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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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来得及拒绝,车里的人已经开口应下来。
我脑袋“嗡”的一震,微低了身子看车内,果然是看我很不顺眼的芮晨风。
我头疼,本来就不对盘,现在要是玩命拒绝也不合适,可这尊大神的车我真的是不太敢上。
还没等我理清思路,人已经被热情周到的许终南塞进车里,许公子跟我道再见,又嘱咐芮晨风一定把人送到。旁边的人没多说话,冲他点点头,车子便“嗖”的滑出去。
我清了清嗓,略带尴尬地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芮先生,您把我放地铁口就行,麻烦您了啊。”见他不说话我又解释了句,“这会儿搭地铁比开车省时间,还方便,您有事儿忙您的!”
芮晨风还是不说话,车速却提升不少。
我尴尬得要死,无奈地看着车子开过地铁口。
“是B市影视城吗?”芮晨风终于开口。
我忙回:“是影视城附近的华威酒店。”毕竟是雷厉行最好的朋友,我这形象能挽回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说完再一路无话,车内气压太低,靳起年的来电被我果断挂掉,好在他也没什么事,随即而来的短信上说已经把资料发到我的微信上。
我抓狂,差点儿忘了还有那么一堆鬼画符。
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驾驶位,便拿出手机,放大图片看。
大图到底齐整不少。我越看越认真,也越看越感动。靳起年真的是下了大工夫,不光分析了他的台词,跟他有对手戏的几个角色的台词也全部注解,并在旁边引申出众人的性格特征。他的很多想法都跟我不谋而合,一些小出入和不太妥的地方一会儿见面再商量就好。我感叹,靳起年以后能走多远真的不好说,像这种自身条件好到爆又肯努力的人,最可怕了!
“嗯哼。”旁边的清嗓声传来。
我下意识看过去,芮晨风喉结动了动,我忙看他的脸,等待他发话。
“上次的事儿,跟你道个歉。”芮晨风腮帮微动,脸上表情依然很冷。
我叹息,这么面瘫古板真是白瞎了这张妖孽的脸。
他忽然转过来看我,我忙撇开头,暗想自己同情的表情应该不明显吧?
“我在跟你道歉。”芮晨风再次开口,语气里已经有了不耐烦。
我顿悟,忙回他:“哦,不用,我也长了知识,回去查了您的名字,很有文化水平,很强大!”
“是么?”他冷笑,旋即又放松表情,说,“阿行是我的兄弟,他既然认定你,我……”他停了半晌,依然没说出什么。
我接道:“我明白,我会对他好的。”
大概真正的朋友都会有这种感觉的吧,陈哲刚找许终南的时候,我也会担心她是不是会受委屈。兄弟间担心这种事儿虽然有点儿……怪,但也说明芮晨风跟雷厉行的关系是真的很铁。
芮晨风没再言语,我也重新埋头到手机。
到目的地的时候竟然还不到三点,我很认真地道了谢,也再一次表明态度,他一点头,开车离去。我礼貌地等他的车消失,才转身往酒店走。
之前决定提前离开,晚上直接在机场同大部队会合,行李和房卡都交给了陆菲和瑶瑶,这会儿休息时间也不好打扰她们,便打电话联系靳起年。没等几分钟,靳起年的小助理便下来接我上楼,小姑娘一脸疲惫,我笑着问:“累坏了吧,再忍忍,再过些日子就熬过去了。”
她脸一红,赧然道:“不累,我哪有你们累,我就跑跑腿,脑子都不用动一个,起年哥每天除了拍戏、背台词,还给自己加任务,睡得比我们不知道少多少,我算是看明白艺人有多辛苦了!”
“高度付出高度回报嘛!他的粉丝们可是超级热情啊,连我都享受过她们带来的爱心便当,这样想,艺人虽然辛苦,可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收获那么多陌生的善意,值当很多啊!”
“对哦!”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表情夸张又可爱,但最终低下头,苦笑道:“本来很同情起年哥,可现在觉得他好幸福,反倒是我,长相平凡,连高中都没毕业,将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说着她的情绪低落下去,我愣了愣,有些愧疚,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鼓劲儿:“你还不到二十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哪就需要想那么远?把握好现在,找准目标,肯定能走上自己想走的路啊。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要加油哦!”
她表情怔忡,片刻后点头,笑着说:“导演,您是个好人。”
我被夸了反而有些词穷,只好对着她微笑。
到屋子时,靳起年还在看剧本,盘腿坐在茶几旁,拿着支笔在纸上画着什么,见我们进门,他立刻站起身打招呼,盘腿到起立的动作很标准,让我想起当年军训的情景。
靳起年开门见山,指着剧本说:“这里,高百川跟袁崇焕的对手戏,高百川偷偷给袁崇焕送毒酒,劝袁自尽这段戏我总不知道该怎么演,想了好几种方式都觉得不够贴切,而且台词很长,整部戏他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虽然我知道这是特殊情况,但就是没办法带着高百川的性格去说这段儿台词。”他皱着眉,眼睛里尽是无奈,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微微愕然,没想到他想得这么深,我试探着问:“你是说,你进入高百川的角色后,不能话太多?你心里还是觉得,就算是特殊情况也应该像平常一样,低调一点儿?”
靳起年表情呆了片刻,然后看向我:“虽然话不能这么绝对,可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
“先坐下吧,”这两个月跟靳起年也混熟了,张嘴打哈欠什么的都已经见惯,不需要注意形象,我一屁股坐在茶几旁的地上翻他的剧本,顺便气场十足地吩咐,“给导演上水啊兄台!”
靳起年好脾气地给我倒了杯他的特制参茶,也坐下来,关心切切:“导演,我这么叫你回来是不是打扰到你约会了?不好意思啊!”
我抬头看他,他一脸我就客气一下的样子,我笑:“你小子现在也变油了,这就好嘛,年轻人活泛一点儿多好!”
他满眼鄙夷,我也知道自己平常除了拍戏,懒得跟六七十岁的人一样,没什么资格说他,便忙把剧本推到他面前,阻了他即将的话,说:“你看这里,你自己都已经分析到他的性格,虽然内敛低调,奉行明哲保身,可终究是个内心强大的人。真正内心强大的人面对丑恶或许不动声色,但遇到大忠大义大善大美会不会麻木不仁、灵魂没有丝毫触动呢?袁崇焕在今天看来,是战功显赫的大英雄,可当时有多少人知道?上至天子下至黎民谁不恨他入骨?就是在这种高压之下,高百川才有了给他送毒酒的举动,再来,高百川当狱卒多年,看尽百态,袁崇焕作为一个绝对强者进入他的视线,带给他的震撼是非常强烈的,二者并在一起,既是恻隐之心,又是敬仰之情,他如何忍心让这样的人遭受凌迟之苦?既然做了救他的决定,多说几句话又何妨?”
我说着说着入了戏,仿佛回到那个动乱的年代,暗叹一声墨江的剧本写得好,这部戏好,我们的演员又这么努力,如果最后我不能让它完美呈现,绝对是暴殄天物。
我看向靳起年,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眼睛垂着,看不出想什么。
我支起胳膊撑着脑袋思考,以他的悟性理解这些并非难事,他自己也分析了每句台词的意思,顶多缺少足够的时间整体串联。
“你自己再整体想想这个故事,从头到尾,不管拍了的还是没拍的。明天上午十点才开工,不要着急,一切都来得及。”
靳起年说:“如果只是演这一段,我完全没问题,可我不想演,我想要的是顺畅地表达。”
我终于懂了,觉得他可笑又可敬。
“你现在已经不追求演技了?”
他点头,理直气壮:“对,没有演技,只是自然而然地发生。”
“我明白了。”我合上剧本,想了想道,“你能这样想,非常棒,站得高就能看得远。但是起年,我要说一句,你所追求的看不出演技痕迹的表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这种境界需要积淀,光有天赋不行。不过作为导演,我自然希望你能发挥最好的水平,把《狂人》带到更好的层次上。”
“请说人话。”
我倒吸了口气,这家伙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我说的不是人话吗?最多有一些些官方。
我瞪他:“人话是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今天都必须把整个故事串联起来想透,明天开工不管你是演还是顺畅地表达都必须让我满意了!”
靳起年听后没什么反应,垂着眼低头看剧本,我抽走剧本看着他认真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也不是说我不信你能演出最高境界,只是电影毕竟要赶进度,什么时候该拍什么是早决定的。不过赵文凯老师会在组里待一个周,你跟他勤沟通,明天的戏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我们再设计出好的方案,这一个周内总会有机会补拍。”
他“哦”了一声,又点点头,面上没说什么,但眼中的笑意却遮也遮不住。
我见他情绪高涨,趁热打铁:“但是明天你还是得拿出最佳的状态把这场戏给我演好了,台词比较长,晚上串想一遍后好好背,别因为忘词NG!”
“我知道,导演你放心吧。”
我轻叹,不疯魔不成活,单说敬业这一点,靳起年绝对符合。
我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后期配音的时候你会被自己感动的,现在就只要努力就好,尽人事,天命自然不会差。”
他怔住,奇怪地看向我:“你是在给我打气?怕我因为演不好崩溃?”
……
好像是。
☆、第十八章
事实证明,靳起年不是个需要别人打气的人,他内心足够强大,范儿也很正,赵文凯来的时候,全组都沸腾了,而靳起年虽然很仰慕他很久,却也能够从容应对。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我。
说实话,之前在B市也算见过世面了,那些来客串的影帝影后们绝对不比赵文凯差,可他要演的第一个镜头,就是裸着上半身被小狱卒们拖回牢房。造型做出来,我顿时就不淡定了,那古铜的肤色,禁欲系的伤疤,还有超级性感的八块腹肌!天哪,这是一个年近半百的人该有的身材吗?!
“嘶——”我转头看,瑶瑶吸溜着口水,眼中全是红心,我嫌弃地鄙视她:“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她没反应,依旧盯着正和靳起年说话的赵文凯。
倒是陆菲有了反应,她淡淡地递过来一张纸,“导儿,你也擦擦吧。”
“……”
再次确定了机位和灯光,和赵老师做了沟通,又跟拖他的两个狱卒仔细嘱咐,便开始了在T市白厘镇的第一场戏。
赵文凯是台湾人,□□十年代风靡海峡两岸,演过很煽情的言情剧,也演过硬气的警匪片,演技自不必说,难得的是普通话非常标准,没有一丁点儿台湾腔。虽然这几年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但毕竟是大师级人物。
混到这个份儿上的,都很注重形象,谦虚、低调,之前所接触的腕儿们基本都是这个特质,但说实话,在我看来真正骨子里谦虚低调的,只有赵小蒙和他。
我看着屏幕上的他,心情难掩激动。
喊cut之后,瑶瑶最先唱赞歌,“一条就过啊,赵老师真是给力!”
靳起年的经纪人笑着调侃,“有了赵老师,靳老师就不要了啊?”
靳起年就在旁边,听见跟没听见似的,瑶瑶红着脸瞟了他一眼,小声道:“不是这样的。”周围人都笑起来,赵文凯也走过来聊起这个话题,披着助理给他的外衣。
天气冷,新盖的狱房本就潮湿,他还得裸着上身拍戏,我们外人觉得享了眼福,可他自己肯定不好受。我站起身感谢他,“赵老师辛苦了!”
他一笑,摆摆手,幽默道:“我太沉了,还是刚刚拖我的两位比较辛苦。”
大神就是大神,赵文凯的演技、戏感直接正面影响了接下来的拍摄。他的出神入化的表演正是靳起年所追求的,他们二人交流很好,靳起年最无奈的那场戏也拍得十分顺利,因为他曾经纠结过,我便私下问过他可还满意,虽然我是十分满意的。
靳起年说,跟赵文凯演戏太过瘾了,完全被带动起来,一切都发生地很自然很顺畅。他眉眼神采飞扬,我放下心,但也清楚地知道,戏能拍好,绝不只是赵文凯的原因,靳起年私下做的那么多的努力都是一种积累,那么长的台词他没一次出错,举手投足之间也都带着高百川的影子,这些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功劳。
短暂的一星期很快过去,赵文凯杀青,《狂人本纪》的绝大数戏份也已经拍完。久不露面的苏城特意来白厘探班,说晚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