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秩序-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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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阳城内歇宿一宿,第二天便在校军场“观军容”。黎阳不大,在隋末唐初之时是一座大粮仓,后来军事上的辎重功能逐渐消失,这座城池也失去了战略意义。魏博立镇的时候,黎阳因比邻河南道,因此被用来作为与朝廷对峙的军事据点,城内的粮仓被改建为军营,中间包含着一个不大的校军场。
校军场虽然不大,却也能够容纳两、三千人出操,但想要演练阵型变化就显得不太敷用了。
敬翔站在阅军台上,看着校军场密密麻麻站立的“新兵”,不由对袁象先、蒋玄晖感叹道:“河北向出敢战士,兵员素质很高,如今一看,名符其实。这些士兵雄壮彪悍,一看就是疆场厮杀过的军卒,孔武有力,足堪精锐!”
蒋玄晖凑趣道:“河北立镇最早,至今已有百五十年,其间厮杀征战从未断歇,军卒多为游侠儿、将门世家出身,还有许多关外杂胡,确实是极好的兵员。只是操练不力,结阵之际就比不过咱们宣武了。”
敬翔也看得明白,这些军卒一个个拿出来都是好兵,但一在台下列阵,阵型却不严整,队列也稀稀松松,蒋玄晖说的倒也不错。于是敬翔对袁象先说:“王爷渴慕河北军卒已久,自征战河北之始,便存了收河北兵为己用的念头。只是可惜,一直不能整合河北。如今也算个开始,袁招讨还要努力用功,好好训练他们才是。”
袁象先躬身答曰:“谨遵敬相军令!”
第十五章蒋袁合流(五)
ps:出差回来得比预计晚了两天,不好意思,今天努力码字,实现两更,稍作补偿吧,晚上还有一更。
校阅台上,敬翔让袁象先把新兵中的军官招上台来,袁象先一一向敬翔介绍:“这是刘山喜,原为卢龙义儿军都头……这是刘文允,也是义儿军中的都头……这是张元韶,原为蓟门别将……这些都是卢龙武人。幽州变故跌生,这些人便投奔咱们宣武了,无论武艺韬略,都是好手。”
敬翔唤过来一一询问,然后叹息曰:“听说魏博将门武勇堪比卢龙,可惜魏州变故,八千魏博将门一夜惨死……”
蒋玄晖道:“河北虽入李诚中之手,但战力却已去了一大半,对咱们来说,也是个收获。”
李小喜站在敬翔面前,听着敬翔的感慨,心里不由好笑,暗道你恐怕不清楚,这些魏博将门就是某杀的,如果你知道魏州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真不知道你还敢不敢站在某家面前大言不惭。
李小喜并不知道眼前这位文官就是天下闻名的右仆射、太府卿敬翔,实际上不仅他不知道,和袁象先达成默契的韩延徽也不清楚。袁象先、蒋玄晖在和韩延徽商量花钱雇佣幽燕保安总公司的时候,耍了个心眼,只是说河北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汴州来了个“观军容使”,要来了解情况,没有敢直接说来的是敬翔。
在这一点上,袁象先、蒋玄晖的担忧是完全正确的,如果韩延徽知道来人是敬翔的话,恐怕敬翔就回不去汴州了。
蒋玄晖召见、勉励完李小喜等人后,又亲自下台,和前排的“新兵”挨个谈话,谈话很短,无非是勉励和宽慰。拉几句家常。新兵们果然是河北口音,敬翔和他们交流起来稍显费力,但也能听懂。谈完之后回到台上,又看了看新兵“代表”们的武艺表演,观赏了他们的骑术和箭艺,然后点头称赞“果然精熟”,继而命令犒赏。
这些犒赏是敬翔从汴州带来的,这么一下子发出去很多,李小喜等人倒是眉开眼笑,但袁象先和蒋玄晖却肉痛不已。
等折腾完毕。已然是午时。敬翔也有些累了,正要宣布校阅结束,却有军卒来报,说是城下卢龙军叫战。
敬翔虽然是文官,但跟随朱全忠征战多年,并不怯阵,只是后来宣武势力大涨之后,他才改为居中策划,很少临阵。听说卢龙军在城下叫战。立刻来了兴致,要去城头观瞧虚实。于是袁象先、蒋玄晖及李小喜等簇拥着敬翔上了黎阳城头。
从城头往下一看,就见大队大队的骑兵在城外一里处列阵,其中一些小队游骑就在城下往来奔驰。大声喝骂。敬翔稍微一看,便目测出卢龙骑兵的数量——两千左右,于是向袁象先道:“卢龙军果然以骑兵为主,只是怎么不见步卒?”
袁象先道:“卢龙军步卒少。骑兵多,且骑兵又以关外胡种为主,这是李诚中从关外带入关内的。野战上倒也不容小觑。魏博皇甫峻在这一点上大意了,和卢龙军的优势骑兵野战,故此导致大败。”
敬翔点了点头,道:“河北占据地势,向以骑兵为根基,李诚中没有丢失卢龙的立镇根本,看来咱们以前对他的实力估量不足,今后当认真对待,不可妄自骄纵。”
众将躬身称是。
敬翔又问:“怎么不见步卒,难道卢龙军想以骑兵攻城?”
袁象先道:“李诚中入主幽州才一年,兵力不够,能占据河北大部已经很不容易了,魏州、博州等地已是其兵力极限,至于黎阳此地,只能以骑兵骚扰为主,所谓强弩之末矣。”
敬翔沉思了片刻,问:“卢龙军究竟有多少兵?袁招讨可知?”
袁象先道:“沧州战场上击败皇甫峻的大概是万人,以骑兵为主;冀州战场上也有万人,却是步卒为主。此外并没有听说卢龙还有什么重兵。”
“义武呢?王处直不是降了么?打义武的卢龙军有多少?”
袁象先对这个问题不太清楚,但他身为河北行辕招讨使,不能说自己不懂,只能臆测道:“义武向来首鼠两端,没听说易定二州发生过什么战事。”
“如此说来,李诚中步骑各万?”
“差不多,连上幽州镇守的牙兵,恐怕不会超过三万。”
敬翔道:“虽然兵力不多,但骑兵过万,这就不好对付,尤其是河北之地,平原居多,骑兵优势极大。可惜咱们宣武没有产马之地,可叹,可叹!”
正说着,卢龙军的骑兵阵列中驰出十数骑,当中一将盔甲明亮,身姿矫健,战马膘壮,身后掌旗兵簇拥着一杆将旗,上书“赵”字。骑将纵马来到城下,离城一箭之地,高声喝道:“某乃涿州赵干臣,城上听着,有敢出来受死的么?”
袁象先此刻俨然以“河北通”自居,当然,在敬翔眼里,就凭刚才的一番对话,他也确实堪称“河北通”了。因此,袁象先道:“此人赵在礼,为幽州豪门赵元德庶子,与赵霸齐名,堪称赵氏双杰。”
“霸都骑军镇遏使赵霸?那个义昌军节度使的从弟?”
“正是。”
“莫非城下便是霸都骑?”
“即便不叫霸都骑,却也是霸都骑的老底子。”
实际上袁象先只知道皮毛,这番见识纯属卖弄。赵在礼是赵元德庶子、赵霸从弟不假,但赵元德儿女就有几十个,赵在礼小的时候母亲早丧,所以在家里根本不受待见,当时赵元德是否能够记得住自己这个庶子的名字,都还尚存疑问。
而且说他是“赵氏双杰”之一也是袁象先的想当然,赵霸率霸都骑威震河北的时候,赵在礼还在周知裕手下当亲卫呢。后来大安山之变中,赵在礼被囚于幽州大牢,赵氏连搭救他的心思都没有,或者说根本就知道有这么回事。卢龙体系内倒是确有“赵氏双杰”,但不是赵在礼。说的是赵霸和赵原平。
但宣武军内不知道这些情形,只能任凭袁象先胡说一气,大伙儿听得不住点头。李小喜、纪文允、张景韶等人在旁边使劲憋着笑,个个满脸通红。
敬翔叹道:“若是霸都骑的老底子,恐怕李诚中就更难对付了。可惜啊,当时某曾想先立赵氏节度义昌,然后徐徐图之,争取收服赵氏霸都骑,只是没来得及……若是咱们能有这数千精锐铁骑,天下早已定之!”
刘守光大安山之变发生后。让赵氏节度义昌镇的主意便是敬翔所出,敬翔的打算是先将霸都骑从卢龙军中分立出来,然后慢慢施恩,拉拢收服。只不过幽州城头变幻太快,李诚中崛起太速,令敬翔的图谋流产。此刻敬翔望着城下的“霸都骑”,只能无奈摇头了。
袁象先道:“敬相无须叹息,某征募的这些河北敢战士也是好兵,必不惧敌。刘牙将……”
李小喜出列。道:“卑职在!”
袁象先喝道:“敌将猖狂,刘牙将可愿出城会之?”
李小喜大声道:“卑职晓得,卑职这便去破敌!”
敬翔叮嘱道:“不可大意,赵氏子弟。威名赫赫,若是不敌,便回城就好,咱们再想其他法子。”
李小喜应道:“得令!”于是领着纪文允、张景韶下了城头。
李小喜手下骑兵不多。此刻在身边的只有二百余骑,当下便都带了出城。
两边在城下摆开,李小喜飞马上前挑战赵在礼。于是两人大呼酣斗,厮杀在一处。一边战马盘旋,刀枪并举,赵在礼一边小声问:“如何?来的是谁?”
李小喜大喝着挥刀当头猛劈,笑道:“似乎是一个姓景的,嘿……也不知什么来头,看刀……但看上去权势不小,似乎朝堂上有官职,杀……都管他叫景相。”李小喜是地道的河北人,袁象先和蒋玄晖都是河南人,两边口音有别,李小喜便听岔了。
赵在礼皱着眉想了想,没听说过宣武这边有什么姓景的相公。但宣武人多势大,手下文官武将如云,很多都带有朝廷加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两人厮杀多时,李小喜道:“老赵,某得败了,你悠着点别伤了某!”言罢,招数开始散乱,再拆几招,被赵在礼将大刀震飞,拨转马头就逃回了本阵。
应袁象先和蒋玄晖的要求,为了让敬翔感受到威胁,早点离开黎阳,便须得显示卢龙军的武勇,所以安排好了赵在礼要连胜数场。
李小喜败回去后,纪文允、张景韶也都轮流催马来战,被赵在礼一一“击败”,于是李小喜带队败回城中。
城头上袁象先指挥若定,令弓手们做好射箭的准备,很好的完成了“掩护”的任务。赵在礼的骑兵被箭雨所退,只能恨恨望着城头高声辱骂。
敬翔对败退回来的李小喜等人好言抚慰了一番,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让他们莫以为意,先到一旁休息去。待李小喜等人走后,敬翔皱眉对袁象先和蒋玄晖道:“刘牙将等人虽是入咱们宣武效命,却不肯尽力,适才厮杀之时多有缓手……”
袁象先和蒋玄晖都被敬翔的明察秋毫吓了一跳,袁象先忙道:“某回头便好生收拾他们!”
敬翔摇头:“不可,他们才入我军,敢出战便已不错了,想要令人效死,袁招讨还要努力才是。如今河北局势颓靡,正是收拾人心的时候,切不可太过苛责。只需厚厚笼络,自有得用的那天。”
袁象先和蒋玄晖狂跳的心这才略微安定下来。
蒋玄晖问:“不如某出城一战,必不堕了咱们宣武的名头!”
敬翔婉拒道:“不用了。适才刘牙将等虽未尽全力,但这赵在礼在车轮战中仍显余力,就凭此,已足称‘河北名将’,蒋兵马恐非其敌。再者,敌军骑兵,不擅攻城,但擅长远遁,就算蒋兵马赢了,也杀伤不大,反而要担心追击之时为敌所趁……这就是平原上骑兵的作用,咱们在这一点上是吃够了河东苦头的。每次攻伐河东,咱们为何都以三、五倍,乃至十倍之兵击之?就是这个道理啊。”
赵在礼城下耀武扬威的吆喝了半天,这才率部离去。
望着两千骑兵远去卷起的尘烟,袁象先忙道:“敬相,敌军暂退,咱们还是回卫县吧,这里实在是危险啊。”
敬翔答允了,于是袁象先和蒋玄晖立刻吩咐大军返回卫县。
回到卫县之后,敬翔开始着手部署河北局势,他首先让袁象先将河北招讨行辕撤回卫县,仍以袁象先为河北招讨使;然后命令处于腹背受敌之势的邢、洺军马返回相州和卫州,贺德伦、张归厚的主力调回汴州和滑州,部分杂军配属河北招讨行辕,由袁象先管辖。
看着地图,敬翔最后确立了大河防线的总体部署。这一战略的作战思想是以黄河为防线(这也是目前卢龙与河南的实际控制分界线),实行暂时的防御作战。整条大河防线分为三段,西段为河北招讨行辕,以相州林虑、汤阴和卫州黎阳作为防御支撑点,构筑拱卫汴州的的缓冲地带;中部自西向东,以濮阳、灵黄、济州、祝阿等四个沿河城池为锁链,紧控黄河,防止卢龙军渡河;东部以棣州刘重霸部为主,实施积极进攻之策,威胁卢龙沧州。
敬翔在很短时间内就提出了整体应对河北卢龙的作战方略,各方兵力配备、粮草供给,军令的指挥,相互间的援助和支撑等等,都非常详细清楚,条理也很明白,不愧是宣武军内的文官第一。袁象先和蒋玄晖都暗自佩服。
在这套方略中,敬翔的计划是稳住黄河形势,待西征大军回来后再重新考虑夺回河北控制权。在宣武体系内,当梁王不在汴州的时候,敬翔按照惯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