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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妾本多娇-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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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您可否把您手中的玉佩借我一观?”鲁公眼中泪光闪烁。
  陈阿娇有些犹豫,却将那玉佩递了过去,鲁公双手接过,摩挲了半晌,激动万分:“去,去请夫人过来。”
  两人一怔,明白定然是那玉佩有什么蹊跷。不多时,便见鲁夫人被婢女扶出,她接过鲁公递来的玉佩,瞬时泪如雨下,又唤心腹婢女将自己箱底的玉佩拿来,待两块玉佩放在一处,众人都看出不对来。这两块玉佩纹理相类,仔细看时,竟是用同一块玉石切出的。
  “阿幸,我的阿幸啊!”鲁夫人痛哭失声。
  鲁公也是激动不已,他忍了好久,终于忍住:“敢问二位,这玉佩是从何处得来的?是不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
  “是从东大街倡家的龟公手中赎来,”刘彻挡住陈阿娇,生怕这两个激动太过,又扑上来,“也不是什么少年给的,而是张武的亲母丽娘十年前投身所与倡家之物。”
  “张武?”老两口对视一眼,“难道他曾见过我们的阿幸?”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让他们十分激动,激动到恨不得立刻便能见到张武。可终究,为了避嫌鲁公还是忍了下来,且劝住了自己的夫人,只是看刘彻二人的目光更是炙热了许多。
  既然再也问不到新的信息,刘彻和陈阿娇依旧要了那玉佩,然后离开太守府往宋别驾的府邸而去。
  相较于张功曹和鲁太守府邸的悲凉气氛,宋别驾这里便松快了许多……或许是曾以为没有了的儿子竟又回到了身边,又或许是笃定的相信宋濂一定是无辜的,宋别驾在看到顶替了他职位的刘彻时,脸上还带着真诚的笑容。
  宋别驾的夫人也是一脸喜悦,张罗着用了些小食,便跪坐在宋别驾身侧,听着他们谈话,时不时也补充一两句。
  “当日同濂儿一起去山里的就有夫人娘家的侄儿,”宋别驾在刘彻的问话中仔细思考着,“当然还有我们家的仆从,当时我同夫人听到消息太过悲伤,亲自去了那林中,却只看到半件血衣,便真以为濂儿没了。”
  “那衣裳是我亲手缝制的,”宋夫人道,“可光是一件衣裳我们怎么能死心?少不得还得去找了一番,只是那林中颇大,哪里找得到?又荒无人烟,最后只能认了。”
  “我有一个问题,”宋别驾道,“我的儿子是不会撒谎的,他说他当年被猎户救了,可是那山我当年也请人去搜了,根本没有什么猎户。这让我很是不安,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濂儿的失踪是人为,还是意外?”
  “更有甚者,”宋夫人道,“我和阿英因为知道鲁萍要出嫁,所以躲到了乡下,而我的儿子偏偏在我们离开后出现。我们是三日前离开的,我儿子是三日前被人扔到城门口的,这之间又有什么缘故?他说他来过家中,可是仆从都不信,赶走了他。如果提前一日,哪怕是半日,我和阿英还在家中,岂能认不出他?如果这时间也是巧合,未免太巧。小郎君,我不是要偏袒我的儿子,只是这些事情分开来还能说是巧合,连起来桩桩件件,未免也太巧了些。”
  “是谁让濂儿两年不能回家,让我们以为他以身死,让鲁公将女儿嫁给了张家,又让濂儿那么巧的出现在婚礼上,再让鲁萍死去。”宋别驾问,“实不相瞒,虽然鲁公不让我在插手此事,但如今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指向濂儿,我做人父的却不能不管,我已然派了心腹去按濂儿的描述试着找那猎户。小郎君如果信不过我,也请派人一同查找。”
  “还有当年说濂儿被熊拍死的人,全部都在后院安歇,郎君如果需要,我立刻叫他们出来。”宋别驾道。
  宋夫人握紧了他的手:“但凡我同阿英活着,想害濂儿的人都得从我们的尸体上踩过去才行。已然让濂儿受了两年的苦,却再也不能让他蒙受不白之冤了。”
  …………
  月上中天,刘彻提笔将如今得到的种种证据一一列在帛上,他看向陈阿娇:“阿娇姐,你怎么看?”
  “都有嫌疑,”陈阿娇道,“不排除宋别驾贼喊捉贼,也不排除蓝莲杀人,更不能排除张武的嫌疑。且歇了,明日我们去找蓝莲等人一一问过。”
  刘彻收拾了繒帛笔墨,方洗漱躺下。他握着陈阿娇的手,好半晌才说了一声:“阿娇姐。”
  “恩?”
  “我是不是太爱多管闲事,如今已是第三日了,同鲁公约定的五日之期只恐要食言了,”刘彻道,“且我们在这灵宝郡中查案,虽是隐姓埋名,可却逃不过有心人的注意。或许我们的行踪已然暴露了……”
  他越说,便越是沮丧。
  “那你后悔吗?”陈阿娇问他,“如果因此被有心人注意到,还赔上了性命,你后悔吗?”
  “不会,”刘彻认真作答,“或许我管不了天下的冤案,但碰上一件,我便要管一件。阿娇姐,你说凶手会是谁呢?”
  “无论是谁吧,”陈阿娇道,“万物都是先有因,再有果。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总逃不过一个因果循环。”
  “是啊,”刘彻道,“只是怎么循环也不该拿一个无辜的女郎做祭品。也不知道凶手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阿娇到了现在已然十分疲惫:“快睡,明天是第四天了。”
  …………
  此时,长乐宫中。
  “这不是你安排的吧?”窦太后听完繒书后问刘启。
  “阿母以为我会用一条人命来做磨刀石?”刘启叹息,“这次却是真的有麻烦了。”
  “明日便是第四天,也不知道娇娇和彘儿他们找到了什么证据,”窦太后叹息,“他们哪里会破什么案子,那太守也太苛刻了点,五日哪里够啊。”
  “也不定然,彘儿他们说不定被逼一逼倒能出现什么奇迹呢。”刘启道,“我对他们很有信心。”
  “罢了,罢了,”窦太后看了他一眼,“且等着吧,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彘儿他们生生要颜青晚三日才写一封繒书,害的我现在心里头七上八下,也是,说不定他们此时就已经解开了案子也不一定。只是那宋家的郎君委实神奇了些,死后两年还能生还?”
  …………
  翌日。
  陈阿娇等人先提的便是宋濂。
  宋濂立于台阶之下,虽清瘦,却不减风骨。
  刘彻看了一眼心头便隐隐点头:此人眉间正气凛然,实在不像是个会作奸犯科之人。
  “我虽在山中生活两年,却极少见到那猎户,大概是每隔一月左右,他会回来一次,给我带些吃食。所央之求,是求我抄《道德经》一千次,用来烧于他的母亲,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便认真为他抄写,偶尔也想过去寻父母,却屡屡行至半路,便被打晕。一醒来又回到小茅屋中。久而久之,我便潜心为他抄书,只求快些抄完。只可惜,到最后我也不过只抄了七百多次。”宋濂道。
  “那你有无托过他将你未死的消息告诉父母?”陈阿娇道。
  “自然,”宋濂叹息,“只是如今看来,他并未帮我告知父母。”
  “那人有何特征?”刘彻问。
  “那人,”宋濂有些迟疑,“有一口络腮胡,那胡子遮住了半张脸,脸上有一道刀疤,很是狰狞。身长与我仿佛,一口浓重的渭南郡口音。说话大大咧咧。对了,那人有个怪癖。有一次,热的很,我见他担柴来时,将右手袖子卷起,手臂上尽是泥污,而左手袖子却是放下的。我以为是落下来了,想帮他卷起,他却对着我好一通呵斥。仿佛那只手碰不得。”
  左手臂?
  一时间刘彻有些恍惚:“我仿佛是在哪儿听到过左手臂。”
  “鲁公之子鲁幸和鲁萍左手臂内侧有胎记。”陈阿娇想了起来,“难道,那猎户同鲁幸有什么关系?”
  可是鲁幸又在哪儿?鲁公找了他十二年都未找到,鲁幸的玉佩在丽娘手中,丽娘的儿子是张武,张桐曾同倡人京娘育有孩子。那么丽娘很可能便是京娘。而京娘的孩子三岁便死了,丽娘的孩子却安然的活到了十六岁……
  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地方有异常?
  “阿娇姐。”刘彻看向陈阿娇,“难道……”
  陈阿娇也想到了,她命人将宋濂带下去:“叫蓝氏进来!”
  两人心头都涌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当年的鲁幸失踪,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如果不是,那这张网究竟是何人布下的,究竟有多大?
  蓝莲很快便来了,同宋濂不同,她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一点儿都不慌乱。
  “罪妇蓝莲,你可知罪?”刘彻问道。
  “我不知,”蓝莲笑了,“我不过是个妾,有什么罪?”
  “害死鲁家小娘子,难道不是你的罪?”刘彻问道。
  “害死鲁家小娘子?”蓝莲捂住了嘴,“我的天。她竟是被人害死的?我还以为她是自己知羞了呢。”
  两人一怔:“她知羞?”
  “是啊,”蓝莲笑了,“鲁家小娘子鲁萍,她早就同张新勾搭上了,可怜张武痴情,却不知道头上已然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你说鲁萍同张新有瓜葛,有什么证据?”陈阿娇问道。
  “鲁萍每个月必去道观上香留宿一日,你们可以问问她的心腹婢女荷香。”蓝莲笑了,“若不是有一日我觉得奇怪,偷偷跟随了,还不知道她骨子里竟是个娼妇呢。”
  “蓝莲,鲁萍的品性问题,不是你可以对她下毒长达两年的理由!”陈阿娇忽然道。
  蓝莲一怔,忽然笑了:“小娘子,你是想诈我?且不想想,如果我要对她下毒,那毒。药是从哪儿来的?我可是净身进的鲁府啊。”
  “诈你未必没用,”陈阿娇笑了,“蓝莲,正常的情况下,你是不是应该问我,什么毒。药能下两年?你心乱了。”
  蓝莲那一直带着笑容的脸忽然僵住,好一会儿,她冷笑一声:“我正奇怪呢,什么毒。药能吃两年还没被人发现?”
  “这个问题正是我想问你的。”陈阿娇笑道。
  “我怎么知道,”蓝莲冷笑一声,“夫人,我不过是个倡人而已!”
  “好吧,那我们不说毒。药的事,先来说说你同张武的私情。”陈阿娇道,“说吧,你同张武的私情维持多久了?”
  蓝莲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疯子,她冷笑了一声:“私情?夫人,您是看多了话本?我同张武接触的不多,他一心爱恋鲁萍,何来的私情?”
  “你猜,你这样维护张武,他会不会也这样用心维护你?”陈阿娇忽然问。
  蓝莲脸色更加难看,好久她才道:“我听不懂你的话。”
  陈阿娇挥了挥手:“送她下去。”
  旁边的衙役应了一声,扭住了蓝莲的手,将她押了下去。快要出门之时,陈阿娇忽然喊了一声:“阿幸!”
  蓝莲脚步一顿,被那衙役一催,方才继续往外走去。
  “她知道的不少,”刘彻道,“看来张武也有问题。”
  不多时,张武便被送了上来。
  刘彻活学活用地诈起他来:“蓝莲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们了。”
  张武脸色微变,笑了一句:“哦。”
  刘彻并不气馁:“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她的说辞可是对你很不利。”
  “我什么都不知道,能说什么?”张武回问。
  “你那么嘴硬?”刘彻笑了,“要不,我们先从你的左手臂开始说起?”
  张武有片刻慌乱,虽只是一瞬,可对于自幼生长在宫廷之中,极为擅长察言观色的刘彻而言,已然十分足够了:“看来光说还不行,我们顺便也来看看吧。”
  他示意让衙役将张武的袖管卷起,出乎意料的是,那手臂上竟没有看到任何胎记,只有大片大片的灼伤。
  刘彻实在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只是一愣,却被张武抓住了蹊跷所在。瞬时,张武眼中那唯一的慌乱也消散不见。他道了句:“我同蓝莲不熟,郎君如果要信她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无论如何,这一刻,刘彻原有的优势已然荡然无存!
  …………
  诈是不能再诈了,可就这样贸然把张武带回去,什么都问不出来他又实在不甘心。
  正犹豫间,忽见颜青跑了进来:“郎君,夫人,周博文回来了,还带了些东西在外头。”
  陈阿娇当即看了刘彻一眼:“我出去看看。”
  颜青立刻引路将她带了出去。
  片刻,便有人将外间的东西搬了进来,刘彻一看那些东西,也是笑了:“还不说吗?”
  “我说什么?”刘彻态度的变化落在张武眼中也是一阵惊慌。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小郎君又找了什么证据。
  “你转过身看一眼,想必应当熟悉的很吧。”陈阿娇道,“这可是根据蓝莲的供词找到的。”
  张武看了一眼,只见那是一套络腮胡子,一件粗布皮毛衣,一张人皮假脸。另一旁,却是一大堆竹简。他心头狂跳不已,当即开口反驳了一句:“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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