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剑侠-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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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了将近一个时辰，王邑军才冷静下来，有人试图突围出去，不过谷地两端正有巨鹿的军队弓弩齐张以待，要出去是不可能的。有人又打算从土坡上去，不过上面有人，而北面的悬崖更是想都别想，这些人有点儿绝望了。章平站在北边的悬崖上，用聚声筒向谷底大喊：“王邑军的人听了，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现在你们只有两条路，要么放下武器投降，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王邑军一阵骚动，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全军头顶，有人发喊要猛冲弓弩队，不过这个打算很快就打消了，因为先前看到的不过是百余人的小队，等他们离近时骇然发现，谷口各有两三千人的弓弩大队，全部指向一个方位。只要有人一过警戒线，立刻会被射成刺猬。章平又喊道：“不要枉费心机了，我们的弓箭非常充足，现在搭在弓上的是从你们的大营里找到的，我们巨鹿城的箭支还没动呢！你们不要试图逃走，那是没用的。”
那些可怜的士兵有的已经崩溃了，用自己的武器对付自己，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又有人想到了正对悬崖的土坡，那个土坡是陡峭的，不会上不去吧，虽然有些人挡路，不过总是一条路，强过在这里等死。不过就在开始爬的时候，土坡上哗啦啦流下一大片水来，冲得人头晕脑涨。章平的声音适时响起：“不要再费力了，你们没听说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吗？包围是什么？就是全面围起来。那上面是一条河，被我们挡了起来，只要我们的人打开一个口子，嘿嘿，你们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事？”幸好那水流渐渐小起来，想必是被人把口子堵上了。这条路是不能的了，开玩笑，谁要是激怒了对方，河水流下来，这几十万人还活不活？没办法，只好先忍了。几次骚动之后，王邑军终于安静下来了。
章平长出了一口气，对李出尘说：“总算吓住了他们。”
李出尘笑道：“我说怎么样？这些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要不是准备充足，这一被他们冲出来，我们还有命吗？”
“我们的弓弩队就那么点儿人，他们要是真的不要命了，直接就往上冲，我们的人还真挡不住。”
“因此我早就叫你在慌乱之中把他们的主帅给干掉了，才使得他们现在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不然他们都听一个人的话，也是不好对付的。”
章平想了一会，笑着说：“不过最厉害的还是子明先生你那一计，什么水漫狭谷，吓得他们再也不敢动了。”
“不是水火无情之物，怎么震慑数量如此庞大之军？当初我要你多准备点儿水，你就是不肯，现在知道有用了？”
“嘿嘿，”章平挠挠后脑勺，笑着说：“我是不知道啦，我要是知道，就算真叫我搬一条河来我也不含糊。不过就这点水已经足够了。”
李出尘哼了一声：“未必。我们起码得坚持到明天早上，或者任何一个援军到来之时。这是考验我军战士的毅力的时候了。”
章平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就是三天三夜也能坚持。”
到了辰时，王邑军终于坚持不住了，别的犹可，一夜没吃饭又折腾了半天，铁打的也受不了。终于王邑军派出了代表前来交涉，要求谈判。按照规矩，他被蒙住了眼睛，带到一个远离战场的地方，李出尘和章平决定好好利用这个人，继续打击敌军的士气。
王邑军代表说：“我代表我军来和贵军商谈善后事宜。”
章平大怒：“什么商谈善后事宜？说，你们是降还是战，一句话来个痛快。”
代表说：“这个，好歹是几十万人的事，不能不慎重。”
“慎重个屁！信不信我一刀把你给砍了，再放水把你们的人都给淹了？”
代表听到河水轰轰作响的声音，吓得脸色惨白。
李出尘摆了摆手，说：“章将军！你不会好好说话吗？”
章平唯唯连声：“是，是。我问你，你们是准备再战还是投降，你表个态吧！”
代表苦笑了一声，说：“你看我们还有再战的能力吗？”
“怎么没有？我看你们兵强马壮，斗志昂扬，大可以一战决胜负。”
代表还没开口说话，肚子开始抗议章平将军了，只听咕噜噜一声响，吓了章平一跳：“你肚子怎么都会叫？”
李出尘说：“章将军，别再损人家了，好好说话。”
代表看出李出尘才是说话算数的，不再跟章平说，直接对李出尘说：“先生，我们实在是不想再战了，可是也得给我们一条生路啊！毕竟这么多人总不能都杀光了吧？”
李出尘沉吟片刻，说：“我们萧王有好生之德，本不想和你们为难。不过王邑这个老家伙太不知道天高地厚，先在昆阳围困我们萧王，侥幸被他给跑了。为什么现在又趁乱偷袭我们？如今打不过了就来投降，是不是觉得我们萧王好欺负？”
“不不不，那是王大人的主意，我们都是属下，不得不听的。其实我们早就不想打了，因为……”
“好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什么，你说是战还是降？”
代表想了一下，说：“降，我们降！不过我们……你看是不是……先给点儿饭吃？”
“行，来人，上饭菜招待。准备四十万人的份量，一会儿让他带回去。”李出尘十分大方，大方得连章平都觉得有点儿过了。
“先生，他们还没真的投降呢！”
李出尘挥了挥手，说：“不用担心，我的饭是无条件的，既然他们已经在我掌握之中，就不怕他们有什么异动。何况萧王仁义，不会同意我们虐待俘虏的。”
代表千恩万谢，狼吞虎咽地吃着饭，章平又狠狠地说了几款约定，代表不住点头，只要能吃饱，还能不死，有什么是不可以答应的呢？最后章平恶狠狠地低声对他说：“虽然我们先生同意无条件给你们饭吃，但是你们也得表现出一点儿诚意。你回去告诉他们，要想吃饭的话，先把手中的武器交出来，有多少交多少。”代表现在是无所不可。
送了他回去不提，章平向李出尘报怨：“子明先生真是好计，只不过为什么要做恶人的总是我，好人都被你做去了。唉！”
李出尘得意地说：“这怨不了别人，看看你的样子，你长得像好人吗？再看看我的样子，分明是神仙一样的相貌，菩萨一样的心肠，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章平差点儿笑岔了气，你会是菩萨一样的心肠？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不过，”章平有些担心地说：“给他们饭吃会不会太冒险点儿了？”
“不冒险，不给饭吃才冒险呢！我们不附带任何条件的给饭，证明我们有恃无恐；要是不给饭吃，证明我们心虚不敢给饭吃，反正是要饿死，不如趁现在还有点儿力气，大家拼个鱼死网破。”
“这样啊，那我让他们交出武器是不是错了？”章平有些担心地问。
“没错，如果我们太大方了，反而会让人家起疑；你这么一吓唬，对方反而会信了。”
歪打正着，这是章平心里的想法。
果然，这个代表来不但是为了谈判，而且是为了探察对方虚实。被李出尘和章平这么恩威并施地一吓唬，他就全信了。回去后和所有人一商量，大家一致通过，什么王邑、刘秀，跟谁还不都是一样？于是全数交出武器，等待人家改编。李出尘派人做了足够分量的饭，每天供应对方，反正有他们的粮草，都用不着花费城里的。代表又几次交涉，李出尘和章平故意拖延时间，把细则问题一项项搞清楚。果然，到了下午，各地的援军陆续赶到，终于替换下早已经疲惫不堪的巨鹿军。李出尘下令，让谷底的王邑军分批上来，在全副武装的甲士监视之下接受改编。这些远道而来的将军们可就乐了，一来就可以接收现成的胜利果实。早在占领王邑军大营后，李出尘就从搜出的文件中了解到，王邑军虽然没有传说中的四十万之多，但现在编制的就有二十八万，如果全部收编，全军的实力就会迈上一个新台阶，到时候纵横海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天，共收编了十万军队了。而各地的将军闻风而动，不请自来，有现成的好处谁不来拣？估计再有五六天就可以全部完成，可是不知道是谁传漏了消息，刘秀居然派了人来，打断了这个过程。韩雪是在傍晚时刻到的，李出尘已经暂停了收编的过程，正在和各位将军商议军机大事。李出尘见韩雪来得突兀，心中预感到不妙，便不理正在开会的将军，直接把韩雪迎进了自己的寝帐，说：“雪，你怎么突然来了？你哥哥那里出什么事了？”
韩雪说：“没事。”
李出尘的心放下了，他现在最怕那边出什么事。不过韩雪的另一句话又让李出尘气得直跳：“我哥哥让你把所有的俘虏全部开到前线去。”说着就要伸手去掏令箭。
李出尘不等她掏出来，就拉住她的手，说：“好了，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一切等到了明天再说。你累了，先在我这里休息吧！”说完也不等韩雪开口说话，腾腾腾地走出寝帐。韩雪心里纳闷儿，但也没说什么，只不过从来没见出尘这样过，不会有什么隐情吧？
李出尘怒气冲冲地走进大帐，对将军们说：“传令下去，今晚不准休息，全部给我到现场，能改编多少就给我改编多少。”
众将不解，纷纷问是何故。李出尘说：“我没空给你们解释，反正这对你们只有好处。快点去！”
将军们也不敢有怨言，这些天由于李出尘出色的战略指挥，不但打败了一支强敌，而且有这么大的收获，李出尘的威望更是到了无人可及的地步，他的话应该是有道理的。这一夜的忙碌，终于又改编了三万人。
到了第二天早上，刘秀派的另一个传令官刘植终于赶到了。当他传达了刘秀的命令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来李出尘昨天晚上突然叫他们连夜加班，是因为这个原因，幸好多干了一夜，又多少吞了一点儿。当初还有些报怨的家伙，如今可是一点儿报怨的情绪都没有了，感激还来不及了。
李出尘面如死灰，难看得吓人。不过，刘秀的军令已经到了，这是没办法的事。十五万，还有整整十五万的人没有改编呢，就这么硬生生交出去，难怪他不高兴。
腰斩是什么滋味？硬生生地拦腰斩断啊，那是一种极刑，滋味能好受得了吗？
李出尘半天不说话。刘植说：“子明先生，我在等你的话，主公的命令该怎么办？”
李出尘突然说：“章平将军听令！我命你带领剩余的十五万人跟随刘植将军去前线，不得有误。”
“这……”章平顿了一下。
“去！”
“是！”章平应了一声，领着刘植去了。
李出尘不理他人的目光，径直回了自己的寝帐。韩雪正睁着两个大眼等着他回来呢，想是一夜没睡。见李出尘铁青着脸回到寝帐，连忙问：“怎么了出尘？谁惹你生气了？”
李出尘哼了一声，说：“你的好哥哥。”
“我哥哥怎么你了？”
李出尘长叹一口气，说：“唉，他还是不十分成熟啊！看前些日子倒有点儿英明神武的样子，可是一到了紧要关头，就又沉不住气了。”
“这怨你自己，谁叫你选了这么个主公呢？”韩雪还从来没见李出尘这么憋屈过，倒真是少见。
“啊！怨我自己行了吧？谁让我这么不开眼，找了这么个人呢？我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来这里干什么，还找个什么主公。”
韩雪见李出尘是真的动怒了，有些害怕，说：“事情真有那么严重吗？”
“瞎子都看得出来，你说严重不严重？你哥哥派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来把我到手的兵要回去吗？”
“我当是什么事呢？那有什么，反正这兵不兵权不权的你又不会放在心上，他要就给他了。”
李出尘眼睛里好像要冒出火来一样：“什么就给他了？我是不在乎什么兵权，可是没有像他这么办事的。新收降的兵，不一点儿一点儿吃掉，想一口吃掉，那简直是不可能的。我拼了命地吃，三天才吃了十三万，他一下子就要带走十五万。你说有这么办事的吗？”
韩雪不慌不忙地说：“那也没什么。你不是一下子把二三十万人都收拾了吗？”
“这不一样。我是利用对我们有利的条件，才把他们困住，只是打到猎物了，还没吃下。就算吃下了也不能立刻投入战场，毕竟这些人是敌人，其心难测。可是你这个急于求成的哥哥，却不明此理，硬要抢现成的。一家人用得着抢吗？我会不知道你是什么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