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序曲-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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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探过脉说是染了风寒,连吃了几副药都不见好,高烧持续不退,手脚却冰冷异常,到后边人烧得都有些糊涂,不停地说着胡话,急的江沅一直趴在他身边抹泪。
第五先生难得被逼了出来,也不与他们对着折腾,只皱着眉开了方子,直吃了几天,眼见人都瘦了一圈,这才有些清醒。
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江沅泛红的眼眶,宋延巳唇上刚被沾了水,即便是干燥的严冬也不见干裂,他伸手碰了碰江沅的脸,就见她嘴巴一瘪,金豆豆就唰唰地落了下来,砸到他手背上,烫的他直心疼,“怎么哭了。”
“你还说,你都睡了几日了,连第五惠那个小老头都不说笑话了。”江沅捏着小帕子,擤擤鼻涕,又红着眼拉了宋延巳的手去摸她的肚子,“他这两日一直动,定是被你吓的。”
“胡说,当年呈钰这个月份也是经常动的。”
“我不管,就是你的错。”江沅伸手揉了揉眼睛,擦了眼眶中的泪花,“是那日冻得么,傻不傻啊,我穿了夹袄的。”
“夹袄那般薄,你身子弱,会冷的。”宋延巳握着她的手,不知怎么想到了孟习之的话,眼神忽然暗了下去,“那日,我是去看你的,没想带他。”
“我知道,所以我没生气不是么。”江沅反握着宋延巳的指尖,他的手一直滚烫,极少有这么冰的时候。
“真的?”眼神忽然亮了。
“当然。”江沅点头,继而又抬着脑袋,“我若是生气,才不来守着你呢。”
笑容渐暖,宋延巳把她指头放在嘴边,轻咬了口,“我睡了多久了?”
“整整五日。”江沅说着伸出五根小指头抱怨道,“一定是这些日子以来太累了,整日天不亮就去早朝,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说了这么些天的胡话。”
“胡话,我说什么了?”宋延巳心里暗笑摇头,这么些年,他从来不说梦话的。
江沅被他问得笑容有些凝固,片刻又绽放开来,带着点小骄傲,“你跟了悟大师说要去寻我。”
笑容有些恍惚,宋延巳心底忽然有些惴惴不安,面上却不显,“还有呢?”
“哪还有啊,反反复复就这一句。”不知怎么眼泪忽然就滑下来,江沅连忙用帕子拭去,笑道,“你瞧,找到了不是。”
“没了?”
“没了。”指尖微微陷入掌心,江沅摇摇头。
宋延巳这才放松了精神,刚要眯眼,就听江沅幽幽的补充道,“还有,我方才差点忘了。”
撞上宋延巳骤睁的眸子,小女人带着任性,一字一句道,“你说这辈子就娶我一个。”
“我真的说了?”宋延巳有些狐疑,这有些不太像他会说的话。
谎言瞬间被戳破,江沅恼羞成怒,满脸通红,揪着小帕子挺着肚子道,“就是你说的,别想赖账!”
“好,就当我说了。”宋延巳伸手揽着江沅,在她额上轻吻了下。
“不能就当,你要发自心底的承认这是你说的。”
“没错,就是我说的。”宋延巳笑得开怀,也喜欢哄她,“我家阿沅听到的都对,说的我都信。”
“什么都信么?”江沅撑着身子,与宋延巳对视,看着他不明的目光,朱唇微启,“那我说,这世上我最喜欢中离哥哥,你信不信。”
“原来阿沅喜欢中离哥哥。”宋延巳伸手碰着她的脸颊,不知怎么眼前的升起了薄薄的雾气。
“嗯。”
“有多喜欢?”
“喜欢到这辈子想要走在你后头。”不想再丢下你一个人了,江沅似乎想到了什么,“下辈子,我也不饮孟婆汤,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好。”
“到时候,换你提小兔子花灯。”
原来他还说了花灯,不忍心戳破江沅的话,宋延巳点头,“好。”
他们原来见过这么多次的,江沅伸手给宋延巳掩着被角,垂着眼看着锦被上繁琐的纹路,可是她怎么都不记得了呢?
江沅有些失神,不对,她是记得的,记得杏林诗会,记得那首月桂词,记得被她羞辱的满面通红的高公子,记得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在她的答卷上提了一首小诗,可她却没细看,只一心想着帮哥哥出气,转眼就给丢了。
还有上元节的那盏花灯,那日她与江芷大吵了一架,抢了那盏唯一的小兔子灯,被父亲训的心里委屈异常,索性哭着跑了出来,她不记得中途撞过多少人,更不记得当中有没有宋延巳,她只记得那盏花灯真好看,小兔子的眼睛红彤彤的,像两颗硕大的红宝石。
从来都不只是有她追着他跑,他也追过她,可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他记得的她不记得的,他知道的她不知道的,她想忘的,他不想提的,命运总是光临的阴差阳错。
宋延巳牵着江沅的手,等她感觉到他在晃她,才回了神,“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好久没见过阿沅了。”宋延巳扣住江沅的指尖,十指相扣,“有点想你。”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江沅咬着唇瓣,一双大眼盈盈含水,他原来从不与她说这些的,哪怕是他们关系最好的那两年,他也不曾这么说过。
“一直想说的,开始是拉不下脸,后来就没机会了。”
“现在有了。”江沅托腮看着他,“你好好养病,等身子好起来,要天天说给我听。”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任性了?”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殿内地龙烧得滚烫,江沅坐在小狐狸毯上,和宋延巳相对而笑。
声音传到外殿,何谦他们才松了口气,紧了紧身上袄褂,心里期盼着这个冬天早日过去。
三月,春暖花开,江沅的肚子也有了动静,太医院的大夫全都睁大了眼,整日轮番候着,连第五先生也被宋延巳揪了出来。
“瓜熟蒂落。”第五先生不堪其扰,他还在鼓捣新草药呢,这一天到晚的呆在女人屋里也不是这么回事啊,终于,在他被迫着又探了次脉后,捏着小山羊胡保证道,“帝后这胎要好生得多。”
“什么时候生?”
同样的人,同样的问题!他是医者,又不是神仙,左右不过这两日,便看着有些焦虑的宋延巳,开口敷衍道,“今晚吧。”
没想到第五惠一语中的,夕阳低垂,这还没到晚上,江沅的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这是宋延巳称帝以来,后宫唯一发生的一件喜事,凤起殿的宫人们皆卯足了劲。
宋延巳焦急的在殿外走来走去,呈钰也一脸凝重,恨不得把帘子瞪穿。都说女子生产,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呈钰年龄小,难免有些害怕,偏偏宋延巳这个做爹的比他更紧张。
呼痛声渐渐响起,宋延巳的心也悬在了半空中,他心里天人交战,最后打算撩了帘子冲进去的瞬间,屋内就传来了响亮的哭泣声。
“这么快?”江沅忽然感觉肚子一空,就有什么东西滑了出去,没有生呈钰时候的撕心裂肺,这个孩子来的特别顺畅。
第五先生见差不多了,才哼哼着离开,“老夫就说这胎生的容易。”
“恭喜陛下,恭喜帝后,是个小殿下!”何嬷嬷快速的把婴孩擦洗干净,拿了柔软的襁褓包裹住,还没等她出去,就见眼见一花,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冲到了床前。
“阿沅。”宋延巳握了江沅的手。
“娘亲。”呈钰红着小脸,有些担心。
江沅看着自个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孩子就这么被华丽丽的忽略了,只好开口提醒他们,“孩子。”
“何嬷嬷。”宋延巳这才唤道,“把孩子抱过来。”
襁褓里的小人软绵绵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宋延巳把他放到江沅身边。呈钰也扑在旁边,左瞧瞧右看看,弟弟长得真丑,一点也不像娘亲,如果是个妹妹一定漂亮多了。
承泰十年。
这日,江沅躺在紫藤花树下,忽然脸上有些痒,一抬眼,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宋延巳,他就这么圈着她,许久后,又是一个缠绵的吻。
时间飞逝,宋延巳的眼角已经出现了细细的皱纹,这个男人变得更加沉稳,蜀国在他的手中越发的强大。
“怎的了。”江沅攀着他的胳膊起身,整个人却依旧被他罩在怀里,笑道,“难不成朝中又催着你选妃?”
“你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呈钰如今年岁又大了,那还有人愿意把自家的女儿送到我这里来。”宋延巳看着江沅,伸手拧着她的鼻尖。
“可惜,没能给你生个小帝姬。”江沅也有些失落,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如今自己也是三十多的妇人了,宋延巳心疼她的身子,说什么也不准她再生,可是,她是真的想要个女儿的。
“等再过段时日,我看能不能送给阿沅一个聪慧可人的女儿极品铁匠。”看着江沅疑惑的表情,宋延巳伸手把她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鬓,“虽然不是咱们的骨肉,可那孩子真心是个好的,你定会喜欢她。”
“她在哪儿?”
“不知道。”宋延巳轻轻拍着她的背,“这会应该还没被丢弃。”
“母后!三哥又欺负我!”呈峥扯着嗓子,拎着小袍子就往江沅这边跑,等快到眼前,才看到黑着脸的宋延巳,呼吸一怔,生生停住了脚步。
“小不点,你又告状,看我不收拾你!”身后传来清脆的童音,接着一道墨绿的身影就冲了过来,还没到跟前就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脚一缩,就要猫着腰往回跑。
“回来!”严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要完!”呈度瞬间停下,脑袋一垂,心里暗道,扭头的瞬间又换上了天真纯粹的表情,小跑到江沅和宋延巳面前,拱手行礼,甜声道,“父皇,母后,皇儿跟您两位请安了。”
“又怎么了?”这俩孩子,真是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呈钰和呈光也没这么顽劣啊,这俩的性子到底像了谁?
“是三哥抢了我的弹弓!”
“胡说,明明是你这个小不……摔了我的砚台,还嫁祸给傅家妹妹,弄哭了她,我才教训你的。”
“就是傅婉那个小丫头打碎的,三哥太偏心了!”呈峥越想越气,躲着脚就要往江沅怀里扑,还没碰到香香的娘亲,中途就被一只大手拎了起来,又气又怒,“二哥可以给我作证。”
“就会讨好二哥,你怎么不说让太子哥哥给你作证!”
“母后,你看三哥。”最后呈峥嘴一瘪,嚎啕起来,小金豆豆乱蹦,看的江沅有些心疼,连忙伸手去宋延巳那边接他。
阳光透过花藤洒下,院内唧唧喳喳,江沅的声音温和的响起,宋延巳就这么眯着眼,他虽然嘴上说几个孩子太能吵闹,心里却被幸福填的满满的。
承泰十年秋,帝王携后去回安寺上香,中途捡到一名被遗弃的女婴,帝后心喜此女,带回宫中养于膝下,取名宁瑶,宫中皆唤其为安平公主。此女聪敏恭,孝能文善武,十七岁下嫁于穆将军幺子,多次献计抵御大卫,夫妻二人半生戎马,贤名远播。
承泰十八年,帝王染病,传位于太子。
同年,太子拜宗庙,登基称帝,年号乾德,开启了大蜀最为辉煌的百年。
多年后。
“呈钰定然会生气的。”马车内宋延巳精神抖擞,他盘腿坐在小几案前,边饮茶边笑看满心激动地江沅。
“这不都怪你,非要把我的瑶儿嫁那么远,想见一面都这么难。”
“女婿是你挑的,怎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我不管!”
阳光碎在湖面上,风和日丽,秋水微荡共长天一色,马车在宽广的道路上缓缓而行,车内女子和男人的声音随着马蹄声,越飘越远。
第94章 蓉安前世番外
蓉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表哥身边的,那个男人就这么看着她,满眼的伤疼。
“蓉安,对不起。”宋延巳想要拉她的手,被她猛地躲开。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她口中不停喃喃,她写了那么多封信给他,他明明可以去救她的,“你答应过母亲会照顾我的。”
可是结果呢?蓉安忘不了那个夜晚,忘不了那个在她身上不停律动的男人。那一夜她喊哑了嗓子,耳边都是宋夫人凉凉的声音,“你嫁入张府可不委屈。”
身上的男人三十多岁,带着满身的酒味,他的手不停地抚过她的肌肤,口中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的恶心,她就这么□□裸的被按在他身下,不停地挣扎,不停地祈求,哭的泣不成声。
“我的小心肝。”上面的男人动作不停,“你早晚都得嫁我,便先与我做了那红帐鸳鸯罢。”
她不要嫁,她不想嫁,她的心里藏着个明月般的男子。
得知宋夫人直接应了张家婚事的时候,蓉安是求过她的,母亲说她是汤家的女儿,要有汤家的风骨。可蓉安到这份上,也不愿想了,她跪在宋夫人的屋门前整整一天,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