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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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个刺客不但冒充无欢的“蝮蛇剑法”,而且进入伏波殿如入无人之境,精锐的羽林卫竟然没有一丝察觉,那人的武功又是何等之高?
心机与武功都是绝顶的人物,这会是谁?
薛破夜和殷皇子都怔怔地站着,都没有说话。
而这个时候,远处一条身影如闪电般向众人奔来,片刻之间,那人就靠到近处,紫衣飘飘,却是京都府的紫衣。
魏山泰快步迎上,紫衣在他面前恭敬地跪了下来。
“陈尚书可来了?”魏山泰沉声问道。
紫衣立刻道:“禀大人,户部尚书陈尚庭今日午时在自己的府上饮毒酒身亡,毒药我们验出来了,是普通的鹤顶红。”
“死了?”魏山泰一怔,身后众官听见,也都是震惊无比。
“陈尚庭吃过午饭,洗了个澡,然后去祠堂祭奠了一下他的夫人和儿子陈谦,之后走入自己的书房,关闭房门,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紫衣清晰地道:“属下遵照二殿下和大人的意思,带人前往尚书府请陈尚书来此,下人这才领着我们前去书房,一直叫喊无人,属下撞开房门后,发现陈尚庭已经饮毒酒身亡。”
薛破夜在紫衣人奔来时,已经向这边靠近,听见紫衣人的叙述,目瞪口呆。
他忽然明白,户部出了大事,而户部银库这边,肯定也是出了天大的事情,否则不可能惊动这么多重量级的人物。
他转过头,望着宽阔高大的库房,心中暗问:“究竟出了何事?”
第三百零五章 【空库】
魏山泰神色严峻,问明情况,立刻奔至殷皇子身边,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殷皇子沉思良久,平静地道:“魏大人,你速领人前往尚书府,将陈尚庭的家人仆役拿下大狱,总能问出一些东西吧。”
魏山泰眉头紧皱,拱手道:“下官明白了。”一挥手,沉声道:“走!”领着紫衣快步而去。
殷皇子握紧拳头,再次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才道:“藤总卫,领人进去吧。”
滕熙丰恭敬道:“是!”转身向众人道:“诸位,请随我来。”又看了薛破夜一眼,缓缓道:“薛副总卫,你也一起来。”说完,在前领路,带着众人向库房行去。
走至银库正门前,滕熙丰吩咐众人取下兵器,空手入库,倒是没让大家脱了衣服进去。
虽然滕熙丰的官位并不比莫伊和洛无炎高,但是此时情况特殊,皇帝陛下亲命羽林营暂管户部银库,所以众人虽然心中不满,也只能解下各自的兵器,薛破夜取下了佩刀,至于腰中的“寒刃”,却是没有取下,依旧带入了户部银库。
一行人以滕熙丰和殷皇子为首,进入了大楚重地户部银库内。
里面一片宁静,就连地面上的积雪也都没有清扫,厚厚一层,前方数排巨大的岩石库房一字排开,每排有八间库房,石门紧闭,石门旁边,如标枪般站立着数名身材高大犹如洪荒巨人般的大汉,皮甲在身,并不似平常的银库官差赤身裸体。
薛破夜跟在众人后面,四周张望,不由很是疑惑,这四周平静无比,根本没有任何的异样,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何样的事情。
滕熙丰领着众人走到一扇石门前,从怀中取出了一卷黄绢,打了开来,沉声道:“这是圣上的开门旨,速速将门打开。”
旁边的大力士瞧见,那黄绢上还有皇帝陛下的玉玺印章,恭敬一礼,一招手,便有另一名大力士快步过来,两名大力士拉着石门上的铜环,更有一名大力士奔到石门边上,左手成掌,对着墙壁上一块微凸的石块按去,高声叫道:“开!”
两名拉着铜环的大力士也齐声叫道:“开!”一左一右,拉着铜环,便要打开石门。
众人都盯着石门,只见石门一点一点地出现缝隙,而两名大力士全身肌肉如岩石般紧绷,脸上涨的通红,那按着凸石的大力士也是“嚯嚯”发着低沉的吼叫,脖子憋得通红,由此看来,这石门打开,还真不是一般的困难。
众人神色严峻地看着银库石门被打开,渐渐露出漆黑的长道来。
待石门打开,殷皇子淡淡地道:“都进来吧。”说完,率先进了银库,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也都尾随而入。
一名大力士跟在众人后面进了屋内,殷皇子问道:“机关可封好了?”
大力士立刻回道:“禀殿下,机关封好,殿下无需担心。”说完,大力士上前在墙壁上摸索了两下,众人正疑惑间,却听“咔咔咔咔”一阵怪响,本来漆黑一片的通道内却瞬间亮了起来。
众人这才发现,从两边的墙壁上,慢慢伸出机关灯架,而灯架上,却放着晶莹剔透的夜明珠。
两边厚实的墙壁上,加起来共有八颗夜明珠,照的通道内亮如白昼,众人都是惊叹不已,虽说这里面的官员都是大楚要员,但进入银库还是第一次,想不到在这银库之中,竟然有这么多宝贵无比的夜明珠,即使是富裕无比的大楚国,产出的夜明珠也是少数,一间银库占有八颗,若每间都有同等数字的夜明珠,可见其数量之多,由此也更可见大楚的繁华富裕。
殷皇子叹了口气,指着前面一条幽长狭窄的通道,淡淡地道:“诸位看起来,眼前或许只是一条很平常的通道,可是我提醒诸位,若是机关没有封上,这一条短短的道路就是死亡之道,就这短短的通道,有七道机关,天下间,几乎无人可以在机关开启的情况下通过。”
这一点,在场的众人都是极为相信的,毕竟这是国之重地,若是轻而易举地就能进去,那反而是奇怪的很了。
薛破夜在银库外面时,见到银库的宽度极长,恐怕有十多米的宽度,但是进了石门后,这刚入门却是一段很狭窄的通道,宽度不过两米,由此看来,这两边的墙壁总计加起来有十多米厚,可说是惊人无比,那十多米的墙壁之中,或许就是安装机关的地方。
薛破夜只是奇怪,殷皇子为何要带着大家进入银库来,需知这是国之重地,除了户部的官吏,其他衙门再大的官员也是不可涉足的,即使是户部之人,要进入库房,那也是要脱光了衣服穿着裤衩嘴中塞着岙竹才可进入。
今日这一行人,除了殷皇子,都不是户部的官员,而且不脱衣服不塞岙竹便直接进来,真是大非寻常。
一行人继续前行,这条通道果然不长,片刻间,众人就到了又一处石门前,不过这次的石门和外面的大石门相比,小了许多,大力士过去开动机关,石门才“哗啦”慢慢打开。
“都进来吧!”殷皇子声音冷淡,率先进入了屋内。
薛破夜跟着众人进了屋内,只见这是一处极为宽阔巨大的石屋,四周墙壁光滑平坦,看起来也甚厚,屋内一排又一排的石架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就像市图书馆内一排又一排的书架。
薛破夜心中暗暗惊叹,若不是亲眼见到,何能想像银库是如此宏伟,不过他的脑子很快就清晰过来,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银库?”薛破夜皱着眉头,四处扫看:“可是银子呢?”
这一排又一排的石架上,竟然空无一物,连一锭官银也没有看见。
户部尚书府。
京都府尹魏山泰背负双手,站在户部尚书陈尚庭的书房内。
书房内本是幽静雅致的地方,但此时的书房,却被血腥味充斥其间,陈尚庭的尸首安详地靠在楠木大椅上,眼睛紧闭,脸上发紫,嘴角带着血迹,看是表情竟然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那种笑容,让人看见就毛骨悚然。
门外轻轻地走进一名紫衣,恭敬道:“大人,陈尚庭家属已经全部带回了衙门。”
“他们有谁知道陈尚庭为何自杀?”魏山泰神色凝重地问道。
紫衣立刻道:“禀大人,我们问过陈夫人,陈尚庭最近似乎情绪很不稳定,每天夜里睡的很晚,陈夫人几次劝他,他只是微笑安慰,陈夫人也想不到他会突然饮毒酒自杀。”
魏山泰点了点头,吩咐道:“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不要对陈夫人失了礼数。”
紫衣恭敬道:“是!”
魏山泰走近桌边,拿起桌上的酒壶,打开盖子闻了闻,淡淡地道:“好重的味道,看来陈尚庭还怕死不了,下了不少的鹤顶红。”顿了顿,忽然问道:“有没有他杀的可能?有没有可能是别人下毒?”
紫衣很肯定地道:“没有,属下可以断定,陈尚庭绝对是自杀。他的口中有很浓烈的药味,刚才老七也过来过,测探过他的胃部,胃部毒药溶解,这就说明,陈尚庭喝下毒酒时,肯定知道酒中含毒。”
“那有没有可能是死后被灌下了毒药?”魏山泰继续问。
“不会。”紫衣回道:“我们没有从陈尚庭的身上发现任何伤痕,而且很确定,陈尚庭确实是死于鹤顶红之毒。我们问过守护在陈尚庭书房外面的下人,他们没有听到屋内有任何动静,那就不存在有人进入书房下手。”顿了顿,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如果陈尚庭是死后才被灌入毒酒,那么毒酒绝对不会在胃部溶解。”
魏山泰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声道:“看来他真是自杀的了。”
他缓步走到陈尚庭的尸身旁边,凝视着陈尚庭那张笑得极为诡异的脸,叹道:“陈老兄,是何样的事情让你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大人,我们用不用在这书房里搜一搜,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紫衣忽然道:“大人之前没有示下,书房里的东西我们都没有乱动。”
魏山泰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即使我们掘地三尺,那也是不会有任何线索。”顿了顿,叹道:“若是他想让我们知道什么,东西也许就在他的身上。”
说话间,魏山泰从怀里取出一只银丝手套,戴在了右手上,尔后轻轻在陈尚庭的身上摸索着,半晌,他的手才停在陈尚庭的腰部,伸手一掏,竟然掏出一张纸来。
魏山泰缓缓打开,那是一张极好的宣纸,方方正正,上面竟然写了两个极有气势的毛笔字。
魏山泰轻轻念道:“天道!”
他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想这两个字隐藏在深处的含义。
大楚户部银库。
除了殷皇子和洛无炎,所有人都是震惊无比,即使莫伊之流先前已经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当一间空库摆在大家面前时,大家还是震惊万分。
薛破夜只觉得匪夷所思,堂堂的大楚户部银库,竟然是空的,连一分银子也没有,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殷皇子冰冷的声音缓缓在库房内响起:“诸位也看到了,我大楚户部的银库,如今却是没有一分银子。大家看到的仅仅是这一间库房,除此之外,户部八十库,有三十七库分银不见,按照统计,共是二千六百万两,换句话说,我大楚的两千六百万两官银忽然丢失了。”
两千六百万两官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数字庞大到无人敢去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笔财富啊?
殷皇子虽然看起来还算镇定,但是明眼的人已经看出来,殷皇子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那张脸庞更是有些苍白。
殷皇子作为户部侍郎,平日在户部的权威绝对不低于户部尚书陈尚庭,如今户部银库丢失巨银,殷皇子自然难脱干系,一个不好,皇帝陛下龙颜大怒,殷皇子甚至有性命之忧。
试想这样巨大的官银丢失,那是何等样的大事,中间牵涉到的人力物力又是何等的庞大,其中就算极力掩饰,又怎能不露出一丝蛛丝马迹,可是作为户部侍郎的殷皇子却没有半丝察觉,这罪名之大,当真是不可形容。
再加上如今户部尚书陈尚庭自杀,户部的一把手自然而然就是殷皇子,他也同时承担了官银丢失的责任。
殷皇子的心早就寒到了谷底,一直将心思放在与符皇子的明争暗斗之上,谁知道到头来,竟然是后院起火,这次的危机,比刚刚淡下来的政治斗争更是凶险。
“户部银库,素来守卫森严,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即使苍蝇蚊子,恐怕也难以飞进来,而且外部有守备军的重兵把守,按理说是万无一失。”殷皇子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直到昨日,父皇发下旨意,拨银至北关发饷,今日银库开门,这才发现,我大楚银库,竟然被盗巨银,这……!”殷皇子脸色阴沉,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场众人都已感到事态的严重。
洛无炎是京都守备营的守备,而户部银库向来是守备军镇守,如今银库被盗,洛无炎自然难辞其咎,所以他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连蚊子都难进来的银库,甚至设有数道机关,却如何被盗取这么多银子?
这可不是一两银子百两银子,甚至不是千两万两,而是两千六百万两,这批官银即使要运出户部银库,那也是麻烦的事情,却为何凭空消失,连守备军都没有察觉出来?
刑部尚书莫伊终于问道:“殿下,此事是否与陈尚庭有关?”
殷皇子一咬牙齿,随即冷声道:“能够自由出入银库,恐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