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侠客传-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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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春雪走进聚义厅向黄不曲禀报，山寨中有不少兄弟这几天私下逃走了。黄不曲说道：“总数有多少？”黄春雪说道：“有二百多人。我们要不要在山下派人拦截他们，把他们抓回来？”黄不曲说道：“不必。想当年我们是用反抗官府的名义号召他们追随我们起义，现在我们投降官府了，却要抓他们治罪，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你派人去其他山寨，告诉那里的兄弟们，就说我黄不曲说的，所有兄弟来去自由，随我向安大帅投降，驻扎在古城的，欢迎，想回家的，欢送，还要给路费。不想投降官府又不想回家的，可以跟随董不忘和鲁照两位寨主，继续在打虎岭上驻扎。”黄春雪说道：“是。苗人孟竹今天来向我辞行，说要回雪峰山苗地，有三十多个兄弟愿意跟他一块走，你看怎么办？”黄不曲说道：“孟竹想带一些兄弟回苗寨去为寨主孟图报仇，就由他们去吧。”黄春雪说道：“是。”黄不曲说道：“你去叫你二弟、三妹过来，我们趁今日有空，去凤凰冈拜别你的母亲，我们今次下山，不知要多久才会再回来了。”黄春雪说道：“是。”他转身走了出去。
黄不曲走出聚义厅，一班亲兵跟了上来。黄不曲说道：“你们抽四个人去报知二寨主和三寨主，叫他们上凤凰冈来找我。”四个人领命而去。黄不曲走出大寨，步行向山腰走去。不大一会，秦不亮、钟不变、黄春雪三兄妹等人带一班义军来到，并作一队向山上走去。黄不曲说道：“二弟，三弟，我也想不到反抗官府二十多年，我竟然会去投降安禄山这个大肥猪。安禄山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姐妹，难怪不少兄弟接受不了，一些兄弟选择了回家，一些人选择跟随董兄弟继续反抗官府。”秦不亮说道：“那些兄弟不知道大哥深谋远虑，也难怪他们。大哥不必忧心此等小事，大事为重。”钟不变说道：“那些不跟随我们接受安禄山的招安的兄弟日后会再追随大哥也说不定。”
一行人顺着山路来到一处山冈，这儿比较平坦，就是凤凰冈了。山冈上建有一个大坟墓，墓碑上刻着：爱妻黄夫人吕氏与四女黄冬冰之墓，太行山人黄不曲立。墓碑两侧各有一条石柱，分刻着一副对联，左联是天若有情天亦老，右联是月如无恨月长圆。喽罗们上前点燃香烛，摆开祭品。黄不曲对着坟墓长揖到地，说道：“媚妹，冰儿，我过几日就要离开打虎岭了，不知何年何月能再来拜祭你们。当年我在你们坟前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高超为你们报仇，但十五年来，尚未如愿。今次我下山去投降安禄山，可以借用他的力量来杀高超为你们报仇，请你们安息。”秦不亮上前作揖，说道：“大嫂，你放心，我们一班老兄弟都陪黄大哥去投降安肥猪，我不会让大哥有危险的。”黄春雪上前行礼，说道：“娘，四妹，你们在阴间保佑我们杀掉高超为你们报仇。”黄夏谷与黄秋灵上前行礼，黄秋灵说道：“娘，四妹，我舍不得你们。”钟不变等人轮流上前行礼。
黄不曲看着妻子吕小媚和女儿黄冬冰的大坟墓，浮想连翩，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初识吕小媚的情景。那一天仿如昨天，吕小媚的音容笑貌仿如就在眼前。
那一天黄不曲一个人到郑州去联络当地的英雄豪杰，骑马走了半天，有些口干，便想找水喝。当时他骑马走在一条山道上，四野无人，也没发现有山溪。黄不曲便拍马快跑，打算找个茶棚，过了一个山坡，真的发现前面有一个茶棚。他很开心，心道：真是天也助我，我想喝水就有茶棚出现。黄不曲远远看见茶棚前有五个人在打斗，他打马走近茶棚，只见四个男人围攻一个长发姑娘，守茶棚的老婆婆吓得缩在一旁。黄不曲下了马，说道：“四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不嫌丢脸吗？”有一个人退出战团，扬着一把大刀对黄不曲说道：“阁下是谁？事不关己，请你别淌这趟浑水。”这时长发姑娘刚好转过身来，黄不曲望着姑娘一张俏丽的面容不由一呆，他没说话，走到茶棚里坐下，拿起一壶茶直接倒入嘴里。那人见黄不曲不说话，以为黄不曲怕了他，便加入战团再去攻击长发姑娘。
黄不曲喝完一壶茶，解了口渴，说道：“姑娘，他们为何围攻你？”姑娘在四人的围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香汗淋漓，顾不上答话。黄不曲看了数招，见一人一刀劈过去，姑娘一闪，挥剑架开另一人劈过来的大刀，便说道：“右脚上踢。”第三人的剑刚好刺过来，姑娘一脚踢过去踢中他的手腕，幸亏此人剑抓得牢，没有踢飞手中剑。第四人一刀横劈，姑娘无法挡架，只好后退一步，退入了茶棚。四个人追过来，黄不曲摆手拦住，说道：“各位且慢，我有话说。”长发姑娘便躲到了黄不曲的身后。四人也不说话，向黄不曲一齐挥动刀剑攻过来。黄不曲挥动自己的夺天刀，一招就将他们的刀剑全部击飞上天。四人大惊后退，刀剑也没拾就跑了。黄不曲转身对那姑娘说道：“请问姑娘是谁？他们为何要围攻你？”那姑娘不答，看了一眼黄不曲，出了茶棚上了黄不曲的马，拍马就跑。黄不曲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扔在桌上，大声说道：“喂，你别抢我的马。”那姑娘不听，打马快跑。
黄不曲急忙走出茶棚施展轻功追赶，他的马是一匹良驹，他很快就望不见了那姑娘和马的踪影。黄不曲不舍沿山路继续追赶，一直跑了十多里，上气不接下气才慢行。他上了一个山坡看到前面又有人打斗，走近一看，只见三十多人四面围成一圈，刚才围攻那姑娘的四个人就在人群当中，换了四个人正在攻击那姑娘，自己那匹马被人绑在一棵树上。黄不曲走过去，一个领头的人走过来对黄不曲抱拳说道：“阁下是谁？为何要淌我们这趟浑水？”黄不曲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叫黄不曲。”对方一听面色大变，说道：“你真的是太行山的黄不曲大哥？失敬，失敬。”他唿哨一声，与众人马上走了。黄不曲见那姑娘疲惫之极，说道：“你歇一歇。”那姑娘坐在地上，插剑归鞘，看了黄不曲一眼，没说话。黄不曲也坐下，说道：“我救了你，你不多谢我也不应该抢我的马，累得我跑了几个时辰来追你，汗湿衣衫。”姑娘歇息了一会儿，说道：“他们为什么怕了你？一听见你的姓名，马上就走？”黄不曲说道：“我纵横华北，所向无敌，他们听到我的姓名，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当然就走了。”姑娘问道：“你是山贼头子？还是独行大盗？”黄不曲说道：“你真的没听过我的名字？”姑娘说道：“没有。”黄不曲说道：“我是山贼头子，也是独行大盗。”姑娘问道：“你没见过刚才那个人吗？”黄不曲说道：“没有。”姑娘说道：“他也是一个山贼头子，名叫柳川，想娶我为妻，前几天到我家里向我求婚，我和我爹都没答应他，他就派人等在村外，暗中监视我。他接到禀报我今天出了门，就在我回家的路上等着我，想捉我回他的山寨去做压寨夫人。”黄不曲说道：“原来如此。请问姑娘你的芳名？是哪里人氏？令尊是江湖上哪位英雄？”
姑娘上上下下看了黄不曲数眼，说道：“你说你纵横华北，所向无敌？有没有吹牛？”黄不曲哈哈大笑，说道：“你也是一个练武之人，我演一套刀法给你看，如果你看了你敢说你是我的对手，我马上拜你为师。”他站起身，拨出夺天刀，使了一套刀法，使到日照太行一招时神威凛凛。姑娘看后说道：“好刀法，我爹和刚才那个山贼头子柳川都不是你的对手。黄大哥，你把你的马给我如何？”黄不曲说道：“可以。”姑娘上了马就走。黄不曲有些恋恋不舍，跟在后面说道：“姑娘，我还未娶妻，你肯嫁给我吗？”姑娘在马上回头嫣然一笑，说道：“你这个人说话如此直接，连我姓名都未知就想娶我为妻！”黄不曲看着姑娘的如花笑脸，说道：“已经有人向你求过婚，我再向你求婚，你就不会觉得突兀了。”姑娘说道：“你没问我为什么拒绝接受柳川的求婚？”黄不曲说道：“姑娘为什么拒绝接受柳川的求婚？”姑娘说道：“他的老婆几年前病死了，他是想娶一个续弦，我接受不了他曾有过老婆，还有三个子女，我不做人家的后妈。”黄不曲听了大声说道：“我从未娶过一妻一妾，没与人订过婚，没与女人上过床，也没有任何私生子女，姑娘大可放心。”姑娘听了低声说道：“我姓吕，名叫小媚。你到前面的吕家庄找吕机庄主向我求婚吧。”她说完拍马就跑。黄不曲听了不由一阵大喜，大声说道：“我一定去。”
黄不曲收回自己回忆的思绪，带领众人走上打虎岭顶，眺望远处风光。黄不曲说道：“往东去，就是富饶的华北平原，那里有个幽州，驻扎了十万雄兵。幽州节度使张友圭与我们仇深似海，我们今次投降安禄山，会入幽州去取张友圭和高超的狗命。”秦不亮说道：“安禄山会答应我们的要求吗？”黄不曲说道：“只怕他比我们更加想要张友圭和高超的命呢。张友圭一死，他就可以登上幽州节度使的宝座，高超一死，就没人与他争夺兵权。”钟不变说道：“大哥说得对，我们今次走对路子了，借安禄山之手对付张友圭和高超。”黄不曲说道：“所以我们要紧密团结起来，告诉我们的兄弟，千万不要离散，我们日后看准时机，一定会再举义旗。”
黄不曲召集愿意跟随他接受招安的众首领开会，说道：“我与齐声商定，等他的信件一到，我们就到古城去与安禄山相见，接受招安，大家还有什么话说？不妨直言。”秦不亮说道：“要走的兄弟这几天都走了，有四百多人，三弟发了路费给他们。留下跟随董大哥的兄弟有五百多人。跟随大哥的兄弟有二千多人。”钟不变说道：“跟随大哥的兄弟全是与我们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今后我们有福同享，有祸同当。”黄春雪说道：“打虎岭大寨留给董叔叔他们，他们在山谷可以耕田种菜。其余的山寨我们都要放弃。”黄不曲说道：“好，三弟，你给每个跟随我们到古城的兄弟发三十两银子，让他们托人带回家中。进驻古城后，已娶妻的，可以回家探亲一个月。未娶妻的，可以在古城娶妻，不过不能强迫人家。”众人轰然叫好。钟不变说道：“少寨主与秦姑娘的婚礼也可以举行了。”黄不曲说道：“对，就让春雪与有梅、夏谷与爱笑、秋灵与有德三对情侣一齐举行婚礼，大家说好不好？”众人大声说道：“好。”钟不变的女儿名叫钟爱笑，与秦有梅不在聚义厅。秦有德望着黄秋灵傻笑，黄秋灵怕羞，扭头跑出了大厅，秦有德忙追了出去。众人一阵大笑。
云进与葛老二两人求见黄不曲，钟不变带他们进聚义厅。云进坐下座位，说道：“黄大哥，我有话直说，请你莫怪。我这几天听寨中兄弟议论，黄大哥有意投降安禄山，不知此事是真是假？”黄不曲说道：“不错。两位愿意留下和董兄弟交往，或是跟随我进驻古城，还是回河南伏牛山去？黄某不敢勉强，悉随尊便。”云进说道：“我与葛兄弟商量过，我们刚刚从官府的监狱里出来，与官府打交道还心有余悸，特来向黄大哥辞行。”葛老二说道：“黄大哥，我多谢你救了我们，但官府多藏狼虎野心，胡人安禄山比张介然更加阴险狠毒，只怕他日后会对你不利。”黄不曲说道：“多谢葛兄弟关心，我已经决定要走这一条路了。”云进说道：“黄大哥，你可不可以借最南端那个山寨给我们暂住几个月，我们现在不适宜回河南伏牛山去。”黄不曲说道：“可以，你们先去和董兄弟商量一下，现在由他处理所有山寨的存废。三弟，你带二位去找董兄弟。二位兄弟再见。”钟不变带两人出去了。
黄春雪来见楚笑天，说道：“楚大哥，我还对你说投靠官府不必自贬，真想不到你来到我们打虎岭大寨二十多天，我们也要步伏牛山张洛的后尘，投降官府了，我们几天后下山投降安禄山。”楚笑天说道：“黄大哥，你说最重要的是：只要你行侠仗义，何必在乎自己的身份呢？”黄春雪说道：“现在要楚大哥替我开解了。不过说真的，我也想不通家父突然决定接受安禄山的招安，更不要说那些贫苦兄弟了，他们常年受官府欺压，因为我们反抗官府才来追随我们，想不到我们也要投降官府。”楚笑天说道：“我猜黄寨主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日后时机一到，定必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再反官府。”黄春雪怔了一怔，心道这个湖南人也颇有谋略，懂得父亲的心思，说道：“楚大哥，家父希望你不要辞行，随我们到古城走一趟。”楚笑天说道：“好，横竖我也要下山，到时就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