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关作品集(一共七部小说)-第58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愣韵臃浮⑷酥ぁ扒虺烧小保馐露坏┎荒芏ò福憔屯巡涣烁上怠�
陈瑛现在是左右都可逢源,哪会一屁股坐稳在纪纲身边?由此,他只能利用自己办案多年养成的缜密思维,反复盘问辩驳,然则只要问到对方哑口无言,对方就真的无言了,除了大呼冤枉,旁的再也不提。陈瑛派人去提人时,已经把他们的家都翻了个底朝天,根本没有物证可拿,又动不得大刑,案子毫无进展。
有鉴于此,陈瑛留了一个心眼儿,没敢让徐泽亨和一干人证碰面对质,徐泽亨一介小县百姓,并不了解京里这些衙门的设置,他被锦衣卫押到京里,再从诏狱转到都察院,审来审去的,他一直以为自己仍在锦衣卫的控制之下,惮于锦衣卫的严刑不敢翻供,可若叫他与那些人见了面,察觉事情有了转机,再来个堂前翻供,这事儿就麻烦了。
一向以办案了得而自诩的陈瑛终于碰上了叫他头疼的案子。他从诸多蛛丝马迹,明明嗅出辅国公大有可疑,可是在经验丰富的潜龙秘谍暗中督促下,一应有力物证全都毁灭了。而人证呢,彭家那些人不消说了,你就是动大刑逼死他,也未必能吐露一言半语。裘老太婆都快成精了,啥也问不出来。至于那戏班子老板,知道的本就不多,而且他也是个白莲教徒,生死悬于一线,根本不可能吐实的,他做这戏班子掌柜久矣,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对答更是滴水不漏。
本来陈瑛觉得最有希望做为突破点的是唐赛儿母女,可这接生婆子的嘴一样撬不开,那个小丫头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从她嘴里更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一旦问多了,她就嘤嘤地抹眼泪儿。
陈瑛虽然是个酷吏,可他经手的案子,样样证据确凿,纵然有人过问,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他的办案风格同锦衣卫惯用酷刑逼供、无中生有构陷的粗暴手段大不相同,眼下针对的人是杨旭,案子在公审,无数双眼睛在盯着,那样的手段就算他想用也用不得。
因为被告的特殊身份,再加上朝野各路势力的关注,陈瑛顾忌重重,拿这个棘手的案子,颇有点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陈瑛开始觉得,想就此扳倒杨旭,恐怕并不容易,而皇帝那边又不断催促他要尽快审结此案,陈瑛无奈,只得决定提调各方一应人物,进行审判。
此时,他觉得应该提前做好第二手准备了。
开审此案的前一天,都察院里一个御使突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上书弹劾纪纲,他提起了湖州知府常英林一案,说常英林乃是纪纲的舅兄,风闻常英林贪墨的钱财,大多贿赂了纪纲。常英林的坟头如今都已长出了青青野草,现在却老调重谈,而且是一桩普通的贪腐案,在众皆瞩目的辅国公勾结白莲教这样的大案即将开审的时候,谁还会放在心上?这封弹劾奏章就像朝大海里扔下了一颗小石子,连一点浪花都没有掀出来
杨旭一案,三司会审。
都察院是主审,大理寺卿薛品、刑部尚书吕震是旁审,这两位旁审纯粹就是来打酱油的。这种案子,但凡精明点的官儿,都不会往里掺和,这两个人是标准的墙头草,案情未明之前,对屡受攻讦却起而不落的辅国公杨旭,他们是绝不会落井下石的,他们揣好了石头,静观结局。
夏浔作为最大的被告,却没有被带上来,因为陈瑛担心有他在场,会给人干嫌犯人证提气壮胆,影响整个案子的审结,尽管他此前大量的准备没有获得直接、有力的证据,但他还是希望能够扳倒杨旭,倒了辅国公的政治利益,明显比扳倒纪纲更大。
陈瑛最先提上堂来的人证,是朱图和陈郁南。朱图上堂,是看了座的,而陈郁南官职小,就只好站着。
该说的话陈郁南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上堂便讲:“下官奉朱千户大人所命,巡查地方反迹,到了青州,恰逢当地彭家庄老太公过世,各地吊唁人群如织,声势十分浩大,其中不乏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下官本担心其中会有作奸犯科之辈,便想混入其中察看情形。”
陈瑛插嘴道:“这彭家庄,可就是杨旭丈人家里?”
陈郁南连忙道:“是!不过当时下官并不知晓此事,若知是辅国公丈人家,出丧之礼如此隆重,声势如此浩大,也就不会以之为奇了。”
陈瑛点点头道:“好,你继续说下去!”
陈郁南道:“下官扮作吊唁客人,拿了一份礼物赶到彭家,因为彭家吊客云集,那知客也不一一尽识,便放下官进了庄院,下官随众人例行拜祭一番,见府中来来往往,多有江湖人物,心中疑心更盛。就在这时,下官偶然看见几个小娃儿在院落一角说话……”
陈郁南把唐赛儿与那几个小孩子的对话说了一遍,尤其说及唐赛儿变化莲花、金佛时,说得极其详细,渲染的如魔似幻。大理寺卿薛品听了,便有些不自在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陈瑛听罢点点头,说道:“你且一旁站下!”
扭头他又看向朱图,客气地笑一笑,问道:“朱大人,你得知陈百户禀报之后,又是怎么做的呢?”
第701章 公说公有理
朱图清咳一声,正容道“部院大人,下官闻讯之后,千分重视
白莲教向来就不安份,自我大明立国,朝廷便有旨意,要严厉打击邪教前几年陕西白莲教造反,太祖高皇帝还曾亲下御旨,在我大明全境,搜捕白莲教徒。若是这青州彭家庄当真是白莲教,且有这么大的势力,那还得了?只是事情尚未查明,只凭陈户一面之辞,下官也不敢确定,是以便向纪大人简略禀报了一下,便亲自赶往山东探查详情。
下官到了山东之后,才知陈户因对彭家起了疑心,调查其真正底细时,才知彭庄主竟是辅国公的丈人,不免心中忐忑。下官得知以后,也是颇为踌躇。大人莫要见笑,下官虽是拿朝廷俸禄,为朝廷当差,可是事涉辅国公这等当朝重臣,心下难免颇费思量。
真相未明之前,下官不敢对彭家庄有所妄动,何况这时候辅国公恰好也回青州奔丧,有他在彭家庄,下官岂敢妄办便想先赴蒲台,查清那会使妖法的小女娃儿底细再说下官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易容改装,扮作行商,秘赴蒲台县,跟踪了那女娃儿几日,现她常去处只有徐泽亨家、袭氏老婆子家,再就是林羽七家下官想,一儿童,天真纯稚,纵是教匪余孽,必也中魔不深,若从她处着手,容易查清真相,便吩咐了三个部下找个机会速她回来,秘密询问一番。谁知道……”
朱图长长吸了口气,沉声道“当曰那个叫唐赛儿的女娃儿正往裘氏老婆子家去,我那三名部下潜进裘氏院中,想要不动声息地掳她回来,可是就此…不知去向……”
陈瑛此前已从他们的证词中了解一切不过两位旁审可是不清楚的,有必要叫他们了解清楚陈瑛瞥了眼正奋笔疾书,记录讯案证词的书案一眼,问道‘不知去向?”
朱图肯定地道“是!不知去向!下官那三名属下,都是我锦衣卫中身手高明、机警能干的校尉,其中还有一个是小旗,可他们潜进一个老太婆的家,抓一今年仅八岁的女娃娃,三个身强力壮的男子,竟尔就此失踪下落不明!”
刑部尚书吕震听到这里,颜色有些变了,此前他对此案也是不以为然的,他还等着看锦衣卫的笑话呢。他如今已经投奔到大皇子阵营了,算是纪纲的同一政治派系不过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和纪纲不同路,虽然解缙等人不大看得起他的气节,可在这一点上,他们是观点一致的一有机会,就排挤纪纲。
可是听到这样的供词他也不能不心生疑虑这样的事怎么解缙
一个寻常的老妇人和小女孩儿有本事叫三个身强力壮,而且受过专门训练的密谍凭空消失的本事么?
朱图将三人神色看在眼里,唇角微微露出一抹得色,继续说道“出了这样的事下官可不能等闲视之了,那老妇人和小女娃儿必定大有可疑更加蹊跷的是,事发第二天,她们两个就去了林家太白居酒楼,逗留良久,夜不归宿
我们未曾掌握真凭实据之前,不敢大动干戈……”
听到这里,陈瑛忍不住插了句嘴:‘锦衣卫拿人问案’俱是涉及谋反大罪的案子,什么时候需要这般顾忌的,都已丢了三个部下在人家里,还不敢公开拿人?”
朱图听他语含讥讽,心中暗怒,可这时还寄望借陈瑛这把刀子来割杨旭的人,却也不敢顶撞,只得故作尴尬地一笑,讪讪地道“这个……”若是公开拿人,事情就闹大了,一旦叫辅国公那边得了消息,知道我们在查他,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下官可是不敢得罪辅国公的。”
陈瑛哼了一声道‘说下去!”
“是”
朱图整理了一下思路,又道“下官或许过于谨慎了,到了这一步,仍想以暗查为主,先拿到证据再说那裘氏与唐赛儿已然生了警觉,下官便想以徐泽亨为目标。这个人也曾去过彭家庄,同时,唐赛儿与他家往来较为密切。
下官派人捉拿徐泽亨后,立即离开蒲台县,避往乐安州,再对他进行审问,一开始此人坚不吐实,后来畏于国法终于招侧……”
陈瑛身子一倾,说道“他是如何招供的,仔细说来!书案,详细记下,一字不可疏漏!”图道“那徐泽亨招认,他确是白莲教徒,教主是林羽七,他还列数了他所知道的教中各香主的名姓。他还招认,那彭家庄老太公,乃是白莲教中一位前辈,具体身份他虽不知晓,但他知道,就算以他们的教主之尊,到彭家庄吊唁时,也是执弟子礼、晚辈礼的。
下官听说那彭家庄确是白莲教,而且蒲台县也有白莲教的香堂,不禁大吃一惊,这些人潜伏如此之深,下官也不晓得蒲台县衙是否有他们耳目,不敢调用蒲台县的人马,因此上,便从乐安州借了巡检捕快,一路赶回蒲台拿人。谁知下官赶回蒲台之后……”
朱图朝三位主审官看了一眼,正容道‘谁知下官到了蒲白’却现林家已经被夷为平地徐泽亨招认的那几位白莲教脑俱都死于非命……”
陈瑛目中隐隐泛起一抹寒光“杀人灭口还是……”
朱图从容地道“下官惊愕莫名,一经询问,才知是我锦衣南镇的几位大人往直沽公干,途径蒲台县,却查知清水泊大盗石松,竟尔藏匿在蒲台县里,随即便知会了卫所的杜千户,率军入城,于吴寒家中将石松生擒活捉。
这吴寒正是徐泽亨招供的白莲教香主之一。石松随即招认,蒲台县士伸林羽七,与他早有勾结,互为同党,乃是窝藏他的真正元凶。
杜千户立即率军围困林府,林家竟持械反抗,抗拒官兵,嘿这一场大战下来,一把大火就把林家烧了个干干净净……”
朱图沉沉一笑,道“这就是下官所知道的了,至于是有人杀人灭口,还是有人适逢其会,那就不是下官所知道的了还请部院大人明察……”
陈瑛扬声道“来啊!有请锦衣卫南镇抚司陈东陈千户!”
这些人早就被带到了,候在大堂外的,吩计一下。片刻功大,陈东就大摇大摆地走上堂来
陈续道“陈千户……”
陈东打断他的话道“部院大人,下官可不是犯人,不看个座儿么?”
陈瑛窒了窒,吩咐道“给陈大人看座!”
一旁旗牌忙搬了把椅子过来,陈东往椅上一坐,朝对面一瞅,正看见朱图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不由启齿一笑。两个人一坐一右,按膝坐在那儿,跃跃欲试的。好象两头欲待摇头摆尾、以命相搏的猛虎,只是朱图杀气腾腾,陈东神色更从容一些。
陈瑛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视线交锋,说道“陈大人,方才朱大人曾说道他在蒲台县内办一桩白莲教的案子,查出那士伸林羽七实为白莲教一方会,正欲派兵擒拿之际,却现被你先下手除去了。陈大人可以向本堂说说,你往直沽公干,如何得到大盗石松消息,又如何将他铲除经过么?”
陈东“哦”了一声,有些腼腆地笑笑“本衙刘大人已经说过了,下官这才知道坏了北镇的好事,呵呵,可北镇行事向来独来独往,并不曾有人知会下官,下官事先可是一无所知啊!”
陈东道完了开场白,把笑脸一收,正容道“部院大人,各位大人,下官是锦衣卫中人,干得就是侦伺的差使,到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