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落碧水凝黛情-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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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人终于醒了。”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与那双明净的美目相对,让人一时失了心魄。
“碧落?”三筝暗哑的开口,疑惑的看着碧落,“你怎么不在王妃身边?”
“还说呢。王妃担心你,都问了你好几遍了。”碧落说着,转身端过一个填粉盖碗,里面是温热的清水,她麻利的扶起三筝,把水递到他的唇边。
三筝的确是渴坏了,顾不得说什么,张口咕噔咕噔把水喝完,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好些了吧?”碧落放开三筝,转身把碗搁在一边的高几上。
“谢谢你。”三筝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干净的白色中衣,皱了皱眉头。
“怎么?不喜欢啊?这可是我厚着脸皮去给你买回来的。”碧落见三筝看着衣服皱眉头,不高兴的问道。
“我一直只穿黑色。”三筝轻声说着,没有责怪,亦没有生气。
“从今天后,你便穿白色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喜欢白色,所以你就要穿白色!”碧落忽然生气起来,双腮鼓鼓的,忽的一下子站起来,转身出门。
三筝愣愣的看着碧落的背影,茫然无措。
王义奉水溶之名,收拾战后的庆州城,安抚百姓,重整城防,这几天几乎脚不沾地的忙。
凤天骏带领的五千铁骑已经在庆州城驻扎,凤天骏手下这支兵乃是水溶的看家宝贝,别看只有区区五千人,其战斗能力,不弱于五万,每一个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勇士,个个身怀绝技,五千人整合在一起,又训练了五年多,他们相互配合默契,攻守有方,乃战无不胜的常胜军。
水溶在守备府的书房里,听凤天骏汇报军情,神色淡然。黛玉从后门转过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一盏茶,进门后因见到有人在,便略一怔,住了脚步。
“属下参见王妃”凤天骏先看见黛玉,于是忙俯身行礼。
“凤将军不用多礼。”黛玉轻轻一笑,走到水溶跟前,把托盘上的茶放在水溶手边,“这里没有使唤丫头,妾身煮的茶,王爷凑合着用吧。”
水溶一脸的严肃,眼睛里却带着浓浓的笑意,自从黛玉进屋,他的目光便没离开过她。然因凤天骏在侧,他亦不好随便,只得点点头,客气的说道:“有劳王妃了。”
凤天骏忙躬身告退,水溶点点头,让他退下后,方含笑对黛玉道:“怎么亲自煮茶?碧落呢?”
“三筝这会子不知醒了没有,让那丫头煮茶,不怕烧糊了水?”黛玉说着,把茶盏递到水溶面前。水溶接了茶,轻轻地吹了吹茶沫,闻了闻茶香,叹道:“这茶不错,王义此人,倒也懂些风雅。只是他府上竟然连个丫头也找不到,辛苦王妃亲自煮茶,实在不该。”
“岂止是懂些?只怕是十分的风雅,但看这一副汉白玉雕刻的棋秤,便可知。说道女眷,我倒是佩服他一员武将,正气凛然的样子。”黛玉指着那边榻上的一副棋盘笑道。
“来,此刻闲来无事,咱们下一盘棋。很久没下了,手都痒了。”水溶把杯中茶喝尽,拉着黛玉对坐在棋盘两边。
......
三筝无奈之下,穿着碧落给他买的白色衣衫,十分别扭的出了房门,被外边灿烂的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抬手下意识的挡了挡,墨色的瞳眸轻轻眯起,却见门口有一个人,来回的踱步,看上去十分的焦急。
“王耕昌?”三筝奇怪的问了一声,“你在这里晃什么?”
“三爷,您终于醒了。那个......家父吩咐在下在此等候三爷醒来,说有事要跟三爷禀报。”王耕昌听见三筝话说,急忙往前走了两步,恭敬地行礼。
“有事跟我禀报什么?去跟王爷说。”
“呃,不是军务,是......私事......”
“私事?”三筝眼角一动,冷冽的目光撇过王耕昌,淡淡的说道:“我没有私事。”
“三爷,劳您大驾,您去了就知道。”王耕昌陪笑道。
“去吧,别总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说不定王大人真是有什么要事呢。”碧落拿了一件外套从屋里跟出来,披在三筝的身上,轻声劝道。
“你不懂。”三筝淡淡的看了碧落一眼,转向王耕昌,“走吧。”
碧落气结,瞪着三筝离去的背影,气的一跺脚,甩手往书房里而去。
书房里只有水溶和黛玉二人,所有的下人都在门外伺候,不敢进去打扰王爷和王妃对弈。
棋盘上黑子一条大龙摆在中央,气势沉厚。白子屈居一角,虽然势弱却隐隐露出杀气。但从棋风上便判断各自性格,黛玉虽然小性,但为人端直,历经磨难后,行事也稳重了许多;而水溶却处处留有后手,擅长反击。
“啪。”一粒白子出其不意地杀入黑子阵中,截断了黑龙之气。
妙,妙哉,水溶不禁赞叹。手捻一粒黑子,嘴角轻弯起,手抬子落。
黛玉微微皱眉,凝思半晌,暗道为何水溶竟下了一子废棋?一一唉?拢眉而视,定心暗思,半晌【炫】恍【书】然【网】大悟,原是将阵脚变了个个儿。以首为尾,巨龙回身,以退为进,步步为营。
“呵......”黛玉轻笑一声,瞥了刚进门的碧落一眼,想也不想地落子。急视,忽惊。黛玉竟借着水溶那手神龙摆尾,将原本在一角负隅顽抗的白子盘活,白龙乍现,两分经纬。
水溶心中暗叹,偏头看去,却与那双美目对了个正着。翻手为云覆手雨,玉儿啊,你还藏了几手?
“王爷!”门帘一掀,夜景阑一身黑衣和夜妖二人并排走来。
水溶放下手中的棋子,正身端坐:“何事?”
夜景阑看了看坐在一边的黛玉,略有迟疑。似乎有什么话,不敢说。
“你们说话,碧落,我们去瞧瞧午饭吃什么。”黛玉把手中的白子放在棋盒里,转身下榻。
水溶脸色一沉,待黛玉和碧落转过屏风后,方沉声喝道:“你越来越长进了!”
“王爷,这事儿,属下打死也不敢让王妃听见。”
“什么事,说吧!”水溶把手中棋子扔到棋盒里,从榻上站起身来,踱步走到窗口。
“忠顺王带着李云绶和南安郡王会师,并且勾结回纥王子贺兰臻,也联合起来对付王爷。”
“这有什么稀奇的?他们原本就是乌合之众!”水溶皱起眉头,看着夜景阑欲言又止的样子,越发生气。
“但他们也向天下人发了一纸檄文,说王爷大逆不道,持功自傲......”
“这些都是废话。你说重要的!”水溶猛然转身,瞪着夜景阑。
“说王爷监守自盗,明明兄妹乱抡夺人之妻,却反说妻子受辱。他们诋毁王妃......”
“混账!”水溶不待夜景阑说完,抬手拍在身侧的花梨木书案上,书案的一角‘咔嚓’一声断裂,桌子倒塌,一桌子的笔墨纸砚尽数落在地上。
“王爷息怒!”夜景阑和夜妖二人双双俯身,半跪在水溶跟前。
水溶粗重的呼吸声在屋子里起起伏伏,宣示着他内心的愤怒。夜景阑和夜妖二人跪在地上,以长剑撑地,不敢多言语半分。
夜妖终于安奈不住,俯首道:“大军驻禁在这落日原已有三日,兄弟们早已恢复了精力。忠顺王行为卑鄙,散播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王爷何不趁此时机一举平定西南?毕竟我方有十万大军,而忠顺王只有五万残兵。”
良久,水溶方看着那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双目皎皎仿若点漆,恢复了一脸沉静。他慢慢的坐在榻上,将两手置于膝头,自有一番威仪:“你们两个,可知南安王手中还有多少兵马?”
夜景阑和夜妖对望一眼,低头诺诺:“我们的人还没有进入西蜀南安郡王领地,暂时不知。”
“南安郡王的兵力,在朝廷中记录的是十万,但他真正的兵力,又何止十五万!他经营西蜀以南数十年,还有蜀地天险为他做屏障。”水溶语调沉沉,似有一种压迫力,“除去在丰城附近进攻的西南军,我们一路上还将遇到十五万兵马。若再加上他们战时急招的民兵,那便超过三十万的兵力。如果蜀关一战我军硬拼,损失了几万人马,试问进了南安郡王腹地,又如何面对剩下的二十五万敌军?”
“这?”两人头垂得更低。半晌,夜景阑轻声问道:“可是若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那倒未必。”水溶冷然地出声,刻目斜睨。
“还请王爷赐教。”
水溶看了看棋局,幽幽开口:“按说我们是急行军,那忠顺王只要守住韶关即可。可是昨日他一反常态,主动来庆州发起进攻,其中必有蹊跷。”他目光微厉,“若是本王没有算错,幽国和西南军的近畿地区恐怕正在恶战,而且忠顺王并不在上风。所以~”他转过身,唇边溢出一丝冷笑,“忠顺王希望外围的援军能早日瓦解,然后收拾兵力和云廷翼大战一场!”啪地一声,白子落下,再伸头看去,乾坤斗转,白棋犹如潜龙出海,气吞八荒。
“那王爷就打算这么耗着?”夜景阑不解的问道。
水溶淡淡的冷笑,轻缓的声音飘来:“陌上折柳,枝韧反击,欲取之而不得。如今,敌方已躁,花招频频,我军只需静等。不日,战机自现,只需一击,便可大胜。”
“是!”两人齐齐大吼。
果然,黛玉立在书房后门口,微微一笑,并不诧异。
夜景阑和夜妖受教下去,奉水溶之命去军传话。
黛玉方从后门再次回屋,轻轻地走近水溶身边,却见水溶从棋笥里取出黑子,轻敲。突然,灵光乍现,如壁虎一般去尾保首,一招直插入白龙内腹。
黛玉嘴角微微勾起,再看去,水溶黑瞳遽亮,眼波浩淼。真是一双龙瞳,摇了摇头,差点就被吸了进去。稍微回神,静下心思,点了点下颚,将攥热的白子放在黑子阵尾,一招围魏救赵,解了困局。然后抬起头,挑衅地向他扬了扬眉。
水溶俊瞳中抹过异采,目光灼热,几乎要将在黛玉的脸上烧出一个洞。黛玉脸色微红,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却躲不开他视线的追击。
“这几日营前还真热闹啊。”黛玉抬头望去,目光有几分狡黠,对于那些来来回回的谣言,她早就不再陌生,嘴巴长在人家的嘴上,人家要如何说你,那是他们的事儿,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也就罢了。
窗外廊前竹影婆娑,暮春初夏时节,翠荫初成。
“看来西南军休息的很好。”水溶猛地抬手,翠纱窗子被推开,窗外翠色尽入眼底,“夜妖!”水溶目露寒光,语调肃肃。
“属下在。”
“本王命你从南营中选出一千近卫精兵,今夜潜到西南军大营附近。每隔一个时辰就敲锣打鼓、跺脚踏地,务必要让何福云以为是我军夜袭。”水溶嘴角刮出一个危险的弧度,紧皱的刻眉间显出几分戾气,“既然他让我白日里不得清静,那我便要他睡也睡不安心!”
“而且~”黛玉轻轻放下一粒子,偏头笑得柔媚,“疑兵一宿,纵使以后再去夜袭,对方也会放松警惕~”
水溶抬手,握住她的手指轻笑:“玉儿真是聪明。”
是夜,西南军所驻的韶关附近突然鼓声大动,喊声大举,如岳椎山崩,震天动地。吓的士兵校官从梦中惊醒。陡然间,营帐燃起根根火炬,睡眼蒙腌的众人披头散发、敞胸露怀地从帐中跑出。
“慌什么!”营前主将披着单衣,拎着精钢宝刀走出主帐,身后的士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为他着起铁甲。待他收拾完毕,大声叫道:“陈原!”
一高大男子抱拳躬身:“末将在。”
“本帅命你带左军先去迎敌。”
“末将遵命!”
主将何福云借过小兵递来的银盔,将足有八十斤的宝刀猛砸在地,黄土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小坑。他横眉大吼:“其余人收拾齐整原地待命!”
“是!”众将齐喝,喊声有力......
月黑风高,旷野平静。只听一声雁鸣,暗林中又是一阵锣鼓喧天,刚刚暗下不久的西南军营帐再次亮起灯火。
“娘的!还来!”一群大老爷们儿骂骂咧咧地下地,踉跄两步套好鞋子。
“他爷爷的,老子才梦到婆娘脱衣,又来!”七手八脚地系上衣带,小跑着冲出营房。
黑云缓缓地从淡月边抹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众士兵排队立正,静候指令。
“报!”哨子兵一路小跑,半跪在铠甲紧身的何福云身前,“大营方圆十里内未发现敌军踪迹。”
火光跳动,扭曲地映在何福云的脸上,在他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