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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明朝伪君子-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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掺点胡椒粉就让人****的大炮仗,若让太医们开点更刺激的药掺在里面,不知有何效果?

不得不夸一下朱厚照,实在是个懂得举一反三的好孩子……

太医院很静,门口松散站着十余名军士,见太子殿下驾到,急忙跪地迎接。

朱厚照理都不理,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

直入前院前堂,东边的厢房里传来低语声,朱厚照刚待掀帘而入,却听得经常给父皇瞧病的太医刘文泰忧心的叹息声。

“陛下这病越来越重了,我等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委实惭愧无地。”

另一道苍老的声音也叹了口气,朱厚照听得出,这位也是给父皇瞧病的太医,名叫高廷和。

高廷和道“前日陛下又咳了血,老夫仔细瞧过,血色呈黑,凝固不散,分明已病入膏肓,老夫医道不精,回天无术。”

刘文泰叹道“陛下还严令宫人和太医不准说出去,尤其不准让太子知道,将来陛下若……若有何不可言之变,恐怕内廷外廷都要怪罪到咱们太医院头上,这可如何是好?”

高廷和惨然一笑“还能如何?我等殉陵便是,陛下的病……眼看就这一两个月了,刘兄,你我早早安排后事吧。”

哐!

门外一声巨响,两位太医大惊,慌忙跑出来查看究竟,却听得太医院一名学徒莫名其妙道“太子殿下为何一脸铁青地跑了?”

刘文泰和高廷和闻言面如土色,双膝一软,抖抖颤颤地跪了下来

第二百零二章虚假的戏

弘治帝罢朝两rì了,这在勤勉的弘治一朝是非常罕见的,六科道御史们集结于午门跪问原因,有宦官出来冷冰冰的一句“龙体微恙”便打发了。

御史们很理解,于是纷纷朝午门磕了几个头,齐声恭请陛下保重龙体后便往回走,人一辈子难免三病两痛,皇帝自然也不例外。

御史们好打发,但三位内阁大学士和内廷几位掌印秉笔太监们可不好打发。

身居高位的他们自然有着更准确的消息渠道,他们很清楚陛下的病绝非“微恙”那么简单。

文华殿的暖阁内,本是三位大学士办公的场所,今rì却多了三位稀客。

稀客其实是熟客,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秉笔太监陈宽,和排名第二的秉笔太监王岳。

执掌大明朝的内阁和内廷六位大人物同聚文华殿,实可谓少见。

内阁和内廷一直有矛盾的,大明皇帝立司礼监就是因为臣权过大,君权受到制约,于是从仁宣之后开始,皇帝想出了一个制约平衡的法子,便是设立司礼监,由身边信任的太监代皇帝掌批红权,遏制渐渐凌驾于君权之上的臣权。

这也是无奈之中的办法,洪武永乐两朝后,老朱家的后人脾气渐渐变得斯文起来,此消彼长之下,大臣们的脾气渐渐变得暴烈,如果这些暴脾气的大臣有篡位谋逆之心倒还好说,拖出去杀掉杀掉便是,令大明皇帝们憋屈的是。这些暴脾气们该死的竟一个个都是忠臣,一心为了江山社稷,而且口才一个比一个好,一张嘴便占住了道德制高点,常把皇帝骂个狗血淋头。

皇帝们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更不敢随意斩杀大臣。否则会被正义的史官们写进史书,从此遗臭万年,永不翻身。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朝堂内阁制度rì渐成熟,眼睁睁让大臣们把皇帝的权力分得七零八落,皇帝似乎变成了一尊摆设。永远也不可能在金殿上酣畅淋漓地大散王霸之气,那一句令人身心愉悦的“拖出去杀掉杀掉”的话也不能再随便乱说了。

无奈之下,宣宗皇帝朱瞻基想了个办法,那便是设立太监学堂,鼓励太监识字,司礼监于是渐渐随着内阁制度的成熟而权势大涨,用太监家奴来牵制臣权的无限滋长,这便是宣宗皇帝的主意。

其实内廷的出现,并没有给君权带来太多好处,司礼监顶多只起到了制衡外廷的作用。君权还是没有收回来,不得不说,中国上下数千年的无数帝王中,唯独明朝的皇帝活得最憋屈,最受气。但偏偏就是这种内阁执政,内廷制约,都察院监督的三权制度,令明朝的国怍保持了近三百年。

成败功过,谁人评说?

弘治一朝,内廷难得出了几个不给天下添乱的好太监。比如萧敬陈宽王岳三人,所以三人与内阁的关系也一直比较融洽,偶有为自己所属一系争利夺权,耍耍心眼之事,也无伤大雅,总的来说,弘治朝的内外廷一团和气。

今rì文华殿暖阁的气氛有些凝重。

弘治帝病重的消息终究还是被少数几个人知道了,今rì暖阁内的六人便在此列。

皇帝病重,大行不远,无异给内阁三位大学士和三位大太监一个沉重的打击,大明在弘治帝和他们一干重臣的努力下,终于有了中兴之象,大学士和太监们都得了好名声,当然,也没耽误几位太监发横财。然而若弘治帝驾崩,这正在中兴的大明还能继续中兴下去么?

一想到太子朱厚照的德行,暖阁内六人便摇头叹息不已。

萧敬咳了几声,端起茶盏儿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缓缓道:“陛下病重,这个消息必须封锁,否则朝堂恐生大乱,有心人煽风点火几句,咱们这rì子还过不过啦?”

谢迁叹道:“昨rì我等请见陛下,被内宫宦官挡了好几次,看来陛下委实病得不轻,萧公公是内臣,可知陛下的病究竟如何?”

萧敬摇头道:“陛下严令不准外泄,杂家也不知究竟,派人问了几位太医,一个个只知惶恐摇头,半句也不说,内宫近身服侍陛下的宦官昨夜给杂家悄悄递了一块沾了血的丝帕,血已凝聚成黑块,杂家派人拿着帕子问了京师名医龙二指,龙二指只瞧了一眼便摇头,说咳血之人活不过两个月了……”

三位大学士浑身一颤,接着老眼流出浑浊的老泪,神情哀痛万分。

君臣相处多年,弘治帝在大学士们眼中已不仅仅是帝王,而且还是朋友,甚至如同兄弟手足一般,无可否认,他是个好皇帝,千年难得一见的好皇帝,不仅如此,他也是个好朋友,如今这位朋友天不假年,诀别在即,不由令三位大学士倍感哀伤。

李东阳流泪泣道:“陛下今年才三十五岁啊!老天何以如此不公,夺我大明英主,残忍何至如斯!”

阁内六人尽皆黯然落泪不语。

刘健是首辅,众人伤怀许久之后,刘健擦了把老泪,强抑悲痛道:“老夫今rì请三位公公来,有国事相商,今陛下病危,政事却不能荒废,大明万里江山还得靠咱们一起帮陛下以及太子殿下撑住才是。”

其余五人皆是国之柱石,闻言神情一肃,皆称是。

刘健缓缓道:“老夫有几个提议,诸位不妨斟酌,首先陛下的病情必须严密封锁,不得外泄一字,其次东宫chūn坊那里,我等大学士当愈加严格督促太子学业,其三,内阁和司礼监向太后和皇后娘娘请旨,两月之内,逐渐调换宫防,禁宫原驻军调往京营,换腾骧四卫入宫值卫,同时锦衣卫和东厂派员入宫严密监视,以防……”

顿了顿,刘健神情晦涩地叹了口气,道:“以防陛下真有……不可言之事,而令宫中大乱,祸殃天下,其四,陛下若真有不测,鞑靼小王子伯颜猛可必然趁我大明国丧之时犯边夺掠,边镇不能不防,老夫建议调三边总制杨一清任总兵官,太监苗逵为监军务,总督边镇防御,鞑靼若来犯,率兵击之。……暂时就这些吧,至于准备丧葬后事之类的,先缓缓再说,或许陛下吉人天相,转危为安,此举未免对陛下不敬,非为臣之道也。”

五人思虑半晌,纷纷点头同意,内阁和司礼监达成了一致共识。

众人快散之时,王岳嘴唇嗫嚅了一下,见大家情绪低落,王岳想想也没再开口。

萧敬冷眼旁观,情知王岳是想说说司礼监之事,毕竟萧敬再过几个月便要告老还乡,司礼监掌印这个极为重要的位置王岳已垂涎很多年了,可眼下皇帝病重,太子年少无知,这事儿却悬了起来,令王岳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萧敬没说话,不易察觉地冷笑几声,起身与三位大学士告辞离开……朱厚照含着泪在禁宫内奔跑,刚才在太医院无意中听到的消息令朱厚照心急如焚,他不相信两位太医的话,或者说他天真地选择了不愿相信。

父皇一直好好的,像山一般高大坚强,为他撑起了整片天空。

山,怎么可能会垮呢?

定是太医们闲着没事嚼碎嘴诅咒父皇!

朱厚照抹了把眼泪,心中恨意顿生,这两个碎嘴的太医不是好人,一定要禀报父皇把他们全砍了。

乾清宫是大明历代皇帝的寝宫,弘治帝正躺在乾清宫的床榻上,脸sè苍白得可怕,连嘴唇都失去了血sè,张皇后端着药碗,含着泪一口一口地喂弘治帝喝药。

朱厚照冲进乾清宫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景象,见父皇虚弱无力的样子,朱厚照心中一酸,不可抑止地大哭起来。

“父皇你怎么了?昨rì儿臣请安时你还好好的,怎么今rì便这般模样了?”

张皇后也忍不住捂面哭泣,弘治帝的身体如何,只有她最清楚,这几rì愈发危险,可每次朱厚照嘻嘻哈哈从东宫跑来请安时,弘治帝不论多么虚弱,总会在书案后坐得笔直,跟往常一般含笑跟朱厚照玩笑交谈,直到粗心的朱厚照离开,弘治帝才被太监们搀扶着躺下。

都说人生如戏,弘治帝为儿子演的这一出戏,却是最感人的。

不论贵为天子还是贱为庶民,父亲的心思大抵相同的,都不愿儿子有一丝丝的伤心,哪怕是为父亲伤心。

弘治帝见朱厚照哭得伤心,艰难地勾起一抹笑容,道:“我儿怎么了?朕只是偶感风寒,小病而已,如此伤心作甚?快把眼泪擦了,也不怕人笑话。”

“偶感风寒?”朱厚照收了泪,狐疑地瞧着张皇后,目光充满探询。

张皇后抹了把泪,凄然点了点头。这出戏既然陛下开始演了,她也得帮着演下去,哪怕根本瞒不住多久。

朱厚照终究不傻,见张皇后哀伤的表情,以及周围服侍的宫人黯然的模样,心中顿时全明白了。

“是,父皇只是风寒,很快就会好的。”朱厚照嘴角咧开了笑容,眼泪却越流越多。

父子都在演戏,演一出自己骗自己的戏,演技拙劣,却真挚。RV

第二百零三章局势动荡

即日,刘健大学士会同司礼监掌印萧敬向周太后及张皇后奏请,数日之内,皇宫开始换防,禁宫原亲军指挥使司十二卫驻军分批次撤离皇宫,御马监所属腾骧四卫及勇士营入宫值卫,所谓“腾骧四卫”,乃御马监辖下也是整个京师皇城内最精锐的禁军,专职拱卫禁宫,保护皇帝。

其时所谓的天子亲军锦衣卫早已变了味道,成为直属皇帝的特务机构,皇帝朝会或出行之时,所用的仪仗军虽然也是锦衣亲军,但都只是一些充门面用的花架子,看着孔武高大,其实不堪一击,真正遇到任何变故,第一个冲上去保护皇帝的,便是腾骧四卫所属,他们才是真正保护皇帝的精锐兵马。御马监掌印太监宁瑾奉命入值内宫,城内五城兵马司和京营也进入戒备状态,平静的京师数日之内风云变色。有些消息始终瞒不住,内宫宦官宫人数千人,内阁和厂卫再厉害,也不可能封得住每个人的嘴。

锦衣卫和东厂近几日调动频繁,无数锦衣卫密探和东厂番子奉命出京,奔赴大明各个城镇,严密监视天下朱姓藩王的一举一动,锦衣卫的军驿超负荷使用,一条条关于藩王们动向的消息源源不断地在京师和封地之间奔跑往来。

秦堪也被调用了,东宫已不需要他去值守,因为太子殿下已经搬进了皇宫,日夜守在父皇身边,指挥使牟斌便将秦堪调进皇宫值卫。由秦堪领一个整编千户入宫,监督宫人宦官和腾骧四卫。

皇宫内外顿时进入一种剑拔弩张的状态,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禁军们的激烈反应,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变得小心翼翼。皇帝病重,太子年幼,正是大明最高政权新旧交替的关键时刻,不能有一丝懈怠马虎。紧张的不止是京师。边境也开始厉兵秣马,刀剑出鞘。一骑快马出京师,治理马政的三边总制杨一清。以及监军延绥的太监苗逵启程赶赴宣府,严防鞑靼大军犯边夺掠。大明江山因为一位英明君主的病重,而进入了飘摇动荡……入宫值守四五天。秦堪才终于在宫内见到了朱厚照。朱厚照憔悴了许多,他的脸色很不好,以往快乐无忧的神采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片浓浓的愁绪和悲伤。看着朱厚照失神地缓缓走出乾清宫,如同木偶一般僵硬地挪着步子,秦堪有种为他心疼的感觉。每个孩子都不愿长大,可残酷的现实逼着孩子不得不长大,直到多年以后蓦然回首,才惊觉心底里保留的天真和纯净越来越少,直至消失殆尽。“臣拜见太子殿下。”秦堪躬身向朱厚照施礼。朱厚照浑身一激灵。仿佛被叫回了神,空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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