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使遗憾沉经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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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熊慕凝靠在舞澜殿外,眼神空洞,仔细看倒生出不少白发,颓废憔悴。
“良淑妃,你恨吗?”
“谁?”熊慕凝往说话声处看去,并没有人,她站了起来,夜风吹起她的外裳,身边一个宫人都没有了,这样的夜。。。熊慕凝压下内心的恐惧,“你是谁?有本事装神弄鬼,没本事出来吗?”
“呵呵,我现在就是鬼呀,怎么还需要装呢?”
熊慕凝转身,声音又换了方向,她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仔细辨认,恍然道,“婉修容,出来吧,这大半夜来我这空无人烟的敏秀宫,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熊慕凝知道是谁,就不害怕了,定了定神,坐了下来。
“良淑妃真的要让嫔妾出来吗?可是嫔妾怕吓着你呢,不如我们就这样说说话吧。”
熊慕凝嗤笑一声,“我如今已是废妃,马上就是将死之人了,有什么好说的。”
“话虽如此,但你不想自己死的更有价值吗?”
熊慕凝皱皱眉,“你什么意思,我如今还有什么可利用的。”
“那嫔妾说,我可以帮你呢,你恨明贵妃,也恨皇上吧。”
熊慕凝听到婉修容说道自己恨皇上,那笃定的语气让自己面色一变,“是,我都恨,我怎能不恨,弓寄柔那个贱人,本以为她现在大不如从前,没这个胆来对付我了,不曾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次把我算计的再无翻身的可能,压胜之术啊,那样的东西没想到她也敢碰,当真是为对付我不要命了。
呵呵,可是皇上,我也恨,我从皇上还是襄王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他也是宠爱我的,可如今,他有了更宠爱的女人,就不信我了,还要流放我全家,这口气,我到死都不能咽下去,我是不会瞑目的!”
婉修容飘过来,趁熊慕凝不注意,轻轻地叫了她一声:“熊慕凝。”
作淑妃这么多年,熊慕凝好久没听到有人喊自己的闺名了,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啊?什么?”
接着,她就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场景,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卸了,就像断线的纸鸢,熊慕凝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婉修容飘在离熊慕凝很近的地方,歪着头看了看熊慕凝死去的样子,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唉,说过怕吓着你,你偏是不信呢。”
婉修容看看天空,才是三更天,时间充足的很,以前自己修为不够,天亮之前必须回去,不然就死了,真是见光死呢。
这些年在宫中,看那些妃嫔为了争宠,没少做出害人害己之事,自己顺便从中推波助澜,因此吸收了不少妃嫔的怨气,加上现在吸收了熊慕凝的怨念化作的气,这可是精华,闭关几日想必就可以炼成降头术了。
所谓降头术,其实是远古时期的一种秘术,当降头师修炼降头术到成功时,他会将自己的头连肠带肚,一齐脱离腹腔,腾空而出,其飞如疾矢,咻咻风声过处,便是降头师的夜游魂。他的灵魂出游,必在晚上午夜睡时。
婉修容转转头,自己还没有修成降头术,现在还只是“丝罗瓶”,这是术法炼不成功的结果,因为自己的头,能够脱离躯壳。如果降头炼成功的话,那自己就不会受身首异处的痛苦了。降头术练成功的术师,与常人并无差别,谁都认不出他的奇特之处。而丝罗瓶却有一特征,那是他的瞳孔中,没有对方的倒转人像,不过也只有这点不同而已,不知道的人,根本分辨不出。
婉修容勾勾唇,放心吧,熊慕凝,我会带着你的怨气,去杀了奚墨辰,哦,顺便帮你杀了明贵妃吧。
婉修容回到蒲溪宫,抓回来流在外面的肠子,有些头发和肠子黏在了一起,她耐心地把它们分开来,然后关紧了殿门,专心消化熊慕凝的怨气来。
第三日晌午,待张培德带人送熊慕凝上路时,发现她睁着眼睛坐在宫门口的台阶上,唉,人都僵硬了,过去探了下鼻息,果然早就断气了。
张培德派人去请御医,自己连忙去通知皇上。
天边与卷云舒,倒是一派祥和之气,可惜,无人有这份闲心欣赏。
熊慕凝身上并无伤痕,也未中毒,御医查不出的死因。不知哪个妃子说良淑妃这是遭了报应,宫里便低低地传开了这种流言,熊慕凝也本是将死之人,此事便不了了之。
皇上念懿瑾昭仪被压胜之事受到了惊吓,册封为懿瑾惠妃,掌管后宫大权。
就这样过了几日,有一天书桃到太极宫求见奚墨辰,张培德看书桃直言要见奚墨辰。张培德知道懿瑾惠妃特意让人留心书桃的举动,所以也不敢停顿,进去禀告了皇上。
奚墨辰闻言放下手上的书,传书桃进来。
书桃被人带进来,“奴婢参见皇上,奴婢有要事禀报,先前用压胜之术的是明贵妃,不是良淑妃,明贵妃想一箭双雕,利用良淑妃去陷害懿瑾惠妃,这是明贵妃亲笔所写懿瑾惠妃生辰八字的人偶。”
“呈上来。”奚墨辰皱眉,“那你为何现在才来禀报,或者说,为什么要禀报。”说到最后,奚墨辰声色俱厉。
书桃颤了一下,才道:“回皇上,奴婢的爹在弓家二少爷处做总管,前几日听说因为一点小事,被杖责致死。但奴婢知道,是明贵妃要灭口,果然刚才明贵妃派人给奴婢送的吃食里含毒,奴婢只好当做不知,少食用了些,待送吃食的宫人走后,奴婢才吐出来,这才连忙向皇上禀报。
奴婢是弓家家生子,一直被安插在良淑妃宫里,这些都是明贵妃的主意,请恕奴婢现在才来揭穿,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说完这么长的话,书桃终于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用每天独自承受着害死良淑妃的罪孽了。
奚墨辰抓紧手中的人偶,闭了闭眼,“贵妃弓氏,妇德有亏,残害妃嫔,特此鸩酒一杯,贬为庶人,念骠骑将军府有功,特准骠骑将军致仕。另废妃熊氏追封为良贵妃,熊家从青州迁回,熊家嫡子任吏部侍郎。”
张培德躬下了身,“是。” 命人把书桃带下去,自己从勤政殿出来,擦擦头上的汗,这天,要大变了。不再多想,忙去传中书省大臣拟旨。
棠鸿宫。
明贵妃听完传旨公公念完,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神怔怔的瘫倒在地。
“弓氏,快接旨吧,咱家还要给懿瑾惠妃办事呢,可不能耽搁了。”传旨太监趾高气昂地道。
明贵妃看着公公手中的圣旨,缓缓地笑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也许,这就是命吧。
她触到了用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黑犀牛角为轴,祥云瑞鹤为图案。可惜了,这么好的圣旨却用来下这样一道旨意,皇上多不避讳啊,在圣旨上提到赐死妃嫔,这是要告诉后世,自己罪孽有多深吗?
明贵妃看着旁边的鸩酒,笑出了眼泪,你当真就这般无情,为了懿瑾惠妃,是啊,懿瑾惠妃,她电石火光间想到,皇上曾封她为熙和县主后,说过曾经见过她一面,那时自己已经为襄王妃,难怪皇上要找借口不让自己登上后位,自己还天真的以为是那件事。。。。。。
传旨太监走了,若竹看见明贵妃这般伤心,无可奈何。
明贵妃看着若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眼神渴望地望向了她,“我的好妹妹,你帮帮姐姐,以前你一直为我出谋划策,这一次姐姐有难,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第十三章 换脸
若竹把头别了过去,不忍看到明贵妃这个样子,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感觉到头皮一紧,明贵妃拿着毒酒就向自己嘴里灌来,再一拍胸口,那酒就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书桃本想来看看明贵妃的笑话,于是就躲在柜子后,没想到明贵妃连若竹也不放过,吓得不敢出声。
明贵妃看着若竹,“好妹妹,你一直尽心帮着本宫,这次,你怎么会忍心看着本宫先你一步走呢,是不是? 那本宫就先送你上路了,你可是本宫亲妹妹,到最后也要死得其所才是。。。。。。”
若竹神智已经不清,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下场竟然是这样。自己十岁那年,母亲病重,临终前才告诉自己父亲是谁,要自己去找他。见到父亲,自己很高兴,可是父亲有了正妻,侧室也很多,这可能是母亲不愿意去见父亲的原因吧。
自己满心欢喜去和父亲相认,可父亲见到自己却并无半点高兴,看到母亲给的信物才勉强把自己留下,送去他的嫡女做了丫鬟。
自己一直为这位嫡姐出谋划策,不料。。。。。。若竹惨淡地笑笑,看着明贵妃和自己互换衣服,她好像明白明贵妃做什么了,但是生命在流逝,已无力再反抗。
明贵妃谨慎地看看周围,发现没有人后,便开始动手。想着在闺阁时,自己好奇,父亲的好友一位远游的大师便教会自己如何制作人皮面具,听说用活人做人皮面具最好,可是他只用死人做过。现在若竹还没有死透,正是好时机。只可惜现在手边道具不充分,也没有时间,只能将就了。
明贵妃从暗格中拿出水银,再找来刀、清水、冰块、药酒等物,走到若竹面前,看着若竹微弱的生命,蒙上了她的双眼,“若竹,不要怪作姐姐的心狠,我只能烧了这座宫殿,借你活下去,不要怪姐姐。”
说罢,用刀沿着若竹鬓角划开,这时一定要注意力度,太深的话,一会儿灌水银就会带着肉剥下来,太薄的话,脸皮则会破,若竹被疼痛微微拉回一点神智,明贵妃说道,“乖,若竹,再忍耐一下就好了。”
明贵妃拿来冰块冰敷,一边擦去淌下来咕咕的血,看差不多,就从用刀划开的伤口处灌水银。
“只可惜,时间不够啊,不然水银灌上三天,再剥下来才完美。”
书桃在暗中目睹了整个过程,看着若竹因剧痛而微弱的低吟,捂紧了嘴,吓得瑟瑟发抖。
换好了人皮面具的明贵妃满意的照了照镜子,把死去的若竹抬到床榻上,走到书桃藏身的柜子前,想着平日自己柜子里怎会有这种东西,便从房间走出去找灯烛。
书桃把捂在嘴上的手放下来,方才差点被发现,捂着砰砰直跳的心,看到明贵妃走了,正颤颤巍巍地准备爬出去,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面目全非鲜血淋淋的若竹,可是越刻意越阻止不了自己,余光还是会不小心瞥到。
书桃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这时,就,看到。。。。。。婉修容的。。。上半身飘了进来,真的是飘,但婉修容好像看不到东西一样,手直直向前伸直,一路嗅着,像是靠着嗅觉飘过来,书桃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似乎已经快要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婉修容闻到明贵妃身上浓重的怨气找到这里,抱怨道:“好重的血腥味,都闻不到怨气的味道了。方才这里怨气明明很重,现在却不好辨别。要不是这怨气难得,我才不会冒着危险中断闭关出来呢,害得我现在受到反噬暂时失明,不过等我出关之日,修成降头术,那狗皇帝,哼哼。。。。。。”
以前自己修为不够,怨气的来源,大多是被打入冷宫或不足以惊动皇上的妃嫔,良淑妃是自己进宫以来吸的品级最高的一位,自己马上要练成降头术了,马上就可以找那狗皇帝报仇了,也不怕皇上追查此事。不过,想到闭关的时候,还可以再吸收一位品级更高的嫔妃,婉修容开心地把头拧了下来。
婉修容“咦”的一声,突然飘到了书桃的面前,用鼻子嗅着,书桃怵然一惊,婉修容手中捧着离书桃近在咫尺的脸,那颗头滴答滴答往下流着血,脖子上血肉模糊,沾着血的肉丝,直直地立着,婉修容半截身体向前倾,书桃顺着拧断的喉咙还可以隐约看见身体里面的器官。。。。。。
书桃看着婉修容手中的头,眼睛呈青灰色,从她的眼睛中看不到自己的倒影。鼻子和鼻子马上要贴在一起了,马上屏住呼吸,只觉身体发麻,想着这东西方才说闻着怨气才来,自己马上想着以往开心的事,幼时隔壁的大牛哥经常给自己买糖吃,娘在世时给自己做好吃的糯米糕,自己得知爹爹还未离世。。。。。。离自己很近的婉修容走了。
书桃也不敢松气,果然才飘出去两步的婉修容再一次飘过来,在上空停着,肠子松松垮垮地耷拉下来,血和肠子里的不明物体就顺着掉到书桃的脖子里,书桃当时整个人就蒙了,也不知道是冷静还是吓傻了,她顾不得恶心与惊悚,小心地、缓缓地压低了身子。婉修容皱皱眉,“真是烦心,现下看不到,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婉修容一转身,用力过猛,一小节肠子带着黏稠的东西不小心就甩到了书桃的脸上。。。。。。
“啊!!!我的肠子掉了!掉在哪儿了?”
书桃本来到了崩溃的边缘,正欲大叫,听到了婉修容的叫声反而神智稍微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