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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妾本多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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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正是在这一刻,陈阿娇心头竟有种莫名的窃喜:‘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甚好!’
  未知虽然让人恐慌,可未知之事便又多了几分新奇。一切重头来过,虽没有了可以取巧之事,却也意味着,彻彻底底地重新开始。
  “事物反常必有邪,”刘嫖慌忙将阿娇拉了回来,她看了眼那夹道的桃李树,皱了皱眉头,‘哗啦’一声又关上了马车门,“莫留,速速去往汉宫,速速!”
  “诺!”那驭夫应了声,慌忙扬鞭抽象马臀。
  “娇娇,”为防马车加速颠簸了阿娇,刘嫖将她搂的更紧,她贴在阿娇耳边轻轻道,“见了大母切不可提桃李花开遍之事,切记,切记。你须假作不知,切莫同任何人提起,旁人问时,你须言你在马车中酣睡,外头一切皆不知晓。明白否?”
  陈阿娇心头一阵感概:其实,阿母什么都明白。
  可是,她更知道,阿母终是希望她能为帝后的,一则,阿母认为天底下唯有那个位置才能配得上她;二则,阿母爱她,却也爱家族前程啊。
  见她未应声,刘嫖又追问了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要提,娇娇可应?”
  “诺。”她终于应道。
  …………
  今日的异常,窦太后终还是发觉了。
  自失明后,她耳力皆比常人敏锐了许多,闻味道,亦是如此。这汉宫桃李树并不罕见,她从卧房到长乐宫前殿一路,便自然闻到了花香。
  只是,她并未多言。在这深宫久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心知肚明。
  端坐前殿,用了哺食后,约莫两盏茶的时间。薄皇后便带着一干姬妾前来问安了。昨儿一阵罕见的雷雨,今早满树桃李皆开。这异常的景象,自然是汉宫中人不安极了。
  只是众人都只说雷雨,不提花开。仿佛在等着什么人,来捅破这表面的平静。
  窦太后听着下头长子的姬妾们一个个竞相问安,脸上浮起了笑意。下头的各种捧趣逗乐,她只笑着偶尔应个一两字。
  又过了片刻,便听小黄门进来禀告:“太后,馆陶长公主携堂邑翁主求见。”
  “快请她们进来啊!”窦太后脸上平淡的笑容终于变了,她略微有些急切,“快请她们进来!速速!”
  “诺!”那小黄门说罢,倒退了出去。
  而窦太后,已然有些坐不住了,她略微侧了侧头,仔细听着……不多时,便听罗履之声进入,她脸上绽开笑容来:“娇娇?娇娇来了!”
  陈阿娇进殿时,便见这满殿跪坐姬妾里头那个看上去无比温顺的王娡。她内心冷笑一声,正想仔细打量那张美人皮时,便听了窦太后的一声呼唤。
  抬起头来。便见上首跪坐的那位老妪向她伸出手来,仿佛在摸索着她的位置。
  心头一片温热:大母同阿母一般,也看中家族的延续,故要将她许给下一任的帝王。但,无论如何,疼爱她的心,却一直是真的。所以她们精挑细选选中了看上去仿佛会对她宠爱一世的刘彘……
  “大母!”陈阿娇努力回忆着六岁孩子的举动,扑了上去,只是冲力有点过大,竟带着窦太后往后仰了一点。窦太后的婢女慌忙自背后扶住窦太后,不让其继续往后仰去。
  “这孩子,成天莽莽撞撞,阿母莫怪。”刘嫖赶紧道。
  “怪什么?”窦太后摸索着轻轻拍打着陈阿娇的背部,“她这是亲我,想我。我喜悦还来不及。”
  她又‘看’向怀中阿娇:“娇娇,昨晚惊雷可大?有吓到不曾?”
  “没,”陈阿娇抬起头看着她,泪水有些抑制不住落下:“阿母来的很及时,我没吓到,无事。”
  “还算像个当阿母的!”窦太后哼了一声,“若她敢不及时去,我必狠狠锤她。你阿母幼时也惧惊雷之声,闻风雨起,我便去她身畔陪伴,唯恐惊着吓着。女儿生来本就比男儿金贵许多,她若不睡死了,惊着了你,大母决不饶她!”
  “大母,”陈阿娇窝在她怀中,叫了一声,“大母最好了。”
  窦太后闻言得意起来:“大母的娇娇也是最好的。”
  这番互动在长乐宫中,早已不是第一次被众人所见。只,无论做了多少次,这些姬妾内里都恨得忍不住撕汗巾子。原因无他,这窦太后是最难讨好的人,无论说什么顶多也是对你笑笑,应个‘恩’‘啊’便了事,旁人要得她句好,是极难的。
  可这堂邑翁主,自出生起,便是窦太后的心头肉,掌中宝。仿佛没有一处不好的。在窦太后眼中,她们这些苦心想要讨好她的人,横竖都抵不过人堂邑翁主的一根头发丝儿。这种极端的不平衡,谁能受得了?
  陈阿娇虽窝在窦太后怀中,眼角余光却是好好的欣赏着下首这些众生相。
  这群女人中,唯一一个没有恨得牙痒的,便是那个右上首薄皇后……她眼中写满羡慕之色。陈阿娇心头一滞:是了,薄皇后最想要的便是孩子。只可惜,她上一世一生无子,不过,也许这一生会有不同?
  正胡乱思想时,又听小黄门外头喊道:“陛下到!”
  众姬妾无一例外统统朝后看去,唯有窦太后依旧低头拍打她的背部,并未有过片刻迟缓。
  “阿母!”汉景帝刘启大跨步入殿而来,“阿姐!”
  “陛下安好!”刘嫖行了一礼,“昨夜风雨急骤,陛下可曾安睡?”
  “谢过阿姐,我并无不妥,阿姐呢?”刘启笑道。
  “尚好。”刘嫖笑道,“只是陛下,这冬日少雷雨,昨夜却有了惊雷。恐有些不妥。”
  刘启闻言眉头深皱起来,仿佛有什么不能说的。刘嫖见状,慌忙打岔:“娇娇昨夜倒是微微哭闹了一阵。”
  “还说不曾哭闹?你这是在欺老身!”窦太后闻言立刻斥道,“阿启,你这阿姐,越来越过分了,方才还对我说无恙,如今却告诉你了实话,说我的娇娇惊到了些。”
  刘启笑了:“阿母息怒,阿姐想必也不是故意的。”
  他看向窦太后怀中玉雪可人的阿娇,上前弯身:“娇娇,来与舅舅抱抱?”
  “你一来,便是同我抢娇娇的!”窦太后假装斥道,“快走快走,长乐宫没你的事。”
  话虽如此,她却松开了手,将陈阿娇轻轻往外头推了推:“可要抱稳了。”
  陈阿娇伸出手来,伸向这个素来疼爱自己的舅舅:“舅舅,我很想你。”
  刘启将她抱起,捏了捏她的脸:“想我?想我为何四五日不曾进宫来了?”
  此情此景,落在那些姬妾眼中,更是一片刺目。
  薄皇后知机,见刘启来此也对她们未有理会之意,便起身作揖:“阿母,陛下,今日长公主同娇翁主在此,我等便先行退下了。”
  窦太后挥了挥手:“去吧。”
  刘启抱着陈阿娇正在低声说话,看也不曾看她们一眼,众姬只能鞠躬毕,一一退下。
  “真是岂有此理!不过是个翁主而已!我的荣儿太后同陛下都不曾如此喜爱!”栗姬终究没有忍住,在长乐宫门口抱怨了一句。
  程姬脸上浮起笑容来,她八皇子刘端出生后,也是渐渐失宠。此时见栗姬说了此言,便怂恿道:“唉,同人不同命。毕竟还是子以母贵啊。谁让堂邑翁主的阿母是馆陶长公主呢?”
  栗姬闻言果然暴怒:“什么叫子以母贵?我又何尝不贵了!在说了,我等中最贵的便是那位了,能怎样?子以母贵?呵,无子她又能让谁贵?”
  程姬闻言见栗姬发脾气的方向不对,便慌忙退了一步,匿于众人之中。
  她偷偷抬头看了看那薄皇后。薄皇后仿佛是听到了栗姬的话,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无奈的笑容:她贵?何曾有过?薄太后当年不过是因她是娘家孙女,故将她指给了还是太子的刘启。她知道,对于这桩婚事,刘启心头不满极了。
  外人皆道她身份贵重,可她却宁愿是个身份卑微的妇人,深宫寂寞,她惟愿有个孩子相依,无论男女。
  只是……她低头叹息:十数年不曾受宠,孩子,哪里会有什么孩子?
  …………
  待得众姬妾都离了长乐宫前殿。刘启方才面色一肃,抱着陈阿娇跪坐下来:“阿母阿姐可曾看到今日的桃李之花?”
  刘嫖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第一个说起此事的竟然是刘启。
  “主何兆?”窦太后立刻问道。
  “匈奴进犯,”刘启冷笑,“今日桃李盛开,随着那桃李而来的,还有冒顿单于的亲笔书信,他是又要来求娶我大汉公主了。”
  
  ☆、第3章
  
  当年高祖刘邦已二十余万军士攻打匈奴,却惨败之后,便定下了这和亲之例变相同匈奴言和。然,每每言和,大汉必损一位宗室贵女,随着那宗室贵女入了匈奴腹中的,自然还有大量的金帛之物。
  匈奴算是尝到了甜头,每每无钱帛之时,必犯疆线,使大汉无法不再嫁一位公主平息战乱。
  “无耻之极!去年不是已然嫁去过一位公主了吗?”刘嫖闻言立刻斥道。
  “只怕,那冒顿单于是将我大汉当做俎上之肉,任意宰割了!”窦太后皱眉道。
  去年出嫁一位‘公主’,已带走了国库大半金帛为嫁,如今,这冒顿单于竟是连动兵犯疆之事也懒得做,直接上书来要人要钱了。
  刘启努力平息怒火:“那冒顿单于言之,去年送的那公主太过娇弱,已没了。今年要个更好看的。”
  窦太后闻言,忍不住抓了身畔陶碗掷于地上:“欺人太甚!”
  刘嫖脸色也难看异常:“阿启,不能打吗?”
  刘启脸色一僵,过了会儿,他方道:“国库空虚,如今兵力有限。诸位公卿一致觉得:即使打下匈奴,所得也不过是大片盐碱地,毫无用处。反倒劳民伤财,不如和了。”
  所以……又要嫁‘公主’了!
  陈阿娇心头一阵凄凉:当年刘邦欲将鲁元公主送去和亲,却被吕雉痛骂之后,便定下宗室女充为公主和亲之礼。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和亲,说好听点,那叫两国联姻。说不好听,那就是为了给匈奴送金帛平息战乱之举。和亲公主,只怕还不如匈奴人眼中的牛羊实惠值钱。
  自高祖起到刘彘时,和亲公主逾二十人次,这二十人中,能活过三年的,屈指可数。
  是故,每每匈奴犯边,耳目稍灵敏的宗室,莫不努力嫁女。嫁女不好,日后还可和离再嫁,若不小心选中了和亲,真是与死无异!去年那位和亲公主之所以那般倒霉被选上了,不是因为阿父手脚太慢,而是她才九岁。她的阿父怎么也没想到,刘启这头限嫁令还没来得及下,其余宗室居然已将女儿都嫁光了。是故,宗室之中,最大的贵女便是他家九岁女儿。
  陈阿娇抬起头来:“舅舅,去年的和亲公主才九岁,今年的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嫖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护住女儿。
  就连瞎了眼的窦太后,也惊呼一声:“阿启,你难道是……”
  “阿母,阿姐,”刘启苦笑一声,“娇娇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岂舍得让她和亲?”
  “舅舅,”陈阿娇道,“和亲,今年和了,明年万一又要问我们要和亲公主怎么办?”
  一室寂静。
  良久,窦太后叹了一声:“娇娇过来,来大母这里。”
  刘启松开手,让陈阿娇离开。陈阿娇慢慢地走过去,窝在了窦太后怀中:“娇娇,有些事,我们可以愤怒,可以担心,你还小,有很多事都不懂。虽然不甘,但事实就是事实啊。”
  陈阿娇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她张嘴,想再说几句,却恍然发现自己真的是太小了,小到,很多事纵有理,说出来旁人也不会信。
  六岁和十五岁,只差九年,中间却仿佛隔着一道天堑!
  不甘!不甘呵!
  她压住满口苦涩,轻轻靠到了窦太后胸前:“大母,大母啊。”
  …………
  这一日,陈阿娇自宫中回去后,便开始在系统的帮助下学习,为了掩饰,还特意去找了陈午假意学习认字,又搬了两册竹简回屋。
  书籍,永远是智慧的结晶。待她目瞪口呆地读完历史后,她方才知道,原来她曾经以为惊心动魄的爱恨,放到这历史长河中,简直不值一提。
  而她曾以为精妙绝伦的计谋,在通读了历史后,才发现原来竟是那般的粗糙。
  然而,时不他待,一月之期眼看便要到了,在系统的催促下,陈阿娇终于选中了一个帝王人选,那便是王皃姁所出的十一皇子刘越。
  陈阿娇之所以会选刘越,完全是出于两方面原因考虑:其一,诸皇子中,唯有皇九子刘胜、皇十子刘彻、皇十一子刘越等比她稍小。这养成计划,自然是越小越方便,更何况,她要给自己留一手,若是大些的皇子,只怕会将她的不妥之处,告与他人,这样不符合她想要低调行事的原则;其二,刘越的亲母是王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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