一等家奴-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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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勇大将军威武…”
“昭勇大将军威武…”
没有人组织,围观的百姓完全是自发的齐齐呐喊。
……
然而,就在陈平忙碌的做着大军开拔前准备工作的时候,十天后的京城皇宫,气氛有些怪异。
金殿之上,一直默契不提陈平这个名字的文武百官,这个时候已经不能不提。
咳咳…
金殿里时而传来武明思沙哑的咳嗽,捂着在嘴上的白布手巾出现了鲜血。
可想而知,武明思已经病重到了什么程度。
即便大太监宁勿已经喊了:“有事奏本,无事退朝…”
可整个金殿上依旧出奇的安静。
“众爱卿,难道今天都没事吗?”
武明思虚弱的问道。
户部尚书李宗荣有些着急,打仗就是花钱啊,如今国库空虚,拿什么来打?这事儿要是还压着肯定是要出大事儿的…
李宗荣挤眉弄眼的向刘相国看去,暗语道:“相国大人,你乃一国执宰,你的话有力度些…”
相国老大人身子一哆嗦,白眉拧成一团,开什么玩笑,皇上都吐血了,你让老夫来奏,要是皇上被气死了,老夫岂不是要担一个弑君的骂名。
刘相国虎眼一瞪,带着几分威胁意味儿向兵部尚书许沉毅看了过去,意思很明显:“这是军情,这事儿必须要你兵部来奏本,不关老夫什么事儿,要是拖出大问题了,责任在你许沉毅,而不在老夫身上…”
许沉毅老脸和一黑,想死的心都有了,心思一转,又瞪着牛眼睛向御史大夫刘名卫看去,无声传话:“你御史堂不是监察百官吗?陈平都要造反了你监察到了吗?还不赶紧先上,本官随后压阵…”
刘名卫一肚子草尼玛骂不出来,寻思这事儿不应该最先是密蝶司传到皇上哪里吗?
不过想到密蝶司统领就在这个金殿上被这满朝的文武百官逼得自杀了,现在的密蝶司统领是刘玉阶推上去的一个傀儡,酒囊饭袋一个。
刘名卫是没办法了,看来这事儿还真得他第一个打斗阵,不然责任推不干净。
“皇上,臣有本奏…”
刘名卫出列,满朝的文武大臣都齐齐松了一口大气,正要说话。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太监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皇上,八百里加急,蜀州总督周正国谋反,已被杨大人平息,周家全家上下两百多口已经被杨大人控制主了…”
“呼…”
武明思先听说周正国谋反的时候心里便是一紧,不过随后听说被杨棹给控制住了,才松了口大气,说道:“呈上来…”
殊不知,就在武明思看奏折的当口,满朝堂的文武百官面色就更精彩了。
李宗荣悄声说道:“苟日的杨棹,也是够拼的啊,这明摆着的是在给陈大人示好嘛…”
“废话,换我,我也会将周家满门给灭了?”
兵部尚书许沉毅一副明察秋毫的样子:“当初他杨棹,周正国二人可是信誓旦旦的要陈大人的命,陈大人如今羽翼丰满,找他两算账是早晚的事儿,就是十个周正国和杨棹加起来也不是陈大人的对手?与其等着被陈大人报复,还不如杀了周正国卖好,说不定陈大人一高兴,就放他杨棹一条生路了。”
李宗荣明悟,随即想到了刘玉阶:“咦…刘玉阶呢?怎么没见他上朝?”
许沉毅像看白痴一样白了李宗荣一眼:“我的李大人,你不会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要抓刘玉阶那阴孙子送去讨好陈大人吧?”
李宗荣没觉得这是什么羞辱他的话,义正言辞道:“为江山社稷为计,为皇上,为天下百姓计,理当如此,那刘玉阶卖主求荣,竟然还敢暗杀陈大人,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险让朝廷,让皇上失了左膀右臂,岂能轻饶,次等大奸大恶之人,非灭其九族不能消老夫心头之恨…”
“李大人说得对…”
许沉毅点头,随即有模有样的扼腕叹息:“恐是那刘玉阶早料到有今天,老夫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到他府上去拿人,不过那厮早已经跑了,倒是府上的下人还在…”
卧槽!
李荣宗后悔了,这事儿竟然被许沉毅抢了先,虽然没捉到刘玉阶,不过抓到几个下人也是很不错的添头。
李荣宗正思索怎么补救,然而正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叫从殿外传来:“皇上,末将请战,愿领兵十万,入长白山捉拿叛贼刘玉阶,以谢天下,还陈大人一个公道…”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大门口跪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汗流浃背。
杨棹?
纳尼?
你不是在蜀州吗?
你不是刚刚才递了八百里加急吗?
怎么一眨眼便出现在金殿上了?
……
文武百官一阵懵逼。
苟日…
杨棹背后有高人啊!
搞了周家还不算,还要去平长白山。
你特么吃肉,留口汤给我喝行不行?
步步抢先…
……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不过一个愣神的功夫,心里全都敞亮亮的。
李宗荣也是被逼急了,直接出列,高声道:“皇上,老臣愿领兵捉拿叛贼刘玉阶…”
户部尚书?你去领兵?
你特么都六十多岁了,你领得动兵吗?
武将们慌了。
顾不得体面,五军都督府曹庆出列:“皇上,末将请战…”
“皇上,老臣请战…”
“皇上,末将请战…”
“皇上,微臣请战…”
………
请战?
战什么战?
武明思看着下面满堂唱戏一般的文武百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宁勿见状,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皇上,几天前您病重,新的密碟司统领邓汗桥得到北方的消息之后直接和三寺公卿刘玉阶连夜出逃了…刘玉阶派人刺杀陈大人,陈大人大怒,如今已是大军压境…”
“刘爱卿怎么做出这等蠢事?他为何要背叛朕?亏得朕这般器重于他…”
啊…噗…
武明思一口大血喷出来,直接昏了过去。
“太医…太医…”
朝堂乱成了一团。
第三七四章 烟云湖畔的钓鱼翁
“今天早朝的时候皇上在金殿上晕过去了…”
木荷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孩子逗弄着,扯开并没有打湿的尿布看了一看,扭头向房间里正在不停做着弯腰运动的杨妍娥看去,面色担忧道:“姑爷这次是真怒了,按照姑爷的脾气,不杀出个人头滚滚来,怕是收不了场的,刘玉阶是皇上的心腹,这会儿竟然跑了,皇上要不给个说法,怕是交不了差…
小姐,你说,姑爷会不会直接带着大军杀到京城来?”
“呼呼…”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朝廷虽然已经烂到骨头里去了,不过依然有百万大军,夫君若真要挥军南下,勋戚的利益受到侵害,必会奋力顽抗,这是一场血战,不可取的…”
杨妍娥停下弯腰的动作,看着自己产后一直没瘦下来的小腹,有些无奈,接着又道:“那个刘玉阶这个时候去触夫君的虎须,真是蠢得过分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料夫君是不会真杀到京城来,毕竟杜学易和余厚德那两个老东西还活着,夫君这人最重情义,余厚德还将他的孙女嫁给了夫君,只要他两还活着一天,中云州的大军就出不了大西北…”
“啊…”
木荷抱着小陈智不停的摇晃着,来到杨妍娥身边,有些失望:“姑爷要是不来,咱们就脱不了困,小少爷怎么和姑爷相认?
对了,杨家老爷拿了周家的人,也不知道姑爷这口气咽没咽下去…”
说到杨棹,杨妍娥一点都不掩饰脸上的失望之色,恨其不争道:“言尽于此而已,至于夫君到底放不放过杨家还得看杨棹后面的表现了,当初他要是听我的,要北业王接手夫君的粮食,然后在带兵北上,至少也能分到一分军功,这会儿再做这些,有些马后炮了,夫君乃千年不遇之奇才,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我这些雕虫小技…”
说到这里,杨妍娥的声音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正色道:“这次给皇上看病的御医是谁?可还活着?”
可还活着?
这是一个几乎被人禁忌的话题。
原因无他,因为几乎整个太医院,只要给武明思看过病的御医,几乎都死绝了。
木荷摇头:“是太医院的施崇晃御医,不过听说晚上的时候回到家里便旧疾复发了,至于死没死,咱们的人还没传消息过来…”
“呵呵…旧疾复发,医者不能自医…”
杨妍娥冷笑:“欲盖弥彰而已,武明思此人心胸狭小,岂能让人知道他不能人事儿的事情,都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子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当年的张贵妃若不是因为那个假白银的案子,百官弹劾,武明思也不会让她上吊…”
武明思不能人事儿?
谁知道?
知道真相的太医都死了!
……
“张贵妃的案子让人深思啊,不论男娃女娃,皇上都四十多岁了没一个子嗣,就算当初文武百官弹劾,皇上迫于压力,也不应该直接将张贵妃赐死…除非…”
“除非什么?”
杜学易坐在轮椅上,老年斑已经布满了他的全身,有气无力的应和着余厚德。
余厚德看着杜学易,面有悲色,推着轮椅在后院里走着:“除非张贵妃肚子里怀的不是皇上的子嗣,这个事情就说得过去了…”
“哦…”
杜学易轻声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半眯着的眼睛看着已入九月黄昏的太阳,好像在不自觉的发呆。
余厚德又垂首看了一眼杜学易,不管杜学易有没有在听,随着杜学易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孙女出嫁,他好像已经习惯一个人自言自语,接着又开始自言自语:“当初陈平领兵北上的时候咱们两个可说好了的,就算他把西北的天都捅破了,咱们两个都给他兜着,如今他要大军南下,老杜啊,你说说该怎么办?”
杜学易没有接话,半眯着的眼眸不聚焦,好像魂已经被人抽走了。
余厚德继续推着轮椅往前走,继续喃喃自语:“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若真敢造反,老夫第一个饶不了他,他手下的大将都是老夫的人,这一招暗棋早就布下了的,只是他如今是我余厚德的孙女婿,我怕下不了手啊,老杜,你快点好起来,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先皇将临终之前任命你我二人为辅政大臣,老夫千里迢迢的到落河县去将你接回来,武家的江山要是就这么毁了,你我二人到了下面,怎么面对先皇…”
“淳妃不是诞下龙子了吗?”
杜学易回光反照,眼睛睁开。
余厚德大喜,随即连续摇头:“我担心淳妃诞下的孩子,不是武家的种啊…”
“是不是皇上的种,重要吗?”
杜学易仰头看着他,满是褶子的脸笑了一下:“皇上自己选择的,他喜欢就好了,只要孩子姓武,说到底他还是武家的人,难道你要把皇上不能人事儿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
“老杜,原来你早就知道?”
“当年那个要处死的御医,是我放走的…”
“你糊涂啊…既是如此,当让皇上早立储君才是…”
“呵呵…”
杜学易似乎放开了所有的枷锁,哂然一笑:“老余,我的时间已经到了,该走了,陪我去烟云湖边再钓一次鱼,如何…”
“钓鱼?”
余厚德不解,不过看着着杜学易完全不正常的脸色,他知道,他这个多年的朋友,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心生悲切,浑浊的泪水刷刷而下,不知道该怎么接杜学易的这句话。
守在远处的小厮看见这个场面,哇哇大哭,立刻嚎叫着奔远处叫人去了。
“呵呵…”
杜学易恍若未觉,看着西沉的西阳,脖子僵硬,再次笑了起来,恍如辞世:“老夫为先皇在落仓河边钓了八年的鱼,这都临死了,就再让我为皇上钓一次,此生无憾也矣…”
“好。好。好…依你…都依你…”
余厚德泪出如溪,连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即撕心裂肺的嚎叫:“鱼竿,拿鱼竿来…”
出杜府,到烟云湖不过五里,跟着余厚德推着的轮椅后面,整整好几百号人,全是杜府和余府的下人,全都面如素膏。
直钩无饵,放下钓线,将鱼竿送到杜学易手上,湖水平静,当倒影在湖面的夕阳黯然失去最后一抹亮光,湖水泛起涟漪,浮漂下沉,鱼儿上钩了。
可惜,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再无力提起鱼竿,带着满足的笑容,沉沉睡去,再也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