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秩序-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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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军前寨指挥心头冰凉,但他明白此刻势成骑虎,已不能后撤,后撤就意味着彻底丢掉前寨,以侯言的性子,回去后除了被枭首示众外,没有别的路子。他大声呼喝着,努力为宣武士卒鼓劲:“绝不能退!一旦后退都活不了!再加把劲,马上就冲过去了,一冲过去咱们就能胜!后面的援兵马上就能赶到!冲过去!”
能够用来放在一线军寨防守的,都是侯言所部中最能厮杀的,也是胆量最壮的,与侯言的亲卫牙军没有太大区别,在前寨指挥的吆喝下,拼死向前冲锋,终于冲过了弓箭的射击范围,一头撞在了卢龙军枪兵阵列上。
卢龙军弓箭营在各都军官的指挥下。转身向后撤离,枪兵各都则在军官的口令下,开始迎战。
“举枪——向前一步——”
“杀!”整齐的爆喝声响起,五个枪兵都向前迈进一步,随着“杀”声,第一排长枪猛然从上方向下平指,第二排长枪紧跟着搭上第一排枪兵的肩膀,第三排长枪斜指向下,防备敌军的下路缠绕进攻。
具备丰富作战经验的军官确实是军中的瑰宝,在他们指挥下。举枪的时机恰到好处。枪阵刚刚竖起,宣武军头彻士卒就撞了上来,很多卢龙军第一排枪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枪头上便传来沉重的力道,枪尖穿透披甲布衣,然后刺入**,其巨大的力道让持枪的士卒差点握不住枪杆,掌心一阵阵酸麻。
伙长、队正在前沿指挥军队,都头一级的军官和参军则在后面督阵。他们一边查看战局,一边向后方营指挥部遥望,时刻等待下一步命令。
枪兵营指挥部安置在后面数十步外的土台上,土台是人工搭造。仅有一人多高。但这点高度已经足够瞭望整条阵线。不多时,主管军令的押衙登上高台,左右手各持一方三角黑旗,两手平举。将两面黑旗抬至与肩同齐的位置,然后双臂向前方合拢。
督阵的五个都头立刻有所行动,各自后方预备的五队枪兵呈左三右二。左三队转身向左,右二队转身向右,在各都参军的率领下,从后方向左右两侧包抄上去,将长枪阵列延伸出去,直到延伸至宣武军的左右两侧。
一个包围圈很快形成,当中被包围的是宣武军近五百人。以五百人包围五百人,对军队的队列转换要求极高,不是常年累月时刻练习的军队,是达不成这种效果的。除了队列以外,这种战法还对身处包围圈底部的队列要求极高,他们必须能够抗得住对方的第一轮猛攻,因为这种战法的缺点也很明显——没有防御纵深,一旦队列被突破,则必将导致全局溃败。
另外,这种战法还要求对方孤军深入,没有增援,否则等于将两侧迂回包围的队列后背暴露给敌军,同样不可行。
这种战法只是卢龙军军校系统性作战科目之一,除此之外,每一名参加过高级培训的军官都必须掌握各种临敌战法,根据不同的情况选择相应的方式。每当遇到新的情况,军官都会将向虞侯司报告,虞侯司则会在合成演练中进行针对性研究,然后提交作训司,由作训司增补进军校课程。
到天祐元年四月,范阳军校临敌战法科目已经积累到了十九种,基本上囊括了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
很显然,目前的状况符合条件,因此,枪兵营指挥选择了这种雁型延展包围的战法。效果自然也非常好,左右两侧的迂回包围直接打在了宣武军的两肋上,宣武军被连续鼓舞了三次的士气在一瞬间彻底崩溃。
近百名宣武军败卒自后方留给他们的缺口处溃逃,随即被等候多时的刀盾营两个都士兵追杀,最终逃出生天的,只有寥寥十数人。
宣武军官衔最大的前寨指挥,昭武校尉苑某则被两杆长枪捅了个穿透,当场毙命。
此时,自后寨赶来的八百名宣武增援部队,刚刚行到上东山西南角,他们被闻讯杀到的三百卢龙骑兵堵在了这里,不能寸进。统兵的宣武校官遥遥看到前方的失利,只能下令结阵后退,在卢龙骑兵的目送下撤回后寨。
赵原平在后方指挥部终于将茶水喝淡,茶汤已经泡了五道,再泡就没有滋味了。他咂了咂嘴,品味了一番明前茶的那股子回甜,然后转头向李小喜道:“老李,带你的人进驻上东山前寨吧,打扫一下战场,看看有没有收获。嗯,让后勤营军官也上去,看看能不能把投石车拉到山上,也不知从山上能不能打到山梁后的宣武军后寨。”
李小喜看了看眼前巨臂高耸的投石车,嘘了声口哨,问:“这些大家伙能打那么远么?两处军寨至少有四百步,不,还要打过山梁去,至少得打五百步。”
赵原平眨了眨眼,想了想,一挥手:“谁知到呢?这个东西某是不会估算的。殿下说过,专业的事情让专业人士去干,能不能打过去,他们说了算。”
李小喜又望向投石机后方排列的二十多辆大车,这些车由奚车改造而成,四面都有木板遮掩,也不知是什么物件,于是问:“这些呢?做什么用的?也推上去?”
赵原平哈哈一笑,道:“这些家伙倒不用弄上去,不是用来攻寨的……”
“不用来攻寨?”
“嗯。用来打人的,尤其是打骑兵,相当好使!可惜宣武没有大队骑兵,咱们只好拿来打人了,不过效果应该不错,谁让宣武军人多呢?听说他们的军阵向来密集排列。”
李小喜大为好奇,亲自走过去询问,看护车架的后勤士兵见了他肩膀上的星星,立刻横臂敬礼。然后将大车的木板打开。李小喜探头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咧着嘴回头向赵原平哈哈大笑。
李青的幽州旅前营被抽调出来,入驻上东山前寨。他们的任务是打扫这座小型军寨,然后驻守于此,为下一步攻打后寨做准备。但前寨里死尸不少,到处都是石弹砸死的宣武军士兵。尤其是靠近后栅栏的地段,被砸扁的士兵横七竖八交错堆积在一处,血水流淌汇集。腥不可闻。
幽燕保安军现在已经是军事参谋总署有番号的军队了,已经渐渐养成了些许的傲气。这种傲气在正儿八经的营州军面前虽然矮了三分,但在河东军东阳都面前,却足以挺直腰板,更何况东阳都如今还要吃他们的饭!
所谓吃人最短,东阳都很快便从箭头调了过来,被李青拉到上东山前寨中,接手了打扫工作。将尸首搬运出来,将血水以黄土掩盖,然后又被李青用来顶替民夫的功用,在后勤都的指挥下,修补各处破损的兵舍和栅栏,并且将后寨进行加固,将防御中心由前坡改换到后山小道处。
等忙完这些事务,已经两天时间过去了,他们每人得了一斗粮食,然后欢天喜地的回到箭头。走的时候,被幽州旅官兵以不屑的目光鄙夷了好半天而不自知。
好战的赵原平继续将指挥部前移,从长平村迁到了寺庄,他的下一步打算,就是拿下上东山位于山梁下的后寨。
实际上从上东山的战术布局来看,失去了前寨的遮蔽,后寨已经无法可受了。后寨依靠着山梁,在山梁南麓建营,上梁上面狭窄,无法布置重兵,而营寨则向南,面对的是高平以北的宽阔平地。
在这片平地上,失去了前寨的庇护,卢龙军的骑兵可以在步卒的有力支援下,将后寨和高平之间的联系掐断,对后寨形成实质上的围困。如果宣武军要想沟通与后寨的联系,就必须召集大军北出高平,在这片平地上与卢龙军上党行营寻找决战的机会。
卢龙军可以选择打,也可以选择不打。如果选择打,那是另一种战略,姑且不论;如果选择不打,那么宣武军就会陷入消耗之中,他们不可能仅仅为了维持后寨的粮道,而将上万大军长期囤积在野外,这种做法是个正常的军官都不会去做。要想维持粮道,他们就必须扩大后寨的规模,或者干脆在后寨旁边重新修筑一座新的万人军寨,而这样的工程,耗时耗力且不说,想要在修筑期间顶住卢龙军的袭扰,就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事情的发展也在上党行营的预料当中。第五天的时候,从高平方向开出来一支上万人的军队,当先将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侯”字,侯言终于率军赶到了。侯言不是来和卢龙军交锋的,他将硕大的军阵摆在了上东山下,围着山上的前寨进行了几次试探性攻击,然后就缓缓后退了。
在卢龙军后勤都的辛苦努力下,上东山前寨已经有了固若金汤的雏形,不是缺少大型器械的侯言所部能够短时间攻打下来的。
与侯言一起后退的,是后寨中的两千名士兵,他们将物资装在大车上,然后跟随宣武大军缓缓撤回了高平。在走的时候,宣武军放了一把火,这把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将后寨彻底焚毁。
过了一天,赵原平命令后勤都和幽州旅开赴被焚毁的后寨,在原地重新搭建一座小型军寨。顶替幽州旅卖苦力的,仍然是河东军东阳都,为此,幽州旅付出的代价是七十石粮,以及十五只羊。
到了五月二十五的时候,幽州旅终于住进了山梁下新修建起来的军寨,在上党行营最新的沙盘标注中,这里被更名为上东山前寨,原来的前寨,则更名为后寨。到了六月初一,后寨和前寨之间立起了一座简易军营,卢龙军将其作为屯兵之所,驻扎了三个营。同时,行营再度迁移,前置到了后寨之中,赵原平和斡麻里坐镇上东山,开始寻机南下高平。
第六十二章两河轮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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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龙军上党行营拿下上东山前后寨、兵锋直抵高平的消息,被潞州番汗内外马步军总管衙门飞报晋州大营。
如今的晋州城内,再次屯集了河东军各支主力,总兵力达六万,其中战兵三万余。晋王李克用从晋阳南下晋州,坐镇前敌,亲自指挥这一场筹划已久的反击,准备收复绛州、慈州和蒲州等失地,从西面威胁东都洛阳。跟随晋王南下的,有监军张承业、衙内军大将李嗣昭和周德威、番汉内外马步军总管李嗣源等数十员,河东将领几乎倾巢而出。
河东军的大举南下,是与卢龙军密切联系后的产物,按照双方的共同作战部署,卢龙军进入上党盆地,目的还是为了从东线配合晋州方向作战,晋州方向才是真正的主攻战场。
李嗣源接到潞州发来的军报后,也不禁感到略微吃惊。卢龙军上党行营集中的兵力只有区区四千人,面对的宣武军却超过十倍不止,能够以客军身份,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内拿下上东山前后军寨,这份实力确实值得引起关注。
这份军报对整场战斗的描写相当详细,因为上党行营中有河东军官参与的原因,卢龙军的作战安排和战斗步骤都毫无遮掩的展现在李嗣源眼前因为卢龙军的作战主要依靠大型器械,河东军官无法从直观上见识卢龙军卒的战斗力,所以军报中的描述主要也集中在“器利”之上,令看完军报后的李嗣源内心感受非常矛盾。
对于依靠“器利”作战的卢龙军,李嗣源非常不屑,但在不屑的同时,他又觉得很不安,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对面作战的宣武军换成自己统辖的番汉军,自己就算不屑,又能怎么样呢?想了很久,他都想不出应对卢龙军“器利”的方法,于是只好以河东军的“勇武”来宽慰自己。
不管如何,李嗣源都不敢将军报耽搁下来,他赶紧求见晋王,除了禀告上东山之战的详情外,还想提醒晋王,加强对卢龙军的警惕和防范。
事实上。不用李嗣源提醒,晋王看完军报后,也同样感到了不安。但晋王比李嗣源的位置要高,看问题的视野必然就更广,除了看到卢龙军“器利”的威胁外,晋王却不能多说什么。
“知道了……”晋王合上军报,语气淡然。
“知道了?这……殿下,难道咱们就任其下去?”李嗣源很是不解。
“那你有何打算?”晋王望向李嗣源。
李嗣源哑然,他本来想了很多点子来预防卢龙军对河东的威胁。比如限制卢龙军入河东的兵力,比如在潞州驻扎重兵,防范上党的卢龙军有所不轨……可这些事先想好的策略,到了晋王面前。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人家卢龙军发兵配合自家南下收复失地,这既是对抗宣武的必要策略,也是两家联手的题中之意,贸贸然采取措施予以限制。等于自乱阵脚,这种事情是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做的。最关键的是,一旦卢龙方面感受到了河东的防范。那么人家还会继续提供粮秣资助么?
天复三年,因为缁青王师范的起兵,以及卢龙军跨过大河的直接支援,梁王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大河之东,河东方面因此得到一年的修整。天佑元年的头几个月,梁王又忙着将天子迁往洛阳,河东方面再次得到了宝贵的春耕良机。
可一年半的时间,并不足以让河东军恢复主动进攻的能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