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臣孽子-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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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开始,就有了很多人在这里谋生,打把势卖艺,卖药算卦,小吃魔术,相声评书大鼓戏……。
这里面就有很多无声无息的侠客隐士,丁发祥就遇到这样一个高人。
这个人五十来岁年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身体不是显得特别魁梧,但是浑身肌肉扎实,虽然脸上手上的皮肤十分粗糙,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可是仔细看脖子的皮肤血脉骨骼却十分细致。
这人平时在这里也不说话,不像别人那样吆喝,只是默默地在那里画一个圈。这个圈有讲究,叫画锅,要画的圆,假如画不圆,就要挪个地方重新再画。从画这个圈的熟练程度,就能看出画圈的人是老江湖还是个新手菜鸟。
这个人画圈也是不很熟练,经常画不圆就不再重画,所以生意不是很好。
但是地痞流氓都不敢欺负他,因为他的卖艺方法别具一格。
别的打把势卖艺的,都要滔滔不绝地讲上半天,把人都聚拢来,然后再开始练,而这个人也不说话,就从河里挑上来一大堆鹅卵石,堆得像个坟堆一样。然后他就蹲在那里,拿过一个鹅卵石,一拳过去,鹅卵石裂为两半。
这个人就这样不说话,在那里一拳一拳,直到砸完一大堆石头,变成石子之后,他就把石子铺到路上的道沟里,让过往的车不再颠簸,也不计较有没有赏钱,是多是少都不动声色,默默收拾起来拿走,也不和左右的摊主们说话聊天,是前门外有名的孤傲老人。
丁发祥有两个妻子,一个妻子带孩子在这里陪他,一个在家里管着家里的地产,过一段时间两个人再轮换,所以王余佑三个妻子五个孩子,丁发祥两个妻子就生了七个孩子。在前门这个地方,好人呆不住,坏人呆不长,而丁发祥靠着自己的功夫还算是生意不错,所以有时媳妇孩子没事也来他放马车的地方和他聊天玩耍。
是孩子们先注意到了这个孤傲老人,在那呆呆地看着,然后丁发祥把刚送人到德胜门的脚钱给了孤傲老人一半,孤傲老人也不答谢,仍旧在那里砸石头。
丁发祥的孩子们觉得孤傲老人很可怜,老三就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糖葫芦给孤傲老人吃,这次孤傲老人非常感动,从腰里拿出一个玉牌给了老三。
老三把玉牌给丁发祥看,丁发祥也是一个富裕人家出身,见过不少好东西,可是从没见过如此好的羊脂玉,握在手中温润如油脂,感觉就像要融化在手中的感觉。
丁发祥知道这块玉是价值连城之物,不敢懈怠,赶紧去追那个孤傲老人,可是却失去了那人的踪迹。
第二天,丁发祥一大早就在孤傲老人砸石头的地方等他,可是却不见孤傲老人的踪影。
丁发祥费劲力气,才在一个卖豆腐脑的老汉处知道孤傲老人在永定门外的铁匠营居住。
丁发祥觉得自己不能如此占人家这么大便宜,半串糖葫芦换来一块洁白无瑕的羊脂玉佩,所以一定要找到孤傲老人。
他带上孩子,驾上马车,在铁匠营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老人的家。
老人因为特征太明显,所以远近闻名,街坊四邻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亲戚,只知道他从来就是一个人形单影只,在这里也不和别人说话,只是有一条狗和他做伴。
老人正打算离开,可是他从来不攒钱,有了钱就借给别人,四邻还有些人借了老人的钱,暂时还不上,所以老人这两天找人要账,因为在路上也需要花钱的。
看到丁发祥来,老人也没表现出惊奇,只是在丁发祥提出要归还那块玉佩时,老人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激动:丁发祥一再表示小小孩子受不起这么重的大礼,老人一直平静的表情突然暴怒,左手夺过丁发祥手中的玉佩,用自己右手的拳头猛地向玉佩砸去。
丁发祥赶紧用手臂去拦,老人砸石头的手重重的砸在丁发祥的前臂上,顿时丁发祥感到前臂火辣辣的。过了好一阵才感到疼痛。
老人呆住了,看看自己的手,看看丁发祥,看到丁发祥在揉搓着自己的胳膊,终于开口:“你的胳膊真没事?”丁发祥呲牙咧嘴地说:“现在只是火辣辣的疼,过后应该会青的,您何必毁了这么珍贵的东西?”
老人把玉佩放下,抓过丁发祥的胳膊仔细看,发现丁发祥的胳膊真的没事,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你练过武?功夫还不错?”丁发祥知道师父不让他露出师承,他是到北京城来潜伏的。
丁发祥说他没练过功夫,这又一次激怒了老人,老人满脸的络腮胡子都在抖动:“你骗谁?你要没有二十年的内功,现在这胳膊就废了!说,武当派的哪个牛鼻子是你的师傅?”
丁发祥老老实实说:“我真的从来不认识武当派的人,您老别生气,我就是来还您玉佩,您如果真的如此生气,我带玉佩回去好了。”
其实丁发祥是心中有点害怕,因为他听师傅说过,江湖上有些隐姓埋名的高人,一旦被人发现了底细,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老人说:“你想什么呢?我不是想和你拼命,是想看看你的什么功夫把前臂练得比鹅卵石还要坚硬,实话说,我刚才出手,就是一条牛腿也打折了,你告诉我,我有很多的宝贝给你。”
丁发祥啼笑皆非,自己的胳膊怎么和牛腿比上了,这人是有些脑子受刺激,也不敢刺激他,免得他发狂,就想告辞离开,可是老人坚决不放他走,丁发祥退出屋子,老人就对丁发祥说:好吧,你陪我打一场,我看看你的真实功夫再走。
丁发祥知道,自己的八极拳,出手不留情,留情不出手,对方已经五十多岁,而自己三十正当年,自己即使能打过他,也是胜之不武,出手就要有闪失,自己肩负着重要使命,决不能因此暴露身份。
于是丁发祥拔腿就跑,以为自己这走为上惹不起,躲得起还不行吗?
没想到,自己的飞毛腿功夫太一般,很快孤傲老人就追了上来,而且还在自己身后分析丁发祥的步法呼吸:“嗯,你没撒谎,你不会武当的轻功,气息也不如武当派的内功绵长,但也不是少林派的横练外门,虽然你步伐中哼哈之气有少林的爆发力,但是后劲悠悠,如行云流水,应当是揉和了多家拳法和内功。”
屡败屡战 一二五章碎玉掌法
虽然丁发祥又羞又恼,可是也不忍心对这老人下手,没想到这老人是一心*丁发祥出手,看丁发祥几次拐弯变向,没有摆脱,这时已经到了无定河宽阔的河道之中。到了开阔地带,知道跑是跑不了了丁发祥只好站住,回头看着后面也停下的孤傲老人。
孤傲老人不再是以前见到的邋遢样子,凌乱的头发因为迎风奔跑整齐的向后,露出宽宽的额头,眉峰耸立,二目闪烁着星光,虽然跑了很长一段路,却气息平稳悠长。
丁发祥站定身躯,看来不拿出点真功夫来,这位老人要黏上自己也很麻烦。
那个老人看到丁发祥也呼吸更沉稳,感到了这个外表憨厚粗豪的车夫也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丁发祥开口对老人说:“虽然您年纪大,但是我的拳法却不会让人,所以假如有什么收势不及,请老人家多多包涵。”
孤傲老人看着丁发祥挺直的腰杆,感到了压力,全力戒备。
丁发祥一跺脚,嗨了一声,向老人扑来,老人也不躲闪,跺后脚,双掌猛推,以攻对攻,丁发祥扬手晃老人的眼,右手并不硬接,而是侧引老人双臂,用脚去泼老人的前脚迎面骨。
老人双掌轻震,抖开丁发祥的拨引,向上跳起一个飞雕扑食,头下脚上,依然双掌向丁发祥打来,丁发祥已然难于躲开,突然心中灵光一现,想起师父最近的拙朴招式,正是在自己这样的紧*之下,化劲借力,……;好个丁发祥,原本打出去硬格硬挡的手,百炼钢化绕指柔,与孤傲老人那双力贯掌尖已经发白的手交错而过,然后用掌缘带住老人的双手,从上引下,弓腰弯背,一只脚站在原地,另一只脚朝天一蹬,老人已然收势不住,被蹬中了环跳穴,落在地上,把鹅卵石河床砸了一个坑之后又滚出两滚。四仰八叉趟在那里,动弹不得。丁发祥一个箭步上去,赶紧为老人拍打腰背,揉捏腿脚,歉疚地问老人:“老伯,伤到哪里了?怎么不舒服?”
老人牙关紧咬,看来是受到很大的震荡,但神志还是很明白,瞪大眼睛看着丁发祥,丁发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因为他没跟师傅师叔学过治伤,不知道老人这是怎么了。这回老人破天荒地笑了,笑的声音非常大,以致引起剧烈咳嗽,还咳出一些血丝来。
丁发祥正在惶恐中,老人张口说话了:“痛快,厉害,好一招引人入空,咳,咳咳……。”
丁发祥也有些高兴,因为能说话就证明中气还是顺畅,没有什么大碍,但还是过来劝老人不要说话,背起老人,又背回了老人的住所。
老人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丁发祥问老人:“要不您先去我家养伤吧,您这里的条件实在……。”
老人痛快地点点头,丁发祥把马车牵到院里,把老人的东西都放到车上,然后把老人抱上了马车,一路上老人几次想说话,都叫丁发祥制止了:“您先养好伤,时间长着呢,咱们爷俩慢慢聊。
回到丁发祥家,老人从包袱里真的拿出很多的玉器,有扳指,戒指,玉环,玉佩,玉印,玉带钩,玉手串,玉佛珠,都是纯净的羊脂白玉,一件件在外面都价值不菲。
老人乐呵呵把四个孩子叫进来,让四个孩子一人一件,四个孩子分别是老二宝鼎,老三宝山,老五宝树,老七宝贵;老大宝成,老四宝路,老六宝福都在老家,也一人给留了一件,这次丁发祥不再辞让,红着脸对孤傲老人说:如此贵重的东西,真是太让您破费了。
老人乐颠颠地说,你不想说你的师承,我也不再问了,但是你的功夫绝对和我昆仑派有缘,我昆仑派虽然身处边荒,但秉承老子的道统,三千年来不敢懈怠,做为我中华释、道、儒三大宗教之一的道教文化,就是我们5000中华文明史上文化精华结出的硕果,而且它还是我国土生土长的本土宗教。作为传统文化,它对我国的后世文化影响极大、极深。
道教昆仑派是我国道教修真体系中历史最为悠久的一个修真门派,其历史可以说是源远流长,昆仑派的大本营就在我国西部的巍巍昆仑山。
昆仑山脉巍峨高大,雄伟悠长,据说离天最近。昆仑武术虽离中原偏远但最接近中华武术的本源。其传统功法:“拍檀香木”、“擂沙藤”、“压青石”、“磨拳”、“拔铁蛋”、“抠指”、“弹豆”保留至今。
孤傲老人来自青海的回民,三十五岁那年,其部落被清兵围剿,父母,妻子,孩子都被满清屠杀,老人杀死很多清兵之后,被清兵重伤,清兵以为他死了,清兵走后,他从尸体堆里爬出来,流落到新疆和田,去当了二十年采玉工。积攒了很多玉石,很多商人高价收购,他不要钱,要钱有什么用?家人全都没有了,他除了吃饭也平时不花钱的;他坚决不卖玉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要去北京,找玉的有缘人。
老人至今孑然一身,因为受伤,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把满腔的仇恨化作力量,练成了昆仑碎玉掌,一个人来到京城,为家人报仇。
可是他发现,满大街的满人,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难道那些当年屠灭他部族的刽子手全部死在了沙场?他不甘心,把所有的仇恨都寄托在石头上,每天就想象石头是他的仇人,他就在前门外,一下一下的砸,一下一下地劈。
永定河里,也有杂玉,但是质量很低劣,以红玉居多,老人的玉都是从和田不远千里带来,得知丁发祥也是回民,他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他告诉丁发祥,他叫海青英,部族里的人都叫他海东青,他在二十年前就是部落里数一数二的勇士,他的妻子很美丽,孩子很聪明活泼,说着说着,像孩子一样哭起来。
从老人半疯癫的只言片语中,丁发祥了解了老人的基本情况,都是回族同胞兄弟,都是国破家亡,丁发祥决定照顾老人一辈子。
老人一是觉得丁发祥人品好,武功高,就把所有隐私全部相告,还有个私心就是他实在喜欢丁发祥这一群孩子,自己眼看垂垂老矣,一身武功绝学不能没有传人,但是他没有丁发祥武功高,也不好意思说把自己的功夫传给孩子,就在丁家住下来,不仅是养伤,而是真的不想走了。
漂泊一生,哪里是归宿,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家,丁发祥知道老人的心思,就专门给他收拾了两间厢房,一间住宿,一间做老人的工坊。
老人又拾起了当年的雕刻手艺,特别是心情好的时候,就从挑选出来的石料里刻一些小孩玩意,摩合罗,关公,猴子,小猪,刻的都惟妙惟肖,丁发祥也就注意搜集一些好石头,去房山总是拉一车石头来给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