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剑侠-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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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邑军退一日，于路歇息。王邑在大帐里来回走动，烦躁不已。忽听有一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爹爹，我和风哥回来了。”从帐外走进一少女，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但见少女红衣，男子黄衣，面目于昏黄的灯光中看不甚清。王邑大喜，说道：“玉儿，子通，你们这是从何而来？”
少女说：“我和风哥从余杭来，要到长安去，不想在这里遇到你，你不是正在昆阳开仗，怎么会在这里？”
王邑叹了口气，把事情说了一遍。
那个叫子通的男子忽然说：“司空大人上当了。”
王邑大吃一惊，问道：“子通，你何出此言？”
男子说：“司空大人请想，宛城被攻克之事司空尚未得到军报，他刘秀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据我所知，皇朝的通讯渠道可比这些草寇畅通多了。”
“对呀！真的是这样，我只是从对方的信件中知道这个消息的，这是对方在给城里送信的时候被截获的。”
“这就更不对了，司空大人也有送信之人，你在这些人执行任务的时候是怎么样对他们说的？”
“军情是军中的命脉，军报在我在，军报亡我亡……呀！真的上当了。”
“是啊，我军如此，敌军也一定如此。可是这份军报却被我军成功截获，而对方的人居然就跑了，不合情理。这一定是对方故意让我军截获的，如果是故意的话……”
“如果是故意的，那么对方很可能并没有攻下宛城。”王邑倒吸了一口冷气。正在此时，有人闯进大帐说：“报，宛城有战报送到，敌军已于己卯日攻下宛城。”
男子说：“敌军己卯日才攻下宛城，刘秀怎么会在己卯日就得到战报的呢？”
王邑一拍大腿：“上当了！不行，现在就起营拔寨，回师昆阳。”
“不必了，现在再去已经来不及了，我想现在敌军恐怕已经取胜，去也无益。”
是的，正像他说的一样，刘秀军在王邑撤退的第二天就发动了总攻。
刘秀选了三千敢死之士，亲自带队，与李出尘、巨无霸、韩雪等人猛冲新军阵营。临行前，刘秀对这些战士们说：“我军连胜，锐不可当。敌军虽众，然军心不定，前日流星坠敌营，昨日营头坠敌营，是皆不利于彼军。天夺其魄，其败可知也。王邑夜遁，敌营空虚，何不趁此良机击之？”
李出尘和韩雪相视一笑，这些是怎么回事他们心里清楚，哪是什么天兆，其实就是他们弄出来的。不过这种事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只要于军心有利，是不妨说说的。
刘秀看了看李出尘，说：“子明先生，你说宛城的救军就要到了，为什么这么些天了也没音信？”
李出尘再脸皮厚，也不好意思再瞒着了，说：“将军，其实我根本没有得到什么军情，说是宛城的救兵到了。”
刘秀张大了嘴，半天才叹了口气，说：“先生这一招也太险了吧？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敌人不会看出我军的虚张声势？”
“我不肯定。我是在赌，赌对方军中没有能人，不会看出我这一计。”
“赌？”刘秀已经不止是惊异而已了，“先生之胆，过于贲、育。”
“事已至此，不得不为。”
看来李出尘这一赌是赌对了，看穿这一计的人并不是没有，只不过能人虽有，却是不在。
“对，我军现在已无退路，只得并力向前。”
刘秀麾军向前，几头猛虎带着三千恶狼冲进新军阵中，所向披靡。城中王凤见城外交战，大开城门，率军杀出，两下夹击，新军大败溃逃。天不作美，大风起，惊雷作，风雨交加，新军自不相顾，争途，往往而死者塞路。降者无数，辎重粮草财宝不可胜计。
王邑得到回报，悔不可及。欲回兵长安，那男的不同意，说：“不可。司空当年攻打翟义，只是因为没有活捉，就被问罪；而今折兵数十万，回去不是等死吗？”
“可是不回去又能怎么样？”
“我看朝庭已经是无药可救了，司空大人不如暂且歇兵河北，以观天下之变，这二十多万人马可是重要的资本。”
王邑点点头，说：“子通，我恨没有留你在身边，否则不会败得这么惨。现在你回来了，就在我军中为我出谋划策吧！”
“不瞒司空大人，我这次回来是奉师命有事要办。”
“哦？不知何事？”
“杀王莽！”
第六章 擒贼先擒王
宛城之战和昆阳之战的胜利，使刘縯、刘秀兄弟的威名达到空前的鼎盛。因为宛城的攻占，义军得到一座十分重要的战略重镇作为都城，因为昆阳之战的胜利，义军不仅消灭了新军的主力，使得王莽再也无力控制东方的局势，而且得到了大批战略物资和俘虏，直接壮大了义军的力量。现在更始皇帝刘玄终于带着他的杂牌军驻进了宛城，颠沛流离的日子结束了。作为大功臣的刘縯和刘秀兄弟自然要回宛城接受赏赐。
刘秀此行不但为了复命，而且有一件终身大事要办。刘秀曾经说过：“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现在刘氏之盛，岂一执金吾可比？但男儿生虽为仕，岂能无妻？刘秀这次回宛城就是要娶妻。为人一生，能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无愧此生了，刘秀高官美女双收，其福不浅。
李出尘说：“将军，我要说些不太好听的话了。不知道你听过‘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句话没有？这娇妻虽好，但是身为男子汉，不能总在这里沉迷。现在天下未平，正是有志之士用武之地，将军不可自误。”
其实这些话是任何一个稍微明白事理的人都会明白的，刘秀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收拾了一下情绪，说：“子明先生见教的是，但不知此刻先生有何主意？”
李出尘说：“当今天下，暴乱无过于王莽，今王莽兵败，军心涣散，民心尽失，此天亡之时也。我想向将军辞行，去长安一趟。”
“先生去长安？是为了杀王莽吗？我看不必先生自去，多行不义必自毙，何必先生出手？况且先生该做的事并非行刺、偷袭一类末技，而是保国安民，造福苍生的大略。我说的对吗？”
李出尘的惊讶之情形于色，对刘秀说：“主公！看来我真是没有看错人，主公才真是胸怀天下的真命天子，一言一行俱是天下智勇士的楷模。不过有一点主公忘记了，我李出尘不但是主公的军师，还是道门的人，有事关三界安危的事出现，我是不会不管的。据臣夜观星相，半年之内将有魔器现世，这是无可阻挡的事，但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为人者不得不尽力争也。我算出这两件魔器为魔教失传已久的日月神剑，其中一把会在长安附近出现。因此我此去主要是为了这日月神剑，而诛杀王莽还在其次。”
“这样啊？”刘秀不想还有这样的关节在里面，于是说：“先生为天下苍生计，我本不该阻拦，但我现在身边无人，要怎么办呢？”
李出尘一笑：“主公不必担心。以主公之智，天下事很少有主公办不到的，至于主公的安危，我会留下韩雪和巨无霸来保护主公的。巨无霸之勇主公是亲眼所见的，但韩雪的强大犹胜巨无霸万倍，可想而知主公现在的安全是稳如泰山了。”
“先生既然决意要去，不知有何话要说？”
李出尘想了想，说：“我师祖常告诫我一句话：‘得意需防失意事’，我将这句话转送给主公。”
“好，先生的话我记下了。”
“出尘这里拜辞主公。”说完李出尘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刘秀跪下了。
辞过刘秀，李出尘又来告别韩雪。韩雪听说李出尘要走，说什么也不肯，非要跟着不可。李出尘好话说了千千万，这才说得韩雪回心转意，不再坚持己见。李出尘说：“韩雪，你听着，我说的都是十分重要的话。这次日月神剑重现人间，事关重大，你我一定不能坐视不理。我算出这月剑将出现在长安城附近，届时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争取把月剑收归己有，绝对不能让它落入邪魔外道之手。我还算到日剑会在同一天在洛阳出现，因此我这么做其实是无可奈何，这日剑只能靠你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得到它，不过我看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你一定要确保这日剑不能落在恶势力手中，不然二十多年前那场浩劫又将重演。不过我想以你天剑守护者的能力要保护日剑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好吧，”韩雪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我听你的，但是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起码得三个月吧！要看情况而定。”
听到这些话，韩雪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苦之情，第一次，主动伸手把李出尘抱住了。
天睛了，雪化了，冷若冰霜的韩雪动了真情了。
李出尘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一招，神情中有些惊惶失措，但后来他听到韩雪的喃喃自语之后，就放下心来。
只听韩雪说：“出尘，出尘，我真地舍不得你走。不过既然跟了你来到这个世上，我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李出尘感动完之后，拍着韩雪的肩说：“是啊，我现在跟你说，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一定要保护好刘秀将军，听他的话。”
“不，我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我的话，就是你一定要听他的话。我知道你有一个没用的哥哥，你照顾他要像照顾你那没用的哥哥一样，你记住了。”
韩雪没说话，她在琢磨“照顾他要像照顾你那没用的哥哥一样”这句话。
李出尘不再说别的，留下正在发愣的韩雪，一个人走了。
刘秀听从李出尘的建议，带兵继续征讨河南地，至于颍阳。不过好像真是应了李出尘的那句话“得意需防失意事”，因为噩耗传来，说是刘秀的哥哥刘縯被刘玄诛杀。刘秀乍逢大变，不知所措，欲哭不敢，欲罢不能。韩雪说：“出尘还没走远，要不我这就把他召回来？”
刘秀不愧是古往今来最优秀的君主之一，抗变能力还是一流的。他阻止了韩雪，说：“不用，我没必要什么事都要依靠子明先生，如果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我还怎么处理天下的大事呢？子明先生已经为我花费了太多的心力，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韩雪看着刘秀，细思李出尘临走时候的那句话“照顾他要像照顾你那没用的哥哥一样”，暗想，“我那没用的哥哥怎么会像他呢？我那哥哥哪怕有一次能像他一样不依靠别人而自己要做一件事，我也就不那么绝望了。他比我哥哥强得不是一点半点。”
刘秀仔细地问了送信的人，送信人回答说：“大司徒其实是有功无罪，不过皇帝听了李轶的谗言，认为大司徒功高震主，所以才杀了他。”
韩雪听了大怒：“这个狗皇帝，无道至极，我去杀了他。”说着就要去拔剑。
刘秀连忙制止，说：“不可造次。现在我义军军队驳杂，军容不整，有这么个皇帝在，也有个统一的号令；如果杀了他，恐怕会弄得军心大乱。况且他始终是汉室之后，不能下此毒手。他可以不仁，我不能不义。”
韩雪心中好笑，她从来就没想要亲自出手杀什么刘玄，她不过是冲口大怒，做做样子而已。不过这个刘秀还真不是一般的不简单，竟然能看得这么深这么远，看来李出尘的眼光也是不错的。
刘秀当下决定带着韩雪和巨无霸二人回到宛城，向刘玄“请罪”。回到宛城的时候，刘縯的旧部来给刘秀吊唁，私下里难免要说些怨怼之言，替刘縯打抱不平。刘秀不敢应答，只是说些自我检讨的话，说什么兄弟有罪，蒙皇帝开恩，得保首领足矣，不敢有怨言。不敢自伐昆阳战功，不敢丧服朝见，只是说些自责的话，随后就以才能不足以领兵为由，交出手中的兵权。刘秀深知哥哥之被杀，并非是刘玄的目的，而是警告刘秀的一种手段，因为他的军功太大，对刘玄来说是一种威胁，只有把兵权交出去，刘玄才能放心。果然，刘玄见状，假惺惺地表示了一番后悔之意，然后封刘秀为破虏大将军，武信侯。这是一种虚职，并无实际上的兵权，实是明升暗降，不过刘秀本就是释兵权以明志，还是高兴地接受了封赏。
在路上的李出尘并不知道这些事。不过就算他知道这事，当时能想的办法恐怕也只能如此。他现在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