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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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城作为城池影视的掌舵人自然出席了发布会，他个子高长得帅，还特装逼地穿了身中山装，站在靠脸吃饭的靳起年身边也毫不逊色，甚至味道还更胜几分。这么一合计，几人中就只有我最不起眼，偏我又担任的是最起眼的角色。
我站在台上，内心不断做建设，先是告诉自己下面的都是木头桩子，后又把灵魂直接代入电影节的颁奖礼，想象我已经拽得要死，现在不过是接受例行采访。
下面的记者们终于抛开小天王、影后和娱乐版常驻总裁的私生活，开始提跟《狂人本纪》有关的问题，他们的首个问题矛头就直指我。
“您好见小姐，据我所知您从未担任过电影导演，而苏氏投资的第一部影片就由您来执导，请问您是如何争取到这部片子的，还有您是否有足够的信心把这部影片拍好？”
我知道这是媒体对我的第一次试金，正要回答，旁边的苏城已经先一步开口，“容许我插个话，《狂人本纪》是城池影视投拍的作品，并非苏氏，我也对静导有信心，绝对相信她能让城池影视为整个行业所认可。”
他说完笑着看向我，又抬抬手，示意我发言。
我微微点头，迎着一片闪光灯道：“先谢谢老板的信任，然后再回答刚才那位记者朋友的问题。我大学读的是导演专业，理论知识还算丰富，之前也有拍一些简单的片子，对电影的运作熟悉，最重要的是我在看到《狂人本纪》的剧本时热血沸腾，一些画面情景能立刻在脑子里形成，我很清楚我要拍什么、怎么拍，我想这一点应该是苏总启用我的原因。至于是否有信心，我觉得我刚刚的回答已经表明了决心。”我顿了顿，继续说，“当然不可否认我是个新人，所以我会用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对待电影，《狂人本纪》是我还有城池的□□，我相信会是个漂亮的□□，也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发布会结束后便是开机宴，算是拍电影前的最后一次犒劳，气氛很好。苏城拿了杯香槟给我，倚在阳台的护栏上，笑着赞许，“没想到你台风那么稳，一席话说得再没人提异议，我当初该把你放到公关文书处才对。”
我笑，刚才发布会上，苏城明里暗里护着我，现在却不居功，只是夸我。从最开始批准我导演昇亚时光公寓宣传片，到力排众议挺我担任《狂人本纪》的导演，苏城这个老板做得真的没话说，用人不疑，全力支持，我忽然想到Susan对他的评价是“怪是怪点儿但人很好”，可可也把他奉为男神，他的确当得起。
我说：“老板你太夸张了，我哪有什么台风，刚刚不过话多了点儿，我一个朋友是文字工作者，她说场面话就是励志加夸张，我觉着挺好用。”
“励志加夸张？”苏城重复了遍，朗声大笑，“有道理，是得这么来。”他说完看了眼室内，Susan正抬手指腕表，貌似老板还有别的行程。
他放下酒杯，站直了身体，表情也比刚才严肃了几分：“我就不跟你说场面话了，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都是你的事儿，从明天开始这艘船交给你全权负责，我只等着看结果。”
“您放心。”
他点点头离开，Susan朝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笑着回她。我已经深深感觉到帷幕拉开、战旗升起的场面，浑身的细胞都在跳跃，刺激得我非同凡响。我握了握拳，笑起来，等着看吧，我的名字终会出现在大银幕上，我的家人朋友也会坐到首映式的ＶＩＰ席。
饭后，剧组全体人员离开Ｈ市，前往有东方好莱坞之称的横镇，今天在那儿住一晚，明天一大早举行开机仪式。
我趴在酒店的床上给雷厉行打电话，不过一天不见，竟然已开始想他。听着忙音，抠着枕头上的刺绣，心里都被自己感动了，雷厉行一定也会感动吧！我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我想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想你了？刚到这边就想你了？
雷厉行接电话向来快，我还没决定，那边已经接通，于是一个激动竟然冒出一句我爱你。电话那头呼吸一重，便立刻传来他低哑的声音，“我也爱你。”我窘迫得呜呜啊啊半天说不出话，他倒是低笑起来，调侃道：“竟然觉得你走了是件好事儿。”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有静静的电流声，我脸微微发红，纳闷儿怎么他不在面前都能脸红。
“我们明天七点就要举行开机仪式了，听说时间和方位还是请大师算的，挺搞笑的。”我假装轻松道。
“是么？”他笑，“可惜我不能亲眼见，听说这种习俗是从香港那边儿传过来的，求个心安。”
“嗯，我知道！我大学的舍友是香港人，她来学校报道前，她爸妈还烧香加菜呢，那边好像信这个的不少。”
“香港虽然现代化，可也保存了很多传统习俗，他们工地开工、做工程都要拜一拜，甚至有些机关做事也要烧香祭祀。”
“这么给力！”我被他的话勾起兴趣，拉过平板开始扒拉，再没有旖旎羞涩。“你干嘛呢？”
“加班……这会儿倒有些饿了。”
“你办公室都没有存粮么，怎么又加班？一个人还是都在呢？”我停下手上的动作，坐起身问。
他听了我的连珠炮，安抚道：“没什么要紧事，我回去也没意思，还不如干点儿活。”
那就是一个人了，我心一揪，愧疚道：“你别骗我，肯定是之前为了陪我才积下工作了吧，昨天你还闲得要命。再不许这样了啊！”
雷厉行听了也不否认，只笑着说，“真是自恋，那既然这样，是不是你以后得把我陪你的时间还回来，带利息的！”
我特别郑重地“嗯”了一声，又说，“你待会儿早点儿回去，不回去也成，但要出去吃点儿东西，饿了就是身体给你发出的指令，得按指令办事儿。哎我说你怎么不知道给办公室里预备点儿吃的呢？”
“预备什么，巧克力和薯片么？小女生的格调。”
“你别看不起这种格调成么，绝对能补充热量。”
“我觉得还是叫外卖靠谱点儿，那些零食你少吃点儿，对身体没好处。”他顿了片刻又补充道，“我们俩真像专业抬杠的。”
我笑开，看了眼表说，“好了，不打扰你了，你赶紧工作吧，早点儿休息。”
“好，”雷厉行柔声叮嘱，“你也是，别玩儿手机，早点儿睡，下一次好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嗯。”
等了一会儿，他的呼吸仍在，我又道了句晚安才收线。
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网上开始流传，真正爱你的人不会给你听忙音的机会，于是一大票人把这点当小测试，测试对方，检讨自己。我曾经觉得好笑，这个细节爆出后，会有多少人伤心失望，又会生出多少假爱。但某次跟妈妈打完电话，要挂的时候才发现她从来都是听忙音的那个，当时就觉得非常感动，深刻检讨了下自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让对方听那么多次忙音，即便不是没心没肺，也是极度不礼貌的行为。在那之后我便学会说完再见再等片刻——或者听了忙音，或者惊喜发现对方原来也在等；再不会出现话未完线先断的情况。
我们这代人因为有了网络，遗失很多读书的机会，人变得浮躁，可也正因为有了网络，信息多姿多彩，感知到独自一人啃书所不能体会到的广阔慈悲似的温暖。我想这大概就是人生，得失皆在，只看你心中天平偏爱往那边倾斜。我很庆幸，我现在的状态，天平永远选择往好的那面倒。
扯远了，或许是因为将踏上一段新的征程，内心时刻都在为自己积蓄能量，我不断地做各种心理建设，不断地告诉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多好，从前患过抑郁症，所以现在对自己内心的把握格外重视，仔细想想其实还是太刻意，等到某天真正强大了，这些也就融入骨血，不必再在意。
九月的第二天，天朗气清，人和景明。
上过香，拜过神和摄影机，终于正式开始了《狂人本纪》的拍摄。
第一场戏是靳起年扮演的狱吏高百川带着两个随从跟着锦衣卫去提押一个六品言官，这个言官风评一直很好，关心黎民，敢于进谏，可高百川他们这次去他的府邸，竟然发现房子虽然小，但装修豪华。他那一屋子姬妾，有高声哭号的，有相互打骂的，还有打扮一新明目张胆勾引锦衣卫的。
“Cut！”我站起身，对着场子喊，“大家辛苦了，先休息十分钟。”
“导演，喝水。”
“谢谢！”我接过杯子道，“瑶瑶，你去把靳老师请过来。”
“好的。”瑶瑶是公司配给我的两个助理之一，刚从学校毕业，正是花痴的年纪，看到靳起年就异常开心，另一个女孩陆菲则在片场混迹多年，业务熟练，对明星早已看惯，刚好和瑶瑶相反。
“导演。”靳起年穿着一身粗制戏服，依然帅得冒泡，我笑着请他坐下，“靳老师，你来看刚刚的回放。”
是高百川刚进言官府的样子，我指给他看，“你看，这儿你的眉毛扬了一下，表情有些微的惊讶，但从人物性格和当时腐败的社会背景看，这里是不需要惊讶的，即便有也不能这么明显，还有这里的笑，嘲讽意味太重，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就微微笑一下，很普通很正常的微笑就可以，最好用眼睛去表达。”
他看得很仔细，频频点头，自己琢磨了会儿，抬头说，“我明白您的意思，我自己试试，争取待会儿能演好，我演技不行，您多担待，有什么不满的就说。”
靳起年真的属于谦逊的人，没有一点儿桀骜不驯，我忙道：“靳老师你太谦虚了，你那部网络剧刷出的点击率不是一般人破得了的。但也正因为这样，再加上你外形条件太好，压力才更大，要演好这个角色得比别人更精细才行。”
靳起年微微一笑，“我明白，会好好努力。不过导演，您快别再叫我老师了，我听着总觉得您是在骂我呢！”
我讶然，超级酷炫偶像竟然会开玩笑。
靳起年悟性极高，接下来的几条，一条比一条好。我看着画面，心里满足感爆棚，虽然一场没什么难度的戏拍了一上午，但效果真得不错，主角表演过关，镜头特意带到的几个群演的表情动作也非常到位，总算不辜负我提前一个一个叮嘱。我始终觉得好的电影或者电视剧每一个细节都是完美的，群众演员演出来的是群众，不是木头，更不能让观众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那些是演员。
中午放饭的时候，我和几位摄像、助理聚在一块儿吃盒饭，本来在开拍前就熟悉了一段时间，这么一聚，聊着聊着更是热乎。
摄像刘师问，“导演，我瞧着下午天儿肯定特热，老板没给咱准备什么福利？”
我笑，“刘老师您提醒的好，今天下午我请大家喝冷饮，至于老板，怎么也该出血给大福利，等咱们拍完片子让监制给申请。”
有几人笑着说赞同，大家笑了会儿，又有人说起几个演员，瑶瑶他们都在说靳起年如何如何好，还有人说锦衣卫那个小头目也长得很周正。
我吃完饭，收了饭盒，开始标记明天要做的准备工作，提前跟摄像沟通机位，和演员打好交道，好在开拍前就和服装化妆把每场戏该做的形象都确定了。
下午的拍摄更加顺利，赵小蒙浑身是戏，但开拍前还是很给我面子的问该怎么演，我们做了沟通，一拍即合，接下来的几个不同方位角度都是一条即过。
一天下来的生活非常充实，忙碌又刺激，好像回到了高三，每时每刻该做什么都是有规划的，但独自一人备考还能出现颓废，一个团队拍摄却必须积极调度自己。
大半夜回到宾馆，洗了澡躺在床上后竟兴奋得睡不着，回忆今天一天做的事，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比起做一份职业，这种完成梦想的事业才更有吸引力。
习惯性地刷了刷朋友圈，看到陈哲两分钟之前才更新了一条，文字是“累并快乐着”，配图是桌上的一堆请帖及两支钢笔。我开她玩笑，大半夜的小心痛并快乐着。
刚发出去，电话便震动起来。
☆、第十四章
“静好导演，晚上好啊？”
八个字生生被陈哲说了八个调。
我靠了一声，调侃道：“妹妹，精神不错啊，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笑，“导演不愧是导演，都会用俗语了，境界提高不少啊！”
我扶额，这家伙绝对是兴奋过头了，我说，“怎么你订个婚变这么贫呢，学会损我了都，还我温柔软妹子！”
“呵呵，还没订呢！你要不要请帖，我给你寄一份过去，超美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美！”
“好啊好啊，太怀念收网购包裹外的东西了！更何况还是你的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