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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妾本多娇-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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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原本是陈阿娇的一句戏言,没想到却被刘嫖当了真,还真要追究起来了。
  她也觉得有些无奈:“阿母,我只不过是猜测一句。”
  “我看你说的很有道理,不为女人阿融为什么不回家?”刘嫖道,“唉,喜欢谁带回家不就行了吗?偏要掖掖藏藏的。一点都不干脆爽利,我平时没这么教过你们吧?”
  陈阿娇实在没办法同她直言陈蟜都在为什么而忙碌,听完也只好失笑:“不是还有大兄和大嫂么。”
  “也是,眼皮子底下的一定要好好看着,”窦太后立刻道,“光有个郎君还不行,需再有个女郎,方能凑出一个好字来。我说,要第一个生女郎,第二个生儿子方才对,你看看你和阿启便是一个‘好’字。唉,若我再生个女郎,最后再生阿武,或许他也不会……”
  眼看气氛又要低沉,刘彻忙道:“大母,昨天的书我现在背给你听?”
  “光背不行,”刘嫖立刻道,“须得好好的解释一番,阿母你说呢?”
  “自然需要好好解释一番,读书是明理的,解释清楚了才算明白了,不然再读不明白也是无用。”窦太后立刻道。
  “大母,您是不知道,彘儿老用这句话来为难韩嫣他们呢,”陈阿娇立刻笑道,“张汤是不爱说话,韩嫣是性子太直,这两个都不爱说一大通释义,夫子都放过他们了,就彘儿不放过,偏要学着您让他们一遍遍解释清楚。据说那韩嫣受不住,干脆便摔了书。结果被罚打了手掌心。”
  窦太后闻言心头喜悦:“彘儿没做错,就是要释义才对。”
  “我发现一件事啊,”陈阿娇状似悲伤,扑入刘嫖怀中,“阿母,我失宠了。”
  刘嫖一愣:“说什么荤话!”
  “我的确是失宠了,以前我说什么,大母都叠声儿说‘娇娇说的对’‘娇娇说的是’。可如今,我说什么大母都不应同了,还老说‘彘儿说的对,’‘彘儿说的是’。阿母,你看,我的确是失宠了啊。”
  刘彻闻言一时竟手足无措面红耳赤:“阿娇姐,我……你……”
  “我看啊,就是因为彘儿天天在长乐宫中住着,大母就宠他了。大母,不管我今儿个也不走了,我要陪着你住。”陈阿娇撒娇道。
  窦太后听了心头更乐:“好,好,好。娇娇今儿不走了。”
  “谁不走了?”殿外爽朗之声传来,刘启走了进来先同窦太后问了安,又问道,“阿母方才在说什么?”
  “我说今天让阿娇别回堂邑侯府,住下来。”窦太后道,“对了,阿融又跑了,这孩子成天不着家的。”
  刘启看向刘嫖:“阿姐,今天让娇娇住下来?”
  刘嫖心头不舍,却带了笑道:“她住下来也好。”
  陈阿娇瞧着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便道:“大母还听不听彘儿背书了?”
  “彘儿要背书?”刘启看向刘彻,见他点了点头,心头也是一乐,“先说了,背好了有奖,背不好可要罚。”
  刘彻这几年同刘启亲近了不少,便也开了玩笑:“父皇,姑姑送了我一条墨玉手串。我背好了,您再送我个配套的?”
  刘启看了看那墨玉手串:“这是好东西,我也很难寻到。宫中唯有一墨玉簪子还能与之媲美……恩,你好好背,背好了我给你。你以后可以送给未来的太子妃。”
  不知何故,听了刘启这话,刘彻却是心跳加快,血脉喷张。过了好一会儿方缓和了些:“诺。”
  
  ☆、第24章
  
  刘彻睡不着。
  今日的种种情景在他脑海不断闪现:一直以来,他都隐约觉得比起亲情,王娡更看重的是地位和权利,可今天,他才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地讽刺。
  或许,在他亲母心头,他,他们姐弟四人,都不过是用来帮她获取荣华富贵的棋子……
  ‘那曹寿就是个靠不住的,……你大姐却是嫁亏了,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让她改嫁算了。张坐还行……你须得把陈阿娇尽快弄上手……’
  回想起今日王娡说的这些话,他苦笑一声,将被褥拉起盖在了头上……
  从小到大,他听得最多的便是‘讨好你父皇’‘乖乖的讨好太后’‘好好的巴结陈阿娇’‘对馆陶长公主不可失礼’‘好好的巴结梁王’。他至今记得,父皇曾赏赐给他一枚平安扣,却被陈阿娇不小心弄碎。王娡却逼着他承认是他顽劣弄坏的,且先让他饿了几天,又跪在刘启跟前认错……
  他曾是将这笔仇恨记在陈阿娇身上的。可后来却懂了:他该怪的不是弄碎了玉饰的陈阿娇,而是逼着他说了谎,又禁了他饮食,让他跪着认错的王娡。
  虎毒尚不食子,他曾想将刘姈出塞的罪过怪到别人身上,可却骗不了自己:是他的阿母不要刘姈了,因为刘姈永世无封邑,无公主之名落了王娡的脸面,更因为,她因此便可以向刘启邀宠……
  出塞啊,他在宫中多年,自然是知道的,每逢匈奴犯边,宗室无不迅速嫁女来逃避出塞。而行动不够快的,也想尽各种方法,甚至甘愿送上万贯家财只求女儿不必出塞。
  比起这些宗室妇来,他的阿母,真是‘深明大义’极了。
  刘彻抚摸着腕上墨玉珠串,便想到了刘嫖与陈阿娇的互相调侃的对话:若有可能,他宁愿生为贫寒,只求能享受一日那般真切的亲情……
  他的一生,都是被他阿母规划好了的,而从始至终,她从未问过一句:他想不想要这一切。
  刘彻抚摸着那墨玉珠串,心头有了决定:无论如何,阿娇姐他是绝对不会娶的,为了个皇位,他已经赔上了三个亲姐,决不能再赔上阿娇姐了……
  ??…………
  椒房殿内,王娡一夜未眠。
  任她想破了天,也绝对没有想到,那内侍居然是栗姬的人。而更要命的是,她的身边应该还有许多栗姬的人。
  现在的问题是,若她想像之前那样将问题诱导到王皃姁身上,那么便势必无法追查身边暗探到底,可若是追查栗姬……栗姬已死,她剩下的儿子不过是一个河间献王刘德。
  王娡辗转反侧一夜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此事,仍需拉到王皃姁身上去。栗姬藏下多少人在她身边伺机报复都不算什么,大不了她日后寻个机会,将身边之人尽数斩灭即可。而那王皃姁……一想起前几日臧儿进宫劝她多多照顾王皃姁之言,她便心头一凛。她是再也留不得那王皃姁了!她决不允许,她的母家想要同时扶植她们姐妹二人的做法。她必须让他们明白。想要荣华富贵,想要长盛不衰,只能依靠她王娡!
  且不谈王娡这一决定又将在后宫引起多大波澜。
  只说这刘彻,他既下定决心,绝不为了那可笑的‘前途’依王娡之言要牺牲陈阿娇,可才到了第二日,一切便又发生了转机。
  原因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张汤家中为他选了门亲事。
  话说这张汤不过比刘彻大了一岁,却实在是个冷性子,这年幼时还好些,越大了越如同一块移动的冰块。放在酷暑还不错,能解暑热,可到了其他季节,未免便让人有些受不住了。
  说来刘彻与张汤相识其中还有一段故事。
  依大汉律令:皇子七岁开始进学,刘彻便是在此时认识了身为长安丞嫡子的张汤,以及韩王信的曾孙韩嫣。
  比起韩嫣的容貌同如火一般嚣张的性情,张汤未免有些不显眼。而刘彻却并未因此忽视张汤此人,原因无它,只因张汤审鼠之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事情起因不过是张汤其父归家,发现家中唯一的肉块没了。以为是被张汤偷吃,便鞭笞张汤。张汤之后经过调查跟踪,确定是老鼠偷食,又循踪迹到了偷食老鼠洞外,挖开鼠洞,抓住了老鼠并找到了剩下的肉。鼠脏并获后,他便立案开堂审讯其鼠,之后传布文书再审。彻底追查,确定罪名,将老鼠处以磔刑。其过程被张汤父看到,将他审问老鼠的文辞去过来查看,见其文辞老练,如同办案多年的老狱吏般,十分惊奇。
  而此事传开后,有人感叹张汤小小年纪便做磔刑未免太过心狠手辣,又有人感叹长安丞清廉,家中竟只有一块肉。
  传至宫中,刘启却沉默片刻,破格将张汤送入宫中,同皇子宗室子一同进学。
  窥一斑而见全豹,无论是刘启,还是刘彻,他们都从这个审鼠的孩子身上看到了大汉律法执行者的雏形。
  也正因如此,刘彻将张汤引为至交好友,并不因他冷面寡言便怠慢而心生怠慢。
  不过张汤日益长成,年以十五岁,却越发不爱说话,其家中不得已,赶紧为他寻了门亲事,唯恐他日后娶不上妻。
  便因此,今日的学堂便格外热闹几分。
  在这群半大小子中,娶妻仍是一件十分令人充满遐想的事,也因此,张汤这张白脸上,今日竟被逗的有些发红。刘彻进来时,便听张汤恼羞成怒道:“我都未曾见过她,你们别说了。我是不会娶的。”
  可他口头这般说,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是这般。
  韩嫣当即扬声道:“你真不娶?张汤,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众人纷纷哄笑,终于张汤才言:“我娶。”
  “这不就结了?”旁边有一宗室子笑道,“据传这郑家的女儿温文贤淑,你要是不娶,还真要便宜别人了。”
  刘彻心念一动,顿然驻足,推门的手也放下,只听里头韩嫣道:“说的正是,女儿总归都是要嫁人的,郑家娘子据说生的不俗,性子也很美好。你若是娶了,迟早便能欢喜上,可若是不娶,日后就算欢喜上了,也不是你的。”
  “说的正是!韩嫣,我瞧你平时浑不咎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十分聪明。”旁边有人鼓掌笑道。
  “我等将来都是要娶妇的,若有幸在嫁娶之前能见过那妇人还不错,可若是不能,也不能贸然拒绝,”有人言,“特别是如同郑家娘子这般美名在外的,若自己不娶,便宜了别人可要后悔了。”
  “此言错矣,”有人狡辩,“若真喜欢了,等那小娘子的夫郎死了,咱们再娶过来也是成的……”
  “你这话是在诅咒张汤了?”韩嫣立刻跳起来,他因了刘彻的缘故,同张汤也交好,为人最是护短,听了这话略一思索不就正好想到了张汤身上?
  “这还真没有,我不过是……哎哟,韩嫣你怎么打人!”
  “打的就是你!竟敢诅咒我兄弟,看我打死你!”里头一阵‘呯砰’乱响,刘彻听的皱眉。不过这些话却也实打实的说到了他心坎里去。他先头只想到了不能听王娡的话,害了他的阿娇姐,却未曾想过,阿娇姐迟早是要嫁人的。那夫郎不是他,也会是别的人。
  刘彻眉头紧紧纠结成一团:他实在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谁能配的上他的阿娇姐。既然如此,他何不……
  …………
  刘彻这头终于下了决心要求娶陈阿娇,可他却不打算用王娡说的那些个方法。
  这头王娡抱着‘王皃姁的罪证’难过的不能自己,就连饮食都进不去了。而她的心腹婢女则袖着钱袋去寻了刘启身边的伺茶内侍说了会儿话。于是这一晚刘启听了自己的皇后不知何故,竟一日为食,且一直低声啜泣,便来了椒房殿探看。
  王娡对刘启的到来表现出了‘无比意外’的神色,她神色间慌张,说话前后极为不一致,仿佛心慌无比。刘启问时,她只说无事,问的急了竟泪如雨下。
  最后逼狠了,她身旁婢女方情急中说出与在长乐宫门口窥视的内侍有关。这可不得了!刘启这下真正的把王娡哭泣一事放在了心上:“长乐宫?长乐宫殿外竟有人窥视?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无人禀报于我?皇后,这么重要的事你竟也瞒了我?”
  王娡这才做出惊慌失措的模样,噗通跪地:“陛下,陛下啊,昨日长乐宫外有内侍窥视,太后叫我来全权料理此事,我昨天下午连夜已然审出……”
  她忽然捂了嘴,仿佛失言般落泪不已:“求陛下惩罚我一人,此事与她人毫不相关啊!”
  “处罚你一人?”刘启不是傻子,立刻便想到了,“那内侍是谁的人?你竟然要护?这后宫值得你去护的。彘儿?不,他还小,又孝顺窥视祖母之事我料他也做不出,平阳?她已然嫁人了,南宫也嫁人了。她们不会费尽心机在长乐宫留探子。那就是后宫妃了?”
  刘启一边猜测一边观察王娡神色,见说到后宫妃时王娡脸色骤变,心头不安更甚:“后宫中你想要保的只有你自己和……难道是……来人,来人,把那贼子给我拖上来,我要亲自问!”
  王娡知道,她已然成功的误导了刘启,可这样还不够,王皃姁如今正受宠。只看刘启如今不肯将王皃姁说出口,偏要再召那内侍来,便可想而知。
  她既已决定将脏水泼在王皃姁头上,便不会给她任何翻身的机会!
  王娡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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