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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孤臣孽子-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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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知府这个窝窝囊囊的五品蹲在施不全门外不走,施不全却不在屋里,他去看打铁的去了。

铁匠炉边,施不全蹲在红红的炉火面前,脸色随着炉火时而红时而白。

河间知府站在施不全背后半天,看到施不全的雌雄眼几个时辰就没有离开过炉火,也就没趣地自己走开。

三个月后,黄三泰亲自出面了,这次他打着绿林的旗号,要求拜见山东武林盟主窦尔敦。

窦二冬带着牛二白活两个人,一个骑着大青骡子,一个骑着一匹雪白的战马,来到了河间城南三十里的商林镇李家店。

本来牛二白活是想带上几十人来的,但是最近窦二冬太顺了,根本没想到会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他,万马军中,自己在河间城不也是吓跑了所有的清军吗?

李家店里,黄三泰带领十个镖师已经等候多时了,黄三泰知道窦尔敦的谍报厉害,并没有暗中埋伏人,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窦二冬一到李家店,黄三泰非常恭敬地迎上前来,尊称二冬为武林盟主,二冬也不客套,因为他的谍报已经探知黄三泰最近与官府走动紧密,单刀直入,问黄三泰有什么指教。

黄三泰面对年轻气盛的窦尔敦,并没有因为窦尔敦的不客气而有一丝的恼怒,相反他谦卑客套地讲了自己的镖局生意,以后要指望窦尔敦多加关照,牛二白话就觉得这老头有诈,事出反常,一脸皱纹的黄三泰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

窦尔敦却并没有察觉黄三泰的恭敬背后有阴谋,一脸大度地对黄三泰说:“只要黄三泰够朋友,窦尔敦从来不会对不起朋友。”

黄三泰看到窦二冬慷慨允诺,就显出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可是黄三泰手下一个镖师在旁边小声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小小年纪,凭啥当武林盟主?”

黄三泰大声呵斥那个镖师:“你知道什么,窦盟主十几岁就撞塌献县县衙的柱子,上个月刚刚在万军之中千刀万剑加身而毛发无损,你就是井里的蛤蟆,见过多大的天。”

那个镖师还是不服气地说:“传说就是传说,谁知道有多大水分!”

黄三泰大怒:“还反了你了,跪下,给总盟主认冒犯之罪!”

二冬在旁边说:“这位兄弟没见过也不能怪他,没事,是真是假,事久自然明,你也不必认罪,这世道确实有些人徒有虚名,黄老镖师不必责怪。”

那个镖师虽然不说话,却仍然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黄三泰看二冬不生气,飞起一脚,把那个镖师踢出多远,嘴里骂道:“你这个夯货,有眼不识泰山,我今天给你一个教训!”

二冬过意不去,赶紧过来拦着:“算啦。您不要和小辈生气,这位大哥既然想见识我的功夫,就让他试试好了,就让他的刀剑来试试我的金钟罩功夫如何。”

那个镖师“哎呀哦哎呀哦”半天没爬起来,二冬说:“算了,你再找个人来试吧!”

摔跤的镖师躺在地上对二冬说:“窦尔敦,我功力低微自然不行,你敢叫我师父来试你的金钟罩吗?”

二冬笑了:“黄老镖师功力深厚,盛名在外,愿意屈尊来试,我还是斗胆可以让黄老镖师来试。”

黄三泰心中暗喜:“果然施世纶这相人之术很准,他算定窦尔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豪杰,看来今天事成一半了。

虽然心里在想着想那,但是脸上却仍然是生气的样子,斥责那个镖师:“你这个没教养的生马蛋子,就是皮肉痒了欠揍,我平时管教不严,都把你们惯坏了,敢于如此目无尊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牛二白活觉得其中有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拉了拉二冬的衣襟,二冬回头对牛二白活笑笑,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对黄三泰说:黄老英雄:“来吧!委屈一下黄老英雄,我受了伤,只能怨我学艺不精,与黄老英雄无关,不接黄老英雄的刀剑,我也难称这虚名。”

黄三泰见二冬上钩,心中狂喜,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好吧,用我这半辈子的老骨头,成全盟主的威名。”

二冬叫牛二白活退后几步,双腿微分,马步半蹲,吸一口丹田混元气,左手护腰间,右手指天划地,气运周身,喊一声:“有劳黄老英雄!”

黄三泰也将手并拢,脚步前弓后箭,力气凝于指端,大喝一声“吒!”

一个立掌如毒蛇吐信,饿虎出山直插窦二冬前胸,打到二冬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二冬身体不摇不动,脚下却沉入土中半寸;二冬朗声说:“黄老英雄好掌力,真不愧是名震河北。”

黄三泰心中一寒,却不慌乱,抽出钢刀,他再退后几步,然后前冲,腾空跃起,白光闪过,只听咔嚓一声,钢刀断为两截。

  屡败屡战  一一四章蓄谋已久

钢刀砍到窦二冬的头上,钢刀断了,黄三泰楞了一下,又倒退几步,一脸地分不清是真诚还是恭维地说:“好猴子顶刀功。”二冬憨憨一笑:“黄老英雄过誉了,是您手下留情。”

黄三泰说一声:准备了;抬腿转身,人似陀螺,金镖在身体旋转中激射而出,直奔二冬的咽喉,二冬目光凝视着这道寒芒,依然不躲不闪,打虎的金镖正中脖颈,三寸金镖钉进去一半深,牛二白活差点哭出来,却见二冬眼神转动,吸了一口气,金镖从脖子上掉了下来,接在手中,看脖子不红不肿,一点油皮都没有破。

牛二白活转悲为喜,对那个还在地上躺着的保镖说:“看到了吧,只有这功夫,才配当武林盟主。”

黄三泰呆立半晌,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几步上前躬身施礼:“盟主神功,黄某佩服。”

二冬刚要伸手相搀,黄三泰忽然从腰间取出黑乎乎一物,脚后跟发力,甩腰扭背,抡起那东西向二冬砸来,二冬暗叫不好,来不及凝神屏气,手拦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东西是软绳子连着的,挡一下它正好转弯打自己的后脑海,后脑海的玉枕穴是人身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二冬来不及多想,转身斜肩,用肩膀挡了这致命的一击。

这东西打到身上才知道这黄三泰是准备要自己命来的,这黑乎乎的家伙形状是一个鬼头,獠牙厉角,师傅讲过,这东西就叫甩头,是专门破金钟罩铁布衫的兵器,虽然只有茶碗大小,却是外包玄铁,内灌铅汁,足有五六十斤重,就是借用这沉甸甸的重量,以力破巧,专破金钟罩铁布衫。

你外功好,只要内功没有练到极致,打中就会造成巨大的内伤,假如打到后脑,虽然不会皮开肉绽,但是震荡你的脑子,不死也变成白痴。二冬的金钟罩虽然练成了,但是内功还没能达到金刚不坏体的地步,鬼头击中二冬的左后肩,二冬自己都听到自己的内脏受打击发出的痉挛和筋脉的扭曲破损。

二冬站立在那,对黄三泰怒目而视,黄三泰心虚,不敢看二冬的眼睛,二冬咬牙说:“我敬重你年纪大,可是你却为老不尊,暗算偷袭,你走吧,我不杀你,你自己回去想想,该如何悔罪。”

牛二白活尖叫:“你不能走,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黄三泰不搭理牛二白活,带着十个镖师灰溜溜上马迅速离开。

人走了,牛二白活赶紧扶住窦二冬:“二冬你没事吧,别吓我。”

二冬缓缓放松身体,一扭头,喷出一口鲜血。然后从衣服兜里取出一个放了很久的小葫芦,捏破封蜡,把葫芦里的药丸一股脑都倒进嘴里。

牛二白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二冬告诉牛二白活,迅速骑马回五王山,命令大家迅速转移,东西分给乡亲们都埋藏好,你们人去单桥河边的梨树地里等我。我需要找个地方疗伤,两天后去找你们,你们如果等不到我,就自己去海州找榆园军。

牛二白活说:“不,我们死也死在一起。……”二冬眼睛一瞪,牛二白活住了口,扶着二冬坐到地上,然后放开二冬,骑上马绝尘而去。

大青骡子也在二冬身边绕圈子,二冬又是一瞪眼,大青骡子会意地跟着牛二白活奔向五王山。

二冬身上药力开始发作,头顶热气蒸腾,二冬盘腿,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静心凝神,先内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发现肩头筋脉有些扭结,肺里有一些出血,嘴里喷出的血就是从肺里喷出来的,肩头暂时不能活动。但没有生死大事。

二冬慢慢起身,在路边用右手折了一根树枝,原来能生裂钢铁的手,现在折树枝都牵扯得周身疼痛。

二冬看四周无人离开大路,来到河边,河道边芦苇密布,二冬慢慢走入芦苇丛中,在芦苇最密集的地方,找一个稍微高些的台地,慢慢折断芦苇搭起一个草台,周围静极了,幸好冬天快到了,没有蚊子,不然就是蚊子咬也把人咬死了。

二冬盘腿而坐,吸清气吐浊气,药性发作使浑身火烫,真气运行一个循环,然后内视伤口,能感觉得到,自己扭曲的筋脉慢慢舒缓,痉挛的脏器开始放松,浑身的气血开始重归正路,心脏也从紧急的跳动变成了有节奏的脉动;……。

二冬睁开眼睛,已经深夜了,天上明月高悬,月朗星稀,四野中一片静寂,二冬记得自己这地方距离李家店不远,站起身,活动一下酸麻的腿脚,虽然肩头还是不很活便,但是已无大碍,只是肺部的内伤仍然脆弱,不能发力。

二冬慢慢悠悠又回到李家店,找到一个大户人家,在一个没有人的屋子里找了些被褥,然后把被褥搬到柴房之中,找了个舒舒服服地好地方,沉沉睡去。

没想到,这家人很勤快,晚上起来喂马,发现二冬在柴房中打呼噜,他这呼噜,就是聋子也能感觉得到震动,这一家的姑娘非常聪明,看出二冬身上有功夫,衣襟上还有血,就拿起一个火把,把灯油泼到二冬身上,二冬惊醒了,发现一家七八口老老小小围着自己,自己一脸的灯油,一个姑娘横眉立目地拿着火把,叫自己老老实实不要动。

二冬不敢乱动,也是在是不能发力用工夫,被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那姑娘是家里老大,几个弟弟还小,都躲在父母后面,那姑娘亲自审问二冬。

“说,你是哪里的强盗。”

“我是窦二冬!”

“胡说,窦尔敦是劫富济贫的英雄好汉,谁像你这样傻大憨粗,黑不溜秋。”

二冬乐了,乐得牵动了肺部的内伤,一顿咳嗽,又喷出一些鲜血。

“说,你到底是谁?”

“你们看我是谁,我就是谁吧!”

后面一个十来岁小男孩跳过来说:“姐姐,他不老实就打他屁股!”

这姑娘说:“别,他挺老实的,可能是受伤了,没有偷咱家的财宝,估计是想在这养伤,就是不知道他是谁,难道是窦尔敦的手下?”

二冬看出这姑娘对窦尔敦有好感,赶紧顺杆爬:“对,姑娘猜的不错,我就是窦尔敦的手下。”

那姑娘看了看窦二冬,也没说什么,出去和父母在屋外商量了一下,然后把窦二冬身边的几个半大小伙子也叫了出去,只剩下窦二冬自己一个人,捆得像个粽子一样坐在柴房里。

二冬也是心量宽,反正这样了,既来之则安之,坐在那里,也不发愁也不着急,过了一会儿,竟然打起呼噜来。

一会儿,姑娘从外面端过一碗黄澄澄的小米饭,小米饭上面放着几根咸菜,看到二冬睡着了,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姑娘踢了踢二冬的屁股,二冬睁开眼睛,看到黄澄澄的米饭,吸了吸鼻子,真香。

这姑娘把米饭放在那就想走,二冬逗这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馋死我吗?”姑娘说:“你自己吃。”

“你绑着我的手,我怎么吃呀?”

姑娘回头看看二冬,也是,怎么办呢,环顾一下四周,有个木凳,把米饭碗放到凳子上,歪了一下嘴,示意叫二冬自己用嘴去碗里吃。

二冬闭上眼睛,不吃,也不搭理这姑娘,姑娘看他没动静,生气起来:“你这夯货,不知道好歹,我们一家也不是天天能吃到小米干饭,你一个强盗摆什么架子?”

二冬说:“那你送我去见官好了。还能换点赏钱。”

这姑娘生气了:“真不知道好歹,那会儿我就该拿灯油点了你。”

二冬嘻嘻一笑:“你就不怕菩萨怪罪你乱杀好人吗?”

姑娘反唇相讥:“看你的样子就不会是好人,只不过看在窦尔敦的面子上,饶你不死。”

“窦尔敦有啥了不起,……。”

“哼!你敢说窦尔敦的坏话,看我不教训你,说着从旁边拿起一个木叉,劈头盖脸向窦二冬打下去,二冬虽然受伤,但是身体还算结实,不用运气也可以禁受得住这打击,但是二冬突然心中活动,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姑娘马上就停了手。

二冬赶紧感谢:“谢谢姑娘手下留情。”这姑娘却不再理他,转身走开了。

河间城内,施不全正在对黄三泰大发雷霆,施不全本来计划是想借口比武失手,除掉窦尔敦,可是黄三泰在他策划之下,打虎的金镖和专破金钟罩的甩头竟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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