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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铁血宏图-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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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这挑盐一路千里,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要是年前能再挑一次的话,那便能剩下二十几两银子来,明年就再也不愁了,没准到时候还能让明理、明权他们去私熟里读书……”

  心里这般想着,他翻了身也许是因为过于疲惫,很快人便睡下了。第二天,天未放明,随着同村的锁子叔喊一声,破庙里的邓明昭和其它人一样,都赶紧醒了过来,吃完干粮继续赶着路。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他们就是这般风餐露宿,饿了便吃着挑子里挑着的干粮,喝了便喝着冰凉的山泉水。一路朝着广州府的盐场走去。

  差不多走了半个月,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盐场,盐场位于海边,除了同样衣衫破烂的灶民之外,还有许多和他们一样从各地往盐场挑盐的贫民,因为“盐法“例文中允许“贫难军民,将私盐肩挑背负,易米度日“,虽然不少人借机贩私,但确实也有不少贫民以此为生,这倒也算是一件“德政”。

  到了盐场,按着规矩,在挑盐之前,大家要吃顿好的,于是邓明昭便与同村的人一起去盐场边的饭摊上吃顿好的——其实也就是一碗带几片大肉的米饭。就在他们刚点下肉饭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零乱的脚步声,一大群人。直奔这饭摊而来。

  “来啊,一人一碗饭,一桌再上一碗大肉!”

  领头的人一边走一边喊着。

  这群人一色的青布马褂,黑色棉裤,头戴斗笠,腰间的宽带中别著解手短刀、手插子、铁尺、匕首等家伙,一看便知这是贩私盐的盐枭,他们与挑盐的贫民不是同类的人,前者是为糊口,而这些人则是为了挣取暴利。

  因为湘南偏远,又是淮盐的运销地,所以盐价极高,贩卖私盐,自然获利颇丰。于是常年都有一帮亡命之徒便成群结队往湘南贩盐。这些盐枭极是凶悍,往往一言不和,便拔刀对垒,连官府都拿他们无可奈何,非到迫不得已,往往眼睁眼闭。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将官府打点好了。

  这群盐枭进店之后,把几张桌子往当中一并,胡乱坐下,要了十五六碗卤肉,取出自带的几坛烈酒,纵酒啖肉,大快朵颐。又有几人掏出牌九、骰子,喝五吆六,赌了起来。这路边的草棚子搭起来的饭摊中再无片刻宁静,喧叫乱耳,一片乌烟瘴气。

  瞧着这些盐枭,锁子大皱眉头,小声对邓明昭说道:

  “吃快点,赶紧点,咱们走吧。”

  他的话声虽不大,可旁边的正在喝着酒的盐枭听着他的话声,顿时来了兴趣,嚷了一声。

  “你们是湖南来的?”

  “嗯嗯,是的,爷!”

  虽说心知这些人不好对付,可锁子还是点头应着。

  “那咋个没剪辫子,不是听说湖南那边都剪了嘛?”

  “城,城里头剪了,山沟里边没人问题……”

  “哦!”

  尽管锁子叔他们没有注意到,但是邓明昭还是觉得那盐枭在应声时,那目中闪过一道神采。可还没等他弄明白,就听着那人说道。

  “掌柜的,把这桌上肉给他们端过去一碗来!”

  “这,这如何能使得?”

  不等锁子叔拒绝,那盐枭便嘿嘿笑说道。

  “现如今在这地方能碰着家乡人不容易,这碗肉就当留个交情吧!”

  那盐枭脱口而出的是满嘴的湖南话,一大碗喷香的肉被掌柜的从盐枭桌子上端过来,虽说吃了一半,可却还剩下十几块,待到锁子叔和众人谢过那盐枭,大家伙便你一块我一块的吃了起来。

  吃完了肉,吃完了碗里的米,临走的时候锁子叔特意领着大家向那老乡道个谢,然后便离开。

  “没曾想,搁这居然能碰着这样的人……”

  “可不是,这出门在外,还是得靠老乡!”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有出门碰着贵人的感觉时,邓明昭却只觉得的一阵头晕,他旁边的人也是和他一样,嘴里嚷着。

  “这是咋了,头咋晕了……”

  不等说完,人便倒下了,在邓明昭倒下的时候,晕头转向、浑身酸软的他只听着身后传来一个话声。

  “嘿,这麻药倒是挺灵的,十几人,一下子就放倒了!”

  说话的正是先前给他们肉吃的盐枭。

  “快点,麻利点,把这些人都弄上船,这可都是银子!”

  迷迷糊糊中,邓明昭觉得自己被人抬了起来,而他的心底却尽是疑惑,毕竟这但凡是来挑盐的过日子的都是穷光蛋,这人把他们麻倒了又是图啥。

  图啥?

  在船身随着海浪颠簸的时候,邓明昭终于明白那些盐枭图的是什么了——图的是人!

  他们被盐枭给卖了!

  卖到了猪仔馆里头!按旁人的说法,他们一人值几十两银子。

  而这正是盐枭绑架他们的原因,盐枭之所以绑架他们这些从外地人,正是因为他们在广州那边无亲无故,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他们的下落,即便是他们的家人知道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到广州去找他们吗?

  想到家人,想到娘和两个年少的弟弟,邓明昭的心底便是一阵心痛,现在自己被那盐枭给卖到外洋了,那娘和弟弟们该怎么办?

  “八年!”

  嘴里这么念叨着,邓明昭连死的心都有了,那些洋人说什么他不知道,可看着那份契约上不知什么时候按着的手印,那是卖身契。按卖身契上的约定,他要干完八年的活才能回家。外洋在那,他不知道,甚至就连能不能活着到外洋,他也不知道。

  置身于闷热的船舱里,嘴唇干裂的邓明昭瞧着漆的舱里头,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去哭了,似乎大家都认命了,说来也是,现在这洋船飘在大海上,不认命又能怎么办?难不成要跳海去吗?

  跳海也只有死路一条。

  “八年、八年,只要熬过去就行了,熬过去就行了……”

  嘴里这般念叨着,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邓明昭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道着,可是在内心深处,却又是无尽的后悔与恼恨,他后悔自己为何不听娘的话,恼恨自己见识太短,为何非要吃那块肉,若非是如此,他又怎么可能被人当猪仔给卖掉?

  甚至于,他在心里都恨起了那盐来,若不是湖南的盐价那么高,若不是为了挣那十几二十两银子,他又岂会不远千里去挑盐……

第213章 经济(第一更,求月票,求订阅)


  

  一块微微黄、拳手大小的盐块。

  这岩盐是应城盐矿以旱采的方式开采出来的块状岩盐,可以直接食用,正是应城的盐矿从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两湖的盐荒,使两湖四千五百万百姓免受淡食之苦。

  瞧着盐似乎不甚起眼,但于百姓来说,这盐是万万不可或缺之物,虽说现在盐价数倍于过去,但对于百姓而言,却无人会断盐,至多也就是能淡吃的食物不加盐,不能淡吃的尽量少放盐;在家的女人少吃盐,让干重活的男人多吃一点。因为若是盐吃得太少,人便会常常头晕,肌肉痉挛,全身疲软无力,自然也就无力干活了。

  对于百姓来说,盐是必须品!而对于大汉都督府而言,这瞧着不起眼的岩盐却等同于督府的命脉,准确的来说是经济命脉。实际上对于满清而言,盐税同样极为重要,而于对两湖而言,可不仅仅只是获得一点盐税,因为最初湖北无盐,且武昌本地盐商或杀或逃,为了控制盐货,避免盐荒,督府一直实施着严格的专卖制度,设立专门机构销售盐货,尽管在夺取湖南后,设立各地包商,但给予盐商的利润极为有限,绝大多数利润尽入督府。

  “……以两湖四千五百万百姓计,每人每月需盐非得半斤不可,每月需盐两千两百万斤出奇,再加上牲口等用盐,每月非得三千万斤至三千五百万斤不可……现在应城盐矿每月可开采石盐15oo吨石盐,通过矿内蓝板、土杂制卤亦可得15oo吨左右,每月所得盐三千吨出奇,每月至也就是六百万斤,纵是明年每月至多出盐千五百万斤至两千万斤,与实际需求仍有差距……”

  作为盐务专员的王孚道出的是一个事实——两湖的盐荒并没有因为应城的盐矿开采得到缓解,因为其产量总归有限。

  曾经作为第二团团长的他,在督府易制之后,被委任为督府户部的盐务专员,之所以由其出任此职,是因为他曾是盐商出身,同时他还是军人,甚至就连同第二团,也被改编为税警,以确保盐税收入,毕竟于官府而言,盐税委实太过重要,几乎等同于督府的命脉。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肥差,刚开始的时候,王孚也以为这是一个肥差,可在接任盐务专员之后,才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优差”,而是一个“忧差”,一不小心极有可能掉脑袋的“忧差”。

  “现在,官府每月售以12oo万斤盐,除六百万斤由应城盐矿提供之外,其它六百万斤只能通过江路购自四川、淮南,而私盐涌入每月亦多达五百万斤出奇,其中三成出自广东,六成出自四川,以臣之见,为督府之税课,必须对贩卖私盐者,课以重刑,加以打击,否则其必定日益猖獗,进而影响官盐销售……”

  影响到官盐销售,就必然将会影响到盐课,而盐课有多少?每月看似只有不到4o万两的盐课看似不起眼,但却占督府收入的四成左右,如此一来,又怎么可能不看重?

  听着官盐销售受到影响,朱宜锋一面点点头,表示必有答覆,一面擎杯寻思,慢慢的说道。“这盐税于督府固然非常重要,毕竟督府四成之税,尽源于盐,可现在两湖的问题是,咱们提供不了足够的盐,官盐的产量不足。老百姓吃不着官盐,只好吃私盐;那些盐枭固然是与国争利,可于老百姓来说,若是没有盐枭,这两湖淡食之苦何解?如此一来,咱们非但不能禁,反而要欢迎盐枭,甚至于处处帮助盐枭的忙,为的是让他们把这私盐从广东、从四川运到咱们两湖来,只有如此,老百姓才能吃着盐。”

  听大都督到这里,王孚似大有所悟似的接口说道:

  “现在私盐于我两湖确实重要,可问题是私盐猖獗,官盐自然滞销,生意自然做不开了,我们一个月只能卖12oo万斤,可若是卖2ooo万斤呢?这盐课能增加多少?臣以为,查禁私盐与盐枭贩私没有任何关系,毕竟盐枭者所看重的是利,一面严加查禁,一面设立官买,许其之利,权衡风险,他们自然更愿意把盐卖给官府!”

  作为盐务专员的王孚,之所以会提出这个建议非常简单,就是为了能够在大都督面前展现自己,即然不能再于沙场上混个开国元勋,那便作一青史留名的名吏吧!现在于督府来说,什么最重要?自然是银子!

  无论是打仗也好,办机器工厂也罢,最终都需要大把的银子,而在王孚看来,只要能把这盐课办好,这督府便不会再缺银。

  “成啊!”

  对于王孚的建议,朱宜锋自然没有拒绝。

  “现在督府这边要办的事情太多,花银子的地方也太多,这盐价委实太高了,亦不能增加,你能想到在这上头动脑筋,我看很好,若是能把这私盐控制好,这府库的收入增多,当然还有一个前提就是,绝对不能影响到私盐的输入,毕竟这盐关系到民心,若是民间淡食,自然也就民心不稳,民心不稳安能夺以天下!”

  现在朱宜锋倒是不避讳夺天下的词语,实际上这正是他的目标,也是他给予众人的一个目标。被大都督这般一称赞,王孚整个人立即得意起来,然后又接连提出他的想法,什么扩大税警,什么于长江、粤湘设立盐务稽查所等等,对于这些建议,朱宜锋自然是一一表示了赞同,当然最后又交给了参军府决议,这是正常的程序。

  “这个王孚做起这个盐务专员来,倒是头头是道,别的不说,单就是这查禁之法,便比之满清高明不下十数倍,实在佩服。”

  瞧着王孚给出的那个稽查办法,张亮基忍不住佩服道:

  “大都督,您用这个人办盐务,算是用对人了!”

  面对张亮基的这个马屁,朱宜锋只是微微一笑,心底似大有得意之感,而一旁的骆秉章瞧着了却是感叹道。

  “这盐价委实太高了!大都督,您看,这湘南的盐价都达百六十几文了,可以说两倍于武昌,如此百姓焉能没有怨言?”

  盐价一直都是由督府控制的,尽管现在盐荒的得到某种程度上的缓解,但是为了获得盐利,督府一直将盐价维持在一个颇高的位置上。

  “现在,也只能如此,毕竟咱们两湖用的盐,大都是高价购来的私盐,不贵点,府中要亏本的!再则现在的盐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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