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英雄之一衣带水-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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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菖兰狠狠瞪着她,最终还是忍下了这口气,“我只问你一句话。欧阳门主现下如何了?”
幻月有些意外:“哟,暮掌柜关心的人可真是不少呀!”
“我关心谁也不劳你费心。”暮菖兰针锋相对地回道,“只要告诉我答案,这次的银子我可以不要。”
幻月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扔到她面前:“为了你好,还是收下银子吧。知道了又能如何?打算救他出来恕罪吗?”
暮菖兰一挑眉:“这么说他还活着?”嘴角一勾,“多谢告知!”说着弯腰拾起银票,大摇大摆地朝外走去。
这下轮到幻月哑口无言再接气急败坏,对着暮菖兰的背影叫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别以为自己还能择的干净!你……”
“放心吧,答应你们的事我会做到。”暮菖兰回头道,“至于其他,咱们各凭本事!”语毕,她再不停留,往来路行去。
幻月气得一跺脚,心下不禁忐忑,虽然她只透露了欧阳英还活着的消息,可枯木长老为人严厉,若是知道了多半少不了惩罚。不如还是瞒下好了,按说这么一点点消息不会有什么影响……她左思右想着,走上了另一条路。
谢沧行从破庙屋顶坐起身来,掸了掸身上沾着的茅草,啧啧称奇:“掌柜的,你可真是……令人‘惊喜’啊!”
暮菖兰这段时间实在太不积极了,若非直接找到她头上,几乎是什么也不说不做,简直像不存在似的。他原本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原来竟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他的手里捻着一枚石子,一直对准了幻月的背影,可是却迟迟没有出手,直到那道红衣倩影绕过第一个转角,再也看不见,他终于作罢,徒留一声长长叹息
正文 章二十八 黄雀在后(7)
单论起轻功来,或许凌波还能比龙溟高明上半分,是以虽然没了白日里人来人往的掩护,她远远地跟在后面,也不易被瞧破行踪。
入了夜,漆黑的夜幕中挂着一勾下弦月,星子显得犹为璀璨。风稍有些大,吹得那些破旧的窗棱啪啪作响,也带着雨后的倒春寒灌入人的四肢百骸。
此时家家户户都熄了灯,一排排高高矮矮的房屋扭曲着延伸向远方,所有的窗户都黑洞洞的,仿佛是一只只怪物的眼。
尽管看起来和白日里大相径庭,凌波还是很快分辨出四周景物并不陌生,乃是通向扶风巷的道路——莫非他的目的地是杨府?
正想着,龙溟突然折而向东,绕过扶风巷,翻入了真武观的后门。
凌波心下惊异,没有立刻跟上,而是贴着真武观的墙壁摒息聆听。龙溟的足音毫不迟疑,似乎早已轻车熟路了一般。凌波微微皱眉,也翻墙而入。
真武观里花木扶疏,曲径通幽,跟踪起来不像街巷中那么容易。凌波常常需要停下来侧耳倾听,才能辨清方向——也幸好龙溟没有太刻意地隐藏行踪——可这样一来,两人间的距离就渐渐远了起来。
凌波心中起急,眼看着就要失去龙溟的踪迹,忽然只见远处高墙上人影一闪,速度快到人眼难以捕捉,但她还是直觉地感到那就是她在寻找的人,高墙另一端——如果她对长安城的记忆没有出错——正是杨府的东院。
凌波松了口气,连忙跟了上去。
真武观与杨府之间高墙竦峙,仿佛将天空都割成了两半,使得原本就黑暗的夜更加阴沉压抑。她借着身旁一株垂杨攀上墙头,正要跃下,却生生停止了动作。
墙的那一边突然没了动静,龙溟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连带着整个空间都寂静了那么一瞬,仿佛被什么一下子吸走了所有声息。
凌波忙俯低身形,隐藏在枝桠间,手中扣紧了短匕,凝神看着墙的那一头。
可惜除了夜幕下静谧的庭院,一无所有。
她索性闭上了双眼,放缓呼吸,打起十二分精神聆听着周遭每一丝动静。
她听到了风刮过回廊的唰唰声,隔壁老汉的呼噜声,甚至仓库里老鼠的吱吱声……
除此之外,还有两处刻意压低的呼吸声。就像是匍匐在草丛中一步一步悄悄接近着猎物的狼,它们嗜血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紧了猎物,仿佛每一个瞬间都会突然发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猎物吞吃入腹。
可它们偏偏不这样做,它们的脚步是那样的轻缓,不紧不慢,在蒿草的气味里隐藏着自己的气息,每挪一寸都似乎经过了精心的计算和小心的试探,那么的有耐心。
然而,它们的猎物是彼此——这是一场狼与狼的斗争。两方的气息如此接近,凌波无法分辨自己熟悉的那个人究竟是哪一个——又或者,哪个都不是。
她摒息凝神,一动不动,直到四肢都已麻木,墙的那一头,对峙的双方依然没有动手的迹象,仿佛在比拼耐力一般。这两个人的精神力,委实太过惊人。
凌波感到背脊上冷汗一滴一滴滑过,几乎要感受不到手中冰冷的锋韧。
就在此时,东侧之人的气息忽然浊了一个来回。
凌波倏地张开眼睛,正看到西侧之人举起乌沉沉的朴刀重重劈下。这一击挟着雷霆之威而来,就像上古神话中的神兵,那刀刃一旦落下,就能劈山裂石、开天辟地一般。
可是凌波几乎在一瞬间就已明了,会占上风的是另一方。她看见那道黑影几乎在更早的时候悄无声息向侧后滑开了半步,以让开锋利的刀锋,一支匕首悄悄交到左手,对着敌人的咽喉直刺。
这一击说不上有多么高明的招式,但它的轨迹却是如此漂亮——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到比它更干净利落的线条,似乎只能用漂亮来形容。
凌波认出他就是龙溟。她极少见他出手,可几乎每次他出手,都会给她不一样的震撼,每次都让她感到他所展露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正文 章二十八 黄雀在后(8)
如果龙溟手中的匕首能再长上三分,这场对决将在一招之间决出胜负。
那刀客的功夫也毫不含糊,危急之中不但不撤刀,反而加重了朴刀下劈之势,手腕顺势一提一摆,利用长长的刀柄荡开匕首的攻击。
那刀柄也是精铁铸成,匕首短而细,不适合硬碰硬。龙溟立时反握匕首,向刀客手掌划去。
那刀客横刀一搪,于是两人斗作一团,招招又快又狠,不留情面,常常是招式还未使全就要变招。
那刀客渐渐意识到了不妙,两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可距离却始终维持在短兵相接的尺度,朴刀的优势完全无法施展——几乎是在第一招的时候,就奠定了他的弱势。
胜负已经没有悬念,只是时间问题。正当此时,前院的方向响起了脚步声,想是被两人相斗的声响吸引而来,这声音既轻且快,多半来者不善。
龙溟一个分神,那刀客觑准了机会,立刻拉开了两人距离,当即运起十二分的气力,挟万钧之力再度劈下。
龙溟暗自喊糟,却是追悔莫及,只得倒转匕首,向刀背上猛地一击,只听当的一声,朴刀破空的呼啸之声顿时变得破碎不堪。
又听得叮的一声,匕首终究承受不住两相对撞的巨力,断成两截。
两人被震得后退了一步,一瞬间两人都没有再出手。
这时,来人恰好赶到,半刻迟疑也无,挺剑攻向龙溟。
凌波迟疑了一刹,还是决定出手加入战团,匕首悄无声息地向那剑客刺去。
那剑客彷如背后长眼一般,不见回头,长剑却如灵蛇一般反向背后游出,恰到好处地挡在了匕首之前。两条兵刃将碰未碰之时,又忽地一绞,若不是凌波反应快,不止兵器,恐怕她的一只手臂也要给绞了进去。
这剑客显然并非沉默是金的拥趸,手下攻势不停,开口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凌波不理他,腾身一跃抢到龙溟身后,低声道:“是我。”
“你怎么会……”龙溟一惊,又叹气道,“罢了,先解决了他们再说。”
凌波点头。两人背向而立,各自应敌。
那剑客被两人如此轻忽,大为不满,一对三角眼迸射出两道凶光:“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问话你们不答,待会儿别怪爷不客气!”
龙溟似乎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挑衅道:“千万别客气!”话音未落,脚跟一旋抢到他面前,一掌已凌空劈下。
凌波心下了然,转而与那刀客周旋——自己的逍遥游步法,刚好克制他的刀路。
那剑客滑开一步让开掌风,心下更是恼怒,挺剑便向龙溟刺来。
龙溟失了兵器,自然不能硬接,只得左闪右避,满庭游走,只见一柄剑尖一会儿擦着他腰间险险而过,一会儿离他咽喉不过毫厘,端的是险象环生。间或出掌一击,却总是功亏一篑,还没触到对方衣角,长剑就及时回援化解攻势。
那剑客颇为得意:“看你还嚣张!” 见龙溟纵身一跃躲进一片灌木丛,大笑道,“躲也没用,快快束手就擒吧!”边说边迎向灌木丛。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三支利箭,破空之声如龙吟一般,声声相属,竟似从四面八方而来——这正是龙幽也曾使过的三星连珠。
那剑客大惊失色,连忙挥剑抵挡。
正当此时,第四箭射来,这一箭更快、更劲,竟然后发先至,直刺向他的咽喉。
那剑客如何反应得及?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倒地不起。
那刀客还在与凌波缠斗,听到声响,下意识转头去看。凌波觑准了机会,一掌按向他悬枢穴。
几乎同时,龙溟也一箭射到,又是直取咽喉。
两相夹击之下,刀客拼着被凌波击上一掌,挥刀击落羽箭,腰间中招,忍不住一声痛呼,可左手却向胸口伸去——性命危急时刻仍不忘祭出的法宝,定是极棘手的东西。
龙溟心中一凛,举箭就射,仍是对准了咽喉。
凌波也意识到不妙,出手如电,点向他左肩肩井穴,欲制住他的动作。
刀客只来得及一声闷哼,手中的信号火弹只拉开一半,就已一命归西。
龙溟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一时相对无言,似乎都有许多话要问,但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正文 章二十八 黄雀在后(9)
凌波顿时万分尴尬,刚才出手的时候没想太多,现在却不得不头疼该怎么面对自己这鬼鬼祟祟的跟踪行为了。
除了尴尬,困扰她的还有许多疑问,这两个人是谁?因何与之为敌、又为什么非要取他们的性命?更重要的是,龙溟来杨府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非要瞒着她不可?
龙溟看她一副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模样,心里暗自偷笑,面上则是泰然处之,就像两人本来就约好同来似的,自顾自走上前去,在那刀客身上一阵摸索,搜出一块巴掌大的羊皮,递给凌波:“这是证明他身份的文牒,以后或许能用上。”
凌波忙点头接下,那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两行不知名的文字,她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虽然蓄着胡子,但显然是汉人的长相。
凌波皱了皱眉,原来他们就是投降夜叉之人,刚要说些什么,就见龙溟一把将插在那人咽喉的箭拔起,顿时血流喷涌而出,周围的嫩草黄土迅速染上了黯黑的斑点,又很快连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之气,即便在暗夜中,也同样触目惊心。
凌波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赶忙撇开了头。
龙溟又走到那剑客身边,割下他一片衣角,依样葫芦地抽出箭矢,若无其事地擦拭起来。
他们带进长安城里的箭矢本来就不多,不能浪费。凌波虽然知道这道理,但仍忍不住心下惴惴。
“跟我来。”龙溟说道,“在下一拨守卫到来之前,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话虽如此,可龙溟却并没有翻墙而出,反而向着杨府深处走去。
凌波怔了怔,那些问题又在脑海中转了一圈,但还是决定忍住不问,紧紧地跟在后面。
两人越过一道道贴着封条的朱漆木门,停在一间房前。
这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但打理得十分仔细,门内透出一股檀香的气味。
“这里是杨家祠堂。”龙溟低声解释道,伸手一推,门吱呀一声打开。
门里黑洞洞的,借着微弱的星光,依稀可见左右两面分别供奉着两尊神像,塑像前则是一排排高低错落的牌位。
龙溟走进几步,略略一看,摇摇头:“不行,太暗了。”
凌波叹气,划亮了火折。
这祠堂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大,供奉的牌位少说也有上千个,正对着的墙前是一尊伏羲大神的塑像,他的面前只有三面牌位,想来应是杨氏的祖先了。
龙溟借着火光,一边走一边默数着两侧的牌位,见凌波恭恭敬敬地对着伏羲的雕像行礼,也跟着弯了弯腰,随即停在一面牌位前,伸手一扳,只听得背后啪的一声轻响,相对的那面牌位倒了下去,底下露出一只小箱。
两人都赶了过去。那箱子颇为精致,檀香木的质地,镂刻着福禄寿三星,边角皆包着金,还配了一把镀金铜锁,富丽已极。
龙溟向凌波要来匕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砍,那铜锁应声而落。箱子内厚厚一沓泛黄发旧的纸,龙溟拿出几张,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又随手翻了翻下面的,索性一股脑全部拿出来堆在一旁。
想来这箱子里的东西,就是他不得不旧地重游的原因了。凌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