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剑侣-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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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路财神道:“请问,在下知无不言。”
黄瑜道:“你当年将拙夫骗往牡丹堡,是谁出的主意?”
断路财神道:“这个……”
黄瑜道:“怎么?不敢说?”
断路财神道:“在下不敢。”他略略一顿,叹息一声,接着道:“当年江湖之中,在下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想不到误入天残谷,竟落得这般惨况……”
黄瑜冷冷的道:“谁问你这些了?”
断路财神叹道:“在下如非失去了双目也不会任人摆布了,那年欺骗尊夫之事,实是迫于无奈……”
黄瑜道:“能够让断路财神府首帖耳,必定是一个大有来历之人了!”
断路财神道:“何止是大有来历,而且名震八荒,誉满海内,在侠义道中堪称首屈一指人物。”
黄瑜道:“他是谁?”
断路财神道:“九嶷山主水韫玉。”
黄瑜道:“真是他,真叫人有点难以相信!”
断路财神道:“冷夫人如果别无他事,在下想就此告辞了。”
黄瑜道:“别忙,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九嶷山主,为什么要欺骗拙夫?”
断路财神道:“水韫玉只派人告诉在下如何欺骗冷少侠,什么原因却未作说明,依在下猜忖,八成是为郎氏兄弟作报复。”
黄瑜知道断路财神的猜忖绝非事实,以九嶷山主的声誉和地位,纵然为属下复仇,也不必借刀杀人,使用为人不齿的下流手段,不过断路财神既然不明真相,再问也是白费,因而哼了一声道:“黄瑜不愿杀人,但对一再欺蒙我夫妇之人也不便放过,我言尽于此,希望咱们后会有期。”
三山村,是洛水北岸的一个镇集,由于它是一个山镇,一年到头很难见到一个过路的旅客。
在一个月挂树梢的黄昏之后,三山村来了一人面色冷肃的黄衣女郎,她美处令人心动,但却冷得令人心寒。没有人敢接于接近她,但三山村所有的目光,几乎全部都被她吸引过去。
她没有瞧看任何人一眼,但只要她看谁一眼,那人必像当头遭到一棒,有一种眼冒金星,晕晕欲倒的感觉。
她是云裳,是冷夫人派往刺探武威王府的人员之一,但她没有前往,竟然悄悄的跑到三山村来。
她对冷瑶光有一种十分奇特而不愿为外人道的感情,但她又为了什么不去王府而背弃冷家庄呢?
也许她不是背弃冷家庄而不去王府,是有一种无法解决的难言之隐,那么,到荒山之中静静的想一想也是好的。
在三山村她没有停留,踏着凄迷的月夜,一直奔赴山区。
越过不少山峦,她还没有停歇之意,她像在寻找什么,又像一个失魂症者,毫无意义的流浪着。
终于,她停了下来,双目炯炯,投向右前方一道山岭领。
那道山领较为奇特遍地岩石之上,站立着数十名装束怪异,又目皆盲之人,他们正是倾巢而出的天残门下,是江湖之上很难招惹的一群怪人。
云裳知道他们重入江湖,是为了缉拿冷瑶光,但时至今日,他们对于冷家庄并未采取怎样激烈的行动。这是为了什么?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能够回答,不过他们绝不会对冷家庄就这么轻易的放过,现在荒山聚集,也可能有什么重大的决策。
能够潦解他们集会的内情,对冷家庄十分有利,既被云裳不期而遇,她自然要查出一个究竟。
这般天残门下,听觉异于常人,云裳尽可能不让行动发出音响,向那山领作轻巧迅捷的移动。
在十丈外一块巨石之后,云裳藏好了身形,然后集中全力,耳目并用去探查那怪异门派的隐私。
天残五老,以及该派较为重要的人物全部都到齐了,但他们并不是在做问题的研讨,而是一个剑拔弩张的火爆场面。
现任掌门索纨,长老索统、荔维,指挥门下弟子,将另外的两外长老索绍、荔绀围了起来。
数尺之外,有一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由两名天残弟子看守着。她并未被绳索困绑,却像是穴道受制。
此时掌门索纨对那名青衣徐娘作严厉的指责,道:“窕娘纵女私通外敌,不仅侮辱祖先,还窃盗玄紫门神剑,按本派门规应该处以分尸之刑!”
索绍沉声道:“我反对。”
索纨道:“什么理由?”
索绍道:“本派弟子未能及时察觉冷瑶光藏身圣德堂,与窕娘并无半点关联,如果当真要追究责任,咱们五人及防守圣德的子弟均难辞其咎,再说媸儿逃离本派,焉知不是冷瑶光所挟持!在真相未明之前,希望掌门人多加考虑!”
索纨道:“不错,咱们早该荡平冷家庄,杀他们一个鸡犬不留的,但当咱们决定大举进入之时,你二人却率领部分弟子隐蔽行踪,避不见面,你们居心何在,我倒要问个明白!”
荔绀冷哼一声道:“咱们天残五老,在江湖之中总算薄有虚名,是吗?”
索纨道:“五老联手天下无敌,这是公认之事,岂只薄有虚名而已。”
荔绀道:“五老联手天下无敌,如果咱们不联手呢?”
索纨道:“此话何意?”
荔绀道:“因为有人不必五老联手,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索纨面色一变,道:“你敢危言耸听,本掌门饶你不得。”
这位天残掌门性格十分急躁,语言未落,追魂杖已疾点而出。
荔绀仰天一阵狂笑道:“我倒要瞧瞧阁下私入圣德堂,习得何等惊人的武功。”同时振臂一挥,追魂杖已迎了上去。
轰的一声巨响,两柄奇异的外门兵刃冒出一溜火花,索纨、荔绀身形一晃,同时退后一步。
他们似乎已打出真火,一退立进,拼命弹斗起来。天残门下的胸腹之间,似乎都藏有一股难以宣泄的怒火。
这股怒火此时竟变为野火燎原之势,形成难以收拾的局面,天残五老及门下弟子,全部投入了战斗,他们像一群失去人性的恶狗,盲目的互相残杀起来。
天残门下对敌,全凭听风辨位,此时一场混战术,就有点敌我难分了。
最危险的是荔夫人,她穴道受制,身形无法移动,任何一人的攻击,都可以使她受到重伤。
在如此情形之下,云裳无法再冷眼旁观了,荔夫人是冷瑶光的丈母娘,她不能见死不救。
再说,茫茫人海之中,只有索媸她才看得顺眼,营救荔夫人是义不容辞之事。
于是,她双手轻按巨石,娇躯已凌空而起,纤腰微微一折,已落于荔夫人身侧。
她这一身轻功,可当得炉火纯青,但仍然未能瞒过荔夫人的听觉,她脚尖刚刚落地,夫人已面现诧异之色。
她微微一笑道:“伯母这身修为,实在令人钦佩。”
荔夫人愕然道:“你是谁?”
云裳道:“侄女是媸妹妹的朋友。”她说话之间,已拍开了荔夫人的穴道,目光向斗场一瞥,接道:“咱们走吧!伯母。”
荔夫人轻叹一声道:“我们不能让他们停止下来么?”
云裳摇摇头道:“只怕不能!”
荔夫人叹息一声道:“如此一来,天残派要要武林中除名了!”
云裳咳了一声,有着爱莫能助之感,其实荔夫人何赏不知道天残门下,每个人都蕴藏着一股难以宣泄的愤恨,一旦获得发泄的机会,那还不除死方休。
良久,荔夫人抹掉眼角的泪水,道:“姑娘贵姓?最近可曾见到媸儿?”
云裳道:“侄女叫云裳,媸妹妹前天同冷公子赴开封去了。”
荔夫人道:“哦!是去游历?”
云裳道:“不,是暗探武威王府……”
荔夷人一惊道:“那必然十分危险了,云姑娘!咱们走。”
云裳道:“侄女原该去的,但以王府之人与侄女颇有瓜葛,因而不太方便。”
荔夫人道:“那不要紧,你只要带我前往就成了。”
云裳道:“好吧!伯母跟我来。”
荔夫人身形一转,正待跟着云裳奔下山脊,但一声凄厉的惨呼,又将她留了下来。
那是荔绀的呼声,父女连心,她怎能甩手一走!
于是,她叹息一声道:“云姑娘,请你告诉媸儿,叫她孝顺婆婆,听丈夫的话……”
语音未落,便已弹身而起,不管斗场如何凶险,迳向荔绀惨呼之处猛扑。
“爹……爹……”她恍惚的呼唤着,并向四周伸手摸索。
一股劲风,忽向她身后袭击而来,她听出那袭来的兵刃是一根盲杖,袭击之人必是一个二流高手。
她猛一旋身,出手如电,一把抓着那盲杖,连劲轻轻一抖,便将那偷袭者摔了出去。
一杖在手,如虎添翼,纵然遇到天残五老那等高手,她也有自保之力,但她不愿伤害本门弟子,只是大声呼唤着:“爹……爹……”
最后,她终于找到了。
“窕娘,我在这儿。”
她循声奔往,扶着荔绀摇摇欲倒的身体,道:“爹!你受了伤了?”
荔绀长长一声叹道:“不要紧,只是断了两根手指罢了!索纨、索统私入圣德堂,习会了本门祖先遗留下来的剑术,他们追魂杖内暗藏宝剑,我是被索纨的宝剑所伤。”
荔夫人道:“习祖先所留的武功可以,但不该私自学习,尊用来残杀本门弟兄!爹!咱们走吧!天残谷并没有什么留恋之处。”
荔绀叹口气道:“人海茫茫,咱们到何处安身立命?”,
荔夫人道:“媸儿嫁给洛阳冷家庄的少庄主,我想他们全收留咱们父女的。”
荔绀一叹道:“也只好如此了,不过索纨屡次要到冷家庄寻仇,全仗我与你绍叔叔不肯合作才不能实行,现在咱们去投奔媸儿,他更不会放过冷家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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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赫连达拳风
他语音甫落,忽盲目一翻道:“谁?”
荔夫人道:“大约是云姑娘吧!她是媸儿的朋友。”
缓步而来的果然是云裳,她向荔绀裣衽一礼道:“晚辈云裳,参见老前辈。”
荔绀道:“姑娘免礼。”
云裳道:“刚才伯母与老前辈所谈之事,晚辈已经听到了,如果老前辈不介意,晚辈想提供一点意见。”
荔绀道:“好的!你说吧!”
云裳说道:“贵派寄居天残谷,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老前辈与伯母,只身一走,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荔绀面色一变道:“怎么说?”
云裳道:“贵派寄居天残谷,使本门弟子,全部变为盲目之人,是一种有伤天和,而又违背人道之事……”
荔夫人身躯一震,道:“云姑娘……”
荔绀一叹道:“她说的对,让她说下去。”
云裳道:“冷公子误入天残谷,将贵派弟子,引出谷外,这也许是天意,老前辈如能够藉此团结内部,迁地为良,这未尝不是一项兴灭继绝的百年大计。”
荔绀精神一震道:“窕娘,扶我起来。”
荔夫人道:“爹伤势如此之重,怎能抵抗纨伯伯的剑术!”
云裳道:“那两个使剑的已重伤垂危,斗场正陷于群龙无首之中,只要老前辈登高一呼,任何问题不难迎刃而解。”
说完话,她现取出绝情宫秘制的疗伤丹递给荔夫人道:“伯母将这粒丹药喂给老前辈吞服,一盏热茶时间,必可功力尽复。”
荔氏父女对这位萍水相逢的云姑娘,已经寄予无限信赖,那粒疗伤灵丹,自然毫不考虑地吞服下去。
这颗小小的丹丸,果然其效如神,荔绀的断指及内伤,在一盏热茶的时间内,一切爽然若失。
他立起身形,仰天一声长啸,威势之猛,有如龙吟一般。
恶斗停止了,幸而不死的已筋疲力竭。
经荔绀唱名呼唤,天残五老,除了他自己,就剩下一个伤势严重的索绍,门下弟子,更是伤亡大半,横尸遍野。
这是天残派继盲目之后,最大的一次劫难,如果不是被云裳巧遇,只怕无人能够幸存。
在如此情形下,荔绀只好继任掌门,担负起兴灭继绝,生聚教训的责任。
当他们埋死救伤,整理就绪之后。
荔夫人向乃父建议道:“爹!你有什么打算?”
荔绀道:“自然要迁地为良了,不过谷内还有很多妇孺,要迁也不是一蹴可就之事。”
荔夫人道:“对双目有害之处,只是咱们现住的地方,内谷颇为广大,只须另建房屋即可,爹认为怎样?”
荔绀道:“对,咱们就迁往内谷吧!”
荔夫人道:“盲碱洗目之事,今后也应予以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