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演义-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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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七章 青龙啸天
此时场上的两人，神威凛凛，气势冲天，星驰电掣地交过几十招，两人的内力被全力催发出来，似乎无穷无尽，其间还没有因为招数用尽而产生障碍，打到尽兴，连绵不断。
在金铁交鸣声之中，两人纵声长笑，穷震林壑，响遏溪云，令人耳鸣心跳。
在萧逸与邓羌两人眼中，两道身影倏忽化为两道鸿影，翩翩飞舞，只见邓端一点寒芒先到，随后矛出如龙，霎时万点寒星，如同天上的寒星，星罗密布。
而另一边，一套青龙偃月刀法在鬼影的手中出神入化，大巧不工，青龙偃月刀法朴实无华，招招式式非打即防，防中寓攻，防攻并举，使得鬼影轻松地躲过了邓端理的万点寒芒，两人间星云缥缈，其间兵器交击，不绝于缕，如同星光灿烂，璀璨惊人。
邓羌一见，顿时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套矛法博大精深，虽然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但也让他茅塞顿开，如同醍醐灌顶；喜的是邓端理纵横自如，如棉裹铁，刚柔兼济，似乎已经掌握了主动，攻势连绵不断。
鬼影虽然刀术无双，龙吟不止，挥御起来如天上银河倾泻而下，波澜壮阔，但也正是攻击范围过于宽阔，反倒降低了不少杀伤力。
而邓端理矛法始终攻击一点，以点破面，招式反而是式越来越拙，越来越少，越来越轻松。
如此过了二十招，邓端理突然挥袂而起，纵身跃起，但见光坠如雨，石破天惊，他手中的长矛发出万丈光芒，陡然散开，鬼影见见状心中惊骇不已，知道不能留手了。而旁边的邓羌却已惊喊道：“一点寒光万丈芒？”
“一点寒光万丈芒”乃是邓家矛法中最为精妙绝伦的攻击招式，这一招乃是秘中之秘，绝中之绝，是以自身精气神凝于一体，人矛合一，人即是矛，矛即是人，一经使出，一往无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断无幸免。
邓羌掌心顿时也捏出了一把汗，而鬼影这时也感觉到无尽的压力，他甚至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顿时明白，若是应对不及，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只听鬼影神色一动，大喝一声道：“好！邓家主，最后一招，无论你能不能接下，你我两家恩怨便一笔勾销。”
话音未落，鬼影毫不迟疑地一刀迎上，口中更是暴喝道：“青龙啸天！”
场中蓦地惊变横生，只见鬼影走式行刀，式急招险，招威式猛，硬拦猛进，势不可挡。一瞬间，一刀之间，斩破万古；一刀之间，万物寂灭；一刀之间，龙啸九天！
“轰隆隆！”
好似地震一般，山河动荡。
“噗！”
一道青朦朦的光华陡然溅起一蓬血雾，但见红光迸现，邓端理被打飞坠地，手中黝黑的长矛失手飞出几丈之外，身前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尚有刀气纵横不止。
随后他再也忍不住似的，一大口鲜血脱口而出，血染长襟，五脏六腑已伤，真气更是散乱至极，好似溃败的大军一般。
邓羌啊地一声惨叫，难以置信地猛扑过去，扶住了邓端理，他双手颤抖着，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陡然目睹邓端理如此结局，声音悲怆，眼泪已不由自主地掉落下来。
“爹，你……这……这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他几乎口不成言，颤抖惊骇得不知所措。
邓端理身体微微一动，牵动伤口一颤，眉头一皱，勉力笑笑道：“孩子，不……不要难过，天下没有无敌的武功，这就是教训，血的教训……你要谨记……”
邓羌目眦欲裂地点了点头，他回头狠狠地瞪了鬼影一眼，猛然跑过去拣起地上的长矛，飞身扑上，直取鬼影，他要为父报仇。
鬼影渊凭岳峙，一刀便将他的长矛震飞，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语中竟带着悲怆之色，说道：“你父亲快不行了，你还是先去看看他吧！”
邓羌闻言，目光如刀地望了他一眼，立刻拾起长矛跑过去扶起邓端理，这时见他鲜血满襟，已然无救，顿时大哭。
萧逸见状，不由之主地掏出为数不多的生机造化丹，走上前道：“邓兄弟，我这里有一颗灵丹，或许能救回叔父。”
邓羌闻言，连忙结果丹药，欣喜地说道：“小弟先谢过萧大哥了！”
他说完之后，连忙就准备把生机造化丹塞到邓端理嘴里。邓端理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深深地望了萧逸一眼，清颜惨淡，无力地笑了笑，颤抖着嘴唇，许久方道：“羌儿，我……我已经不行了……别浪费萧少侠的灵药。”
他的声音是那么孱弱，但却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力量，邓羌闻之一呆，悲难自胜，泪如雨下，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连忙又把丹药还给了萧逸。
萧逸叹息地接过了生机造化丹，他其实明白，若是邓端理早先一步，或许生机造化丹还能挽救，此刻，即便服用生机造化丹，也只是多拖延一时半刻而已，毕竟，那刀芒已经贯穿邓端理全身，无时无刻不在他体内进行破坏。
邓羌此时不由无助起来，这是何曾相似的一段情景，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便痛恨自己无力，无力地失去了亲人，那一次，他失去了娘亲。
如今，他虽然长大了，但还是再一次面临失去亲人的痛苦，此时他的心比昔日更加痛苦万分，他就要失去这最后一位亲人……
邓羌眼里凝着一股坚毅和朦胧的泪水，悲涕如霰，他恨自己武功低微，恨自己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后的亲人倒在自己面前。
这时，邓端理喉间突然一阵急喘，吓得邓羌连忙轻抚，他喘过这口气，陡然仰天长笑，“扑”的喷出一口鲜血，似是回光返照般说道：“都说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值此危难之际，萧少侠还舍得付出那么珍贵的灵药，羌儿，你可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交心的好朋友。萧少侠，你来，我有话交代与你。”
“前辈请说！”萧逸收起生机造化丹，走上前道。
“我邓端理碌碌一生，别离故国，匆匆数十年，一事无成，如今戎狄交侵，南荒沸腾，苍生涂炭，干戈日用，只叹我此生此志难竟全……”
………………………………
第三一八章 临终嘱托
寒风呼啸，落木萧萧。
邓羌一边挟袖轻拭邓端理嘴边的血迹，一边说道：“父亲，你……不要说话了……”
邓端理回道：“羌儿，我……不能不说，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天性淳朴，宅心仁厚，为父很欣慰……”
一言及此，邓端理早已泪水簌簌，看着泪水直下的邓羌，道：“但江湖险恶，为父只让你小心人心……不过你比为父幸运，结识了萧少侠这么好朋友……你要珍惜！”
邓羌握住邓端理的大手，泪光闪烁，用力地点了点头。
邓端理见状，突然用手颤抖地指着萧逸，脸色泛红，轻声道：“萧少侠，所有祸事全因水晶头骨而起，这颗头骨，乃我邓家单传，在江湖上屡生祸端，但这颗水晶头骨，经过我邓家几辈历代研究，并无任何玄妙之处。殊不知江湖群雄，为何舍命相寻？”
“至于五毒教说水晶头骨是五毒教镇教之宝，有独门秘法，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古相传，水晶头骨共有十三颗，不过南武林之境盛传的也只有我邓家这一颗，至于究竟是不是五毒教的那颗，那就万难断定。而我父子一路中了江湖宵小的算计，其中不乏高手。”
“我一旦魂归天外，羌儿只怕是无力相敌，故将这颗水晶头骨赠给萧少侠，只是一旦接受水晶头骨，务必守秘，否则一旦传开，自取杀身之祸。不过今天之事，五毒教只怕多有揣测，说不定便已盯上了你，萧少侠，接不接受，你可得仔细考虑一番。”
他说完之后，大声对着鬼影的方向说道：“不知鬼影前辈对我的安排可有意见？”
“罢了！老夫若无法突破至先天之境，所剩时日无多，那时也只能是抱刀了此残生，水晶头骨与其放在老夫手上浪费，不如送给有缘人吧，我观这位萧少侠的确是天纵之才，他日说不定便能解开这水晶头骨之谜。”鬼影长声一叹。
邓端理听完鬼影的回话，似是松了一口气，只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萧逸，似是在等待他的答复。
“前辈盛情难却，晚辈却之不恭，这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至于五毒教，即便没有水晶头骨之事，只怕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即便真有纷争，江湖宵小，小子一并接下，不会让邓兄弟有事的，义之所向，何惧风雨，如果有，那边让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一些吧，我辈武者，不经风雨，怎见彩虹？”
萧逸沉声抱拳道，他也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当然，他心中也知道邓端理的意思，不过这水晶头骨乃千古奇珍，萧逸也是很好奇其中究竟蕴藏着怎样的秘密。
“很好！萧少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魄力，假以时日……必能上击九千里，绝云霓，负苍天，翱翔乎九天之上……”一言及此，连吐两口鲜血，面色苍黄。
稍后，邓端理见萧逸答应，似是放心了许多，眼光渐渐暗了下去，突然呼吸顿促，有气无力地道：“寿至期颐，老死牍下，乃是人生撼事，一个武者就……就应该有尊严地战死，这才是死得其所。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死并不是终结，只望来生……”
“咳咳……只望来生……我再世为人，已经天下太平，干戈偃息，只可惜今生……生不逢时……”
话犹未毕，邓端理揽涕四望，缓缓转向了邓羌，泪光濡濡，慈爱地道：“羌儿，你已经长大了，但是我希望你能跟着萧少侠行走武林，只要努力跟上萧少侠的步伐，他日萧少侠翼遮半天，背负重霄之时，你也能跟着扬威天下。”
“羌儿，你一定要听萧少侠的话，为父把水晶头骨交给萧少侠，并没有交给你，只是因为你连五毒教那一关都过不去，而萧少侠面对五大圣使，已然立于不败之地，两相对比，高下立判，水晶头骨若是留给你，那叫灾难，放在萧少侠手中，至多算是历练。”
“真正的武者，只有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才能成为一方强者，羌儿你要多多跟着萧少侠学着点。”
邓羌弹泪间，坚定地点点了头。
邓端理到此早已气息恹恹，忽焉洒泪而笑，道：“为父大行在即，我死之后勿起坟陇，将尸体焚烧，若是有心，带回老家晋国洛城，让为父魂归故里。另外，羌儿，萧少侠，你俩附耳过来。”
只见邓端理嘴唇苍白，颤斗了半晌，方低喃道：“水晶头骨便在晋国，洛城老家，地窖之中，墙壁之内，羌儿带萧少侠回去取出即可。”
他说完之后，气息越来越微弱。
邓羌闻言，眼中凝着的泪水再也不能竭抑，坠泣如雨，道：“父亲，你放心，孩儿一定听从你的安排……”
邓端理青涩无神的双眼倏然一闪，精神似是为之一振，突然坐正身躯，仰天长笑：“羌儿，不得怪罪鬼影前辈，我死之后，他亦有话与你说，你要好生听之。只可惜天不假年，时也命也。别离故乡，风雨数十年，悲风宵远，是我归期……”
言毕，溘然而逝。
萧逸闻其悲切之词，目睹其情，不禁心有戚戚焉。
而邓羌慨然坠涕，悲郁之心戚戚若如泣血，煦煦难断。他长拜顿首于地，泪流无抑地低咽道：“爹……”
萧逸此时也不由动容道：“邓前辈，晚辈……晚辈恭送前辈高行远止……”
言毕，眼泪泛红。
邓羌这时更是洒泪不止，委顿于地，坠泣如雨，忽然只听鬼影长啸一声，声震山林，啸声高亢悲壮，久久不能息止。
树梢上呼呼地响，树上青叶簌簌地振。
这时，看着动也不动地望着邓端理的尸体的邓羌，萧逸上前劝道道：“邓兄弟，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邓羌闻言沉思良久，放佛下定了决心似的，不一会儿功夫，他便弄起了一个柴堆，他依依不舍地将邓端理的尸体放在一堆干柴之上，霎时便火光四溢，慢慢地，缕缕浓烟在寒风中飘荡。
而在火光之中，邓羌对着拜了三拜，眼光之中闪烁着坚毅的神光，他豁然向一旁的鬼影看去，只见鬼影静静地站立着，他似乎已经化成一尊石人，只是拿眼看着，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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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九章 结伴同行
雾霭沉沉，忽然，风雷动，闪电鸣；轰隆中，整个天空轰鸣，整个大地颤栗，邓羌乍然惊醒，纵目四望，但见天上不知何时黑云四合，竟下起了磅礴大雨，雷震山川，电掣红绡。
好在他已经收拾好了邓端理的骨灰，雨打疏叶，籁籁有声。
雨中，鬼影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