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妾妃-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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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表情却似乎不容置疑,他沉声道:“无妨!左右妃位以上诸多空悬,两个院判平日里也闲得过分了些,倒是浪费了那一身医术了。”
如此,既是皇帝召见,这位左院判章清涧太医自然来得格外快些,照例太医为嫔妃诊脉,都要三人一组,一则是生恐一人智短,二则是防备嫔妃收买,三则也是有避嫌之心。只不过太医的年岁普遍五十岁往上,七八十岁也很常见,而皇帝正值盛年,倒也不必太过忌讳。
太医既来,嘤鸣自然要架起屏风阻隔,以只伸处一截皓腕。章院判和另外两个太医一一搭脉过后,各自彼此底下互通了意见,这才有章清涧上前回奏皇帝:“皇上,以臣等来看,舒嫔娘娘的脉象似乎是因服用了活血化瘀的药物所致。”
嘤鸣立刻露出一脸茫然的神色,“活血化瘀的药物?可是本宫这几日并未服药啊!”
章清涧忙道:“未必一定药物,或许是饮食不当,或者是吃了过多寒凉之物,也有可能致使经期不适。娘娘如今脉象上看,已经有些血虚了,为保稳妥,还是请准微臣等查验一下娘娘的饮食,以及殿内……或许有不妥之物。”
皇帝听得“血虚”二字,脸色微沉,皇帝自己也是通晓些医理的,若是女子长久血虚,很有可能导致难以受孕!!想到此,这不禁让皇帝怀疑嘤鸣是否中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查!!”皇帝的声音异常冷肃,“给朕仔仔细细查!!”
嘤鸣自是清楚导致她血虚的是什么东西,便又伛偻着腰身,露出痛楚的神情,便带着几分哀求之意,对皇帝道:“皇上,嫔妾实在不适,想进去内殿躺一会儿。”
皇帝“嗯”了一声,略一点头。
半夏便立刻上来搀扶嘤鸣走下美人榻,嘤鸣脚一落地,便忙吩咐道:“白芍!把我那个错金镂花鸳鸯枕带上。”
如此一来,院判章清涧的目光便转移到了那个精美的枕头上,章清涧暗自一嗅,便忙道:“娘娘可否让微臣先检查那鸳鸯枕?”
嘤鸣很是疑惑:“枕头还要检查?”嘴上虽然疑惑,却已叫白芍把鸳鸯枕送了过去。
章清涧仔细嗅了一会儿,顿时面色凝重了几分,又禀报皇帝:“皇上,这枕头怕是有些不妥。”
皇帝脸色有些发沉,“有什么不妥?!”
章清涧迟疑了一会儿,“枕头的香味似乎……微臣不是很笃定,可否让微臣撕开了检查枕芯?”
嘤鸣的小脸瞬间难看了几分:“这几日我一直都是枕着这个鸳鸯枕入睡的,白天小憩也是……”身子微微一晃,便吩咐白芍:“去拿剪子来!”
白芍称了一声“是”,连忙转头去月牙桌上的剔红莲纹针赀大捧盒中拿了鎏银小剪刀递到章院判面前。章院判也不迟疑,三两下绞下了枕头衣角,便见里头露出满满决明子黑色颗粒,以及细碎的紫色薰衣草籽。章院判抓出少许来,仔细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捻了一颗决明子塞进嘴里仔细咀嚼之后,便立刻吐在了手心上。
章院判脸色已然沉重,“皇上,若微臣没有品错的话,这决明子是被麝香浸过的!”
皇帝的脸色更是阴沉了下来,“麝香?!!宫中素来禁用此物!!这种腌臜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舒嫔宫里?!!”
嘤鸣咬唇道:“这是嫔妾刚入住的时候,内务府派来送来的。说是最能安枕入睡,嫔妾也只是闻着馥郁,所以才——没想到……”顿时眼里便含了泪花,一边哭着,又突然捂住自己的小腹,面露痛楚之色。
皇帝眼底泛起浓浓的怜意,便吩咐道:“皇后既然怀着身子,此事便交娴妃彻查!吩咐娴妃,此事朕要一个结果!!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查不清,便叫她不必协理六宫了!!”
嘤鸣眼睑一垂,乌黑浓密的睫毛覆盖下一层淡淡的鸦青色,有本事借内务府之手,将这种东西在她侍寝当天就送来储秀宫的,绝不可能是小鱼小虾的角色!!送来的当夜,嘤鸣便闻出来了,只不过并未发作罢了。左右麝香这种东西,闻几日也不妨碍,章清涧说得对,她的确是服用了活血化瘀的药物,她可是手握药园世界的人,药舍里头有好几种有此类功效的药物,再配合些凉血之药,还有这麝香的催发,自然经期提前,而且血量增大。否则才枕了那么几日,哪怕是麝香,想要造成这样的后果也不易!
为的,不过是今日罢了。
第64章、陆贵人
从嘤鸣一入住储秀宫开始,就有人暗地里谋算她了!!
这个时代的麝香,可不是后世那种合成品,而是实实在在、药效强烈的活血破瘀之物。女子经期和有孕之时,断断是要禁用的!即使没有身孕,这种东西闻上两年,也会导致不孕!虽然嘤鸣短时间内没有怀孕的打算,却也容不得这种东西阴损之物长久留在自己宫里。固然,她也可以自己悄无声息清理掉,可那样也太便宜算计她的那个人了!!
傍晚十分,皇帝才离开储秀宫,临走前嘱咐了嘤鸣好生歇息,还道:“这几日不必早起去长春宫请安了,养好了身子再说。”
嘤鸣自是急忙推拒:“向中宫请安,是嫔妃之本分。何况皇后娘娘温和宽厚,嫔妾就更不该失了敬意。”——虽然嘤鸣此刻心中最怀疑的人是皇后,可如今,还是必须对她处处恭敬。
皇帝摆摆手道:“皇后哪里,朕会遣人说明一声。”
嘤鸣顿时有些急了,若真如此,只怕皇后心里要更加不痛快了!说到底她也不过是月事来了、脚崴了而已!皇后没主动发话说免了请安,她怎么能被不去呢?与其皇帝吩咐下去,倒是还不如她自己叫人去请假来得好点。
嘤鸣急得冒汗的时候,皇后宫里的陈嬷嬷来了,来传皇后的懿旨,说是她既然脚伤不便行走,所以免了这几日的请安问好。听了这些话,嘤鸣终于松了一口气。
皇帝脸上也带了微笑,便问了陈嬷嬷皇后胎相,还表面性地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关心话,倒是叫皇后的心腹陈嬷嬷欢欢喜喜告辞退下了。
如此。皆大欢喜。
娴妃那头已经忙了起来,而这一晚,嘤鸣没法侍寝,皇帝也不曾翻牌子,自己养心殿批了半夜折子,把之前几日堆积的奏折批阅完,便自己睡了。
嘤鸣也总算能睡了个饱饱的觉。更美的是第二天起来还能赖在暖被窝里不起床。直到后殿的柏贵人前来探望。嘤鸣这才不得不穿衣洗漱。
柏贵人的气色仍旧病恹恹的,今日特摘了开得最鲜艳的凌霄花来,嘤鸣叫白芍收下养在清水中。这才各自坐了饮茶。
“瞧着娘娘气色还好,婢妾便放心了。”柏贵人打量了嘤鸣的脸色比她好许多,便松了一口气。
嘤鸣笑着道:“我这原也算不上什么病的。”
柏贵人凝眸道:“事情,婢妾已经听说了。娘娘是招了阴损算计。才会如此。”说着,她轻轻一叹。“幸好发现的早,否则时日长了,只怕生养都会有碍!”
嘤鸣点头:“是啊,否则后果的确不堪设想。”嘤鸣也长长叹息。“我才入住储秀宫几日,没想到就被人这般惦记上了!”
柏贵人笑了,“以娘娘的家世出身。只怕是入储秀宫前就被惦记上了!!”
柏贵人说得很对,否则那浸了麝香的决明子枕头怎么会那么快就送来了?!只怕是秀女留宫期间就预备着了。只不过那时候还未必是要给她使唤的呢!
这时候,徐晋禄飞快进来,他见礼道:“娘娘!娴妃娘娘哪儿查处些眉目来了!只是……那日送来那枕头的内务府太监小梁子,已经悬梁自尽了。”
嘤鸣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下手倒是够快的!”
徐晋禄弓了腰身,又道:“而且内务府的记档上,并没有当日那个错金镂花鸳鸯枕!也不曾有人派遣小梁子来送枕头。”
“哦?”嘤鸣勾了唇角,“这么说,是那个小梁子自作主张弄了那个错金镂花鸳鸯枕送来储秀宫了?”
徐晋禄道:“的确如此,可小梁子一死,所有线索都断了!对了,还有一事,就是那枕头,不光送了咱们储秀宫,景仁宫东配殿也送去了一份呢!”
景仁宫东配殿?不就是前几日被皇后禁足了的索绰罗氏吗?
柏贵人忙问:“那索绰罗贵人也用了那枕头了?”
徐晋禄笑了:“据说索绰罗贵人嫌弃那枕头香味太浓,所以没用。一只都是用着一个青花瓷孩儿枕。”
柏贵人凝视着嘤鸣,“看样子这位索绰罗贵人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蠢笨张狂呀。”
嘤鸣笑看着她:“贵人真是一针见血啊。”——只怕日后这个索绰罗氏还有粉墨登场的机会呢。
柏贵人旋即叹息了一声,“这事儿难道就要这样不了了之了?”
徐晋禄忙道:“倒也不全然,娴妃娘娘查处了决明子还有薰衣草籽的出处了。”
“哦?”嘤鸣好奇地笑了,“那是从何而出的呢?”
徐晋禄笑了笑:“倒是巧了,内务府里负责宫中药物采买的,正是金贵人的堂兄金伯年。决明子和薰衣草籽就是小梁子跟金伯年讨要的。”
柏贵人淡淡道:“内务府采买的药材都是供给内宫所用的,金伯年如此私下截用,还送了人,可是渎职啊。”
徐晋禄道了一声“是”,“所以皇上已经下旨,将金伯年杖责三十,撸了职位。金氏几个在内务府任职的几个子弟,也都受了牵连。”
嘤鸣喃喃道:“也不知是他倒霉,还是一早就被算计上的了。”
柏贵人笑问:“娘娘倒不觉得是金贵人堂兄所为?”
嘤鸣拿了一枚盘中的蜜枣塞进嘴里,慢慢咀嚼了咽下,“金氏的确是内务府包衣世家,但是谋害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何况害我的,是麝香,又不是决明子和薰衣草籽,这两样东西并无害处。”
柏贵人笑着点头:“娘娘明透。”
嘤鸣叹了口气,“再明透有什么用,人家是一早全都算计了,若是事成,便可叫我不能有所生养。若是事败,便可修理一下如今蒸蒸日上的内务府家族金氏!顺便也叫金贵人吃些挂落!若是能叫金贵人因此恨我,那就更是一石二鸟了。”
柏贵人徐徐道:“金贵人服侍皇上多年,并不蠢笨。”
柏贵人的话才刚落音,小太监林海进来禀报说:“陆贵人还有咸福宫的许常在来看望娘娘了。”
柏贵人微笑着道:“我记得陆贵人是和金贵人同住一宫的?”
嘤鸣轻轻点了点头,陆贵人与她也算点头之交,想必是金贵人托她来的。至于许常在。自打她入住储秀宫。差不多天天都来,如今听说了她“受伤”,来探望也不稀奇。
于是。便叫徐晋禄亲自出去迎。
陆贵人倒是一如往常沉稳温婉,徐徐向她见了一个万福礼,柏贵人也被自己的侍女横云搀扶着起身,与陆贵人见平礼。倒是许常在已经扑了上来。“舒姐姐,你还好吧?!”一双澄澈的眸子便直勾勾望着她。愈发叫嘤鸣想起了英宛那丫头。
便含着亲切的微笑,对她道:“我没事。
柏贵人看着如此举止的许常在,不禁略略蹙了蹙眉头。嘤鸣知道柏贵人是个重视礼数的人,而许常在作为殿内位份最低的一个人。既没有向柏贵人问好,更没有向嘤鸣请安,的确算得上是失礼了。
嘤鸣自然不以为怪。指了身旁的绣墩让许常在坐下,又吩咐人搬了椅子给陆贵人。
陆贵人依依谢了。这才侧身坐下,陆贵人语气柔和婉顺:“见娘娘安好,婢妾便安心了。”
嘤鸣端坐了,微笑道:“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毛病,不过是爱犯懒了一些罢了。”想到柏贵人来的时候,她还在被窝里,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对陆氏道:“还烦请陆贵人转告金贵人本宫安好。”
陆贵人顿时脸颊含笑,低头道了一声“是”,“娘娘既然心底透彻,婢妾倒是不必多做饶舌了。”
嘤鸣点头道:“也替我安慰金贵人几句,她无端受累,倒也可怜。”
许常在吃着一块荷花酥,满脸疑惑之色:“舒姐姐和陆姐姐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嘤鸣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满是宠溺地道:“不懂,又何尝不是幸事呢?”
柏贵人若有深意地看了许常在一眼,“许妹妹还真是不谙世事啊。”这深沉的语气,叫嘤鸣不禁一愣,疑惑地看了柏氏一眼。柏氏只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许常在眨了眨眼睛,满是稚气地道:“舒姐姐宫里的荷花酥真好吃,咸福宫就没这么好吃的点心。”
嘤鸣便笑着道:“回头叫小厨房再重新做一份,给你包上。”
许常在笑得眯起了眼睛:“谢谢姐姐!”
下午过半的时辰,素来是敬事房捧着绿头牌请皇帝翻牌子的时候。嘤鸣自是没指望皇帝能少发情些,果然过了没多一会儿,徐晋禄便进来说:“皇上今儿翻了陆贵人的牌子。”
一时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陆簪缨身上。
陆贵人脸颊飞红,不禁攥紧了手里的锦帕,一双葱白似的纤纤玉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