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家奴-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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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忽兰巴垭身边,巴图铁那张暴露在阳光下,狰狞恐怖的脸同样迷茫得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迈出第一步。
不过,有一点他们二人出奇的一致。
那便是忽兰巴垭和他,自从走出中云州城的这一刻,他们二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整理了一下有些不怎么合身的儒裙,这是武朝的妇人常穿的一种服饰,上面窄小,裙摆很长,忽兰巴垭穿得还不怎么习惯。
当然了,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原来的那身衣服去了哪里,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清理完脑子杂乱的思绪,她轻松的笑了笑,向前迈出一步:“向北,咱们还是向北吧…”
“北方?咱们真的还去北方吗?公主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因为粮食没有及时送到,元蒙大军和塔旦人在错温湖的大战一败涂地,盐荒彻底爆发,人心不稳,噶嚓,图海,喀乌,刺真部…全都反了,大可汗带着退回来的八万忽兰大军且战且退,一路从乌兰斯盖撤出来,如今被困在了都于…”
“我知道的…”
忽兰巴垭好像在听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缓缓迈步,在刺眼的阳光下越走越远。
她识趣的没问她老爹忽兰格彦如今的处境,而是岔开话题说道:“你的这一身伤,就是从乱军突围出来受的伤吧?要是单打独斗,没人能伤得了你…”
“咳咳…”
巴图铁破着嗓子咳出了一口乌血,咧出一脸让人恐怖的笑容:“不打紧的,只不过都是些皮外伤,没伤到要害…”
噗通…
熟料,话没说完,二人不过刚刚迈过小桥两三百步,巴图铁那铁打的身子又一次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本就腐烂的伤口经这一摔,侵了一地化脓的血水,那股腐r的恶臭,在太阳的照s下,变得尤为刺鼻。
“巴将军…”
忽兰巴垭焦急的喊了一声。
可惜,躺地上的巴图铁又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四周只有风吹过卷起漫天枯草的呼呼声,除此,再没有一个人声的回应。
忽兰巴垭下意识的想叫一声:“来人啊…”
可惜,话到了嘴边她才意识到自己如今已经无人可以发号施令。
“我元蒙国的女子不是武朝女子那般柔弱,没事儿的,巴将军,你坚持坚持,我背着你走到都于去,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她依旧固执的没有去看一眼身后那紧闭的城门,你说的各走各的独木桥,老子不相往来,我忽兰巴垭身为元蒙国公主,岂能让你看得没有骨气。
踩着凹凸不平的碎石道路,阳光下拉长的人影从两个变成了一个,让这走在崎岖道路上的人影变得更加孤单。
渐渐的,越过正午的太阳开始变得没有一点温度,背着巴图铁这两百斤重的体重走了一个多时辰的忽兰巴垭额头上竟然没有一滴汗珠。
相反,她甚至还感觉冷,很冷,冷得她的嘴唇都不自觉的颤抖。
这个该死的太阳,怎么会这么冷?
本就苍白的嘴唇开始变成乌色,她原本就受了重伤,昏死了很多天才捡回来的一条命又怎么可能经得起这番特疼。
脚步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变的踉踉跄跄,头也昏沉沉的。
“公主,放我下来…”
巴图铁的身影在身后响起,她惊喜的叫出了声来:“巴将军,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好点?”
挨着路边的一个树荫将巴图铁放下,她的笑美得像草原上的格桑花一样娇艳。
可惜,巴图铁的话让她立刻如坠冰窟:“公主,你走吧,我不行了…你带着我,咱们两个都会死…”
不行了?
不行了?
“你好好的怎么就会不行了呢?你是我元蒙国的第一勇士,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的,你怎么就会不行了呢?
二十多万叛军的重重包围你都突围出来了,你怎么又会不行了呢?”
忽兰巴垭的的笑容变成了愤怒,她不停在原地大喊大叫。
被陈平那般羞辱都没有彻底崩溃的她,巴图铁这一声他不行了,好像成了压死和毁灭她所有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疯了似的撕扯着躺地上的巴图铁:“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你不是说了只是皮外伤吗?你不是说了没有伤到要害吗?起来,起来,你给我起来啊!
你不过是流血过多了而已,我知道有一众止血很灵的草药,叫…叫…叫什么?”
忽兰巴垭疯了似的不听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叫什么,叫什么,叫什么?”
可惜,她终究还是没想起来那种药叫什么。
最后,她无力的蹲在了地上,哇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没用,我真没有,我怎么这么没用…”
巴图铁没有安慰她,只是抬着手无力的指了指中云州的方向,声音虚弱的说道:“公主,别固执了,回去吧,求求他,服个软也没什么的。
这个世界,能救你的只有他一人,之前要杀他是我的不对,不过这不影响只要你求一求他,他一样会救你…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就算我活着,北方,武朝,咱们哪里也去不了,个人武艺再如何厉害,在数不清的大军面前终究还是螳臂当车,我巴图铁从来没有从心里佩服过一个人,不过自从蜀州见到了那个陈平,这一路走来…我服他…
对于他,我巴图铁是打心里服,可惜,他不是我元蒙人…”
忽兰巴垭终究还是没有回头去看巴图铁手指的方向,只是泪水哗哗的滚落,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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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你怎么现在才来
第三二七章你怎么现在才来
突破二十万叛军的包围,一路疾行两千里,到中云州又一战打伤以双刀绝技冠绝武朝的关守义,最后在孙哧和黄小虎两大高手的围攻下落败。
身体的伤暂且不说,光是这一份战绩,就算是陈平在这里,也不得不赞他巴图铁一声:“好一个元蒙第一勇士。”
然而,再强悍的人终究还是血r之躯。
巴图铁倒下了,倒在路边奄奄一息,曾经雄霸草原的勇士,如今虚弱得连个几岁的孩子都能轻易致他于死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场景,可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巨大的无助和恐惧袭来,忽兰巴垭绝望的泪水在面前的衣襟湿了好大一片。
“你起来…起来,我不要去求他,我不要去求他…”
她撕心裂肺的嚎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她虚弱的身体已经再也拉不动躺地上奄奄一息的巴图铁。
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依然还是不曾回头去看中云州的方向一眼。
某一位古人曾经说过,当人落到了某一种绝地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
不过是回头去求一求人而已,其实算不上什么下贱和犹如尊严的事情,也许只有忽兰巴垭自己才知道她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愿回头去求陈平的真正原因。
……
时间静悄悄的流失,太阳落入地平线的时候黑夜开始席卷,野狼的嚎叫从山那边传来,路边的树荫在黑夜的笼罩下变得森然起来。
温度在急剧下降,不仅巴图铁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弱,就连忽兰巴垭都感觉自己的四肢开始有不听使唤的迹象。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现象,这个季节,晚上的温度可以冷到零下十多度,这是从小在北方长大的忽兰巴垭不用别人来教也知道的事情。
咕噜噜…咕噜噜…
一个极不应景的声音连番响起,无助到崩溃的忽兰巴垭被唤醒了过来。
擦了擦根本流无可流的泪水,她又一次笑了,似乎这个声音又一次给了她希望。
“饿了?是饿了吗?巴将军,原来你是被饿晕的,我真傻,我居然没想到你这一路急行,没时间吃饭…”
慌慌张张的在身上摸索一阵,空空的荷包让她无助的笑容再一次僵硬。
绝望的站在原地,她这才想起来,走出中云州的那时候连一个饼子都没有带…
离开?
往哪里离开?
笑话,没有食物,她忽兰巴垭又能去得了哪里?
每一个方向的路线都在脑子里清晰无比,可她忽兰巴垭却哪里都去不了。
真如巴图铁说的那样回去求他吗?
不…不可以…
喔…
喔…
野狼的嚎叫越来越近,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的树林里传来。
该死,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又遇到了饿狼。
难道我忽兰巴垭的性命就到今天为止了吗?
老天爷,你为何这般待我?
弟弟死了,父王被二十万叛军围困在都于,我连问都不敢问一声,巴将军重伤将死我无能为力。
你为为何又派这群饿狼来收我的命?
你就算不派狼群过来,我也活不过今晚的,你为何还要对我这般残忍?连个全尸都不留?
“公主?你走吧,狼是闻到了我身上的血腥气息而来的,会越来越多,再不走,你也会死的…”
总在不停昏迷和醒来周而复始循环的巴图铁再一次醒来。
忽兰巴垭没有去理会巴图铁的话,黑夜里她胡乱抓了一根树枝紧紧捏在手里。
她警惕的站在巴图铁身边,她想,如果猎杀一条野狼让巴将军吃下去,他一定又会变得生龙活虎。
只要巴将军不死,我就还有一丝希望。
喔…
数十条野狼扯着脖子扬天嚎叫,声音里渗透着一种发现了猎物的兴奋。
那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让人从骨头里感到寒冷。
草原上的人都知道,一条野狼或许不可怕,可是一群野狼的战斗力,足可以猎杀西域雄狮。
领头的狼王咧着森森獠牙一步步的向她*近,嘴里还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
“别过来…”
忽兰公主虚弱的胡乱挥舞着手里的树枝,她装出来的强硬在狼王的眼里谈不上一点点的威胁,甚至让狼群更加躁动欢呼了起来。
喔…
喔…喔喔…
……
终于,狼这种没有任何感情的动物向她伸出了獠牙。
狼王粗大的四肢从地上一跃而起,直扑她的脖颈而来。
嗖嗖嗖…
有了狼王的带领,四面八方的野狼全都一拥而上。
“不…”
忽兰巴垭绝望了。
狼群的这种攻势,别说是她现在这样虚弱的状态不能力敌,就是她全盛状态也得被撕成碎片。
不…
这一声不,将她的嗓子都叫得碎裂了,绝望的嘶吼带着不甘响彻在这片延绵无尽的旷野。
嘶……嘶…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几支撕破空气的利箭直s而来。
嗤嗤…几声脆响,随即又是嘭嘭几声重物摔到地上的声音,数十条恶狼顿时闻风而跳。
已经闭上眼睛绝望到等死的忽兰巴垭没有感受到喉咙被咬破的痛楚。
她缓缓睁开眼睛,僵硬的扭头看去,立时看见和她相距差不多四十步左右的地方,有三十来匹健马急奔而来。
熊熊的火光照得半个山都亮如白昼。
领头的人骑着一匹白马,身材一点也不魁梧,长得也不帅气,那张老实憨厚的面孔普通得找不到一点优秀的特点。
可就是这个身材不魁梧,也不帅气的男子,在她彻底绝望的即将死去的一刻,为她撑起了整片天。
这一刻,这个身影在他忽兰巴垭眼里胜过了一切,就算是脚踏祥云而来的天兵神将和他比起来,都及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她想对他笑一下表示感谢。
可是僵硬的脸,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白马上的男子拉着一张臭脸瞪着她,好像有冲天的怒火,声音冷冷的说道:“我不来接你,你还就真打算不回去了?”
随即,他跳下马背,向她一步步走来。
这态度,还有这话,总让人感觉模棱两可,有点像吵了架的两口子。
一股莫名的暖流从忽兰巴垭心底升起,血y莫名的加快了流动的速度了,僵硬的四肢百骸在这一刻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知觉。
见陈平一步步的走近,她想说点什么,可是到嘴边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浓浓的委屈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情绪。
什么公主的自尊,什么坚强,什么羞辱,什么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完全是不受控制,她呼的一下向陈平扑了过去,死死的抓住着陈平的肩膀,泣不成声:“你怎么现在才来,你怎么现在才来,你怎么现在才来,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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