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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情似故人来-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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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端着早点回到屋子的时候,赵以敬刚洗漱完,我刚要说话,却是刚才外头着了凉,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喷嚏。赵以敬愣了一下,看到我手里的早点,眼神露出一丝暖意,顺手接了过来:“怎么不多穿点。”
  我揉揉脸:“没事。早餐凑乎吃吧。”他笑的几许温暖:“你就吃这么点?”
  我冲他笑笑:“我不饿。”忍不住边吃边问他道:“成悦丝是一种丝吗?”
  “你去书房了?”他的笑容敛了一下,转而又恢复如常:“是种真丝绸,就是以前买这房子的那位先祖创制的,据说当年卖的十分火爆,有一匹成悦一匹金的说法。还在万国博览会上获了奖,你看到的那个就是奖杯。”
  听着这些,我心里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继续问着:“原来你家一直在做丝绸生意?”
  “清朝末年的时候做丝,做的很大,风头盖过了南浔四象。”赵以敬说起这些却没有一丝自豪,只是眉头紧锁。
  我现在整天在业务圈子里,也听肖彬他们聊天时说起,湖州南浔在清末的时候盛产丝,富庶的很,用“四象八牛七十二墩狗”代表南浔的丝绸富商,家里的财产达百万以上的称为“象”,五十万以上不到百万的,称为“牛”,再次之的称“狗”。赵以敬家里比四象还富有,那的确是富甲一方了。
  “不过后来发生了大变故,败落了,在我这位先祖手里又振兴,坎坷的很。”赵以敬露出一丝无奈,“解放以后,就彻底不做丝绸生意了,直到现在又重新拾掇起来。不过,现在国内的丝绸,你也知道,拿出去和意大利,法国的都没法比。离成悦丝那时的辉煌,早差了十万八千里。”那一刻在赵以敬的身上,我看不出那是叫“野心”还是“雄心”,但是一个男人想征服一个行业的欲望。
  “那衡南偕藏,是什么意思?”我最好奇的是这个。
  “不知道。没琢磨过。”赵以敬很快的吃完了,去衣柜里找衣服。我也把注意力转了过去,闲聊着:“你的衣服都谁给洗?”
  赵以敬愣了一下,似乎这个问题他很陌生,片刻才说:“钟点工。”又补了一句:“第一回有人问这个。”脸上有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扣子掉了谁给缝?”看他心情不错,我胆子大了起来,想继续开他的玩笑。
  “掉了?钟点工,或者扔了”他看见我嗤嗤的笑着,把手里的衬衣扔了过来,“要不你来?”
  我拿起衬衣才知道他是故意为难我,那件衬衣领口下第二道扣子掉了,却没有备用的,不过这对我来说太小CASE了。我冲他得意笑笑:“我缝就我缝。”
  我把最下面的一颗扣子剪下来,细细缝了上去。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清浅的灰格子棉布,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给顾钧做过多少,他每次扣子掉了都会往床上一扔:“老婆,给我缝好。明天要穿。”
  我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件事情,我会平静的为另一个男人做着,心里淡淡的酸楚。缝好衣服递给赵以敬,他的眸子里是我看不懂的惊涛骇浪又化为淡淡的温柔,看着我道:“以后扣子掉了的衬衣我会攒起来。”
  看着他眼底的温柔,我忽然有些面红耳赤:“谁管你。”正要走出卧室,忽然心里一动脱口而出:“要不,你就先帮我一个忙——”
  话没说完已经被他打断,眸里的温情褪去,又恢复了淡然:“我帮不了。走吧,今天还有个会。”
  我的话被噎了回去,不禁苦笑,我的心思,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快到公司的前一个路口,我说道:“我就在这里下吧。”他一脚油门开了过去:“那么啰嗦做什么。”
  到了停车场,我特意绕到西边的侧门上了楼,却在楼梯口遇到了姚清莲,正浅笑着看我,我的心差点要跳了出来:“你在这做什么?”
  “刚才在窗口看到你从西门上来了,特意看看是不是你。你坐公交过来不应该在南门上吗?”清莲挽上我的胳膊,把我拉到楼梯间的一边:“姐,我有话想和你说呢。”
  “什么事?”我的牙齿都要打架了,看到我从西门上,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从赵以敬的车上下来。
  “昨晚我在和他应酬的时候,他突然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清莲的脸色有些凄然,“我在他旁边,听到是个女声。”
  我强撑着:“也许是别的客户。”
  “不会的,人太吵我听不到她说什么,但是看他的神情,很熟络,不是客户。而且一接电话就立马走了。”清莲神色痛苦,“姐,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自己也知道,他会逢场作戏吗,他那样的年纪和身份,身边的人不会少。只要你还是他的女朋友就好。”不知为什么,这几句话说的我格外心疼。
  “人都是会得寸进尺的,现在的我眼里可揉不了砂子。要是让我知道谁还在挖我的墙角,我不会放过她,到时别嫌我做的难看。”清莲看着我,目光里的寒意却让我不寒而栗。
  说完松开我的胳膊:“光顾和你聊了,忘记还有个单子要去催回款,我先走了。再聊。”说着袅袅的从我身边走开。
  我忽然明白了,她已经一切都明白了,她不是在和我诉苦,她只是在警告我,别再越过雷池。心里忽然烦乱至极,这到底都算什么!
  顾钧在三天后辞了职,那天他喝的酩酊大作,婆婆有些害怕给我打了电话,我带着暖暖过去,却不知该怎么劝慰他。只是一次次的把他吐得满地的污秽扫干净。我心里的内疚和凄楚,并不亚于他。
  第二天酒醒,顾钧看着我在他旁边,有些怔忡,半晌才声音沙哑的说着:“扬扬,我要离开北京了。”
  “去哪儿?”听到他要走,我心里忽然像被什么扯了一样的疼。
  “去T市。”顾钧犹豫了半天,还是回答了我。T市,蒋荻的家在那里。他还是要随着她走了。我本该麻木的心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我挣扎着问道:“那婆婆怎么办?”
  顾钧没吭声,也许他也没想好,半天说着:“要不就和我一起去T市吧”。
  婆婆在一旁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不和你走。我这辈子,本来以为找到了个好媳妇儿,最后也落空。本来想着再撮合你们,结果又给你们都惹了麻烦。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越来越看不懂。”婆婆眼圈红红的,她一心为了我和顾钧,却没想到就是那趟香港之前的见面,弄得我丢了脸,顾钧丢了工作。
  “我回老家去,有顾媛,扬扬,你要是放心,就让暖暖跟着我吧,啊?”婆婆有些凄楚的拉着我的手,“我一手把她带大,真的舍不得啊。”
  我又何尝不是一样的痛楚,可是我的女儿,我也舍不得啊。我含泪对婆婆说着:“您先回去安顿着,过阵子我把她送去住一段。要是您想她,就和我住着也行。”我和婆婆哭在了一起。顾钧只是木然的看着窗外。
  春节以前,顾钧走了,去了T市,临走前只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扬扬,保重。有事就给我电话。”我握着手机,那条短信没有舍得删。婆婆也回了老家。偌大的北京城,只有我,带着闷闷的女儿。
  有时走在顾钧曾经工作过的高校,想着他牵着我和女儿在校园里遛弯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只是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我时常会泪流满面。
  

☆、婚姻市场的失衡

  婆婆走了之后,我变得空前忙碌,和客户一般只能约到中午,晚上的单子只好交给别的同事。有时遇到大单子需要连日跟,或者陪着出差到总部的,不得不眼睁睁的转给一组和三组。我的两个小兵乔蕊和许超有些不痛快,直嘟囔着把到了手的肥肉拱手让人。我也毫无办法。
  路上的交通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平日堵的点也通畅了起来,于是意味着,春节要到了,看着公司里的人喜气洋洋的抽空买着年货准备回老家,还交流着哪里的东西价廉物美,我的心达到了空前的阵痛。我的家里,只剩下我和暖暖。
  自从那晚我在赵以敬那里过夜后,他似乎比以前更为上心,隔三差五会给我短信,相约吃饭,我每次会看着手机很久,无奈的回一条“我要去带女儿。”
  对他,我不知该是什么情绪,有来自顾钧的“怨”,有来自清莲的“怯”,却都抑制不住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
  记得以前看痞子蔡的《檞寄生》,荃对菜虫说:“我想你。”菜虫说:“我就在你身边你还想我?”荃说:“是,你在我身边,我也依然很想你。”
  那时觉得矫情,而今却体会的淋漓尽致,就是每天看到赵以敬的背影,心都会砰然一跳;有时去他办公室谈事,看着他就在对面,也会神思乱飞。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但每当想到清莲,我就不由自主的胆怯了,不仅因为清莲爱的炽烈,更重要的,她是我的妹妹。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赵以敬这种不明不白的情感。
  姚清莲开始积极的给我介绍男朋友。只要她遇到的,不管已婚未婚,丑的帅的,统统向我极力的推销。
  我对她说着:“我现在不想想这些事。”
  她意味深长的对我甜笑着:“不认识新人,怎么从以前走出来呢?顾钧都走了,你也该开始新生活了。别再和你那个客户来往了,没结果的。”我被堵的说不上话。却每次对她的介绍,都想着理由拒绝。
  终于在拒绝到不知是第五次还是第六次的时候,姚清莲忍不住带丝质疑的口气问我:“姐,你是不是还有别人呢?”
  我被她问的心里不自在,搪塞着:“没有,怎么会。”
  “既然没有,你怎么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呢?”清莲的眼神几许嘲讽,“还是你已经吊上金龟婿了?”
  我被清莲堵的无路可出,只好答应她和那个男人见面。那是她的一个客户,约在了公司附近的一个星巴克吃个午饭。清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那是清莲的客户,见面之前,我只知道是个上市公司的部门经理,收入中等,老婆得病去世了,有一个读初中的儿子。清莲说他虽然长得不帅,但是人很踏实,是个经济适用男,适合过日子。
  约见的那天中午,清莲特意走到我办公室低声提醒着我:“注意补妆。”我拿出镜子稍微涂了点唇彩,显得精神一些。刚出门就和从外面回来的肖彬打了个照面,他看着我怔了一下,我慌忙打个招呼落荒而出。
  见到清莲介绍的人,我着实吃了一惊,虽然我不会以貌取人,但那人的相貌还是让我有些不淡定了。他看到我起初很热络,但是听我介绍了自己是离异的还有个孩子后,便冷淡了下来。变成了淡淡的客气:“可能姚经理没听清我的要求,我还是希望找一个二十多岁未婚的。”
  我看着他,说不上是悲凉还是惊诧了,原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丧偶男人,还可以找一个二十多岁未婚的?婚姻市场已经这么失衡了?话说到这里,我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只好笑笑:“那祝你成功。”
  说完尽量做出优雅的样子走回了办公室,只是不知道我的优雅能否掩饰的了内心的落寞。
  这次被挫之后,姚清莲的介绍终于告一段落,她有些抱歉的对我道:“我太替你着急了,下次我一定事先问清楚。”
  问清楚?问清楚只怕连愿意见面的都不会有了。
  小年夜那天,赵以敬给我发了条短信:“晚上一起吃饭。”
  我长吁了口气,给他回道:“女儿需要我回去照顾。”
  他很快的回过来:“那就中午。有事和你说。”看到有事,便也没再拒绝。
  中午我偷偷的从侧门溜出去,特意先走到公司外的十字路口边等他,他有些戏谑的神色:“怎么总像做贼似的?”
  这有什么光明正大的?我回答不来,只得问着:“什么事啊?”
  “边吃边说。想吃什么?”他的车开的稳健。我是个有过节情节的人,每到节日特别想吃应景的东西,便脱口而出:“饺子,今天小年呢。”
  “原来你也知道。”他睨了我一眼,开到了一家老北京特色专吃饺子的饭店。
  饭菜上来,赵以敬终于开口:“你家里需要请个保姆,帮你接送孩子。”
  我嘴里的饺子差点喷出来,保姆?我养得起吗?看我瞪着他,他又开口:“你自己算算你最近弃了的单子,足够请一个的了。”
  我仔细盘算了下也是,两个单子提成就跑了小两万,够半年的保姆钱了。“但没有放心的人啊。”我叹气,我不敢把孩子交到陌生人手里,万一出了事哭都来不及。
  “人我来找。”赵以敬说着,眼神坚定看我。我被他看得又心里发虚,正要开口推辞,他沉声道:“清扬,不要总拒绝我。”看着我有些发愣的神色,他自嘲的笑笑:“你知道最近你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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