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妾妃-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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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鸣暗自唏嘘的时候,英容已经带着年轻的儿媳妇赫舍里氏一同屈膝弯身下来。嘤鸣见状,忙起身快步上去将蹲下一半的身子的英容搀扶了起来,喉间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哽咽:“长姐——”
英容冲她笑着,笑着笑着,眼里便湿润了,“娘娘瞧着还跟从前一样年轻。”
嘤鸣咬了咬嘴唇,可长姐却老了那么多,她那双细嫩如玉的双手与英容干枯苍老的手交叠在一起,竟恍如母女一般!!远离京师多年,盛京的苦寒,只怕更加催人老吧?她葬身大火,英宛难产而死,接连打击之下,最难捱的,想必就是长姐了吧?
第552章、报应不爽
嘤鸣不觉眼眶湿润,只咬牙道:“长姐这次回来,以后我便不会让你走了。”
英容笑着点头,她轻轻抚了抚自己已经带了银丝的鬓角,她眷恋的眸子凝视着嘤鸣的脸庞,“一去经年,回到京中,方才觉得心安。”
嘤鸣只顾着跟长姐说话,倒是忽略了跟随长姐而来的赫舍里氏了。
庆明的福晋,长相很是貌美,只是眉宇间透着几分病气,显得有些虚弱。瞧着倒是沉静,半句话也不曾插。
英容也只顾着问她是否安好,胎相是否安稳,三餐进地是否香,安胎药吃的什么云云,活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嗦。
直到这些问题都在嘤鸣口中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英容这才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就算保养得宜,年过三十产子,也得多注意些才是。”
嘤鸣笑容有些尴尬,急忙将目光瞥向庆明福晋赫舍里氏。
英容这才忙着介绍:“这是我儿媳妇,赫舍里氏。”——仅仅就这么一句简单的介绍而已。
赫舍里氏急忙又顿了深深的万福,举止毕恭毕敬。
嘤鸣忙笑着问她多大了。
赫舍里氏道:“回娘娘,十九了。”
嘤鸣便又问:“可有儿女了?”——在这个十四五岁就结婚的时代,十九岁有孩子的,比比皆是。
赫舍里氏神情一暗,语气也低弱了许多:“去年怀过一胎,可惜妾身福薄……”
英容也不禁叹了口气,“真是太可惜了,那可是个男胎呢。庆儿现在,只有一个庶出的丫头。都快二十岁了,却还没有儿子。”
嘤鸣心里忍不住吐槽了,都不到二十岁,急个毛啊?!
英容看了一眼赫舍里氏,又道:“太医说,她小产伤了身子,最少得养个三年。”说着。英容眉心一蹙。有些不满的样子。
赫舍里氏黯然垂下黔首,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英容握着嘤鸣的手,有些急切地道:“等来年开选。还等劳娘娘留心挑个好生养的秀女。”
“额……”当着自己儿媳妇的面就说这个,不太好吧?
英容却自顾自地说:“庆儿是铁帽子王府世子,照例可以立两位侧福晋,如今侧福晋的位置都还空着呢。”
得。英容的意思,竟不是给儿子求娶侍妾格格。直接就要个侧福晋啊!!
嘤鸣纠结了,可看着英容那张唉声叹气的脸,又不忍拒绝,罢了罢了。哪家没个侧福晋?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大不了倒时候挑个安分老实的就是了。长姐想抱孙子,偏生庆哥儿福晋又小产伤了身子……
嘤鸣有些不解。便低声问:“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没保住?”
英容眼底浮起一片冷色。嘴上却只淡淡道:“是有些人伸了不干净的手,不过都已经清理掉了。”
嘤鸣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并非心慈手软之辈,若有人敢害她的孙子,她决计不会轻饶了!
事后,嘤鸣才暗地打听到,去年赫舍里氏小产之后,平郡王府二阿哥、不入八分辅国公敬明的夫人方佳氏暴毙了……
敬明,她记得那孩子是福彭与他心爱的侧福晋文氏的第二个儿子,也是三子中性子最激躁的。他不像大阿哥富明那样安于本分,也不像那个最小那么单纯。或许未必是方佳氏动的手,长姐只是要给敬明一个深刻的教训罢了。唉,宫门王府,是最富贵煊赫的地方,也永远污秽最多地方。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长姐的家事,嘤鸣着实不该胡乱干预。便说起了英宛的旧仇。
英容也嗖的脸色寒了下来,“这些年我远在盛京,连破落户的乌苏家竟然也敢算计上来了!不必脏了娘娘的手,我这次回来,自会料理了她们姑侄!!”
“长姐,关于乌苏氏姑侄的处置,我倒是有些盘算。”于是便低声与英容细细说了自己的谋划,便是庆嫔早先出的主意,让她们姑侄自相残杀!!
听完了她的提议,英容冷然笑了,“好,就按娘娘说得办!”她幽冷的目光,仿佛已经看到乌苏氏姑侄走向鬼门关,嘴角扬起了冷寒的弧度。
这时候,默不作声的赫舍里氏上前,低声道:“额娘,乌苏离燕那里,不如就叫儿媳去办吧。儿媳闺阁之时,便与她相识了。”
英容看了赫舍里氏一眼,点了点头,“那自然再好不过,相识,便更容易使之取信。”
嘤鸣不禁暗忖,这赫舍里氏不但没被吓到,反倒是有几分跃跃欲试,看样子她没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柔弱啊!
如此,便细细商定了细节。
敲定之后,嘤鸣叫润香去取了那盒面膏,给长姐保养肌肤——这就是之前她才调配出来的新面霜,因色泽白皙无暇,所以就白玉膏。长姐如今……真的该好好保养一下了。又叫小文子去取了十匹贡缎,与了长姐与赫舍里氏裁制新衣。
她可是记在心里呢,长姐是十月底的生辰,眼看着就要到了,“长姐也给自己裁制几身鲜亮衣裳,好好过个体面的生辰。”
两日后的清晨。康亲王府接到了来自圆明园夏宫的传召,舒贵妃命首领太监文瑞,前去请康亲王侧福晋乌苏氏进宫喝茶。
乌苏氏当场吓得面白如土,抓着自己儿子惠周的手臂便不肯放松,乌苏氏如惊弓之鸟般的簌簌颤抖,她用颤抖的声音道:“惠周!额娘……实在身子不适,你去替额娘跟贵妃说说好不好?”
惠周脸色是复杂的,这终究是他的亲额娘,可贵妃总不至于光天化日便对额娘下手吧?
便道:“额娘,贵妃只是请您去喝茶,您别想多了。”
乌苏氏登时气怒交加,她恨恨吼道:“这哪里是我想多了?!她们乌苏家的女人哪个是个省油的灯?!昨天平郡王福晋还上门来恐吓了一通,还说要我的老命!!如今,宫里的舒贵妃要我去,只怕是不肯叫额娘活着走出宫门啊!”
惠周皱了皱眉头,昨天英容大表姐的确来说了些很不客气的话,当时他在也,所以也被狠狠训斥了一通。惠周自知理亏,所以半句也不敢反驳,只低头默默承受了。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当初不该一走了之,否则就不会给额娘和离燕机会了……
英宛难产而死。
可是他又能如何?他难道还能叫额娘与表妹偿命吗?!阿玛的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他经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了。
惠周心里有些烦躁,他幽幽吐出四个字:“报应不爽……”
第553章、残酷的选择
惠周心里有些烦躁,他幽幽吐出四个字:“报应不爽……”
乌苏氏瞪大眼睛,整个人瞬间暴走,她歇斯底里般指着惠周鼻子怒骂:“混账东西!!不孝子!!我是你亲额娘啊!!我如今危在旦夕,你不想法子救额娘,反倒是指责其额娘来了!天底下有你这种儿子吗?!!”
惠周满脸都是烦躁,英宛难产而死后,面对他的质问,额娘也是这般“理直气壮”。为什么,他的额娘越老越不可理喻呢?
他心里累极了,他一句也不想跟额娘辩白。
“贵妃宫里的首领太监还在外头呢,额娘若不怕被听见,就尽管撒泼。”惠周淡淡道。
乌苏氏气得面孔狰狞,“什么‘撒泼’,你——你这个不孝子!!”嘴里骂骂咧咧,乌苏氏瞅了一眼外头,却立刻止了骂声,她咬了咬牙,又软了下来,再度哭丧着脸哀求自己儿子:“惠周,你帮额娘想想法子,额娘不想进宫!舒贵妃,一定会杀了我的!”
惠周道:“额娘害死宛儿的时候,便该想到会有今日。”
“你——”乌苏氏恼羞成怒,面皮都紫涨了,“惠周,你还是我的儿子吗?!怎么今日尽是替旁人说话?难道额娘的死活,你都不在乎吗?!”乌苏氏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哭得妆容狼狈,泪水伴着白得、红的脂粉,纵横交错,整张脸变得丑陋无比。
乌苏氏又嚎啕了起来:“老天爷啊!我怎么那么命苦啊!!明明有儿子,却跟没有一样——”
惠周被乌苏氏嚎得心烦意乱,他叹了口气,“罢了,额娘只管进宫。我稍后会去求见皇上。”
听了这话。乌苏氏瞬间不哭了,她露出欢喜的笑容,“好好!惠周,你可要赶快进宫啊!晚了,额娘可就没命了!”
说罢,乌苏氏急忙去了内室,补了妆容。这才跟着小文子进宫去了。
海晏堂。
嘤鸣以审视的眼光看着这位康亲王侧福晋乌苏氏。这已经是她回京后第二次见到乌苏氏了。还是跟补办生辰那日一样,一个苍老的妇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在她久远的记忆中,这位乌苏福晋是极为貌美的,那是个优雅而娟秀的妇人,一举一动都透着温润的魅力。很有女人味儿,但并不媚态。很有书香气息,但并不古板。
没想到,岁月如刀,竟也变成如此衰颓模样。跟那些个老妇没什么区别。虽然穿着打扮依旧体面,可她脸色乌青暗沉,眼底还布满了血丝。怕是自打她回来,便没睡个好觉吧?
嘤鸣冲她笑了。乌苏氏看她笑,却打个冷战,当场给噗通跪下了。
嘤鸣唇角一撇,她还没发作呢,便吓成这个样子。可见啊,人是不能做亏心事儿的。
“侧福晋好像很怕本宫的样子。”嘤鸣居高临下服侍跪在地上的这个老妇,从前她都是称呼其为“乌苏福晋”的,如今只淡淡一声“侧福晋”呼之,乌苏氏照样不敢有半点不满。
乌苏氏身体打着哆嗦,她急忙道:“娘娘!不关老身的事啊!!英宛难产去世,真的跟老身无关啊!!”
嘤鸣看着乌苏氏打呼着喊冤的样子,倒是想起了一个很长的成语: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还没问什么呢,乌苏氏便不打自招了。
“呵呵。”嘤鸣回应她的,只有这两身皮笑肉不笑的干笑。
乌苏氏看着她,哆哆嗦嗦,抖若筛糠,“娘娘明鉴啊!都是离燕一时糊涂下的手,她怨恨英宛推到她,害得她小产,所以才要报复的!!老身也没想到离燕会这么冲动啊!!老身是念佛的人,连蝼蚁都不忍杀,怎么忍心伤害自己的儿媳妇呢?”
睁着眼睛说瞎话,她算是见识到了。
事到如今,乌苏氏竟然还妄想巧言令色吗?
乌苏氏是自己糊涂了,还是当她也糊涂了?
九州清晏。
康亲王世子惠周就跪在殿中的方砖墁地上。
皇帝眼皮都不抬,只顿了顿批阅奏折的朱笔,“这事儿,朕不管!”——一个心肠歹毒的老妇,早就该死了!
“皇上!!”惠周重重磕了一个头,“额娘纵然有错,也是奴才的母亲啊!”
听了这话,皇帝碰一声撂下朱笔,怒斥道:“你的母亲是康亲王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乌苏氏只不过是生了你而已!算什么‘母亲’?!!”
按照汉家礼数,庶出子女只能管父亲的嫡妻为“母亲”,自己的生母,只能唤“姨娘”。所以皇帝才有此一说。只不过满人的礼教有些不同,侧福晋的身份,并不能直接算是姨娘,虽比不得嫡福晋,但照理,儿女也可以唤一声“额娘”了。
可皇帝如此说,惠周自然不敢反驳,他只得连连磕头,“求皇上搭救!奴才阿玛已经病卧在床,这多年,一直都是额娘衣不解带侍奉,若额娘没了,谁来服侍阿玛?何况若额娘有个万一,阿玛——只怕会承受不住啊!!”——从前,他曾经无比庆幸自己额娘深得阿玛喜爱,如今他有恨不得阿玛别那么喜爱额娘。
皇帝眉头狠狠一皱,崇安也是的,竟宠着这么个玩意儿!若真是个良善的也就罢了,明明是个心机歹毒之辈,竟也当个宝!!果真是老糊涂了!!
“罢了!朕去瞅瞅!”
惠周听了,连连磕头谢恩不止。
皇帝暗哼了一声,朕只是去瞅瞅而已,可没说要救下乌苏氏!着实是惠周这个混账东西太吵扰了,干脆去鸣儿哪儿瞧瞧吧。
海晏堂中,嘤鸣自是懒得与乌苏氏多说废话,直接叫小文子端了一杯酒来,那是一杯酒香浓郁的贡酒,可是好东西呢。
乌苏氏却吓地脸色惨白。
嘤鸣笑靥如花,温柔地道:“侧福晋,请喝了这杯酒吧。”
乌苏氏瞪圆了眼睛,声嘶力竭地惊呼:“不!!我不喝!!!”然后急忙嗵嗵磕头,“贵妃饶命啊!!真的不是我干的啊!!”乌苏氏嚎啕大哭了起来,整个人竟更个疯婆子一般,哪里还像个皇家福晋?——乌苏氏明显是把这杯贡酒,当成鸩酒了。
嘤鸣嗤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