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苍茫-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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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老爷,黄家一行人在从御史府回返途中遇袭,人全都死了。”刘彪利落的回禀。
“这,这,可是真的。”孟庆山瞪大眼睛道。
反倒是孟广山没有言语只是盯着刘彪,他倒不是有多镇定,而是他已经被惊呆了。
“秉老爷,外面扬州府的衙役捕快全部出动了,正全城收捕凶徒。小的是方才从路过的一个相熟班头那里打探到的。”刘彪急忙道,孟家的困境,家中人谁都晓得,作为家生子他也是跟着着急,这不,一听到这个消息,急忙来报。
孟庆山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急忙看向孟广山,“大哥,是山东那位出……”
他还没有说完,孟广山怒瞪了他一眼,制止了他的话。
“刘彪你即刻出去打探详情,记住,一定要打探明白了。”孟广山道。
“小的即刻就去。”刘彪领命而去。
孟广山这时才感到心头乱跳,怎么也停不下来,雷霆一击啊,这个小赵大人真正的好手段,斩杀了黄家主事人,黄家自顾不暇,还能继续针对孟家吗,至于罗家呵呵,黄家就是下场,御史大人更是不屑提了,就是他还有对付孟家的心思,马前卒呢。
只是手段太血腥了,这让孟广山也胆战心惊起来,因为此事过后,他就只能同赵大人一条道走到底了,否则今日黄家的下场就是他日孟家的结局。
而日后则是赵家兴衰决定了孟家的兴亡,时也命也啊。
孟广山对于孟家的前程反而愈加迷茫了,因为从此刻起,这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他也成了一个看客。
孟广山书房昏暗的灯光摇曳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刘文正派出得力家人慢慢探查,甚至花巨资雇佣伢行打探。
七日后,有一个消息传来,黄明远的哥哥,黄家的另一个主事人黄致远在乘船从松江返回扬州的途中在镇江附近遭遇水寇伏击身亡。自此,刘文正十成的把握确定此事与孟记有关了。
第139章诱之以利
十余天后,黄致远的死讯传来,黄家两个主事的两个兄弟在十余天内先后被杀,引得扬州各界一片哗然,而官府的稽查如今是全无头绪。
作为知情者的孟氏兄弟对于这个消息已经不再震惊了,他们只知道如今只能继续走下去,孟家已经不容回头。
这日晚间,杜立出现在孟广山府中,他是从下人出入的侧门悄然进入的,如今杜立行踪愈发的诡秘了。
“大人,如今黄家主事之人全都死亡,黄家陷入内乱,恐怕会失去盐商的位置,不知,在下……”老孟恭敬的问道,他现在最是明白面前之人是什么样的人物,这是赵烈的头号打手,绝不可轻视得罪,此番是愈加恭敬。
由于是军情司第一次出动行动队,此番又关系到能否让石岛势力顺利进入扬州,此次杜立是亲自出马,出动了六个行动队,还有哨探近百人,分为两路击杀黄氏兄弟。
之所以选择黄氏兄弟,是因为此番鲸吞孟记就是黄氏兄弟发起的,再者另一个势力罗家身份复杂,其中有官宦背景,如果选择罗家事后不好了局。
所以黄氏就成为了杀鸡儆猴的鸡,好在行动迅疾,一击得手全身而退,手尾利落,让杜立较为满意。
杜立看看从未如此恭敬顺从的老孟,心中明白老孟是对于此番如此暴虐的手段敬畏。
“孟东主,此次之所以如此办理,就是警告官场,盐场中人,谁想对付我孟家,自家就等着家破人亡吧。不如此,下番不知又出现哪个不开眼的出来作祟。”杜立还是细细的解释了一番,无论如何,孟广山将来都是大人合作的大商人,不能仅靠暴力威吓,还是交心降服为上。
“杜大人,此后,孟记让出两成收益于赵大人,不知大人可否满意。”孟广山当下是宁可让出利益,也不敢托大惹恼了凶神恶煞的石岛人,破财免灾嘛,这般的妥协也不是第一次了,作为合作的较弱的一方这样的觉悟他是有的。
“孟东主多虑了,我家大人说过,孟家行走扬州官场商场殊为不易,我们还是按照原先的约定行事,毕竟在扬州官场各处打点孟记开销巨大。”杜立这点也是想不通,孟记如今只有投靠大人才能度过此劫,让孟家多出收益不无不可,大人为何就是不允。
孟广山知道是杜立客套,急忙表明自家自愿让出收益,两人为此争执了一番。
“孟东主,此事本官做不了主,将来可同我家大人见面相商。”杜立无奈说道,此事只能由赵烈决断,他是没有点头摇头的资格。
孟广山此时看出杜大人真是不能做主,于是作罢,待以后拜见赵烈时当面提议,不过让出利益之心孟广山甚坚,这钱他拿着实在烫手,不能心安啊。
“近日,孟东主可与罗家相商一番,可否共同拜见刘文正,上些承仪,问问黄家的份额是否可分拨孟家罗家一份。”杜立说道。
“杜大人,孟广山明白。”孟广山当然明白此是拉上罗家一同行事,分割黄家的份额,毕竟独食可不是那么好吃的。“不过,杜大人,这刘大人能够点头?”
“放心,刘文正是个聪明人,黄家已经完了,如果还想在扬州大肆收刮,还得与其他盐商交结,以往,他不见孟家,是已经选定了合伙人,当下黄家完了,如今,晾他没有这么大的胆量敢接着打压我等。”杜立对于大明文人所谓的风骨嗤之以鼻。
用小赵大人话讲,千百年来的文人风骨都是所谓士林之辈誊写流传的,可信度堪忧,吹嘘过甚。
杜立认为刘文正此时已经是心知肚明谁是幕后之人,如果还是作对,杜立不介意让刘文正这个小小的七品御史消失人世间。
扬州事宜事关石岛财政大事,干系万余破虏军、几十万辽民生死,杜立明白大人绝不会允许扬州事宜失去掌控,凡有妨碍须得即刻铲除。
孟广山当然明白杜立所讲,他也不认为刘文正会全力为黄家稽凶,毕竟刘文正可不是黄家的师长至亲,不过是利益交接。
当罗东辉得知孟广山登门拜访自家之时,罗东辉急忙迎出府门,这几天他早已想个通透,黄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这个当口出事他就料定八九成是孟记做的,今日孟广山登门拜访坐实了罗东辉的想法,真是辣手无情的孟家。
罗东辉虽有伯父、叔父作为后盾,不过,也不想同孟广山再次发生冲突,他可不知道孟家再次全力一击自家能否逃过。
两人十分客气的寒暄过会,下人将香茗奉上,两人如多年老友般相谈甚欢。以往不快如大风吹过般烟消云散。
“罗兄,此番孟某不请自来还有要事与罗兄相商。”闲话已过,孟广山先道出来意。
“孟兄客气了,孟记如果有事,我罗某一定全力相助。”罗东辉的态度是要多诚恳有多诚恳,久在商场历练,罗东辉早已是百变成精,不过他还是看不出对面的孟广山是如此心黑手辣之辈。
孟广山要是知道罗东辉的想法一定是大叹知我者老罗是也,我也是逼上梁山的好嘛。
“罗兄,此番黄家兄弟遇此不幸孟某也是极为悲痛,不过,眼下盐市因此纷乱,孟某也是极为担忧,孟记愿与罗家共同出力接过黄家的烂摊子,还我扬州盐市的安定。”孟广山也是态度恳切,语气哀痛的说道。
这个混蛋,当真是铜墙铁皮,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罗东辉当真有些相信了对面的这个面相相当之忠厚的中年人。
罗东辉这个憋屈,几日前还是黄家罗家谋夺孟家,今日孟家惦念上黄家了。
“这个。”罗东辉摇扇沉吟,说实话他是希望离孟记愈远愈好,太血腥,太暴力了,虽说他有家族作为后盾,也惧怕对方的恐怖的手段。
只是,他更害怕的是如果他拒绝,是不是某天他也被哪股教匪水寇劫杀呢。他正心头翻滚思虑如何回绝时,老孟说了个让他惊诧的消息。
“罗兄不知,孟记自有低价盐的来路,不过苦于出货有限,因此想同罗家合伙扩大财路。”老孟放出了诱饵,他就不信罗东辉能稳得住。
“哦,这低价盐货是官盐几成。”罗东辉不可能不敢兴趣,毕竟几大家放出的盐货大部是私盐,大略只有官盐的七成,这才是盐商们暴利的源头。
“五成,罗兄,只有官盐的五成。”孟广山继续诱惑罗东辉。
罗东辉此时已经是被巨大的惊喜包围了,两成啊,如果这一年多出多少进项啊。
“孟兄,不知盐货产量如何。”罗东辉保持冷静,产量太少还是没有大的裨益。
“罗兄,此地盐货产量足够扬州各家所需。”
“哦,如此甚好。”罗东辉眼中精光一闪,这绝对是大进项无疑了,孟家找到自己还是为了开拓盐市,有所求就好,想合伙就好。“不知扬州我罗家可得多少份额。”
孟广山心中一喜,罗东辉这是开始讨价还价了,事情基本成了。两人商讨了多时,并愉快的共进晚饭后,孟广山才欣然离开,协议已成,双方都是极为满意。
第140章警讯传来
刘文正几日后得到了从几个方面得到的消息,孟家身后是一个在北方的军将,具体的情形是不得而知了,不过,只是这一个消息就让刘文正立时汗流浃背。
大明的骄兵悍将都在北部九边,当年辽镇总兵李成梁以及其儿子李如松,李如柏等李氏家族在辽东就是半独立的军阀,他们利用朝廷拨付的饷银和自家走私经商得来的银钱养了八千精壮家丁,战力在大明可谓顶尖,就连朝廷都得哄着、让着李家。
其他的如此的军将也是不少,秉性大多凶狠,向来独霸边贸,走私马匹,皮毛,人参,木材等物品,蓄养精壮家丁,心狠手辣,就连向来喋喋不休,到处乱喷的都察院等处巡察御史们也等闲不愿涉及此类人等,都是亡命之徒啊。
孟家降服于此人,可见其势力远在孟家之上,也在扬州诸人之上,否则孟家绝不会这般有恃无恐。
刘文正倒是不怕官面上的打压,不过是粗鄙武夫,官场上的文官不会给他们多大的脸面,赤膊上阵为其爪牙,但是黄家的下场呢,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刘文正大骂黄明远、罗东辉,尼玛,看看你们惹了什么人,自己将自家身家性命送掉当真活该,死的好。
问题是将本大人也牵连在内你们当然是该死。刘文正一时惴惴不安,他明白对方一定会找到自己头上,不过到底是寻仇还是协商合作就不得而知了。
几日来,刘文正无心处理庶务,告病在家,本来是心病,最后竟然身体微恙,卧床休息了几天。
这日,刘文正身体稍好,管家来报,罗东辉、孟广山前来拜见。刘文正心中终于安稳下来,这是来讲和来的,绝不会错,否则不会是孟广山和罗东辉一道前来,定是两人谈妥了某些条件合流了。
“刘大人,小人拜见大人,是为了扬州黄家事宜。”见面寒暄过后,孟广山恭敬言道:“今黄家遭遇不幸,我等扬州商人都是大为悲痛,望诸位大人早日抓到匪徒,我等商人才能安心经商。”孟广山一如既往的恭谨。
“是啊,大人,我等都是兔死狐悲,心下凄然,今日黄家下场太过凄惨啊。”罗东辉旁边附和道。
“两位放心,官府定会缉拿凶徒,给扬州诸位一个交待。”刘文正正色言道,他对于孟广山一如既往的恭谨十分满意,这也是个晓事的,如今占了上风,却没有一丝得色。
“刘大人,黄家如今主事人不在,盐业生意混乱不堪,关系扬州盐业昌盛,小人们有意为大人分忧,接洽黄家盐业,理顺扬州盐业贩卖,不知大人的意思……”孟广山笑容可掬的问道,手里奉上信札一封。
“这个嘛,事关朝廷盐业,还须从长计议。”刘文正命家仆手下,口里却是拖延。他心里大骂,方才还同情黄家,如今就要拿下黄家份额,真是口蜜心剑贪婪之辈。
“正是,黄家方才遭遇不幸,扬州人心不定,大人正须权衡一番。”罗东辉一旁敲着边鼓。
两人告辞走后,刘文正从信封中取出五万两白银的钱庄银票和城东一个三进宅院的房契,刘文正看的是两眼放光,短短一月内进项十余万两银子。
刘文正考量半晌,咬牙认了,他晓得这个位子是个肥差,不晓得多少人盯着,他是没有可能常坐下去,在位不多收拢些许好处,过后可是没有这等好事了,至于黄家,不是他刘某人不义,谁让黄家的主事人一个都不在了。再者说来,他刘文正的利益并没受损,不过是换了个合作人选罢了。
杜立一连几日好好游历了一番扬州风物,扬州的繁华富庶让杜立晓得了大人在此与孟家合作的用意,破虏军的发展离不开海量的银钱,掳掠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借用孟家在扬州立足才是破虏军发展的根基。
在杜立看来运河上北上南下川流不息的漕运船只就是流淌的银河,破虏军哪怕只是小小的收拢一笔,就足够了。
晚上在姜载买下的三进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