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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大唐新秩序-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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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以上是卢龙军正常情况下的编制构成,但也有例外,比如沧州军副都指挥使李承约,他参加了白狼山军校新一期高级指挥官培训,于六月份正式加入沧州军,成为沧州军副都指挥使。他是朝廷经制任命的游击将军,与钟韶同秩而高于刘金厚,但作为新人,他需要一个过渡期来融入新的卢龙体系,所以此刻以将军衔挂职副都指挥使。

和李承约情况相同的还有王思同,王思同和李承约一样,参加了白狼山军校新一期高级指挥培训,如今被分配到莫州军中任副都指挥使。在白狼山军校新二期高级指挥培训班中,还有高行珪、高行周、赵霸等卢龙旧将,等到十月份毕业后,他们就将充入营州军、幽州军和怀约联军,担任副都指挥使一职,待将来有机会,再视情况出任军级主官。

将卢龙旧将纳入新军体系,是卢龙军制的一项重要内容,这些旧将们都具备丰富的领军作战经验,李诚中不可能将其弃置不用,那是一种巨大的人才浪费。而任用这些旧将,也是李诚中对幽州豪门的承诺,为了保证卢龙内部的团结和忠诚,他必须完成这些承诺。

听李诚中问及,钟韶向李承约示意,将竹棒交给李承约。李承约来到沙盘前,手指南皮和饶安之间,道:“沧州军七月成军,编制满额,主要以原营州军左厢和部分怀约联军老兵为主,补充了原义儿军中的正兵悍卒,战力较高。七月间,我军分别在南皮和饶安之间的陈村展开各营合成轮训,以混成编制训练为主……”

竹棒在沙盘上移动,点到了沧州城东的一个地方,李承约继续道:“八月,在沧州城东之静安,展开为期一个月的大规模战时演练,先左厢、后右厢,九月中旬,两厢并老营合成演练十日……”

又将竹棒转到西北:“九月下旬,全军急行军至长芦,与怀约联军展开合作演练,十月中旬,解里将军派遣三个骑兵营和两个步卒营,与我军进行了实兵对抗。作训司周总长亲临长芦,组织作训司各官研判,最后判定我军胜出!”

沧州军是卢龙军中甲种军团,担负着对抗魏博和宣武联军的重任,能够迅速形成战斗力,除了大量抽调原营州军老兵为骨干外,和补充的新兵多是原义儿军中精锐健卒有关。李诚中温言表扬了指挥部高级军官之后,开始详细了解当面对手的情况。

军议最后,李诚中目视随行的虞侯司军令处都虞候杨可世,杨可世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份,朗声道:“军事参谋总署天复二年申字三号令!”

众将“哗啦”一声,纷纷起立,目不斜视。

“令传沧州军钟韶、李金厚以下各部,自十一月十五日至三十日间,择机展开作战,作战目标,魏博军驻德州安陵之程公信部、驻德州将陵之李公牷部,予以削弱性打击!作战代号——秋狩。沧州军须于十一月十日前将作战计划报至虞侯司。此令!虞侯司军令处!”

第七十三章非常规战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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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永济渠畔,安陵。

程公信是魏博牙军牙前押衙,麾下统领两千军士。按照皇甫峻的意思,他最近两月派出亲兵连连袭扰沧州,劫掠商贾,杀伤百姓,以试探沧州虚实。前天,他麾下一队骑兵奉命出击,竟然一举冲至东光,虽为守军击退,但带回来的消息,却令程公信大喜过望——东光没有卢龙军,守军居然是一群游侠武士。

联系到这两年间卢龙军发生的一桩桩变故,这个消息令程公信十分确信,卢龙军虚弱无力,甚至无法应对自己的轻兵袭扰!在自己一个多月的频繁攻击下,他们连东光这等县城都不敢驻扎了,卢龙军胆怯矣!

至于那群身着蓝靛色战袍的武士,程公信也摸清了他们的虚实,据说是受聘于卢龙商贾豪门的武士,这些武士虽然个人武勇不逊于麾下的魏博牙兵,但并不是战阵的主力,顶多算是游兵而已,真要放到决胜疆场的战阵之上,程公信认为对方绝对不值一提。这也令程公信从另一角度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卢龙军无力防守边界,到了不得不招揽游侠来帮助守御县城的地步。

程公信之所以听从皇甫峻的命令,向沧州频频出手,并不是说他对皇甫峻有多忠心。魏博军将世镇魏博百五十年,从来没有对谁忠心过,他们只对自己忠心。哪怕程公信官职在皇甫峻之下,依仗程氏在魏博镇内深厚的将门底蕴,他也不惧皇甫峻分毫。程公信带领军队出镇德州的原因,是因为他相信皇甫峻的眼光。

魏博牙兵在天下间赫赫有名,可程公信却深知其根底。魏博牙兵除了承继安史系旧将们的军略和武勇外,同时也打上了前辈们骄悍狂恣的烙印。并且将其作为传统传承了下来。一方面,魏博牙兵们家传军略、武勇过人,战斗力相当强悍,可另一方面,又骄狂不逊、不服军令,常常以下克上。魏博人的眼中,没有上官,没有权威,有的只是自身的利益,至于节度使——那不过是一面旗帜而已。谁也不会真拿他当回事。

如果以李诚中的穿越者眼光来看,魏博镇充斥着浓厚的军事共和主义,这是一帮具有初步原始共和意识的民主者,或者准确的说,是一帮以武力维系军事共和的山头主义者。

魏博牙兵们名垂大唐百五十年,各军将世家们也享受了百五十年的安乐和荣华。这是大唐天下第一个成型的职业武人集团,发展到今日,他们甚至相当排外,想要从军。首先考察资历。不是魏博人?不收!家门不是将门?不收!父辈没有军籍?还是对不起,将门已经中断,仍然不收!军中盘根错节,山头林立。哪怕一个小小的牙兵,也很有可能来自百多年前某位大将的旁系。

这种特殊的传承,造就了魏博牙军固守、狭隘的特点。他们世居魏州城内,丧失了对外开拓的眼界和进取心。目光偏居一隅。无论魏博镇曾经下辖过多少州县,他们也不愿意踏出魏州半步。也因为这些特点,魏博牙军们在守土之时勇冠绝伦。但在攻伐外镇时,却战意消沉。

但是不管怎么说,一个团体里面,总有几个鹤立鸡群者,皇甫峻、程公信和李公牷就位列其中。作为魏博牙兵的高级将领,他们的眼光要比普通军士高出一筹。尤其是皇甫峻,放眼乱世,他渴望魏博牙兵能够走出魏博,成就赫赫功名于当世。他们三个人同样有一个愿望与李诚中不谋而合,那就是“河北人治河北”。

程公信证实了皇甫峻的判断——卢龙虚弱,但是他又头疼不已。

程公信是魏博牙军中的一个大军头,所部来自五花八门的各种关系,包括出五服、不出五服的亲戚,故上官的子侄,亲朋好友的举荐,林林总总,不一而同。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这些人都和他有这样那样的关系。从上到下,少部分人极其相熟,大部分人叫得出名字,几乎所有人都看上去面善……

似乎是很典型的为将之长——知兵,但实际上程公信有苦自知。“知兵”知到了这个程度,也是为将者的悲哀。

“老叔,东光空虚,已是既定事实,某已遣刘二郎前往弓高、胡苏查验,一旦那边传回来好消息,咱们这边却没有做好准备,岂不是贻误军机么?”程公信忍着气,和颜悦色的向一个六十出头的老军解释。

老军胡子一把,但自小打熬的筋骨,如今已然六十出头,却仍旧骑得马、开得弓,一顿可下半斤肉,军中号称“程廉颇”。老军微闭双眼,只是不语,程公信催得紧了,才缓缓道:“非是老夫畏战,这两年河北争锋,沧州已经打成了白地,大军过去,什么也得不了,等回转之后,不是白费力是什么?”

程公信道:“老叔,衙内早就说了,这次出兵,咱们不是抢掠,是占地。”

老军吭吭哧哧了半晌,方道:“皇甫峻想要占地,军内很多人都不同意,当年韩节度也跟皇甫峻所思相同,说是要打出魏博,争雄天下,结果呢?大军在河阳惨败,乐家趁机而起,夺了他的节度使之位,韩节度也客死异乡。老叔当年就从征河阳,其情其状至今如在眼前,那个惨啊……”

十八年前,时任节度使韩简率魏博军征伐河阳,结果军士们无心作战,导致河阳惨败,韩简算是引起了魏博牙军们的怒火,魏博军将们立刻将之抛弃,在魏州发动兵变,拥立乐彦祯为帅,韩简也被魏博牙兵所杀。

一听老军引用旧事,程公信叹了口气,努力劝解:“老叔,时移势易,如今不同了……”

老军连连摆手:“不要讲这些大道理了,老头子听不明白,这次带兵跟你出来,驻于安陵,只是看你不容易,怕你有所闪失,老头子不好向你娘亲交代……”

堂上立时响起一片闷沉的笑声,程公信好不尴尬,那老军回头怒道:“笑什么?老夫说的不对?左老二,你光着蛋子的时候老夫就抱过你,如今翅膀硬了,敢笑老夫了?赵三,再笑老夫抽你大耳刮子,回去后你家大人也不会与老夫计较……”

连点了数人,总算将堂上笑声压了下去,旋即转头继续向程公信道:“总之,老夫还是以持重为意。不过大郎你是将主,你说了算,非要去也行,但要听老夫的,一切小心在意,不可轻敌冒进。”

程公信一脑门子虚汗,等老军说完,终于得了依允,也算松了口气,又转向堂上余人:“诸位之意呢?”

刚才被老军训斥的左冒轩站了起来,道:“押衙要出兵,咱听号令就是,只是押衙也知晓,大军驻于安陵,上个月的军饷还没关下来,弟兄们可一直睁着眼等着呢……”

座中赵无益插口喊了一嗓子:“出兵越境,还需一笔开拔费,否则弟兄们也是不依的。”这一嗓子也引起堂上众将的附和

程公信抬手示意,将众人的喧闹压下去,道:“诸位莫吵,某以行文魏州,军饷和拔赏自会下来,今日起,各个营头立刻整备,三日之后,全军北上!”

也不知谁在堂上又嘀咕了一句“三日内军饷和拔赏能到否?”

程公信怒了,瞪着眼睛扫视一遍,冷声道:“本将自有主张!到时哪个营头整备不佳,就扣哪个营头的拔赏!”

三天时间里,程公信耐着性子逐一巡视各营头,或是激励、或是批评,总算将士气鼓动起来,等到第三天黄昏,从魏州前来的节度府计吏才抵达安陵。又花了一天时间,计吏们分赴各处营头,让所有军官士卒们都在册簿上画押。

魏博军将们都在魏州城内安家,出征时也不可能揣着大把铜钱打仗,所以惯例都是以画押来替代领钱,计吏拿着军士们画押的册簿返回魏州,再将钱发到各自家中。

直到此刻,程公信才能督促麾下军士上路。于是各营头用罢早饭,聚集于安陵城内校军场中,三通鼓响,大军列队而出。

不需日日操练,也不需军法约束,领头的军官一声招呼,相熟之人便立刻聚集麾下,程公信所部很自然的就能完成列阵、行军等军队变换。这是魏博武人自出生起就带来的天赋,也是他们血液中传承的武人意识。对于他们而言,上下左右都是亲朋好友,谁在前谁在后,完全不需要人维持整理。在一个个小团体中,谁擅长什么、谁拙于什么,谁的见识和资历最出色,谁是什么也不懂的新兵蛋子,都知根知底。

所以说魏博牙军是一支很特殊的军队,当他们没有战意的时候,经常容易自己内部就出现问题,不用打就一溃千里,可他们战意高涨的时候,配合起来又纯属无比,相互间沾亲带故,一人死而十人怒,一人冲而百人应。

说说笑笑的大军阵列向北徐行,散漫而闲适,却令天下人不敢小觑!

程公信骑在战马之上,押着大队前行,目光已经投向了五十里外的东光县城。

第七十四章非常规战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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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象先愤怒的从帅案后站了起来,指着坐在堂上的皇甫峻,厉声道:“谁让你出兵的?谁给你那么大胆子?你眼里还有某这行辕招讨么?你眼里还有没有王爷!”

皇甫峻昂着脖子,目不斜视,双手扶于膝前,既恭敬又坚决:“此为卢龙辈挑衅,我军逼不得已,予以反击而已,并非要故意违逆招讨,也必然没有藐视王爷之意,还请袁招讨息怒。”

“逼不得已?予以反击?卢龙军何处逼迫尔等了?你们魏博又在反击什么?自深州互市以来,卢龙无一兵一卒犯境,且陆续贩售我军战马近百、其余军马数百,何曾有过挑衅之事?皇甫峻,莫非是欺袁某不知兵么?”

当面直呼人名,是为羞辱,说明一向温和的袁象先怒意达到了极点,同时也深深伤害了皇甫峻的自尊。皇甫峻从座椅上暴起,手按腰间剑鞘,直视袁象先,双目通红,嗓音低沉:“袁氏竖子,莫非当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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