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分裂日记-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个男生嘴唇红红的,像个女生,笑起来也很好看。他说:“依依,我是许君泽,小泽。你肯定不记得我了,原来我们在幼儿园同一个班。”
我说:“哦,小泽。”
“你剪头发了?”
正问到点儿上。我口齿无比清晰地说:“昨天我们班张森把我头发烧毁了,我只好剪短了。”
“他为什么烧你头发?”
许君泽好像有点儿生气,但他的问话非常到位。我继续口齿清晰地说:“他骂我丑八怪,被老师听见了,老师批评他,他就怨我。”
“那这次先别告诉老师。”
“嗯,我本来也没打算说,我怕张森又报复我。”
卖包子的阿姨听到这儿,突然问我:“小朋友,你是附小的学生?”
我乖巧地点头。
“哪个年级哪个班的?”
“一年级五班。”
“你们班有几个叫张森的?”
“就一个,长得胖胖的。”
眼看上课的时间快到了,我向阿姨说声再见,和许君泽一起进入学校。他去他的教室,我回我的班级。
洛可可耷拉着脑袋坐在我旁边,说:“依依对不起,我妈嫌我不好好学习,把我叫办公室训了半天。下次再请你吃包子。”
我心里高兴,微微一笑:“没事儿。”
大课间是集体做操的时间,我没看见张森,也没当回事儿。等他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时,像变了个人,相当有礼貌地跟我鞠躬道歉。我心想,她妈妈下手挺快的。
下午上课,张森又变了个人,垂头丧气,鼻青脸肿,又跟我道了一回歉。
这次我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白天想不明白的事情,晚上我也不会接着想。因为一到晚上,我就变了个人,变成一个叫贺灵韵的小姐,住在漂亮的院子里,有一群人围着我转。
☆、贺府·拜师
七岁这一年,贺灵韵已经长成个小美女,圆脸杏眼,皮肤白白的,又滑又软,头发长长的,又黑又亮。每天悦心差不多用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的时间,给贺灵韵梳洗打扮。贺灵韵嫌麻烦,向奶娘提出剪头发的要求。
奶娘果断拒绝:“小姐,不能剪呦。”
贺灵韵道:“我是要成为大侠的女人,这么长的头发不仅没用,反而是累赘,天天梳梳洗洗的,浪费我练功的时间,拖慢我行侠仗义的步伐。”
“大侠的身体发肤呦,也是爹娘给的,万万不能毁伤,要不然就是不孝呦。大侠们行走江湖,倘若被人削去头发,就跟砍他头要他命似的。”
“那少林寺的和尚呢?”
“这个呦……小姐,没有哪个大侠是和尚呦。”
“倒也是。”
梳好头发的贺灵韵换上新衣裳,去见她爹给她请的女先生。
这位女先生原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身为顶梁柱的父亲死后,树倒猢狲散,剩下她和她娘相依为命。有一日她出门找活儿干,正巧遇见贺灵韵的爹贺尚书。贺尚书看她知书达礼,颇具大家闺秀的风范,便高价聘请她做自己闺女的教书先生。
通常女先生吃过早饭才来贺府讲课,中午回自己家照顾母亲用饭,下午再来讲几个时辰,天黑前回家休息。有事还可以告假。一个月结一次账,叫月钱。
奶娘提前在贺灵韵住的内院收拾出一间书房,专门用于贺灵韵上课学习。贺灵韵一进书房,看见女先生便双膝一弯,就地一跪,口中高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没经验的女先生闹了个大红脸,急忙伸手去扶:“使不得,使不得。”
奶娘道:“应该的,应该的。”但还是第一时间将贺灵韵从地上抱起来,给她拍干净满身的尘土。
贺灵韵问:“师父,你都会什么武功?所属何门何派?”
女先生道:“我不会武功。”
“那你教我什么?”
“贺大人吩咐我,先教小姐识字、数数,以及一些基本的礼仪。”
“我不学,我是要成为大侠的女人。像我这样的,应该学绝世武功,哼哼哈嘿……”贺灵韵开始比划手脚。
奶娘把她拉到一边儿,悄悄劝她:“我的小姐呦,大侠都是有文化的,除了武功什么都不懂的,那叫莽夫,不配做大侠。”
贺灵韵一听,点头称是。她转而问女先生:“师父,今天咱们学什么?”
女先生拘谨道:“小姐还是称呼我先生吧。”
“好,先生也别叫我小姐,叫我灵韵,或者灵灵,或者韵韵,都行。”贺灵韵接着补充一句,“叫大侠更好。”
女先生竟无言以对,缓了片刻才道:“灵韵,我们开始吧。”
上午,女先生教《女儿经》,念道:“女儿经,仔细听,早早起,出闺门……”听得贺灵韵头都大了。
下午,女先生教数数与方位。
一、二、三、四、五……
贺灵韵心想这个还算有用,默默地数:第一招、第二招、第三招、第四招、第五招……
东、西、南、北、中……
贺灵韵心想这个也有用,默默地排方位:东岳泰山派、西岳华山派、中岳嵩山派、南岳衡山派、北岳恒山派……
第二日上午,女先生依然教《女儿经》,念道:“烧茶汤,敬双亲,勤梳洗,爱干净……”
贺灵韵忙打断:“先生,换一本书吧。”
“好,那我们来学习《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贺灵韵并不觉得自己的头有所变小。
痛苦的时光总是倍感悠长,好容易熬到女先生下课回家,贺灵韵趁机跑去账房支银子。
账房先生亲切地招呼小主人:“小姐又来取银子,取多少?做什么用?”
贺灵韵道:“十两,买书。”
“敢问小姐买什么书?”
贺灵韵吃一堑长一智,不肯透露自己的秘密,只道:“你管太多了。”
“小姐,不是小的管太多。全因小的职责所在,这每一笔钱,进进出出的,都必须登记在册。”
“好吧,告诉你,我要买几本武功秘籍。”
账房先生再次抽了抽嘴角,故作镇定道:“老爷知道吗?”
“不知道。”
“小的以为……”
“行啦!”贺灵韵不耐烦抢过账房先生的话,“我不买武功秘籍了。你也知道,我爹给我请了位女先生,教我读书写字。”
“小的知道。”
“我想把银子给女先生,请她帮我买几本适合我看的书,不行吗?”
“小的以为,小姐可以请女先生列出书单,交给小的,小的打发人去为小姐买来。”
贺灵韵急了,飞起一脚踢在账房先生的脚脖子上。谁知账房先生像座巨山一样动也不动,她自己倒没站稳差点儿摔地上。
账房先生赶紧伸手扶住她,道:“小姐您小心……”
贺灵韵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气势汹汹道:“少废话!快把银子给老子拿出来!”
账房先生的嘴角抽风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贺灵韵扎起马步,运足功力猛出双拳,一拳接一拳,频频砸在账房先生的大腿上。她发狠道:“再不交出银子,老子灭了你!”
账房先生满脸黑线,道:“呃……小姐稍等,小的这就给你取银子。”
贺灵韵双手叉腰,洋洋自得:“哼哼哼,知道本大侠的厉害了吧。”
她把强要来的十两银子揣腰里,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房间,向贴身丫鬟悦心下达秘密任务。
悦心问:“什么秘密任务?”
贺灵韵道:“这十两银子给阿荣,叫他买几本武功秘籍送来,悄悄的,不要告诉任何人。”
“小姐想看什么书,只管去老爷的书房里找,为什么另买呢?”
“我爹的书房里能有武功秘籍?”
“哦,应该没有,市面上会卖这类书吗?”
贺灵韵思前想后,缓缓道:“武功秘籍都是各门各派的宝物,可遇不可求,你嘱咐阿荣用心寻一寻,找一找。他是自己人,我放心,买书剩下的钱就赏给他娶媳妇儿用。”
“小姐真好,悦心替小桂儿和阿荣谢谢小姐。”
“不用谢,行侠仗义,扶倾济弱,乃是我的本分。”贺灵韵正儿八经道,“你再告诉阿荣一声,不论什么武功秘籍,最好买双份。”
“好的,小姐。”
吃过晚饭,悦心将两本一模一样的油腻腻的《气功心法》交予贺灵韵,道的是来之极其不易。白天阿荣逛遍了城里大大小小的书屋、书摊,一提武林秘籍就被轰走,最后偶遇一名脏兮兮的游方道士。那道士见他辛苦,说与他有缘,才忍痛割爱卖给他的。
贺灵韵问花了多少钱。
悦心道:“整整十两银子,一分不剩。”
“你叫阿荣去管账房拿银子,就说小姐赏他的。”
“小姐,老爷明令,不许你乱使银子,账房先生会乖乖给阿荣吗?”
“以前可能不会,但是从今个儿开始,哼哼,他敢不给!”
“好吧,悦心让阿荣去试试。”
翌日上午,女先生按时来教课。贺灵韵请先生上座后,恭恭敬敬捧出一本《气功心法》摆在先生面前,道:“先生,咱们学这个吧。”
女先生看贺灵韵一眼,无辜道:“我不会。”
“没关系,先生教我识字儿,我自己练。”
女先生含泪道:“灵韵,你确定不是贺大人派来折磨我的?”
贺灵韵正色道:“先生怎么能这么讲,灵韵以为,咱们俩相处挺愉快的。”
“好吧,先生不教你《女儿经》,也不教你《三字经》,就教你《气功心法》。”
女先生强忍满身不适,硬生生教了几日《气功心法》,终于病倒在床,向贺灵韵的爹贺尚书告假后,躲家里修养。
而此时此刻,她的学生贺灵韵内心则充满矛盾,一方面为先生的身体担心,另一方面为自己重获自由而感到高兴,实在是太高兴了,几乎绷不住要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
悦心道:“小姐,今天不上课,你想做什么?”
“一个字儿,玩儿!”
“玩儿什么?”
贺灵韵的右手如刀,左劈一下,右砍一下,道出两个字:“刺杀。”
“小姐不会又要玩儿刺杀老爷吧?听管事儿姐姐说,老爷正在前厅会客呢。”
“那换一个新花样儿——报仇雪恨!”
“怎么玩儿?”
“去,把我的两位主角儿叫过来。”
“好。”
悦心带来小桂儿和阿荣。
小桂儿和阿荣这对苦命鸳鸯,欲为贺灵韵先前的赏赐谢恩。贺灵韵一摆手免了,麻溜儿地开始讲戏。
说的是,这一日小桂儿坐在路边哭得正伤心,巧遇大侠贺灵韵,贺大侠路见不平,开口相问。却原来小桂儿一家十六口惨遭杀害,贺大侠决定替天行道,帮小桂儿报仇雪恨。她们两个找啊找啊找凶手,终于找到阿荣身上。阿荣承认自己是凶手,但同时他也是一名杀手,奉命行事。贺大侠满脸正气地问奉谁的命。阿荣称自己虽是一名杀手,却是一名具备职业道德的杀手,坚决不肯说出幕后指使者。贺大侠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于是拔出宝剑,与杀手阿荣斗在一起。
院子里,贺灵韵和阿荣一人手握一根棍儿,慢动作地打来打去,打得是酣畅淋漓,不亦乐乎。围着他们的悦心和小桂儿,以及其他丫头,像拉拉队一样地高喊“加油”“大侠加油”。
突然,一阵不合群的笑声传来,格外响亮。
心生疑窦的贺灵韵停下动作,循声望去,却见墙头上坐着一个锦衣男孩儿,面皮儿白净,嘴唇鲜红。
那男孩儿自上而下打量贺灵韵,笑意加深。
贺灵韵走到墙下,仰头问:“你是谁?你笑什么?”
男孩儿道:“笑你二。”
“你才二!”贺灵韵当即反击,想了想又问,“二是什么意思?”
男孩儿笑道:“夸你漂亮呗。”
贺灵韵恍然大悟,道:“你也二。”
男孩儿扯起一边嘴角,笑笑却不回话,只坐在墙头晃着两条腿。
贺灵韵道:“你下来。”
男孩儿道:“我不下去,你又能把我怎样?反正你够不到我。”
“你等着,看我用飞镖把你射下来。”贺灵韵自墙脚盆栽上揪下一片绿叶,咻的朝男孩儿丢出去。不成想,叶子一离开她的手指竟直直地坠落在地。她不甘心,捡起来再接再厉,咻,咻,咻……掉,掉,掉……贺灵韵颓然放弃,看来武侠故事里“飞花摘叶皆可伤人”,都是骗小孩儿的。
墙头上的男孩儿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他自怀里掏出个东西,对贺灵韵道:“你瞧我的。”
嗖嗖嗖几下,简直指哪儿打哪儿,
贺灵韵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道:“高手啊,你收我做徒弟吧。”
男孩儿摇了摇手里的东西,问:“你想学这个?”
贺灵韵拼命点头。
男孩儿翻身自墙头跃下,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