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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大宋金手指-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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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罢,诸卿可都听明白了?”耶律楚材说完之后,赵与莒笑道:“如今诸卿都知道,流求缴纳这许多财税,不是与民争利而来,乃是为民生利而致。与民争利自是大错特错,但为民生利,或者有可借鉴之处。前几日真德秀给朕上得一封奏折,便是要在淮南东路兴盐场,为民生利……朕已经准了。”
    真德秀乃理学大家,在朝堂时向来鄙薄言利地,但到了地方,他却又是一个实干能臣,颇能为民造福,众人听得天子将真德秀当作榜样拿了出来,既是佩服天子气量,又暗暗觉得好笑。真德秀在两淮绞尽脑汁想着为推行理学而使民大治,结果却成了天子用来推行功利之说的样板。
    “诸卿在朝,国家大事,尽决于朕与诸卿,诸卿上奏之时,也须细细思量,自家所奏之事,是否能为民生利……”
    赵与莒一边说一边看过去,发现那帮子台谏言官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又道:“利有多种,义为其一,能授民以大义,亦为利矣,能教化黎庶,亦为利矣,能为往圣续绝学而为后世开太平,更是利之大者。为往圣续绝学,非抱残守缺固步自封,三皇之时,刀耕火种,后人驯服牛马以恤民力,便是为往圣续绝学;孔子之时,经书书于木简,有幸一睹者极少,后人造纸以载圣人之言,印刷以传圣人之道,这也是为往圣续绝学了。”
    他这番话其实偷换了概念,但用在此处却是再贴切不过,群臣连连点头,便是那些想要跳将出来指责天子的谏官,如今也缩了回去。
    “此事便就止打住,接下来便是流求这二千四百万贯的用法了。”赵与莒看了看众臣,慢悠悠地说道。
    “臣有本上奏!”
    “臣有本!”
    “陛下,臣有一议!”
    随着他这话声一落,早已蓄势待发的众臣都跳将出来,朝堂上登时吵成了一片。赵与莒不但不生气,反倒微微一笑,就怕这些人不争,他们越争,那么自己此次推出的“为民生利”之说效果便更好。
    崔与之抬头看了赵与莒一眼,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崔与之咳了一声,他虽说还只是参知政事,但为三参政之首,虽无丞相之名,却有丞相之位,加之声望又高,故此一咳之下,众臣都安静下来。
    “陛下方才所说为民生利,听得臣极惶恐,臣在蜀数十年,每每自省,便觉为民生利处实少,侵扰黎庶实多。”崔与之看了看众臣,然后面带微笑:“臣觉得,过去一年,满朝诸公为民生利,极是辛苦,这二千四百万贯中,一百万贯当与吏部、礼部,为公卿百官之恩赏。”
    大殿中当然是会心的微笑,一百万贯,这却不是一个小数目!国朝优容士人,厚待官吏,不过便是清官,也不会嫌天子赏赐太丰。
    “京东、淮北之地,饱经战乱,民生凋蔽,如今百废待兴,各赐一百万贯,却不是真接奖赏吏民,而应用于以工代赈,既有助民生,又不至养出骄惰之心。”
    “淮南方经李全之乱,真德秀治此,捉襟见肘,况且天子曾与之有言,凡淮北所有,必与淮南,故此也应拨支一百万贯,以疏浚运河、修拓道路。”
    “临安,行在之地,天子寓所,不可不重之,故此亦应拨支一百万贯,修筑水泥道路,安置无业之民。”
    崔与之一点一点地算出去,二千四百万贯瞬间便支出了四百万贯,只把魏了翁急得抓耳挠腮,这笔钱款还未全部解入户部,他目前见到的也只有四百万贯罢了,原本以为国库又可以充盈一些,却没料想这位崔相公花起钱来有如流水一般。
    “军者,国之大事,臣听闻流求虎贲,兵制与我大宋颇有不同,将士精锐,器械严整,故此一战克徐州,再战定淮北,李全蠢贼,闻风而丧胆,金国北虏,望旗而披靡。臣以为剩余款项中,应以五百万贯养兵,天子当自禁军中选拔精锐,以流求练兵之法操演,以使不亚于流求虎贲,如此我大宋又多一柱石矣。”
    这番话说得众臣心中一沉,流求地战力众臣都是心知肚明,那“火炮”更是利器,他们虽未目睹,却也有所耳闻。原本这一支战力,并不掌握在枢密与兵部,便让他们有些不安,若是有朝一日这支部队有变,那谁可制之!崔与之方才这番话,看上去是在夸耀流求护卫队,实际上却是赤裸裸地提出,要练出一支可与流求护卫队相抗衡地精锐来制衡。
    天子向来宠惯了流求的,此时提出这般要求了,虽是为了长久之计,可是天子能赞同么,还有,用流求之钱来养一支制衡流求地武力,流求又能赞同么?
    崔与之自参政以来,做事向来有分寸知进退,为何此时却提出这般的主意!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一八一、疾风板荡嗟荣辱

    大宋炎黄元年三月,气候温暖的流求淡水,鸡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东方矮丘那边泛出鱼肚白,天空中红霞万道,看上去是个多云的日子。
    往日这个时候,淡水城门楼上,香樟旗会高高升起,在晨风中飘扬,然后这座新兴的城市便会自睡梦中醒来,机器轰鸣,人声鼎沸,一切都吵吵嚷嚷,一切又都井井有条。这是个喧闹的城市,也是个秩序的城市,生机勃勃是它给人印象最深的特点。
    谢岳向城楼上看去,今天与往常不同,那城楼上的香樟旗升上去后,又降下一半来…………据说这是天子官家钦定的制度。
    看到这个,谢岳心情也觉得沉重。
    王钰遇难的消息已经随着石抹广彦传了出来,石抹广彦自直沽寨乘船离开了蒙胡,他先是到了耽罗,将这个消息传出,他自家接着赶往临安面见天子,而驻守耽罗的王启年、姜烨同时遣人将消息传回流求。
    自赵与莒培养义学少年开始,先后逝去的也有二十余人,但尚未有谁之死,如同王钰这般令义学少年们愤怒的。
    王钰为义学四期,与他同期的人中,他可算是最为出众,才十七八岁时便独当一面,在倭国闯下若大一片基业。而且他为人交游甚广,初到流求时曾在初等学堂代过一年的课,对于这位极会说话的先生,初等学堂最初两期的毕业生印象很深。他在倭国时大量购买倭国女子,送至流求平衡性别,至少有上万户流求家庭的缔造,与他有密切关系。
    故此消息一来,淡水便陷入一片哀伤之中。城楼之上,也按着赵与莒当初定下的制度,为他降半旗三日。
    对于赵与莒而言,义学前六期的少年,便是他的亲人、手足、弟子。
    谢岳叹息了声,他也见过王钰一面,那位意气风发地少年英才,如今却将一腔血漫洒在北国大地之上。青山有幸埋忠骨,只是何时得以胡虏之血,祭祀他呢?
    想到这里。谢岳便觉得义愤填膺。自昨日起,便不断有人去流求公署前请愿,要求派兵北上。为王钰复仇,他们的理由很简单,流求商船在海外遇劫。尚且派战船前往缉凶,何况如今一流求要人乎?这种气氛也感染了谢岳,在临安时,他原本也是一个容易激动的热血学子,到得流求之后。经过这半年时间的学习、思考,他更是以流求人自居了。
    一个年轻人面色铁青。拎着扫帚在清扫大街,流求每日清晨时,都有人来清扫,只不过多是中老年人,象这样年轻的绝无仅有。****其余扫地之人总是两个合作,一个扫,另一个将垃圾倒上推车,两人再一起推走,唯有这个年轻人是单独做活。没有谁与他帮手。
    谢岳皱起眉。他是个好管闲事的,便向那年轻人走过去。但才走了几步,便又停了下来。
    他认出了这年轻人,姓李,名锐,原是李全之侄,耽罗传来的消息说得分明,王钰之死与李全脱不了干系。
    李锐也看到了谢岳,他抿紧了嘴,高高昂起下巴,目光锐利如箭,仿佛他在做的不是流求收入最低的行当,而还是当初以流求海关任职一般。
    他原本在流求海关任职,曾经想进入秘营,却因为政审未过而被淘汰。李全叛宋之后,他的地位便尴尬起来,虽然没有人来说他,但他自家却消沉下去。在流求他受地教育中,忠于流求之主也就是如今的大宋天子,是核心内容之一,他又向来视叔父为英雄,经常说学成之后要去助他叔父一臂之力的,故此这让他陷入极度惶然之中。
    然而,更可怕地事情是,他在初等学堂时,王钰便曾是他的老师,他极佩服义学少年出身的老师,王钰辩才无碍,也深得他敬仰,可如今因为他叔父地缘故,这位他所敬仰的老师身死虏营,极度的悲痛与自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与这个相比,他的上司将他自海关去职,打发到环卫来,简直不值一提但他还是想要保持自己的尊严,这是他在流求学得地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无论是在海关,还是在环卫,都须有自己地尊严。
    谢岳与他目光相对,不知为何,反倒为他目光所迫,主动地移开了视线。
    他苦笑着摇头,与王钰擦肩而过,准备走向初等学堂。
    流求不养闲人,便是他,既是在流求定居,便也要受流求制度约束,须要做事。他别的做不来,但可以教初等学堂识字,而且他极为饱学,讲起课来旁征博引,倒比义学少年们讲得更生动些。
    然而,这个时候,他听到有人大叫道:“李锐!”
    他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少年怒气冲冲地向李锐走了过来,那少年眼生得紧,脸上还有一道极难看的伤疤。李锐仍是昂首挺立,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可那少年过来对着他便是一拳。
    “砰!”
    这一拳打得极响,谢岳心突的一跳,如今这李锐已经是毫无前途了,再这般折腾他又有何意思?他转过身来,正待出言相劝,却见那人一把揪着李锐的衣领吼道:“你这贼厮鸟,便如此认命了?你那叔父不是东西,与你又有何干?你便是想在此扫一辈子地,见了老子也装作不认识对不?”
    “老竹!”
    李锐脸上的冷傲瞬间融化了,他抓着于竹的胳膊,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我能如何?我能如何?我能如何?”
    他一连三声“我能如何”,当真有如子规啼血一般。x让谢岳也不由得心中一紧,颇有些同情他了。
    “你当如何你自家不知么?那李全背国弃家,是他不要你的,你还挂着他做甚?他叛了大宋,逆了天子。投了胡虏,杀了我流求之人,你说当如何,你说!”
    李锐怔住了,泪水自他眼中哗哗流出,怎么也停不下来。
    “你说,在初等学堂地时候,你成绩比我老竹强得多,你说当初王玉裁是如何教我们地,咱们在流求的基业。咱们如今地生活,若是有人要来强占了,有人要夺咱们地财产。将咱们不当人看,咱们当如何?”
    “先发制人,绝不答应!”李锐脱口而出。
    “那便是了。你说你当如何去做?”
    李锐胸部深深起伏,他看着于竹,好一会儿,猛然撕开自己身上环卫衣衫,赤着胸膛。露出强壮的肌肉来:“我知道了,老竹。多谢!”
    他向四周看看,恰好见着谢岳肋下夹着的白纸,便大步行了过来,向谢岳行礼道:“先生,给一张纸与我,不知可否?”
    “自然可以!”虽然李锐脸上还挂着泪痕,但谢岳还是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种昂扬而出的锐气,为他气势所动,谢岳毫不犹豫地答道。
    自谢岳那拿了纸之后。李锐将之摊在地上。又拔出腰间的小刀,挥手割开自己右手小指。以血在那白纸上写字。数字方罢,血已止住,李锐又割开无名指、中指、食指和拇指。五指全破,文尚未成,他面不改色,又在刚凝固的小指上加了一
    写得后来,他虽说精壮,却也面色苍白,站起身时,立都立不稳,于竹慌忙扶住他,他喘了口气,然后对于竹道:“老竹,帮我收着……”
    谢岳却已经在收那书血,他一边收一边后,那血书上言:锐与全,私亲也,流求与蒙胡,国仇也,锐不敢以私亲而误国仇。玉裁先生,与锐有师生之谊,流求学堂,于锐有养教之恩。锐也不才,唯以血自荐,愿为死士,诛李全以明心志,屠胡虏以雪师仇!
    谢岳见之动容,他抬头道:“我与秋风清相熟,此文便由我转与他,如何?”
    李锐大喜,他也识得谢岳,知道他是天子所重之人,秋爽时常与他在一起的。他挣脱于竹,向谢岳深施一礼:“若侥幸得用,必不忘谢先生大恩!”
    “你是好汉子,好汉子不当埋没于尘土之下。”谢岳慨然道:“我虽不才,愿为奔走,若是秋爽处不成,当托人为君上奏天子,恭请圣裁!”
    他自思此事重大,秋爽未必能卖他这个面子,但是若通过赵景云向天子上奏,此事或者可以变通,故此才放出这番大话。李锐更是高兴,他向于竹看了一眼,兴奋之情溢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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