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你-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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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几乎要是她过去两年里最大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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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城的夏天并不长久,秋老虎却比什么时候都烤人。Q大刚刚开学,只大四的学生都是躁动不安着的,准备工作的都在抓紧最后的好时光狂欢,准备考研的,一门心思扎进书海里。偏偏Q大经管系格外不懂得照顾学生们的情绪,大四上学期竟然还有课程,还安排了最变态的老师给他们。
“你们一堂课旷多少人,我就叫你们挂多少人。”此老师名震Q大的一句话委实震慑了一届又一届莘莘学子。
经管系的陈总,那是变态中的战斗机,人人都懂。
于是乎,纵然课堂上,背英语的,打牌的,看电影的,睡觉的,大家都是百无聊赖,也没一个人敢走。不过这一切都影响不了讲台上那位,哪怕满屋子没一个人听课,陈变态也依旧讲得情绪高昂,唾沫四溅。
顾微凉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蔫蔫儿的样子。刚开学,学校食堂的饭只好了几天,待陪新生报到的家长走掉以后,就恢复了正常水平。诸如玉米抄提子,桃子烧豆腐,香瓜烧里脊……Q大的食堂大妈向来对水果情有独钟,最近还推出了应季的特色菜月饼炒西红柿。是以顾微凉同学刚回学校就亲切的投奔了校外的地沟油小吃摊,却忘了自己那向来需要时间缓冲的胃,上吐下泻了个稀里哗啦。
昏天黑地的吐了整整三天,顾微凉被动旷掉了所有的课,要不是因为陈总实在没法旷,她还真不可能从宿舍里爬到教学楼。
第一堂课还未上完,顾微凉便觉得胃里又开始痉挛的厉害。她早上根本没吃饭,只在宿舍里热了杯牛奶,现在瞧着,这杯牛奶也是保不住了。
捂着嘴冲出了宿舍,陈变态扶着眼镜,惊悚地看着她,“这位同学,你这是……”
张蓓扶了扶眼镜举了手,“陈老师,微凉这两天不舒服,总是说恶心想吐,可能是去厕所了吧,我去看看她。”她说完,就站起来,从后门走了。
因为女生的声音有些大,不少打牌的同学都听见了。那个年纪的男生,大多血气方刚,又多爱八卦,听张蓓这般说,个个笑得猥琐。
“梁无绪,瞧你干的好事。”不知是谁先起了头,引起一阵喧闹声,连女孩子们都忍不住回头望过去。
梁无绪睡了大半节课,懒洋洋爬起来,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怎么了?”男孩子慵懒而随意的侧脸夺取了不少人的目光。
几个男生小声在后头嬉笑,讲刚才的小插曲。梁无绪便痞痞地笑起来,“等着吧,等过两天我就跟顾微凉求婚,明年请你们喝喜酒啊。”
一群人哄堂大笑起来。
临近毕业,女生宿舍楼的晚上都是卧谈会一夜接一夜,同寝室的其他两个人自大二起就嫌弃宿舍晚上掐电,在外面租房子住。宿舍里,自来是张蓓和顾微凉两个人的。
顾微凉从厕所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一张小脸蜡黄的很,“张蓓,我觉得我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女孩子瘫在床上,气若游丝。
张蓓一边温书,一边笑道,“让你在外面随便吃东西,活该。”
“我觉得我如果去吃食堂的月饼炒西红柿,也一样是这个效果。”顾微凉可怜兮兮地说道,拉过一边的毯子,把自己裹成小虾米,“张蓓,我想喝你煮的粥了。”
“好,明天早上给你做。”张蓓头也不抬的回答。
两个女孩子正闲聊,楼下突然传来男孩子的喧闹声。
“顾——微——凉——顾——微——凉——”
顾微凉莫名其妙跑到凉台上,是惯用的老桥段了。
心形蜡烛、玫瑰花、烟花……
大学时代追女孩子,大多不过是这些东西。尤其是新生入校,老生毕业的时候最为频繁密集。眼下还算少的,等到了五六月份离校季,还不知道有多少多情的少男少女为这些乱七八糟的留下感动的泪水。
梁无绪抱着大捧的玫瑰花,站在心形蜡烛里,和一众哥们儿们一起喊,“顾——微——凉——我——爱——你——”
一遍又一遍,可惜顾微凉丁点反应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见楼下没反应,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先起了头,一大堆男生在下头一齐喊起了旁的。
“顾微凉,我会对你负责的!”
“孩儿他妈,咱俩把证领了吧!”
其后是张蓓一盆凉水泼下来和她愤怒的尖叫,“梁无绪,你们都给我闭嘴!”
这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然则,也正是在这以后,顾微凉怀孕了的消息,便开始不胫而走了。
顾微凉低头看着那封信,信很短,旁边附着笔记的鉴定报告,一字一字的,就像是刻在她心尖儿上,往事又历历在目,可怕的很。
女孩子有点慌了,她想逃避,“你……你怎么会……”她断断续续地想说什么,可声音卡在嗓子里,根本说不出来。
叶晁远的眼底掠过一丝心痛,面上却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定定的看她,“是张蓓给你们校长写了举报信,所以这事后来才会闹得那么大,那么多人知道。”其后男人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打电话问过了梁无绪,他回忆起来,说谣言当初也是先从女生那边传过来的。”
大学里同学和同学之间本就不如高中时来的亲厚,顾微凉闹肚子的事情除了张蓓,又有谁知道呢?
顾微凉全身都在颤抖,面色苍白的很。她转过头去看张蓓,想开口问为什么,却又觉得问出来又怎样。四年啊,在学校里最亲厚,最朝夕相处的人,到头来竟是这样对她的。真是可悲又可笑。
“所以啊我一直以来,都不过是一个小丑罢了,被你们一个个当做傻瓜来耍。”顾微凉一边说,眉头微微蹙着,眼泪便慢慢落下来。
叶晁远知道,这话是把他也骂进去了的。他并不吭声,也不再言语,更没有去安慰顾微凉。她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件事,这是打从一开始他就料到了的。
张蓓冷着脸看叶晁远,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叶晁远竟然能有这天大的本事,把三年前她写的信都挖了出来,旁的或许还可以推脱,那封信却是死症。她当初做的有多隐秘,她自己也是清楚的。事到如今,她才回过神来,叶晁远只怕从一开始就是在耍她。
若说傻瓜,这几个月,她才是那个被当做傻瓜来耍的人。且现在她的软肋捏在叶晁远手里,能依仗的大概只有顾微凉了。
“微凉,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吧。”张蓓一边说,一边假惺惺地靠向顾微凉,眼泪竟也说着说着吧嗒吧嗒流了下来。顾微凉一直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泪水,尖削的脸颊被头发挡住了大半,看起来柔弱不堪。
顾微凉的心软,顾微凉的优柔寡断,顾微凉的怯懦,张蓓是最了解的。
“微凉对不起,那时候我是鬼迷心窍了。我嫉妒你……我……”张蓓看顾微凉没反应,于是伸手去抱她。顾微凉最吃这一套,她大学四年就看出来了。
然则迎接张蓓的却是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
顾微凉打的手掌都发麻了,她擦掉脸颊的泪,定定的看着张蓓,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曾经把你当做很好的朋友,但以后都不会了。”说着,顾微凉高高的举起手,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打了下去。
如此接连四下,张蓓的脸颊都跟着肿起来。她心里快要气炸了,但她不敢还手,不敢说一句狠话,因为叶晁远还在旁边看着呢。她有太多把柄落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第28章 温柔相待
在顾微凉二十五年的记忆里;她还真没和谁正经红过脸,动手打人,这还是第一回。女孩子直到打完了都是大脑一片空白的,眼泪一直没停过。
“你滚;希望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顾微凉对张蓓说。
张蓓面色复杂地看了顾微凉一眼,跌跌撞撞的转身。让她滚是顾微凉放她一码;张蓓就算再傻;这种时候也知道该做什么。
可惜;也只有顾微凉是这样想的。
“站住。”叶晁远抬头,冰冷的声音像是准备宣判张蓓的死期。“四年前的事;算是微凉拿回了点利息。可最近的事,你又要怎么解释?之前我叫你跟进的一个项目;为什么陈总那边会了解了公司内全部的参数?张蓓,侵犯商业秘密罪最高可以判七年,你不会不知道吧。”
张蓓顿时脸色大变,这件事就算她没做过,眼下这形势,叶晁远想诬陷她,不过分分钟的事情。”
那瞬间,女孩子的脸因为惊恐而扭曲起来,“叶总,你不能这样做!就算……就算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但我从来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啊!”
七年牢狱之灾,会毁了她的一生。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对你?你当初不就是这样对微凉的吗?”男人冷冷地说道。
张蓓从未有过这种恐慌,她浑身颤抖着,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实在太可怕了。他是个恶魔,从在上海起,就一步一步挖好了陷阱,等着她撞进来,再难逃脱。
“微凉,我知道你一直很善良,你帮我跟叶总求求情吧,我不能坐牢,真的。”张蓓越说越害怕,整个人近乎癫狂,眼看叶晁远不出声,她又去求顾微凉。她跪下了,苦苦哀求着她曾经嫉妒到极致的女人。
她家境贫寒,父母都身体不好,她还有个被惯坏了的弟弟,没考上大学,高中一毕业就离家出走,了无音信。她学习好,又聪明,为什么却偏偏生在这样的家庭?而顾微凉,除了那张漂亮脸蛋,什么也比不上她,却过得无忧无虑。
张蓓打军训起,就看顾微凉不顺眼,只是她掩饰的很好,从没显示出丝毫的厌恶。大学四年,她和顾微凉一直亲密无间。毕竟大学同学都是人脉啊,尤其顾微凉和梁无绪那么熟。梁无绪是谁?梁无绪在秦城是什么地位?张蓓想要混下去,就得和顾微凉搞好关系,和梁无绪搞好关系。
这样的公子哥儿,花心了一点又怎么样?背靠大树,顾微凉有多少好处可以享?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她凭什么嗤之以鼻,凭什么毫不珍惜?
张蓓怎么想都心里不平和,直到寄出举报信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躁动了四年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别来求我,我不想见到你。叶晁远,让她滚好不好?”顾微凉似乎不想让张蓓碰到她,皱着眉后退了两步,轻声说着。
张蓓听顾微凉这般说,如蒙大赦,踉跄着夺门而出。
房间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意识到好戏看完了,随后才叶晁远明显想要杀人的目光中各自散去,徒留下那两个人去解释这些恩怨情仇。
顾微凉一直低着头,看着张蓓走了,她的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下来。她的眼泪不值钱,不知道被老妈说过多少次,然而碰到什么事,心里难过了,仍然是这样,改也改不掉。一边哭,顾微凉抬头看叶晁远。
男人不知何时,站她面前,无奈地叹息,随后,他轻轻把顾微凉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不该让她走,这种人就像是一只狼,你不把她狠狠碾碎,就永远得提防着她反过头来,再咬你一口。”他轻声说道,声音难得的温柔和低沉婉转,虽然说话的内容,依旧是那样狠厉。
顾微凉终于明白了,之前周齐和她提到过的叶晁远。
不是那个百般纵然,寡言却温和的男人,而是商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有心计有手腕,想要对付谁,任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叶晁远,自己配得上吗?
顾微凉心里暗暗叹息着,嘴上却说道,“不,张蓓只是一条狗。就因为四年前她咬了我一口,现在你也一定要用四只爪子着地,像当年她咬我一样,再咬她一口吗?”叶晁远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
“长进了,这种时候还知道耍嘴皮子。”叶晁远轻笑起来,“心软了就说心软了。我知道你一定不肯狠下心来那么对付张蓓,甚至如果一开始我把这些东西拿到你面前,以你的性格都不一定肯相信我。”
叶晁远是把自己了解的透透的啊。
顾微凉莞尔,“不是心软了,只是觉得,如果用和张蓓同样的方法对付她,那我和她又有什么两样呢?”
“我可以不告她侵犯商业秘密,不过挪用公款是她罪有应得,你不能拦着我。”男人想了想,终于是退让了一小步。这和他预想的没有什么不同,男人在暗地里偷笑。解决了张蓓,让顾微凉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让张蓓欠了微凉一个人情。
叶晁远运筹帷幄的时候,总是胸有成竹,算无遗策。
“谢谢你,叶晁远。”顾微凉轻笑起来,虽然女孩子的眼里依旧带着泪,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是有些释然的。
谢谢你这样为我费尽心机,谢谢你这样为我绞尽脑汁。
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