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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双序曲-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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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甚?”呈钰平日里被唤公子唤习惯了,谢嘉言话音刚落,他就抬着小脑袋接了上去。
    直听的站在旁边伺候的朱船忍不住憋笑。
    惹人厌的团子。谢嘉言笑眯眯道,“那小公子在这做什么呢。”
    “看雨。”
    “我方才赶路,车马坏在了路上,如今天色已晚,可否在这借宿一宿。”谢嘉言尽量说的可怜,眼睛里含着水雾。
    “不可以。”呈钰几乎没有思考的张嘴回绝。方才朱船抱着他四处转的时候就说这地小,怕是不够住,如今再来…宋呈钰偏头数了数…呃,八个人,就更没地方住了。
    “…”
    “此地偏僻。”宋延巳揉揉儿子的小脑袋,起身而立,风吹过他的衣角,“小姐没事来这赶什么路?”
    “你能来拜佛,我家小姐就不能来吗?”宝云气呼呼的开口。
    “原来这座老寺竟这般出名。”宋延巳话不多,可是句句都话中有话。
    “我一向喜欢礼佛,临安周边的庙宇也多踏了个遍,近日方知此处有一佛寺。”谢嘉言踏着台阶上前一步,站在宋延巳面前,笑着与他行半礼赔不是,“万万想不到扰了公子,还望公子莫怪。”
    不知道是不是途中吹了太久的风雨,起身的时候竟然有些站不稳,幸得谢嘉言动作快,将将拽住了宋延巳的胳膊才站稳。
    宝云连忙快步蹿上阶梯,把谢嘉言搀下来,焦急道,“小姐。”
    “无碍。”谢嘉言摇摇头,对上宋延巳冷淡的目光,喉头一紧,才抱歉道,“是小女子失礼了。”
    “小姐的确失礼。”宋延巳不留痕迹的拍拍方才被她扯到的衣袖,表情似笑非笑,“男女授受不亲,小姐便是真摔下去,也不该乱扯别人衣衫。”
    秋风细雨,阶上阶下,谢嘉言就这么撑着油纸伞怯生生的看着他。江沅一出来,就看到这个画面。
    动作仿佛被定格,她心底波涛汹涌,思绪瞬间就回到了前世,他站在亭内,她站在亭外,下一刻他便牵了她的手,从此,宫内就多了位谢夫人…
    “娘亲!”还是呈钰率先发现江沅,乐呵呵的松开扯着宋延巳衣袖的手向她扑来。
    “钰儿在做什么?”宋延巳回头看她,她的眼神正好错过,她伸手抱了儿子,笑眯眯道。
    “有人说要在这借宿。”呈钰乖巧的扑在江沅怀里,扭头看着谢嘉言。
    江沅这才看向谢嘉言,她笑着向前两步,道,“原来是谢小姐。”江沅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裙摆染着泥污,发微微湿润,真是好生惹人怜的模样,“谢小姐这般狼狈,我竟是没认出来。”
    指尖陷入手心,谢嘉言垂了头,眼圈微红,里面的雾气更重,“原是国侯爷与夫人,倒让您们笑话了。”
    “无碍。”江沅摇头笑道,不过,话锋一转,她疑惑的开口,“小姐黄花未嫁,与男子借宿寺庙,府内真的不会担忧么?”
    “夫人慎言!”金秀没待她说完,便开口打断,事关小姐的声誉!
    “阿沅所言极是。”宋延巳踱步到江元身侧,冷眼看着面前的几人,“索性我也带了些人,不若让他们帮小姐去把车抬出来罢。”
    “甚好,那小女就多谢国侯爷与夫人。”谢嘉言面上感激道,心里却恨不得把江沅生吞活剥了。

第57章 荼芜花香

“欺人太甚!”宝云举着伞遮住谢嘉言,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她看着远处几人合伙把车推出来,愤恨道。
    “也好。”谢嘉言开口,“省得哥哥担忧。”
    “可小姐这样不就白来了么,平白还受了那女人的气。”金秀鼻子里哼哼出声。
    “怎么能白来呢。”谢嘉言掩唇,她嗅了嗅衣袖上的香,“宝云觉得这香如何?”
    “好生熟悉。”宝云皱眉,却不是小姐喜爱的味道。
    “奴婢知道了!”金秀睁大了眼,惊道,“这好似国侯夫人身上的熏香。”
    “小机灵鬼,鼻子真灵。”谢嘉言瞥着眼望向远处的寺庙,“不过我又加了味荼芜,但凡沾到便飘飘然多日。”
    见眼前的二人似不明,谢嘉言轻笑出声,“方才,我拽了安国侯一把。”
    回房的路上,宋延巳紧跟在江沅身边,他心里一时半会也有些没底。江沅额角的青筋跳的欢快,那股若有似无的荼芜香拼命的往她鼻子里钻,拉扯着她的神经。
    上辈子也是如此,他身上时时刻刻都染着荼芜香,甚至与她欢好的时候,也挥之不去。
    “阿沅。”宋延巳见她步子越走越快,心猛地下沉,连忙伸手去拽她的胳膊。
    “不要碰我!”江沅的声音有些尖锐,发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宋延巳的手就这么怔在半空中,她努力的平复着心情,继而拉着他的手微摇着抱歉道,仿佛刚才的声音不是她发出来的,“我这几日着实太累了。”
    她这个动作,前世在他面前做过千次百次,她心里有气却拼命忍着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宋延巳看她转身推门的身影,目光渐渐冷下来,转身向着方才的回廊走去。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江沅就这么坐在桌案前,闭着眼睛,指尖抚过老木头的方桌,指尖不自觉的画下一个“忍”字。
    她的家族需要靠着她永保恩荣,她的哥哥应该有着更好的前途,她不能再像上辈子死的那么狼狈,还有呈钰,她的儿子…
    他说: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他的。
    江沅再次睁开眼的瞬间,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所以,她是不是该去求个软,江沅敲敲面前的桌板,想到。
    “爷,您怎么来了?”徐安这会正收着东西,看见宋延巳也有些意外。
    “你有没有觉得我哪里有些不一样?”宋延巳问的莫名其妙。
    这是个什么问题?徐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懂他了,上下打量了宋延巳一阵,他才开口,“一样啊…”
    不对,徐安微顿,又靠近了他一步,嗅了嗅,疑问道,“夫人换香了?”
    “有不同?”宋延巳听他开口,抬袖闻了下,入鼻的依旧是夜寒苏的味道。
    “好像有加了什么东西。”这个味道怪陌生,徐安皱着眉想了许久,最后眼睛一闪,“是荼芜。”
    “荼芜?”
    “爷不知道很正常,此香产自波弋,传香可浸地,侵土入石,长期熏染可使香气入骨。不过它虽然碰之则香,绵绵数日,但味道甚轻,数量极稀,且很容易被其它气味掩盖,故而少有人拿它入香料。”但是,徐安狐疑的看他,“您怎么会染上这香的。”
    “原来如此。”宋延巳冷哼笑出声,眼里似有万千情绪,“她原是一直在这方面算计我。”
    徐安犹豫道,“爷?”
    “回去就把盯着咱们的人处理掉。”宋延巳顿觉索然,他伸手接着屋檐垂下的雨帘,“权当给谢大人提个醒。”
    “是。”
    “对了。”宋延巳略微迟疑,“你知道这香怎么掩了么?”
    “…”
    徐安此刻特别想告诉宋延巳,他是个男人,只懂毒,不懂香。
    自从那会江沅在门口凶了宋延巳一把后,心里后悔莫及,找着机会就想往他身边凑,谁料他竟然是个记仇的,居然躲着不见她,这不见也不是办法啊。
    江沅坐在马车内,单手撩帘,看着骑在马背上的宋延巳叹气。
    和她一起叹气的还有宋呈钰。
    “你个小皮猴,你叹什么气啊!”江沅觉得马车里就他俩还是挺无趣的,就伸手捏了儿子的脸,软绵绵的,甚可爱。
    “爹爹不带我骑马。”呈钰被她捏的口词不清,“他让我在车里陪您说话。”
    唔…算他还有点良心,不过闹别扭这事不能拖了,回到侯府就要立刻解决掉,想着江沅手上又加大了点力气,“你居然不想着陪娘亲,还想骑马?”
    “钰儿在陪您呐。”宋呈钰瘪着嘴,他真的,好委屈啊!
    等马车进了城,在侯府门前停稳,朱船就伸手扶江沅下车。不过,宋延巳人呢?
    “爷呢?”江沅疑问道。
    “方才一进城就说有要事去寻冯大人,便先走了。”
    竟然直接跑了!
    宋延巳这一消失就是两天,至于他在哪,江沅不用打听也有消息自己送上来。
    “中离哥他什么意思啊!”李清平趴在桌子上,看蓉安给她剥果子,她剥一颗她吃一颗,说着,她拍拍手握住了江沅,“江姐姐,你得管管他,他自己去吃酒就算了,不要老拉着冯大人啊!”
    把那老母鸡护小鸡的姿态做了个十成十。
    “只是去酒馆吃酒而已,不碍得的。”蓉安捻了皮,把果子递给她。
    “你不懂!”清平憋了半响,最后还是不乐意的哼哼,“他跟着中离哥去吃酒,就不理我了,这都两天了!”
    “中离也是这些日子闷在府里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难免要多闹上几日。”江沅也不好说,因为俩人闹别扭所以他才不回来,只好端出了最近发生的事。
    “最近事确实挺多的。”清平小心的看了眼江沅,“原本我是想来看你们的,可是母亲不让,姐姐你也知道,我夹在中间着实不好做。”
    “我晓得。”江沅捏着帕子给她拭了拭嘴角的渣屑,笑道,“我又没怪你。”
    “江姐姐最好了。”说着,清平又扭头冲蓉安乐呵呵的吩咐,“小安儿,剥果子!”
    江沅看着闹作一团的清平和蓉安,眼神微沉,李晟毕竟是她舅舅,前世清平死的早,如今,真的要亲眼看着宋延巳改朝换代吗?
    这晚,江沅搂着呈钰睡的迷迷糊糊,身上一暖,就有一条滚烫的身体贴了过来,他身上还带着清淡的酒香,就这么从后边抱着她,亲吻着她的脖颈。
    “阿沅。”宋延巳手环着她的腰肢就往怀里带。
    要么不回家,一回家就这副德行。江沅有些不乐意,手肘死劲往后一捅,正好磕在他的小腹上,宋延巳被她撞的一个闷哼。
    “呈钰还在呢。”江沅拿着儿子做挡箭牌。
    话音刚落,怀里的小团子就被人抱了出去,她慌忙起身,月光下,宋延巳单手抱着儿子,三步并作两步就出了门,门外传来碧帆的声音。
    接着梨花木门被带上,那身影又快速的靠了过来,江沅瞬间被揽入熟悉的怀抱,“阿沅,我回家了。”
    “你还知道回来。”江沅有意跟他服软,哼哼了几声便没过多挣扎,只是心里多少有点后悔方才那一肘子太轻,应该多给他两下才是。
    “我想阿沅了。”宋延巳又收了手臂,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声音听上去有些无辜,“之前在回安寺,是她没站稳拉了我一把。”
    他这是再对她解释?江沅微怔,她转了个身子回头看他,夜色中,他的表情看不甚清晰。在她的记忆中,宋延巳不是个爱辩白的人,他也从来都不屑对她解释什么,被问烦了就像之前那样,索性不见她。渐渐的他不愿答,她也不再问,俩人之间除了床事竟再无其它话可言。
    “你这是再对我解释?”江沅撑着他的胸膛开口,手下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嗯。”宋延巳的声音不怎么高,甚至有些低迷,他握着她的柔荑放在他的腰上,脑袋抵上她的额头,“不想你误会我,也不愿你不开心。”
    好不容易,才重来了一回。
    “那为什么不回家?”江沅揽着他的腰,“我与呈钰每晚都在等你回来用膳。”
    “原本是有些生气的,后来碰到徐安方知道身上染了异香,惹你不喜。”宋延巳有意掩了谢家派人盯他的事,“我是丝毫闻不出来的。”
    “你嗅不出来?”江沅眼光微闪,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不留痕迹的微收。
    “完全。”宋延巳摇头,他是真的一点都没发现,说到后边竟有点刻意博同情的意味,“我是等徐安闻不出来味,才敢回府的。”
    “所以,你让她拉你干嘛?”江沅是个女子,女子就是很容易在这方面没事找事,虽然觉得是自己冤枉了他,但嘴上还是道,“你怎么不躲?”
    “初次见面,我怎知她会拽我。”宋延巳开口,不过依谢嘉言那睚眦必报性子,“定是你先得罪了她。”
    “我怎么得罪她了。”打一开始就是她死皮赖脸的上赶着找不痛快,能怪她吗?江沅又想到了寺中谢嘉言可怜兮兮望着宋延巳欲言又止的表情,不开心的往床里边挪了挪,“瞧把你心疼的。”
    你回来!宋延巳揪住她的衣衫,“阿沅,君子言万事皆要讲理。”
    “我又不是君子。”江沅拉过被子盖到身上,“才不要和你讲理。”
    “…”

第58章 风云再起

李晟的身体大不如前,这回又病了一场,宫内的太医在他寝殿内进进出出,宋延巳借着数日前一事上了朝书,直言不入朝不知朝中事,才至使出了那般大的纰漏,如今已归来月余,理该为陛下分忧解难,言辞恳切,洋洋洒洒的写了近千言,气的李晟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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