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重生)-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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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阳见妇人颇有纠缠不清的架势,连忙好言好语哄了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叫她先别耽搁他,要是丢了沈家的差事哪还有那么多钱花用——好说歹说,才算把妇人送走。
刘阳擦了把汗,再次出门。
没想到没走出几步,他又被人拦下了。瞧见拦下自己的人是谁,刘阳心头一紧,脸上忙对上笑脸:“韩差爷,您在这办公哪!”
韩霸王懒得和他多说,朝左右一挥手,吩咐:“带走!”
左右应声上前,一把将刘阳擒住。
刘阳说:“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秀才!我有功名在身!见了州牧我也可以不跪的!”
韩霸王冷笑一声:“就是因为这些好处,你才杀了你哥哥替上去吧?你们本是同胎生的,可惜一个能读书,一个却没那么好命。你爹去得早,你娘一手把你们兄弟俩养大,读书的机会给了你哥哥,你则要从小偷蒙拐骗,为你哥凑束脩钱。你娘死后你就走了,从此没了音讯。谁都没想到你这两年突然又回来了,还和你哥哥长得那么像。”
刘阳也回以冷笑:“你当你在写话本吗?这么荒谬的事,说出去谁会信?”
韩霸王见他这般冷静,也不废话,叫人将他押回府衙。
邻里听到动静,都探出头来张望,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刘阳再嘴硬,进了大牢也没辙,很快被韩霸王挖出了埋尸之地。通州州牧年纪大了,见韩霸王将这惊人的案情,大骂:“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说完又嘉许了韩霸王一番,“你做得很不错。”
快过年了,偷儿贼儿都活泛起来,想要捞点钱过年关,再不济弄几只鸡也不错。韩霸王将这事揭了出来,正好重判这“刘阳”,起个敲山震虎、杀鸡儆猴的用处。
韩霸王胆大心细,刘阳与那妇人的奸…情按下没提,只着人悄悄将这事告诉那日上门的李卓然。
李卓然自然是带着消息去见颜舜华。
提起这对男女之间的腌臜事,李卓然神色平静无波,和说起别的事时没什么不同。
颜舜华听完整件事,也吃了一惊。
她只是觉得这刘阳有古怪,没想到竟牵涉到这样的事情。
杀人与通…奸,不管哪一件都够让那“刘阳”被问斩了。
想到自己为了图个自在,居然没及早把“刘阳”的敷衍告诉沈老夫人,颜舜华不由有些羞惭。
既然要走“另一条路”,这可不是她图自在的时候。
若不是韩霸王将通…奸的事掩下了,传出去可不好听——更何况和那刘阳通…奸的人还是她表舅娘。
颜舜华这次不再出面,只让李卓然带着韩霸王的消息去见沈老夫人。
大舅舅很快要回到通州了。大舅舅封了大将军,沈老夫人得了二品诰命,沈家却还远远不像一个官宦之家。
富贵来了,权势来了,往沈家凑的苍蝇自然多起来了。
颜舜华自然不能去教自家姥姥怎么做。
但她觉得最近闹出这么多事儿,自家姥姥应该会警醒的。
不,不仅是姥姥,她也要提高警惕。
颜舜华神色认真无比。
另一边。
沈老夫人见了李卓然,只当是孙子沈云初让李卓然看照家里的,听李卓然说完便信了。她让李卓然回去,独自坐在那儿叹了口气。
是时候了。
有些事不能再放纵。
接下来不管是沈宅上下,还是沈家的各大铺子都紧绷着,生怕会有一把刀落到自己头上。沈老夫人顺势拔了几根魏公明在沈家扎下的钉子,又把自己娘家人叫了一批过来,让他们好好盯着家里。
至于那个侄媳妇,自然是被一封休书打发回娘家了。
比起两家闹出的风风雨雨,颜舜华居住的小院则平静多了。
李卓然这回立了功,又得了一笔赏钱。李卓然觉得全都是颜舜华的主意,便让颜舜华做主看看这笔钱要来做什么。
颜舜华见外头飘起了大雪,天寒地冻的,目光一动,说道:“正巧姥爷给的铺子也到了,这大冬天作坊还运作不起来,不如拿它先赚点快钱当日后的本钱。”
李卓然“嗯”地一声,望着颜舜华,认真等颜舜华往下说。
颜舜华眨巴一下眼,说道:“我们抢抢丰和楼的生意,看看姥爷会不会生气!”
李卓然想到永远拿颜舜华没办法的沈老太爷,不由也和颜舜华一样微微地笑了起来。他一笑,给人的那种木然的感觉便没了,饶是颜舜华也看得晃了晃神。
颜舜华说:“卓然你真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多好看!”
李卓然闻言一愣,想了想,竟认真地点点头。
只是刚才那一丝笑意已经不见了。
颜舜华也没勉强李卓然。非逼人笑也不是事儿,人家不想笑你让人家笑不是难为人吗?
颜舜华将自己的打算简单地告诉李卓然,并给李卓然列了需要特意打造的器具和前期需要准备的食材。
李卓然又是默默地将清单收起,走人。
颜舜华送走李卓然,心情很轻松。大冬天嘛,正好吃点热辣辣的东西,李卓然在别庄,丰和楼能弄来的食材他都能弄来,要把店做起来绝对不难。
过不了几日,李卓然就带来好消息,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颜舜华带上珠圆、玉润,在李嬷嬷的陪同下出了府,进了对街的茶楼,到二楼找了个临窗的雅厢,从对面远远地往下看。
颜舜华这么谨慎也是没办法的事。自从上回颜舜华把自己弄病了,姥爷便再也不让她只带着珠圆出来溜达。
颜舜华知道姥爷他们都是关心她,也不抵触这种管束。她坐在窗边一看,店铺的新招牌已经挂上了,没什么响亮的名号,只写着几个字:食坊。
外头雪虽然停了,天却还是冷得很,一锅滚烫的汤水散发着腾腾热气。而在汤锅旁的长桌前摆着一溜成串的食材,有荤有素,荤的只消三文钱一串,素的更便宜,只要一文钱。
往来的人远远瞧见热气,不由迈近了几步。这一走近,又被香气吸引住了,不由问:“这是什么吃法?”
店中的伙计是新招的,与李卓然不同得很,是个口齿伶俐的人。他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一介绍,便把客人请了进去。客人见东西便宜,也不急着走,点了几串,坐到桌旁等人送来。
一尝之下,都觉得肚里热腾腾的,一路走来的寒意都被驱散了大半,竟有些意犹未尽。于是这客人又去挑了几串荤肉,连着送的几根素面一口气吃进肚里,已有了饱足感。
客人拍拍肚皮,一结账,发现统共也不过花了几十文钱,居然能吃上这么多种荤肉。这要是去酒楼吃饭,少不得得花上几百文钱吧?若是吃得讲究些,指不定得几两银子。
客人正要离开,伙计又向他介绍:“若是几个朋友来的话,还有另一种吃法,在桌上摆个小火炉,自个儿把东西放下去,想吃什么放什么,能找着的食材我们都备着呢。”
客人很满意,表示下次一定来试试。
得了个开门红,后头自然也顺利得很。过了一会儿,镖局的人押完一趟镖,瞧见了这新开的食坊,正巧肚子饿着,就进去吃了点。
吃完他们都觉得这方便又便宜,都满意得很。
颜舜华已经不再多看。沈老太爷给李卓然的铺子位置不算好,不过她上回过来瞧了瞧,察觉这离镖局、码头都不远,是码头苦力和镖局那些人的必经之地。
这些人手里都没什么闲钱,要把东西卖给他们并不容易。
所以颜舜华才想出这法子。
看起来成效不错。
虽然常跑水路的人未必不知道这种吃法,可总不如直接吃店里的方便。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要找齐那么多食材也不容易,所以这种热腾腾的吃法应该会很受欢迎。虽然赚的钱少,可薄利多销、积少成多,算下来可是很大一笔钱!
颜舜华心情愉悦:“走啦,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一定是因为晋江抽,所以让我木法九点内更新!!
☆、第 12 章
《宠冠六宫》/春溪笛晓
第十二章
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到了隆冬,通州的流民多了起来。
通州一带本就贫瘠得很,又常被鞑子过境抢掠,日子过不下去的农户越来越多,齐齐来到城中“躲冬”。
沈家是积善之家,每到冬季便开摊施粥,让这些流民不至于饿死。
只是更多的沈家就无能为力了。
州牧陶宽已经五十来岁,早已上表求致仕,可通州地远,战乱又多,许多人不愿过来,前两年开始安排人过来,却始终找不出“适合”的人。
或者说愿意来的人。
这年头,当官要么靠祖荫,要么靠举荐,要么呢,你意外入了圣上的耳、得了圣上的青眼,给你个官当当。除了最后一种,那样不是被权贵和豪强把持的?
寒门士子想出头,难!
沈家一门可都是靠入伍从军才冒尖的。
那些靠祖荫、靠“举荐”得了官位的人,又怎么肯啃通州这块没几两肉的硬骨头。
陶宽愁啊。
陶宽长孙陶知晏,今年才八岁,见陶宽每日满脸愁容,偏又因为天寒地冻,腿疾发作,不能出去巡行,当下便表示替陶宽分忧,带了几个差役出去。
这陶知晏生性顽劣,哪里是想替陶宽“巡行”,不过是借机出去玩耍而已。
这日他跑到码头这边,见码头的苦力们嘿哟嘿哟地拉船靠岸,不由在一旁拍掌大笑:“好玩好玩!”引得苦力们都抬头看向他。
冬日水浅,又差不多要结冰了,船行艰难,苦力们不仅要负责卸货,还得赤…裸着上身把船拉到不易搁浅的地方。
明明是这么冷的天,他们身上冻得通红,却又渗出满背、满额的汗。
瞧见在那发笑的人是陶知晏,苦力们都忍气不再看他,只扯着嗓子齐齐喊了号子:“嘿!一声号子喽,我一身的汗!嘿!一声号子喽,我一身的胆!嘿!”所有人都跟着号子大步往前迈,每一步都将船往不易搁浅的地方带。
陶知晏觉得没意思,眼珠子左转右转,想瞧瞧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儿。很快地,他瞧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在仆从的陪伴下跑了过来,竟直接冲到了码头上。
那小女娃眉眼漂亮、眼神灵动,叫人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专注地看着苦力们喊着号子拉船,仿佛也觉得极为有趣。
陶知晏却一点都不觉得这女娃可爱。他定睛一看,哟嗬,是仇人!想他陶知晏也是通州一霸,偏在这女娃身上栽了个跟头!
记得有回他爹从西边得来一头骆驼,旁人都没见过的,他叫人拉着跟在身后,绕着城叫别人看个新奇,还扬言说:“你们都不知道这叫什么吧?想知道就来求我啊!”这女娃被她表哥抱着经过,指着那骆驼就喊了出来:“骆驼!”
他不服气,继续得意洋洋地夸口:“是骆驼没错,你们都没见过对不?这东西有一千斤重,可以驮两千斤东西!”
这女娃还和他较上真了,认真地辩驳:“没有一千斤!”
他被这女娃堵得气闷,怒道:“你怎么知道没有?有本事你把它称出来啊!”
这女娃还真称出来了。她让人将骆驼牵到船上,在船上划了一道刻痕。接着她叫人牵走骆驼、搬来一批大小不一的石块,逐一称重,一块一块地往船上放。等水没到刻痕那儿,她就高高兴兴地报出了骆驼的重量。
他目瞪口呆:“你怎么想出来的?”
这女娃怜悯地看着他:“你不看书的吗?书上说的呀!曹冲知道么?”
“……”
“曹操知道么?”
“……”
什么东西!
他恼羞成怒:“我还不识字!”
这女娃很惊讶:“你不会叫别人念给你听吗?”她的语气满含关心,字字都透出“你怎么这么笨”的怜悯之意。
察觉周围的人都在鄙视自己,陶知晏气冲冲地牵着骆驼回了家。
结果也不知是哪个可恶的家伙那么多嘴,竟把事情传到了他祖父耳里,害他回家后被祖父训了一顿,说他不学无术、说他顽劣不堪!
都怪这死丫头!
陶知晏恶向胆边生,悄悄从后面绕过去,准备绕到女娃身后把她往水里推。想到女娃会哇哇大哭求他救命,他心里暗爽不已,更为小心地猫着腰、弯着身,鬼鬼祟祟地接近女娃。
扑通!
就在陶知晏准备伸手推人时,女娃身边的下人伸脚一踹,正巧踹中了他。陶知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发现自己笔挺挺地栽进了水里头,冷不丁地呛了好几口水。
冬天里的河水凉得刺骨,但水不算深,陶知晏一蹬腿还能踩到底下的石头。他冻得一激灵,游回长长的码头那边,怒气冲冲地叫嚷:“你们傻了吗,快拉我上去!冻死我了!”
随行的差役忙上前把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