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被撩日常-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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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秋风呼啸,而屋里却丝毫没有动静,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直到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书房的门才又再度打开,房里一股子难闻的糊味飘了出来,是纸被烧掉的味道。
也不知刚刚在里面发生了什么,苏迎只看见许酒失了魂般出了书房,她将手上的玉钗握得极紧,似极力忍着什么一般。
忽地,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电光照映着许酒苍白的脸色,紧接着雷鸣阵阵,豆大的雨点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许酒像是个木偶一般,连小厮递过来的伞都没有接,一步一步往府外走去。
她的神情很不对劲,从见到那枚碧色玉簪后就开始不对劲了。
“酒酒!”苏迎担心地唤了她一声。
这一声,自然是没得到回应。
淋着大雨回府的许酒大病了一场。
没人知道那晚在书房中发生了什么事,众人只知苏迎死后许酒便疯了。
她整日整日形容不整地坐在早已贴了封条的相府门口,时而望着大门傻笑,时而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任谁也拉不走,但凡是一有人接近她,她便持软剑对抗,神志不清中,下手也狠。
许追请遍大夫都束手无策,国公夫人整日以泪洗面,整个国公府是一片愁云惨淡。
最后,也不知许追从哪儿打听到渝州灵溪谷能治疯癫之症,便带着许酒前往灵溪谷,苏迎自是也跟了去。
可灵溪谷向来有不医治王公贵族的家训,许追一家最后是无功而返。
他们离开灵溪谷那日,正是灵溪谷谷主的寿宴,苏轻言不知为何在寿宴上突然昏迷,苏迎便再没能走得了,他被一股莫名的吸力吸进了苏轻言的身体,被禁锢在苏轻言体内。
头三个月,他一直有意识,心中焦急,想去找许酒,可他的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完全处于昏迷状态,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
苏轻言的小院子里种了许多紫竹,他见到紫竹忽地就想起许酒曾经唯一向自己讨要过的东西便是紫竹簪,便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整日拿着小刀给自己心中之人雕琢礼物,可他的手拿得了画笔,握得了刀枪,却独独不擅于做这些小玩意儿,不知废了多少紫竹,才削成一枚像样的竹簪。
却不料,这个时候,民间疯传皇上在年初的祭祀大典上突然遇刺,而凶手正是他平素里最为宠爱的清河郡主,好在皇上有惊无险,没有伤着分毫。
皇上仁慈,念在与景阳长公主同胞兄妹的份上以及这几个月许酒一直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便只抄了国公府,将定国公许追、景阳长公主、清河郡主贬为庶人,还允许他们继续在京中居住。
也有人说,皇帝说是心善留定国公府一家在京中居住,实际却还是不放心他们,把他们削了爵位,留在京中也是为了好方便监视。
这件事情在大周朝被传得纷纷扬扬,有知情者更说那清河郡主行刺皇上时,手上握着一枚通体碧绿雕刻着四叶草花纹的簪子,而皇帝看到那簪子时的神情,像是见了鬼一般,也不知那簪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又是玉簪……
苏迎这才细细思索那枚玉簪的来头,他心中的疑问太多,譬如那簪子和许酒、和父亲、和母亲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何母亲见到那簪子会突然自尽?为何明明已经跟母亲一起下葬的簪子会出现在父亲身上?为何明明不应该见过那簪子的许酒却像是对那簪子很是熟悉?
母亲拿到簪子后自尽,素来冷静的父亲失去神志刺杀皇后时也带了簪子在身上,而许酒拿到簪子后便开始疯疯癫癫,竟独身一人前去刺杀皇上,似乎每个碰到那簪子的人都逃不了犯下大错的命运。
这一切的一切,就仿佛有人在背后针对许酒,针对苏家亦或者是针对皇上布的一个弥天大局一般,苏家和定国公府都被盯上了。
甚至于,那幕后之人也多半是身居高位,让皇上都忌惮三分。
苏家已经遭难,现定国公府也开始出事,虽说皇帝有意饶他们不死,却也将他们困在了京城,困在了棋局之中,怕是永远也出不了京城,他想要跟许酒安稳一世,想要查出母亲当年自尽的真相,想要替父亲翻案,便必须身入朝局揪出那幕后之人。
许是因占用了苏轻言身子的缘故,他脑中也有了苏轻言的记忆,灵溪谷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一心只钻医研毒,他想要依靠苏家的势力自然是不大现实。
大周朝选拔官员全靠科举,若是参加科举,乡试、会试、殿试下来,再一步一步高升,少说也需六年,他等不了那么久,便决定赌一把,以苏轻言的身份走父亲走过的路,只有这样,他才有把握在三年内坐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若是走父亲走过的路,他便不能马上去京城,在苏轻言的记忆中,容颜是唯一一个能治疗疯癫之症的,他便去找了容颜,将紫竹簪交给她,请她帮忙进京照顾许酒,苏家家训是不医王公贵族,可如今的许酒已不是王公贵族,便自然不存在有违家训这一说了。
安排好人照顾许酒后,他又找上了当时驻守渝州的顾恒,同他相交。
当年六月,渝州水患,农田庄稼被淹,又碰上官员私吞赈灾银两,使得民间□□频生,官官相护,百姓状告无门,他请顾恒帮忙想办法将他早已拟好的折子放在皇上的龙案上,并循循诱导皇帝出宫。
激皇上出宫,救皇上性命,助皇上赈灾,每一步,都是他和顾恒精心算计好的,他没有赌错,德庆帝果真信了他,命他为渝州知州,且对他信任有加,不过三年,便将他调来京中。
可苏轻言来京中之后才知道定国公许追早在两年前病逝,景阳长公主也因夫君的病逝、女儿的疯癫郁郁而终,且刚刚看容颜的神情,像是连顾恒都不认得,他换了身份,她不认识他倒说得过去,可再怎么着,她见着顾恒该也不知那样陌生的神色,他找容颜便是想问清楚许酒的疯症到底如何了。
刚刚送许酒回去时,苏轻言便见着容颜拉着顾恒往天香楼对面的一品楼进去,他径直进了一品楼,便见顾恒和梁愈二人正在用茶水划拳,而容颜的人不见踪影。
梁愈见苏轻言,当即便兴奋地摆手招呼:“苏大哥!”
似深怕苏轻言看不到他们一般。
苏轻言步过去,问:“容颜呢?”
“颜姐姐跑了!”
“逃命去了!”
第22章 寻心
顾恒和梁愈话音刚落,窗外便有“咕咕咕咕咕咕”声传来。
紧接着,便见一只稍显肥胖的白鸽从窗外扑腾进来,准确而迅速的落在了窗边顾恒和梁愈面前的檀木桌上,也不知是不是撞到树枝了,那肥胖的鸽子身上粘了些青色的松针叶,它停到桌子上以后抖了抖翅膀,似想将那松针叶抖落。
梁愈惊呼:“小八?”
顾恒正寻思谁家的鸽子?看起来挺美味,既然都送上门来了,要不要把它宰了吃,是烤着吃?还是煲汤吃?
听得梁愈惊呼,他诧异问:“你认识它?”
“认识,”梁愈看了眼正伸手要抓鸽子的苏轻言,凑到顾恒耳边悄声道:“它经常给苏大哥送信,苏大哥都不让我看的。”
顾恒揶揄道:“莫非是哪个小娘子传情的信件?”
梁愈觉得有道理。
“你们想多了。”苏轻言耳力好,自是将他们咬耳朵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淡声道。
这只鸽子是容颜所养,她曾说就算她落到了无底洞,这鸽子也能找到她。
这两年间,苏轻言和容颜的信件往来便都是小八在送。
苏轻言取下竹筒,把小八放回桌子上,脚上没了束缚,小八便又愉快的扑腾着翅膀,飞离了一品楼。
苏轻言打开竹筒,淡淡的墨香味溢出来,显然写信的人没走远,他取出竹筒里的小纸条轻轻展开。
“许酒身体无碍,只是失了记忆,又受了刺激才会神志不清,好好调理便可痊愈,无需担心,我要去看世界了,别找我。”
正是容颜留给他的,字迹工整又秀气,同她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性子全然不同。
这封信也算是给了苏轻言一个交代,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她还好好的。
容颜逃跑的本领素来就好,又善易容术,苏轻言深知若是她不想被人找到,那便没人能找到她,如今知道许酒身体并无大碍,苏轻言也彻底放下心来,也没再打算把容颜揪回来。
“咦!那条小花蛇是什么品种?花纹好奇怪!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长得这么风骚的蛇!”知道苏轻言不会告诉他们信里写了什么,梁愈也没想看,便撑着头颇为无聊地看着窗外,见一品楼下经过的一行人好奇道。
“什么蛇?”顾恒素来喜欢瞧热闹,正想探头去看苏轻言手里的字条,听得梁愈说,也好奇那蛇的花纹有多奇怪,便也探出头去,待得看清了从楼下大街招摇而过的那一群人,他不禁出声,“沈容?他不是应该在宫里吗?”
正是沈容那行人。
听到沈容的名字,苏轻言亦往窗外望去,一行十几个人中,唯一的女子最为惹眼,她肤色白皙,容貌清丽,神色漠然,皓腕上的那一条花花绿绿的小蛇正直着上半身“滋滋”吐着信子,胆子稍稍小一些的,见着那蛇,也自动给他们让了道。
梁愈说的长得风骚的蛇,就是它。
顾恒瞧了那小花蛇许久,才不确定地问苏轻言:“你看那小姑娘手上的,像不像是寻心蛊?”
苏轻言看着玲珑手上的小花蛇,淡淡点了点头,但他的关注点确是在沈容为何跟胡三在一起?且看胡三的神情,像是及其不愿。
梁愈是个好奇宝宝,听得他们说寻心蛊,便问:“寻心蛊是什么?”
顾恒曾经在南疆呆过一段时间,对蛊毒自也有些了解,他喝了口茶,才慢悠悠道:“一种蛊虫。”
说出的答案,却是十分欠揍。
梁愈不满的撇了撇嘴,道:“什么鬼?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年轻人,别这么猴急,听我慢慢跟你说,”顾恒又不紧不慢拿杯盖边缘拨了拨杯中茶叶,道,“这种蛊虫的厉害之处便在于中了这种蛊的人,到死都不可能甩开施蛊之人的跟踪。”
“噢!”梁愈噢了一声,表示了解。
“嗯!”顾恒嗯了一声,等着梁愈接着问。
熟料,梁愈知道了那蛊虫有何特别之处后,便没再问了,只好奇地看着那群越走越远的人,可怜顾恒在梁愈发问的那一刻便已经从脑中搜出了所有关于寻心蛊的事情,可他就这样不问了,倒让他一肚子东西没处显摆,又喝了两口茶,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不好奇为什么种了那蛊虫的人到死都不能摆脱施蛊之人的跟踪吗?”
梁愈一脸迷茫地看着他,问:“我为什么要好奇?”
他只好奇那小花蛇的用处不可以吗?
闻言,顾恒一噎,竟是无言以对。
顿了好一会儿……
“现在你不好奇我也要说!”他将手中的杯盖放下,道:“寻心蛊是百年前苗疆一名蛊师为了跟踪她夫君而研制出来的,有子蛊和母蛊,母蛊便是你看到的那条小蛇,而子蛊,是以那小蛇的血养出来的如毛发般粗细的长虫,因是自己血脉所养,所以母蛊对子蛊的味道异常灵敏,凡是中蛊者接触过的人身上都会留下一些味道,哪怕是淡到常人几乎闻不到的程度,都能刺激得那母蛊躁动难耐,据说当时那苗疆的蛊师便是靠着那寻心蛊来探查她夫君同哪些女子接触过,而后再将她们赶尽杀绝。”
“好可怕。”梁愈听完,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皱眉道,“这样对自己枕边人真的好吗?中蛊的人难道身体不会有事?”
顾恒想了想,才道:“据书上记载,这蛊倒真不会伤人性命,只是蛊虫侵袭到头上时,会让人记忆错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恒和梁愈的话让苏轻言突然明白了沈容为何跟胡三在一起,胡三今天才接触过许酒,且看着他们的模样,像是在逼着胡三带他们找人。
许酒中了寻心蛊!
思及这个可能,苏轻言当下急道:“我先进宫一趟。”
顾恒当下一愣:“怎么突然这么急?”
梁愈看出苏轻言心中焦急,问:“发生什么事了?”
苏轻言只留下一句:“我过些日子要去趟南疆找个人,你们同我一起去。”
便急匆匆离开了,留下顾恒跟梁愈面禀相视,这刚调职回京,还没去任职,怎么就想着去南疆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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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沈容那头,胡三带着他们又绕回天香楼,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