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之世-第2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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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每一部的杀伤力和杀伤范围都不亚于百余张弩弓同时攒射。”
孙武和英淘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喜悦神色。
庆忌点点头,随着任若惜逐处察看行走。直至所有作坊一一看遍。回到客厅就坐,庆忌才道:“任家作坊工艺精湛,如此庞大的规模,生产的兵器数量也相当可观,但是寡人以为。其中或有尚可改良的地方,寡人有两个意见,呵呵,寡人毕竟是外行,也不知说地是否在理……”
任若惜有些不服气地道:“大王且请讲来,民女愿闻其详。”
说到底。她才是这一行当地行家里手,虽说庆忌是吴国大王,是她倾心的男子,但她可不相信庆忌只是在任家作坊里走了一圈,便能对任家引以为傲的生产挑出什么毛病来,找出什么可以改进优化的流程来。
庆忌笑了笑,说道:“这第一,我看每个作坊,都有许多匠师。每个匠师,又有许多助手、徒弟,来帮助他共同完成一件兵器。比如说一枝矛,它的矛尖需要铸造、锤炼、打磨。矛杆,需要挑选上好地拓木,削成八棱体,然后再用八片水浸泡过的竹篾,贴着这八个棱面,用牛皮一层层紧紧地缠上去,接着再把矛尖套在头部。箍紧矛纂。然后就是刷漆、注名、修饰……,这一整套流程下来。都是一位匠师和他的副手、徒弟们共同完成,是这样么?”
“是的”,任若惜一双美眸紧紧盯着庆忌,不知道他从其中看出了什么弊病。
“嗯,这一道道工序,若是一个人从学徒做起,最终成为一名匠师,能够再带起一批人来,独自开始生产,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任若惜想也不想便道:“若想成为一名匠师,至少也得七八年以上的功夫,若要手艺纯熟,那需时更久,所以做匠师的,都会拿很高地工钱。”
庆忌点点头,说道:“那么,如果把这些各自为战的匠师都集合起来,铸造,锤炼、打磨矛尖分别由三个匠师各自负责其中一步,矛杆的削制、贴篾、缠皮、刷漆、箍纂、注名修饰,也分别由一名匠师负责,这样看起来是把八九个匠师集中起来去制造一支长矛,但是速度是不是比这八九个匠师每个人都从第一步做起,各自打造长矛要快的多呢?
这样一来,不需要每个匠师都有一口熔炉、都有锤器、磨石,都配备削制的刀具,并且分别切割准备牛皮、生漆等等的东西,耗费会不会少的多么?”
任若惜听到这里,双眸已经亮了起来,兴奋地看着庆忌。
庆忌继续道:“每个匠师都只负责一个环节,锻造的锻造、打磨的打磨,那么他们带地学徒,只学会这一个环节,还需要七八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独力施工吗?如果把这种制度坚持下去,以后不管造出多么厉害的武器,每个匠师都只精通他所擅长的那一环,那么除非他们全体逃走,还用担心会泄露了独家之秘吗?”
任若惜听到这里,激动的酥胸起伏,粉腮上禁腾起两抹嫣红。
庆忌越说越开心,继续道:“还有,原本每个匠师独力制造时,各有各的习惯和特点,所生产的武器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差异,这个人生产的配件,很难给那个人用上。如今需要他们配合制造,无论是铸模还是其他任何一个环节,都可以分别规定统一无误的标准,这样上一环节生产出来的东西,才能让下一环节地匠师继续制造下去。如此一来,同一武器地尺寸、形状、重量等等规格分毫不差,一件武器损坏了一部分,就可以和另一件损坏了其他部分的武器重新合成一件,而不必运出战场,再为它量身打造新地配件。寡人管这个办法,叫标准化生产、流水式制造,你觉得……可还行得通吗?”
任若惜还未说话,孙武和英淘已脱口赞道:“妙呀,大王此法,实是想前人之未想,做前人之未做!”
任若惜见庆忌目光炯炯地等她回答,不禁莞尔一笑,欣然道:“两位将军擅长的是调兵遣兵,战阵厮杀,犹能看出大王这个法子的巧妙,若惜本是锻造世家,如何不知其中利害?”
她说到这儿闭了闭眼睛,轻轻一叹道:“仅仅是换了法子,若惜已可想象得到,任家从此将要发生怎样天翻地复的变化了,妾怎么便不曾想过这样的法子呢?简直是点铁成金……”
说到这里,她攸地睁开眼眼,讶然看向庆忌:“莫非……莫非这也是大王从仙界学来的法子?”
第242章 选贤任能
庆忌对任若惜的话一笑不答。非不得已,他不想用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糊弄人,尤其是自己的女人。可他又不能否认,在任若惜看来,他不置可否的态度却是不想泄露天机,口虽不言,她的言中却不禁浮起敬畏之色,又问:“那么,大王所说的第二件,又是什么事呢?”
庆忌下意识地探手入怀,想拿个样品出来,不实却摸了个空,这才省起他的鲁削已送给了施夷光。他返回吴国后,已经派人去接迎这家恩人父女,但迄今仍无消息,想来是送走了庆忌之后施老大便携家人隐藏起来避祸了,庆忌的人只能秘密寻访,一时自然找不到他们的下落。
庆忌便垂下手道:“郑之刀,宋之斤,鲁之削,吴越之剑,并称天下神兵。以上四种近战兵器之中,向来以我吴越之剑称尊,但以寡人看来,若是近战,刀横扫一片,可刺可砍,实乃兵中王者,而剑乃兵中君子,霸气远不及刀,我吴国既铸得出质地优良的好剑,为何却不铸刀呢?”
任若惜听了便道:“大王有所不知,其实周天下最初所创的兵刃之中便有铜刀而无铜剑。那时的青铜大刀,柄短刀长,有厚实的刀脊和锋利的刀刃,刀柄首端一般呈扁圆环形,所以又叫“环柄刀”。如今的郑刀便承袭于环柄刀,铜刀在天下兵器中。并不算极犀利地武器,仅仅是在刀这种兵器中,郑国所铸最为有名而已。
因为青铜质地脆硬,不利于劈砍,劲若大了,刀便会折断。因此看来厚重,却并不实用。剑最初出现于北狄部落。铜剑一样不利于劈砍,但比起铜刀来,灵活轻便,且利于直刺,因此剑的优势渐渐明显。在中原也大行其道,成为天下君子和武士最喜欢用的兵刃。不过即便如此,因铜质脆硬,天下也很少有可用于实战的三尺长剑,剑长三尺,犹可作战的剑便成了可遇不可求的神剑。”
庆忌暗想:“原来这时候刀没有市场。却是因为这个原因。铁器质量尚不过关,而铜器不宜于铸刀而已。”
庆忌想了想道:“据寡人所知,未来天下,铁器对铜器必取而代之,铁器之用于兵器铸造,远优于铜器。”
任若惜颔首道:“大王说地是,家父的师兄欧冶子大师曾铸三柄宝剑,其一名曰龙渊、其二名曰太阿、其三名曰工布,俱是长度达到三尺左右地宝剑。其中太阿神剑更长达四尺有余,锋利无比,韧性极好,用的便是天上所降的殒铁。家父曾向欧冶子大师请教过炼铁之法,任家目前也专门有一些技艺高超的匠师正在悉心研究,希望能人工淬炼出如陨铁一般品质的钢铁,只是如今还没见什么成效。”
“欧冶子?”庆忌神色一动:“寡人也听说过这个人地名字,此人现在何方?”
“大师是越人,一生痴迷于铸剑,常亲身行走于山川大泽。寻觅铸剑材料。年初的时候。他还曾来我家作客,当时说要去楚国寻找些上等质材以为铸剑材料。此后至今还没有他的消息。”
“喔……”庆忌长长吁了口气,说道:“铁器之应用,必优于铜器,这是一定的。寡人不懂冶炼,也无法指点于你,不过铁质不好,我想主要原因,应该是熔炉温度不够高,淬炼出来的铁杂质太多。你可使能工巧匠从这方面着手,看看如何提高炉温,反复淬炼,提高铁的纯度。
还有,冶铜时需渗有其他矿石,精铁也不会例外,你们可以尝试将各种矿石分别渗加,不断调整比例,看看对铁质地影响,这一过程虽然复杂漫长,但是一旦研究成功,便可领先于他人,那时任家便不再是天下兵造大家之一,而是普天之下兵造第一家了!”
天下第一这个名头,无论对从事哪个行业的人来说,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任若惜虽是一介女流,却对任家有着极强的责任心,尤其是父亲为家族延续毅然牺牲了自己之后,她更觉自己肩上担子之重。她心中认定庆忌到过天神府第,他所说的话必然有所依据,因此对庆忌这番话深信不疑,她已决心继续加大投入,使一批人专心研究精铁的冶炼,已使任家在天下兵造行业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在笠泽地区一处矮山上,一个采桑的农妇停下手中的伙计,手搭凉蓬向远处眺望着,忽然惊讶地叫起来:“嗳,你们快来看,那是哪位大人的车队啊,咱们吴国地大旗已经改成了龙凤旗了,他们还不知道么,怎么还是打着龙旗啊?”
旁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放下篮子,解下头上布帕,擦擦脸蛋上的汗水,眯起眼睛看看远方,忽然惊叫起来:“婶子,你看错啦,那不是咱们吴国的龙旗,是越国的蛇旗啊。”
“什么?”那农妇仔细一看,不由脸色大变:“不好了,快点回村里去,告诉大家赶紧上山躲避一下,这杀千刀的越人,咱们吴国刚刚安稳了两天,他们怎么又杀过来啦。”
“咦,不像是越人杀过来了,你看,那边还有两杆大旗,可是咱们吴国的龙凤旗呢。”
“哪呢哪呢,快让我看看。”几个农妇一窝蜂地涌上前来,手搭凉蓬,争先恐后地向远处望去。
那行队伍正自远方施施然行来,中间是十余辆车子。头前一辆上面高挂着一面旗帜,是越国地蛇旗,左右两翼持戈护送的约有两百多名披甲武士,打得却是吴国的龙凤大旗,大旗迎风,猎猎声响。这支队伍正是越太子勾践地使节团一行。而外围地护送武士则是荆林所派。
勾践曾重伤庆忌,险些将庆忌刺杀于他的剑下。漫说那些普通士兵仇视他,便是荆林见了勾践,都有一剑斩断他细长脖子地冲动。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战场上不管谁胜谁负,都已是过去的事。战场事。战场了,人家如今持节来使,如果把他一剑杀了,那种下作事,便是一个从不曾读过书地人或者一个稍有头脸的山贼都不屑去做,荆林即便恨他入骨。做为一国将领,这点君子之风还是要维持的。因此他不但不能动勾践,还得一路派人护送他们前来,当然这其中也未尝没有监视他们一路行止的目的
“殿下,前面就到笠泽,很快就要到姑苏了。”越国副使若成爬上勾践地车子,一掀门帘钻了进去。车厢内,勾践正在闭目养神。
“嗯,”勾践睁开眼。微微一笑:“一路疲乏,多养养精神吧。怎么,心里有些不安?”
若成蹙起眉,忧心忡忡地道:“是,殿下曾重伤庆忌,如今亲身涉险,出使吴国,此行凶险呐,所以臣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勾践懒懒地抻了抻腰,双眉微微一挑。淡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如今若在越国。庆忌恨不得一剑杀了我才甘心。但我主动到了吴国,他即便恨我入骨。也不能动我分毫,还得不惜余力地维护我的安全,呵呵,你放心吧,我在吴国安全的很。”
“唉,话是这么讲,可是吴国争王之事,咱们参与的太多,殿下又曾重伤庆忌,咱们越国欲谋吴国之心天下皆知,想推也推诿不了。庆忌必然衔恨在心,就算他不杀殿下,但是如果他以此为借口软禁了殿下,那也糟糕顶透。”
“这个……我也想到了。”
勾践皱了皱眉,又复展颜一笑:“但是吴军兵临城下,咱们不得不兵行险着啊。庆忌刚刚一统吴国,吴军气势正盛,如果吴国挟新胜之锐,悍然进攻我越国,说实话,我们彼此的力量实在相差太过悬殊,我越国怎堪一击?
如今吴国上将荆林驻兵于武南,阿仇再仇两员庆忌心腹将领驻兵于醉李、御儿城,摆出地那架势,已有直取我越国之势了,我们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吴军一到,便撤进深山大泽与他们周旋个三年五载吧?父王近年来身体不好,时常生病,怎么能禁得起那般困顿奔波。”
勾践徐徐说:“我以太子之尊,亲赴吴国为使,他庆忌总要见上一见,听我说些甚么吧,这便争取了时间了,嗯……,我们如今已经到了笠泽,依时间掐算,皋如上将军此刻想来业已到了楚国,但愿他能说服楚国,若有楚国向吴国施压,庆忌再想动我越国就得好生掂量掂量了。”
若成神色稍缓,说道:“皋如上将军楚国之行,应该不会让太子殿下失望。如今费无忌一手把持了楚国大权,朝野无人可矛抗衡。此人性好渔色,又贪财物,皋如上将军投其所好,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