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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妾本多娇-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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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猎户姓甚名谁?”尹县令问。
  “我……我不知。”
  “那猎户长什么模样?有什么特征?”尹县令又问。
  “他看上去很不起眼,无任何特征。”宋濂道。
  “本官看你纯粹是在满口胡言,你究竟是不是宋濂还有待商榷,离奇失踪,离奇归来,老实说,那鲁家娘子是不是被你害死的!”尹县令惊堂木一拍,怒斥宋濂道。
  “我与鲁家娘子自幼一同长大,我哪里会害她?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伤她一丝一毫。”宋濂忙辩解道。
  可这尹县令却是认定了宋濂在满口胡言,当即便要定下罪责来。百姓看不出蹊跷,只觉得尹县令断案好快,更有甚者说出鬼神之论,直言那宋濂定是什么小鬼借尸还魂。一时好不热闹……
  眼看便要落下判书,忽有人哭泣而至:“我儿回来了?让开!让开!我要看看是不是我儿回来了!”
  人群被挤开,只见老两口两个相扶而来,见到宋濂,先是一愣,那老妇便冲过去将他左耳一别,忽大哭道:“郎君,郎君,是我儿,是我们的濂儿啊!”
  那老头子冲过去,也看到了他耳后的那两颗小痣,又拨开他的头发,查看脑后。当即便老泪纵横:“濂儿,濂儿归来了!”
  那尹县令刚刚被调来灵宝郡不久,可别驾身为太守的左右手,他哪能不认得?当即站起身来,看着那老头:“宋别驾,这,这真的是您家小郎君?”
  “千真万确!”宋英泣道,“我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竟跪在这里啊!他们说你杀了阿萍,你阿母同我无论如何也不信,当年你和阿萍打闹。她不小心推了你,让你磕了头,吓得掉进池塘。你还流着血,便跳下去把她捞了起来……”
  尹县令听了也是一阵头疼:“宋别驾,你家郎君有大嫌疑,虽不一定是他做的,他却也不能走。”
  宋英应了,只拉着妻一同退下,泪眼婆娑地看着儿子,不好再干预尹县令办案。
  “嫌犯张氏,那一日鲁家娘子出嫁,你都做了什么?”尹县令眼看自己的猜测落空,无法定案,只能转向张新。
  “那一日,我一大早起来,便被绑在了房中。”张新冷笑了一声,“阿萍同我早已定情,可是他们却要把阿萍给那个张武。”
  “为何你一大早就会被绑在房中?”尹县令问。
  张新脸色一变,过了会儿,方看向脚尖道:“他们是在防我去抢亲。”
  “他在说谎。”刘彻低声道,“阿娇姐,我可说对了?”
  陈阿娇自然也看出了张新此言有虚,可尹县令却看不出。
  张新还在说:“我与阿萍早已私定终身,她是我的妻,我不想娶什么京城哪个御史的女儿,我也不想离开灵宝郡,更不需要张家的家财,我只要阿萍。可是,他们却害死了我的阿萍。”
  “他们?”尹县令一怔,立刻追问道,“是谁?是谁害死了鲁家娘子?”
  “是张武!”张新道,“是他害死了阿萍,对,就是他。”
  “放屁!”下头的百姓中有人向他吐了口唾沫,“你抢了弟弟的亲,害死了弟媳,居然还污蔑你弟弟。县令老爷,这张新的话可不能当真啊!”
  “是啊,是啊!他成天偷鸡摸狗,最爱带着几个无赖四处吃白食。”有人跟着骂道。
  “对啊,还常常被倡家上门追债。这种人鲁家娘子焉能看的上?”
  一时之间四处都是讨伐张新的声音。就连最开始给刘彻和陈阿娇介绍情况的那个男子也加入了讨伐的队伍:“我是个卖菜的,就是这张新,在街头与人斗殴,把我的菜摊子都砸了。”
  尹县令被吵得头大,‘啪’地一声,一拍惊堂木:“张新,本官看你一定是因爱生恨,夺妻不成生了歹念。一时不忿杀害了鲁家娘子,鲁家娘子一定是你杀的!”
  他说罢正要下判书,却有人附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尹县令连连点头,继而惊堂木又是一拍:“此案已然水落石出,杀人者乃张家庶子张武。我宣布,张新,宋濂和蓝莲三人无罪释放!犯人张武,三日后问斩!”
  “我看你就是个昏官!”刘彻毕竟是少年心性,听的生气之极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判罪要讲究证据,你有何证能证明是张武杀了鲁家娘子?”
  尹县令气的吹胡子瞪眼:“是谁在浑说?有种站出来!”
  “是我!”陈阿娇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彻上前了一步,指着那尹县令骂道:“我看你就是个是非不分,清白不明的昏官!”
  陈阿娇一阵头疼,正想劝解几句时,却听那尹县令指着刘彻骂道:“来人啊!此人无视国法,一定是乱臣贼子,说不得鲁家娘子之死他也参与了,快给我抓了他,一起拿下去,三日后问斩!”
  
  ☆、第31章
  
  听到这里,陈阿娇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尹县令错了,无视国法却不是一人问斩便能了结,需问斩九族方可。妾身觉得尹县令对其判刑太过宽容,不符合大汉律令。”
  尹县令见她站出来,原以为又是一个来捣乱的,不想却是来帮自己说话,当即喜形于色:“小娘子人美,更明理。的确如此,唉,本官总是心地过善。”
  “尹县令谬赞,妾身曾从家父习过几本律令之书,可今日才知,原来这无视国法并不是代指抗旨不尊,也不是有令不从,而是反驳尹县令。恩,当真是受教了。”陈阿娇不紧不慢道,“只是尹县令,无证落判焉能服众?这案子最后如何决断,想必鲁公也要看吧?鲁公为了避嫌,将案件交给了县令审判,可这最终结果,若不能让鲁公满意……”
  “闭嘴!”那尹县令当即后到,“本官秉公执法,姑……鲁公焉能责我?你不过是一妇孺,懂甚汉律?国法便是我,我便是这国法!我说的就是汉律!”
  刘彻被他这狂妄之言气的发笑:“我今日才知道,原来尹县令就是这国法。”
  荒唐!这天下是姓刘的,却不是姓什么尹,这人简直是狂妄之极!好险刘彻还忍住了没当场便让人抓了他。只这梁子算的彻底结下了。
  “在别处我不管,在这灵宝郡,我便是国法!”尹县令被刘彻气狠了,“来人,把他抓下去!”
  周博文忍不住手放在了腰间佩剑之上,就连颜青也是如此。
  陈阿娇却是一笑:“看来我夫郎是必死无疑了?”
  “无视国法,自当一死,”尹县令道,“不过娘子你么,倒是可以不被其连累……”
  此言一出,周博文和颜青都忍不住拔出剑来。刘彻也是自不必提,若不是被陈阿娇一把抓住了手,只怕早已冲上来赏他两巴掌。
  “不必,还请县令秉公执法,将我夫郎九族尽灭。”陈阿娇笑了,“毕竟国法高于一切。哦,对了,尹县令定是不知我夫郎家何处,索性我也是个知法守纪的,便一起告诉了尹县令。我夫郎姓陈名蟜,家住长安城堂邑侯府。”
  尹县令初时还听得十分悦耳,听到后来一句,只吓得一声冷汗:“长……长安城?”
  “长安城堂邑侯府,”陈阿娇很热心的为他补充,“哦,堂邑侯和馆陶长公主连三族都没出,尹县令您一定要秉公执法,严惩不贷啊。”
  “娘呀!”尹县令吓的一咕噜差点摔下来,他强作镇定,走到了刘彻跟前,“皇亲国戚可不是能乱认的,当心罪上加罪。”
  陈阿娇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馆陶长公主之子的身份牌来,这牌子是她的。可她上头的皇家标记却是做不了假。
  那尹县令接过来一看,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一时之间竟汗透全身:他容易吗?好不容易有机会来灵宝郡露脸审案,审好了日后可就要飞黄腾达。刚确定了宋濂便是那罪人,宋别驾又回来了,刚刚断定了张新便是杀人犯,张功曹却又使人告诉他,愿用庶子之命来换嫡长子周全。
  刚刚准备下了判书,却凭空又冒出个小哥问他要证据。好不容易快刀斩乱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小哥也定了罪。却发现这小哥是当今陛下长姐的儿子,当今太子妃的亲兄长……而最要命的是,他还当着正统的皇亲国戚说自己是国法!
  这为官,当真不易啊!
  尹县令为自己默默掬了一捧泪:“方才是我记错了,陈公子你说的都是对的,无罪无罪,还请陈公子一旁休息去。”
  此言一出,百姓俱是明了,刚刚还觉得这尹县令判案迅速,不拖泥带水的,经过他这几次反口也明白了他是什么德行。俱忍不住喝起倒彩来。
  刘彻此时冒用了陈蟜的名头,便端起了架子:“尹县令不是说自己是国法吗?我游历了一段时日,正准备回京呢。不如尹县令到时候随我一起去?正好也能帮尹县令引荐一番。想必陛下也十分想要见到这活生生的国法。”
  尹县令急的汗如雨下,又怕此时求情丢了颜面,只低声道:“陈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求您放过小的,我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张功曹刚刚派人告诉我,愿意用庶子的命来换嫡长子周全,如此便能快速的了结此案。您看,为人父的都这样说了,我也只能帮他一把了。毕竟这庶子要多少有多少,嫡子得一个却是不易啊。”
  刘彻气的发笑:感情这庶子生了就是用来给嫡子顶罪的?他是不是得庆幸父皇不宠信薄氏,不然按这尹县令的逻辑,他是不是也该死的很啊?
  陈阿娇忽然扬声道:“看来,张功曹是知道了些什么,这鲁家娘子之死,指不定真同张新有关。否则他又岂会求尹县令,愿用自己的庶子一命来换嫡长子周全?”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大噪。唯独一个张新,却冷哼一声:“我没有害阿萍,若是我害的,我自会抵命,用他们假惺惺的要让我欠那贱。种人情?”
  “我夫妇二人只是路过此地,这便告辞了,还请尹县令秉公执法!”陈阿娇见场面足够热烈,便一拱手,尔后同刘彻携手离去。
  …………
  周博文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娘娘,不是说我们要低调行事吗?那又为何要借用陈二郎君的名头?”
  “是啊,还有,最后那一句为何要说的让所有人都听到呢?”颜青也忍不住了。
  “还以为你们不会问呢,”陈阿娇笑了,“这个你们得问太子。”
  刘彻笑了:“我没忍住出了头,自然不能不管,借用次兄的名头,不过一来次兄游历在外之事他们可以轻松查到,二来阿娇姐身上正好有姑姑的信物罢了。至于阿娇姐要大声说那句话,或许不是给百姓听,而是给鲁公听的。”
  陈阿娇在一旁细细听着,心头忍不住有些感叹:刘彻如今才十五岁,便能明晰到如此地步。这当真只能用天赋异禀来解释了。
  刘彻说完,周博文同颜青皆叹服一声,眼中尽是崇拜之色。
  “不过,只恐我们接下来便没那么安逸了,”陈阿娇道,“那张功曹今日被我落了面子,不知会如何对我们。虎毒尚不食子,他却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拿出来抵罪。”
  “只可怜那张武了,刚刚丧妻,又被自己的阿父推出来替兄长抵罪。二位是不知道,”周博文愤愤道,“我已然打听清楚了,那一日鲁家娘子出嫁,宋家郎君忽然出现想抢亲,同张武打了起来,张新在后渔翁得利,拐了那鲁家娘子上马。张功曹突然出现,叫张新放下鲁家娘子,正说话的时候,鲁家娘子忽然七窍流血死了。而张武却抱着死去的鲁家娘子,上马回府拜堂,然后将自己同鲁家娘子的尸身锁入新房三日。据说他整整哭了三日,不眠不食。”
  刘彻同颜青听了,难免心有戚戚,皆叹一声‘奈何情深’。
  “鲁家娘子七窍流血死在张新怀中?”陈阿娇忽然问道。
  周博文一怔,忙道:“是,据说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
  “也就是说,当时骑在马上的只有张新和鲁家娘子,而其余人都在马下?”陈阿娇思衬道。
  “阿娇姐,你发现什么了?”刘彻赶紧问。
  “有一个问题,他们都那么爱鲁家娘子,那么为什么会允许她同张新一起在马上呆着?”陈阿娇道,“当然,也或许是为了避免她被误伤,可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那被忽略了的,究竟是什么呢?
  …………
  灵宝郡太守府。
  鲁公看了一眼哭个不停的鲁夫人,只觉得头大如斗,他摆了摆手,带着那管家出去:“今日公堂上审判结论如何?”
  那管家当即低声一一道来,听到最后鲁公忍不住叹了口气:“此事别告诉夫人。去打听一下,看看陈家郎君都住在何处。备一份礼物,我要亲自去拜见陈家郎君。”
  “诺。”那管家应道,末了又忍不住道一句,“夫人那娘家侄儿很是不堪,哪有人审案子是如此审的?凭空落了笑话,如今百姓人人奇怪,为何太守您非要调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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