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英雄之一衣带水-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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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抬首看去,视线已有些模糊,他的手好像很远,永远也触摸不到,又好像很近,只要一个松懈,就可以回忆起每一个点点滴滴,回忆起那些温暖与坚定的触感,曾经的欢乐与苦痛。
凌波想要握住他的手,可到了半空却又迟疑,她不知道自己一旦握住,是否还会有再度松开的勇气。
龙溟静静地等着她,不催促也不离开,好像会等到地老天荒一般,任凭旁人心急如焚,忍不住轻声提醒他们该走了。
凌波终究拗不过他的坚持,也拗不过自己心中的想望,把手交到了他的手中。
龙溟倏地握紧,拉她坐在自己身前,拥入怀中,抱得那样紧,好像一刻也不想放开,永远也不想放开。
术里见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吆喝着众人启程。
暮远松看着那两人共骑的背影,幽幽长叹:“我总道我暮家之人生来命苦,又怎知管你王侯将相、升斗小民,世人皆苦,世人皆苦啊!”摇摇头,策马跟了上去
正文 章四十五 曲终人散(7)
南城卫家巷,破旧的木板房在寒风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到处都是灰尘木屑和堆叠得杂乱无章的物什。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只有屋檐边角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滴着水,低矮的屋檐犬牙交错,使得本来就狭窄的街道显得愈发逼仄起来。
暮菖兰撑开伞,又收了起来,皱了皱眉,走了进去,时不时地躲开那些滴水的屋檐,拍去身上的尘土,到了后来,索性不去管它,心中暗暗腹诽谢沧行选的这个破地方。
最可恨的是,也不说具体位置,这巷子幽深曲折,看起来黑洞洞的,也不知道哪里是个头。
正忍不住在心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就见前方隐约透出一道火光,就好像指使方向的明灯,暮菖兰眼睛一亮,原本浮躁不安的心情仿佛一下子便安定了下来,走近几步,隐约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响。
暮菖兰心中好奇,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渐渐的,木板房换成了土坯房,到处是烟熏火燎的痕迹,扑面而来一股热风,以及木柴燃烧的气味。
“这是……铁匠铺?”暮菖兰自言自语。
“哟!掌柜的来了?”左前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人声,暮菖兰吓了一跳,连忙定睛看去,只见火光的阴影之中,谢沧行席地而坐,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他随意地靠在墙角,身边还躺着几个空罐子,虽然被掩盖了气味,但暮菖兰还是毫不怀疑那里面曾经装的是什么。
暮菖兰默默地数了数地上酒罐的数量,再看了看谢沧行空空如也的手,叹气道:“我吵醒你了?”
谢沧行搔搔头,嘿嘿一笑:“来的正是时候。”起身象征性地拍了拍身上尘土,向火光处走去。
屋内传来“呲”的一声响动,一位矮小但十分健壮的汉子**着上身,手中握着一把剑柄,剑刃已全部没入水中,蒸腾出一阵白茫茫的蒸汽。
那汉子抬头看向谢沧行,雾蒙蒙的蒸汽中露出一口白牙:“谢兄进来的正是时候……咦?”他好像看见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似的瞪大了眼。
谢沧行指了指暮菖兰:“是她来的是时候。这是掌柜的。”又指了指那汉子,“这是打铁的。”
那汉子登时暴跳如雷:“我有名有姓你怎么总是记不住!”
谢沧行一步抢上握住剑柄:“小心点小心点!”松了口气,笑道,“那不重要嘛!”
暮菖兰白了他一眼,大略扫了扫那汉子,貌不惊人,看起来也没有高深武功,但看谢沧行与他的互动,神态之间似是颇为熟稔,便仍是以对武林前辈的礼数恭恭敬敬拱道:“是赵师傅吧?在下暮菖兰,有礼了。”
那赵铁匠立刻喜笑颜开:“有礼,有礼。”
谢沧行奇道:“咦?老赵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
暮菖兰撇撇嘴:“人家牌匾上写的清清楚楚,长眼睛的都看得到!”
“瞧瞧,还是暮姑娘细心。”赵铁匠对他鄙视得很。
暮菖兰不着痕迹地瞄了他一眼,听这口气,显然不是第一次听自己的名字,刚才也不过是等自己主动介绍而已,在记忆中搜索一周,确信没有见过此人,那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莫非……是姓谢的告诉他的?
“嘿嘿,那不重要,不重要。”谢沧行仍是嘻嘻哈哈地,眼看赵铁匠又要瞪眼,连忙转移话题,“老赵,老赵,你看这剑行了吧?”
那赵铁匠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劈手夺过剑柄,刷地从水槽中抽了出来。
此时雾气已经散尽,暮菖兰定睛看去,不由得吓了一跳。
当真是,好一柄巨剑!无论长度、宽度、厚度,都不是寻常兵器可比,足有一人来高,用手弹一弹,发出厚重的闷响。
暮菖兰只有一个观感——看起来好重!刃口一点都不锋利,反倒有几处卷起。
赵铁匠看到她的视线,连忙解释道:“这可不是我老赵手艺不好!主要是时间紧迫,没功夫打理。”
“这家伙的手艺没的说。”谢沧行难得说了句人话。
赵铁匠满意地点点头,续道:“稳固剑身才是最重要的。反正以这家伙的蛮力,有没有开刃结果都差不多。”
暮菖兰有些吃惊地看着谢沧行:“你……你居然是用剑的……”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确乎吹嘘过自己剑术天下无双,但却从没见他用过,于是这句话就和无数插科打诨一起被归入了玩笑一类。
谢沧行从赵铁匠手中接过重剑,一边轻抚着宽厚的剑刃,一边说道:“是啊,曾经。”
那目光,好像很怀念,又好像很感伤,暮菖兰不禁想起了初见时候自己对他的观感——是个有故事的人
正文 章四十五 曲终人散(8)
谢沧行随手舞了舞,搔搔头:“好像还是轻了点。”
赵铁匠嗤了一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去去去,进里屋自己折腾。我来招呼贵客。”
谢沧行看看暮菖兰,笑道:“好。”语毕,转身进了里屋。
暮菖兰早就呆在了当场,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指着他的背影:“什么?轻了点?我没听错吧?”
赵铁匠哈哈大笑:“别理他,一身蛮力,什么兵器到了手里都嫌人家太轻,总是抱怨使起来不趁手,还不如空手。”
得到了证实,暮菖兰叹为观止地看向里屋的方向,突然眼睛一瞪,咬牙切齿道:“好啊!这么有力气,干起活来就知道偷懒!”
赵铁匠笑眯眯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本以为姑娘就算嘴上不说,好歹也得佩服佩服老谢的力大无穷,不禁心底长叹,老谢啊,不是兄弟不帮你,是你实在不争气!
赵铁匠轻咳一声,吸引了暮菖兰的注意,连忙招呼她坐下,翻出最干净的杯子倒出一杯水来。
暮菖兰谢过,看对方显然有话要说,便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赵铁匠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半晌才道:“呃,这个,老谢……咳,谢大侠剑术是真的很厉害,只是很少用而已。”
听着那句别扭的“谢大侠”,暮菖兰不禁莞尔,顺着他的话题接下去:“为什么?”
赵铁匠对她的上道十分满意,露出了回忆的神情,说道:“记得我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说起来有快十年了吧?唉,时间过的真快,那时候我们多年轻……”
就见到暮菖兰两道修眉微微蹙起,赵铁匠立刻意识到话题要偏,赶忙咳嗽一声,扯了回来:“那时候老谢还是血气方刚的愣头青,哈哈,别提多傻了。咳,我是说……总之,他那时候唯一的爱好就是剑术,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四处找人比武,除了打架什么也不会,就是武痴一个!”
暮菖兰忍俊不禁,这一点,多年后的现在也没多少变化吧?
赵铁匠也笑了:“那时候他每次来找我,就是两件事,一,把剑身加厚加重;二,把剑刃磨得更厉。”
暮菖兰挑眉,追求更强、更锋利?这样锐气十足,实在不像是现在的谢沧行。
“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一直没来找我。就在我以为这小子不会是不小心挑了什么高手被人家打死了吧?他又突然出现了。” 赵铁匠适时地叹了口气,“可是这一次,他没再要求我帮他铸剑或者修剑。”
“发生什么事了?”暮菖兰问道。
“我也不知道,”赵铁匠摊摊手,“这你要问他自己啦!”见暮菖兰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连忙扯开话题,“总之,变得很不一样,每天就是喝酒睡觉喝酒睡觉,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那把剑就扔在那个角落,”他伸手一指,“碰都不碰。”
赵铁匠仿佛陷入了回忆,突然哼了一声:“后来,我实在觉得这家伙烦人,想着不就是往剑上补铁补刃吗?这我早就做熟了的,赶紧做完让他滚蛋!”
暮菖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知道他虽然说的冷血,但多半只是用一种不成熟的方式表达对朋友的关心吧?
赵铁匠续道:“可没想到,我刚把剑身烧红,转身拿锤子的时候,就见他一声不吭地站在我背后,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恁的吓人。还没等我开口问,他就劈手抢过锤子,一把把剑给砸断了。”
暮菖兰一惊,她也是用剑的,知道兵器对他们这些人意味着什么。
赵铁匠笑笑:“惊讶吧?我当时也是,要知道这把剑上我可没少废工夫!我当时那叫一个气呀!上去就给了他一拳,问他发什么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暮菖兰迫不及待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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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因为我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过度迷恋武力,反而忘记了习武的初衷。”谢沧行从里屋走了出来,云淡风轻地说道。可让他明白这一点的代价,实在太大。后来他便很少再用剑了。
背后听八卦被当事人抓了包,让暮菖兰一瞬间有些尴尬。
倒是赵铁匠半丝不自在也没有:“反正凭你那一身蛮力,有剑无剑也没多大差别。”翻译过来就是,心中有剑,手中有无也不那么重要。
暮菖兰看着谢沧行背后的重剑,居然又被他缠上了几道大铁链增加重量,不禁啧啧称奇:“我看还是别用的好,要是天天背着这么一个大家伙走来走去,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赵铁匠啧啧嘴,笑容有些暧昧:“看看,有人怕你累着咯!”
暮菖兰闻言一愣,忽然凤眼一眯,颇为凌厉地扫向赵铁匠,手中茶碗笃的一声往桌子上一放,倒没有多大声响,却无端带出一股子气势来。
赵铁匠连忙偃旗息鼓,摸摸鼻子,眼神同情地看向谢沧行,轻咳一声,正色道:“看来,你这次的对手要倒霉了。他到底怎么惹到你了?”
暮菖兰别有深意地看着谢沧行,不惜破例动用许久不用的兵器,是因为龙溟这个对手,还是为了凌波?
现场的气氛似乎一瞬间低沉下来,赵铁匠左看右看,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问题就捅了马蜂窝了。
谢沧行搔搔头:“只是因为这场架很重要而已。”他耸了耸肩,“打完这一架,我就懒得再管这些麻烦事了。什么天下大势、此消彼长,还是交给小少爷他们去操心吧,我是不想管、也管不着了。”他又嘿嘿一笑,“喝喝酒、打打架,偶尔路见不平踩一踩,还是这样的日子比较适合我。”
暮菖兰扑哧一笑,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走吧,小少爷那边也该准备得差不多了。”谢沧行说道。
暮菖兰深吸一口气,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先赢了这场仗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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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破晓之前,正是人最疲倦、精力最不容易集中的时辰,然而龙溟与凌波却丝毫没有困意。
他们一言不发,其他人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似乎连骏马们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声。
凌波侧坐在幽驹的背上,被龙溟紧紧地环在怀中。这是不庄重的,不矜持的,不合时宜的。可是谁管它呢?反正是最后一次了,谁去管它明天如何?她是不是还有明天都是个未知。
她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夹杂在笃笃的马蹄声中,似乎能让人无比安心;看着他们两人的发丝在风中缠绕在一起,丝丝缕缕,让人忍不住想起“结发”这个令人脸红的词语。
“快入山道了。”术里赶上来提醒道。
凌波感觉到龙溟点了点头,放缓了行走的速度,从行囊中抽出一条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但却被凌波拒绝了。她仰起头,给了他一个最幸福的微笑:“我该回……”
“不要回去。”龙溟打断她,情绪已不再激动,却带着一样的不容置疑,“回去你会吃亏的。夏帮主一定会拼命把责任往你身上推,你斗不过他。”
凌波没有回答。
“如此一来,于蜀山声誉势必有损。你不是最在乎师门的吗?”龙溟继续劝说,“你若隐姓埋名跟我走,只做世上再无凌波,夏侯少主与谢兄反倒更易斡旋,以他们的聪明才智,势必能保住蜀山声望。”
凌波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替师门做选择。”
注 发生了什么事,玩过游戏侠道人道支线的朋友都知道,我就不赘述啦。毕竟这种心理剖白,谢叔肯定要亲口对暮姐姐说的。当然,也有可能以后写番外什么的,这我不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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