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异界法-第2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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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会算。”赵海洋接下左哲递来的笔,但是没有拉开笔盖。对的。他很清楚,假如没有在这里接下左哲递来的签字笔,那么就一切都不用在谈了。毋庸置疑,这一次面对面会谈,左哲已经做好了必须要让这协议落地的决心。
如果不接下这根笔,那么之前的业务进展,对埃尔塔派遣公务人员的攻讦和挖墙脚,舆论工作的前期准备就全部泡汤——找其他能干的家伙来挨个搜集资料要额外花钱,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
问题是,现在赵海洋和他的团队碰到的事都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时间紧张,进展缓慢,物品和人员过门的手续审批繁杂,甚至还有来自执法力量的压力……就在月初,已经有他的“同行”,一直在网络上鼓吹埃尔塔殖民地化的“意见领袖”传闻被带走喝茶。幸好当时他和他的团队及时与这人做了切割,这才没有为这件事所波及。
如果不作出让面前这个男人满意的表态,他会怎么做呢?把信任挂在嘴上的赵海洋当然不会去“信任”这种窥伺他人机密的“小人”,但是他手上可确实是握有能让自己的复仇落空的筹码。只要他觉得自己不够安全,他完全可以把这份筹码丢给警方寻求自保——这一点赵海洋可是十分清楚,他面前的这位向来可是什么活儿都接,就连警方的活儿他也接过。他的办公室里可是明目张胆地挂着
“能窥伺到他人机密的人自然能为我所用,但绝对不是一把能够给钱就干事的利刃。”
其实早在大半年以前,赵海洋就这么提醒,或者说警告过其他人,雇佣私家侦探去探查异世界开拓者家人个人信息的可能影响。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接上林开山丢出的烂摊子。
“看得出来,这份协议书你准备了相当久了吧?”
“那是当然。”左哲看着赵海洋压低身子开始在乙方栏上准备签名,感到莫名地放心。“林总说他权限不够,一直不愿意在上面签名。这样看来,在你们公司,你的权限要比他高?”
这个以埃尔塔帝国入侵的直接受害者为主干,其他外部人士为枝叶构成的小团体,的确在内部存在着权限高低,地位差异,但起码就同为受害者,背负有血仇的他们来说,只存在着分野不同,不存在着地位高低的问题。
“哪里哪里,我觉得是他不了解法条法规而已。”赵海洋急忙一边从包中掏出公章一边打圆场,“他就是粗人一个。这种弯弯绕的文字游戏,根本不合他的性子。好了,左先生,你既然有准备这份协议,肯定有第二份吧?一并拿来。我同意代表我们公司签字了。”
免责协议书上本就有左哲的签名,因此赵海洋签满两份之后直接把另一份推到了左哲面前。
“这样左先生满意了吧?”赵海洋拾起属于他的那一份协议书,轻轻地吹了吹末页上的签名墨迹,“我相信,在这之后没有什么能抵挡我们和左先生继续合作的障碍啦。”
“那是当然。”扫却了阴霾的左哲再次将面前的茶杯抬得老高,一饮而尽。“今后我这边还要多多仰仗赵总的合作嘛。时候也不早了,今天就这样吧。”
眼见着左哲背着单肩包大大咧咧地走出包间,本该是空无一人的屏风后忽然闪出一个人影,不满的声音顿时充斥茶室,“真是俗人。亏你还给他上了好茶,不要说品茶,连基本的习俗都不晓得,端起茶碗跟灌水一般!老林都说了,这个人别的都不喝,就只喝无糖可乐和白开水,典型的洋奴作派!您就不该这样惯着他。他根本就不是革命群众!”
“老吴啊,你这就不懂了。”赵海洋的脸色一点都没有变,只是静静地在茶盘上用小水龙头的流水清洗着茶具。“坐坐坐,在屏风后面这么久你也辛苦啦。来品品茶,消消火。”
只见赵海洋又从桌案下变出一罐杭白菊,轻轻地掀开密封胶盖。顿时房间里空调的苦涩味和木器的清漆味一扫而空,只剩下杭白菊的清香飘逸其中。
“茶,上茶,上好茶。”赵海洋只是对着气冲冲坐下的吴荻檀看了一眼,头连抬都不抬。“对那个跟踪狂,我只是做到了上茶而已。现在这才是上好茶。老吴你看,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做到了,见人上好茶,见鬼上普茶也能理解吧?”
“真搞不懂,你们这么重用一个不入流的狗仔队能干嘛?”吴荻檀掸了掸刚刚左哲坐过的座位,好像十分厌恶他的气息一般,“就凭他能挖来别人的隐私?”
“革命是漫长的,道路是曲折的,但问题是客观存在的。”赵海洋心平气和地向这个合作伙伴正色道,“伟大先贤马克思和恩格斯不也要和资本合作妥协,才能把日子过下去继续研究社会理论么?再说了,太祖让我们要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你说这个左哲,这个私家侦探,比起那些狼子野心的混蛋来说是不是更适合让我们团结?”
“起码,他还对被压迫的埃尔塔人民怀有一丝同情,不会像某些人听到压迫埃尔塔时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无耻亢奋的神情。”吴荻檀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那不就得了。”赵海洋把一杯菊花茶推到了吴荻檀的面前,“我们的受害针对的是埃尔塔的压迫阶级,而你们致力于拯救埃尔塔被压迫阶级,我们的根本利益并不矛盾。如你所见,你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收着我们的钱,为我们办事,在根本利益上我们也并不矛盾。所以,何必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敌意呢?他只不过是我们的工具而已。”
“可是,他在你面前公然地质疑……”吴荻檀说到一半,便见到他对面的赵海洋如同拨浪鼓一般摇起头来。
“那只是他的手段。”对着沉默不语的吴荻檀,赵海洋笑着解释道。“狡兔三窟,行走在灰色地带的他要是不懂得合法避险,我就更要辞退他了。他是一把双刃剑不假,你以为他今天来签的免责协议就不是双刃剑?”
这一纸免责协议,看似是左哲把锅推给赵海洋的竹杠,但实际上和黑锅一齐推到赵海洋这边的还有主动权。左哲在这之前,完全有站在黑白分界线上走钢丝的资本——但现在赵海洋成功地用利益将他拖到了分界线的黑色这一边,还给他的只有免责协议这张救生艇而已。
“有道理啊!”吴荻檀挠了挠头,“是这样没错!小赵,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一手!”
赵海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长期和资本主义寡头斗争的经验罢了。啊,不要用不解的眼神看我,资本主义寡头,我爸妈嘛。好了,不谈那个跟踪狂,说一说你到这里有什么打算吧,老吴。”
“我之前说过的,我在这附近有几个志同道合的老友。”吴荻檀端起了茶碗,轻轻吹了两下水面,浅尝了一口茶,“我相信,一个人去异世界的话这事儿是成不了的。起码得有三人,甚至是五人,我们的事业才有成功的可能。”
“这事情我们可以考虑。”听到了“五人”这个字眼,赵海洋沉默了些许。“但是你要明白,资金也好,关系也好,我们的支持不是无限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痴心妄想
“这我明白。”吴荻檀表示理解般地点了点头,“但是您也必须加快节奏。要知道,资本主义在异世界占有主导地位越久,我们的宣传效果就会变得越差,具体的操作效果也会相应减弱……”
“哦?”赵海洋轻轻用茶壶盖磕了磕茶壶的边,“刚好今天我也有些闲暇的时间,你尽可以在这里把你的想法说与我听。”
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赵海洋又紧接着补充道:“根据你的想法,我会适当调整对你这边的支援力度,自然有好也有坏,就要看你能展示出多少完整的东西了。”
“小岗村……赵总你知道吗?”
“知道,那个大包干,私有制改革的。”赵海洋脸上不动声色,其实他已经知道对方手里紧紧攥着的葫芦里是什么药——无非就是从农村开始搅乱新埃尔塔而已。
“小岗村的现状大概是这样,”不出所料,吴荻檀果然以此为突入点。“农民变成了失地农民,全部被赶到城市中做农民工,其中辛劳自不为他人道。虽说前几年的虚假承包已经有所改善,但村中种粮大户所承包土地的收益也依旧只能满足留守家庭的需要。相比起之前农民的自给自足,到现在的一样拼命工作,却又欲壑难填,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悲么?”
“是很可悲。”赵海洋也装模作样地摇摇头,“那些农民工一年到头也就几天和家里团聚的机会,平时天天加班,终日得不了几分闲,却也拿不到几个钱。这我都知道,然后呢?”
“这便是不安定因素哇。”吴荻檀叹了一口气,“之前埃尔塔人会如此支持压迫他们的军队,官僚,领主,乃至皇帝对异世界,与他们无关更无冤无仇的人民发动战争,就是希冀战争能放松他们脖子上的套索,让他们多在严酷的社会里过几天安心日子——那您看,现在他们脖子上的套索放开了吗?放开是放开了,可惜还在。”
见赵海洋没有回应,吴荻檀继续解释道:“异世界,或者说新埃尔塔帝国,现在采取的是我们国家专家所规划的北美联邦的大平原石化农业生产。没错吧?从我们国家的粮食安全来说,可真是不错的政策。起码在今后这几年的持续厄尔尼诺现象里,咱们可以不用愁吃,只要这传送门还在。但我可不这么想。这办法或许可以用几年,但早晚要被自己压垮。”
“怎么个压垮法?”
“现在的埃尔塔帝国,无非就是走上了资产主义革命的道路而已。你可别以为那些失去土地的工人会满足于用厕纸擦屁股,吃上白糖这种小事。他们用上手机,开始沐猴而冠像我们一样也是迟早的事情。那赵总想过没有?一旦他们觉得他们正在被压迫,尽管这个套索比起旧埃尔塔时轻得多,松得多,甚至根本就是装饰性的蝴蝶结,那后果会如何?‘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会如何?而且这还是一群掌握了起码初中和中专知识的工人……想想都要让人后怕。”
这可真合我的意。吴荻檀已经认定盘子会乱,那他的意思便要提前把盘子捣得更乱,乱中求治?赵海洋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你的解决方案呢?光说出问题可不行呀。”
“晚解决不如早解决。”吴荻檀像挥刀一样用力挥下了手,“问题是客观存在的,我们总不能等到真的被迫放弃异世界,再去难依难舍吧?当然,现在的大人物不愿意直接面对这种虚幻的问题,他们更喜欢确实的利益。当然,结果自然也会合他们的意,只不过是稍微多了一层皮,麻烦了些许而已。所以我很有把握这能完成。”
“嗯嗯,继续。”
“具体来说,我的解决方案,是让埃尔塔人回到‘人民公社’时期的公有制生产模式。”说到这里吴荻檀居然也从包里变出一台平板电脑,就像刚刚左哲的样子对着赵海洋演示,“具体来说,就是对埃尔塔人许诺,让他们夺回属于他们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工厂,甚至于自己工厂的产出。自然,在这之后,我才会让他们拿出多余的部分来和国内交易。”
“慢着。”赵海洋直直伸出手掌慢慢纠正道,“据我所知,埃尔塔帝国土地上的所有工厂,就没有一家的所有权是属于我们的——参股不算。那您这样要怎么开展颠覆性的事务呢?包括农场在内,运回国的份额从一开始就是按照出资份额,也就是股份决定的。吴先生,您这样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吧?”
“赵总你这是说笑啦,”吴荻檀摇摇手,“好歹您现在也是做着些舆论工作的。打我上大学的时候,培训……不,忽悠我的亿资金ngo就说了。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宣传的‘事实’。你说,眼下国内的这批傻蛋都不会去关注‘事实’,而是选择跟着‘大v’,‘意见领袖’,的马鞭走,你还能对埃尔塔那边刚识字的工人和不识字的农民寄予厚望?”
“这将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呀。”赵海洋此时已经故意在吊吴荻檀的胃口,“我们期望的是埃尔塔能来一场天翻地覆的变革,最好——”他做了下砍脖子的手势,“最好把所有当初可能见着我们被俘,又欢呼雀跃的中产阶级干掉。吴先生,您也知道,除了复仇,我们别无所求。”
这话和这动作就未免有些违心——大抵也只有赵海洋自己知道,现在的他和几个遇难者家属早就不是专一道路上行走的苦行僧。吴荻檀这边是希望异世界能出现供产主义,继而用异世界作为供产主义试验田来倒逼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