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分裂日记-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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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窗外的天,贺灵韵无比惆怅。
☆、六年级·辣条
正当六年级,大家都为小升初的考试积极准备着,王雨果突然宣布,她要离开了。
“为什么?”
“我爸调到北京上班,我妈和我也跟着去,他们已经在那边给我找好新学校了。”
“去北京挺好,有天。安。门、故宫和长城,听说在北京念书,上北大清华也比较容易。”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仍是有些不舍得。
王雨果问我:“你想去北大还是清华?”
“我,我不知道,大概……北大吧。”我犹犹豫豫,没有太多自信,“但是我很可能考不上。”
王雨果自信道:“我想去清华,反正清华和北大两个学校离得挺近的,你去北大也没关系,到时候咱们俩还能在一起学习一起玩儿。你好好加油,肯定能考上北大,咱们约定大学里见,好不好?”
“呃……好吧。”
“拉钩!”王雨果伸出右手小拇指。
我也伸出右手小拇指。
两个人的手指勾在一起,随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誓词来回摇动,像河水里飘荡的小船,晃晃悠悠,优哉游哉,却坚定不移地向着前方行驶,正如二人稚嫩的眼睛中对友谊的珍视,对成长的渴望,对未来的向往,虽漫漫前途不可测,但矢志不移,此心不渝。
在王雨果远去北京的当天,我和洛可可两人分别赠送给她一份离别礼物,我送了一副五子棋,而洛可可送的则是一盒大大泡泡糖。王雨果走后,我坐在学校操场的角落里发呆,回想这些年和她一起度过的日子,虽然有可能是不开心多于开心,但总体来讲,其实她对我一直不错。
我发了好一会儿呆,心里想,等上课铃声响了,我再慢悠悠回教室去。
结果没等到上课铃响,倒把洛可可给等来了。
洛可可气势汹汹跑近我,一伸手将我从地上揪起来,言简意赅:“跟我走!”
“去哪儿啊?”我问她。她这样的架势太招人好奇了。
“学校门口小卖部!”洛可可气得瞪眼噘嘴,“那个臭老板找错钱了,差我一块钱,我刚刚去跟他要,他死活不还我,也不承认,你去给我作证!”
“你什么时候买的东西?”
“昨天才给王雨果买的泡泡糖啊。”
“都这么长时间了,人家肯定不会承认,还以为是你讹人呢。”
“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学生讹他干嘛!昨天我买了50个泡泡糖,5块钱,我给了那老板10块钱,他该找我5块钱,当时我没查直接塞口袋儿了,后来才发现他给我那一卷儿钱,一张两块的两张一块的,总共才四块钱,少一块。他把钱都卷一块儿,肯定是诚心骗人的,就骗我这种不爱数钱的小孩儿。”洛可可越说越来劲,正义感蹭蹭蹭往上涨,“指不定他骗过多少人呢,绝对不能纵容他,我非要回来不可,还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你确定他少找你一块钱?”
“特别确定!”
“那……咱们去试试吧,不过你先别跟人家急,好好说,兴许人家不是故意的。”
“看情况。”洛可可潇洒一转身,向学校门口快步走去。
我小跑着跟上她。
出了学校的门,一进小卖部的门,就看见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翘着二郎腿儿,嗑着瓜子儿,斜着眼睛瞧洛可可和我。我们俩还没开口呢,老板优雅地吐出一个瓜子壳儿,貌似和蔼地先声夺人:“小妹妹,没有零花钱了,回家找爸爸妈妈要,实在不行,也可以找爷爷奶奶姥爷姥姥,你叔你婶儿你大姨什么的。我又不是你们家亲戚,过年你也没给我磕过头,总不好意思伸手跟我要压岁钱吧。”
不但如此,他更是十分好心地提出建议:“就算你给我磕头也没用,我这小本生意,拿不出多余的钱来做好事儿,大街上有钱人多得是,要不你去马路边儿试试?没准儿能磕出一块五毛呢。”
洛可可一面气得几乎炸掉,一面却有点儿犯迷糊,老板的话叫她似懂非懂。但好在她聪明,知道那肯定是一箩筐的坏话、烂话,于是毫不畏惧地回击道:“叫我给你磕头?你有病吧?你个老光棍儿,自己没钱娶媳妇儿就讹我的钱,太不要脸了!”
眼看小卖部的老板也气得不轻,瓜子儿也不嗑了,一把摔在地上,二郎腿儿也不翘了,刷地站起来,怒目相向:“小姑娘嘴巴放干净点儿!”
原本我以为这个老板只是故意,或者无意中昧下了洛可可的钱,没想到他说话如此难听。虽然洛可可骂人直接不拐弯儿,但比起他的冷嘲热讽,简直干净太多了。这一块钱,当真不能便宜他,而且必须像洛可可说的那样,教育教育他。
恰在这时候,上课铃打响了,我赶紧拉住已经炸毛的洛可可,小声告诉她:“先回去上课,待会儿下课了再过来跟他算账,我帮你。”
洛可可冲老板一比划:“有种你等着!”
老板哼唧哼唧,坐下继续嗑瓜子儿。
等我们俩下课后再去找他时,发现他还在嗑瓜子儿。我由衷羡慕:开小卖部就是好哇,想吃什么零食可以敞开了吃。但是,我最羡慕的却要属家里开超市的,比小卖部大,一切东西,应有尽有。
我向洛可可借一块钱。
洛可可惊讶地反问:“你还想在这儿买东西?”
“放心,待会儿肯定物归原主。”我压低声音安慰她。
洛可可半信半疑将钱塞给我。
我手里攥着钱,装作没事儿人似的,站在柜台外面挑东西。柜台偏矮,比较适合我们小学生的身高,我在上面挑来挑去挑半天,选了两袋小浣熊干脆面,刚好凑够一块钱。然而我仍然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老板,多少钱?”
“一块钱。”老板白我一眼,没什么好口气。
我刻意在老板的眼皮子底下晃了晃手里的钱,拿起那两袋干脆面,继续挑挑选选,相中了一毛钱一根的辣条。
“老板,我要十根,多少钱?”
“一块钱。”
“麻烦你用袋子给我装起来。”
老板转身去找袋子,我趁机把攥在手里的钱放进洛可可的衣兜儿里,天真无邪地等着老板装辣条给我。等老板装好后,我顺其自然地接过来,说:“干脆面一块钱,辣条儿一块钱,我用干脆面换辣条儿,可以吧。”
放下干脆面,拎起辣条,我示意洛可可一起离开。
“等等!”老板叫住我,“没给钱呢!”
“什么没给钱?”我状似疑惑。
“你辣条儿没给钱呢。”
“我用两袋干脆面换的呀。”
“你干脆面也没给钱。”
“我没拿啊,这不在这儿呢。”我指着刚刚被我挑中又被无情抛弃的小浣熊干脆面。
“你,你就是没给钱!”老板闹不明白,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我到底哪个没给你钱?”
“辣条儿。”
“辣条儿一块钱,干脆面一块钱,等价交换,我为什么还要再多给你钱?”
“那你干脆面没给钱。”
“你看清楚,我只拿了辣条儿,没拿干脆面,为什么要给干脆面的钱?”
“可,可,可你一分钱也没给过我。”
“你说吧,我该给你什么钱?”
“辣条儿。”
我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话。
老板改口:“干脆面。”
我耐心地继续重复自己的话。
说半天,老板终于,突然,开了窍,大吼道:“干脆面是我家的,你又没花钱买,凭什么拿我的干脆面来换我的辣条儿!”
我撇撇嘴,不置可否。
旁边的洛可可一脸惊吓兼慌张,直朝我挤眼睛,强烈建议我赶快撒腿跑。
剑拔弩张之际,我镇定地回答老板:“谁说我没花钱买?干脆面就是我花一块钱买的。”不等老板反驳,我接着自说自话,“我今天身上就带了一块钱,进门的时候就握在手心里,刚刚买干脆面的时候,您看到了呀。”
老板犹豫地点了点头,大概是猜不透我在搞什么鬼。
我趁热打铁:“我给您了呀。”
老板一愣,反应过来立马回嘴:“没给!你没给我,打你进门到现在,你半毛钱也没给过我!”
“我确实给了,现在我身上才是半毛钱也没有。”我多么无辜地解释,还把所有的衣兜儿翻出来给老板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会儿老板倒变得聪明了,指着洛可可对我说:“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偷偷把钱交给她了?”
洛可可一听,火蹭蹭冒上来,讲起话来嗓门高,嘴巴大张大合,像是恨不得咬死小卖部的老板:“你昨天就找给我一张两块的两张一块的,统共四块钱,我现在还是只有四块钱,这是我自己的钱!”刷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赫然是一张两块钱两张一块钱,共四块钱。
老板傻在当场,暂时接不上话。
正巧小卖部门口响起一个声音,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她催道:“安语依,洛可可,都打过铃了,还不回去上课?”
趁机,我和洛可可提着胜利果实——一袋辣条,跟着学习委员的脚步,疯跑向教室。
天真的洛可可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但我很负责任地通知她,明天放学后继续。
按照原计划,下午放学后,我和洛可可再次光临学校门口的小卖部。那老板一见我俩进来,脸色立马变得相当难看,说话很冲:“又来干啥?先前我欠你们一块钱,昨个儿你们俩合伙坑我十根辣条儿,两清了,还想咋地!”
“哦,那这么说,少找一块钱的事儿您承认了。”
洛可可顺着我的话说:“你不是口口声声说钱没少吗,还让我为一块钱给你磕头,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看你就是专门用这种法子偷昧人家的钱,黑心的奸商!就应该让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扔到监狱里边去,让老鼠咬死你!”
老板猛一拍桌子,气势嚣张地说:“小姑娘长挺漂亮,嘴巴怎么这么臭!你一个小破孩儿,能耐什么啊你,想上房啊!少你一块钱怎么了,你们从我这儿买辣条儿可也没给钱!”
我淡定地直视老板,无比平静:“辣条儿的钱我给过了,所以您差洛可可的那一块钱,麻烦您补给她。”
“放屁!你什么时候给过辣条儿的钱?”
“昨天买的,昨天给的。另外,请您注意文明用语。”
“用不着你教我!我说没给就没给!”
我不慌不忙,一笔账一笔账慢慢算:“前天在你这儿买泡泡糖,你差我们一块钱,昨天来找你要,你硬不承认。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亲口说就是差了一块钱。昨天在你这儿买辣条儿,明明我们付过钱了,今天你又不承认,硬说我们没给钱。老板,您开小卖部,就是靠着说话不算数来挣钱的吗?”
四周围满看热闹的人,不管是高年级的,还是低年级的,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拨开人群走到我面前,笑嘻嘻看我一眼,然后转向老板说:“老板聪明啊,靠这种方法挣不少钱吧。”接着又转向众人,“我说你们这些天天在这儿买东西的,被人坑了都不知道,赶紧想想被坑过多少钱,好好跟老板算一算账。”
别看这个男生长相白净,薄薄的红嘴唇一张一闭,偶尔露出小白牙来,又帅又可爱。但他讲话的样子总给人一种不良学生的痞气。
人群中长得黑瘦黑瘦的一小男生朝他囔道:“君哥,这谁记得啊?”
叫“君哥”的白男生瞪黑男生一眼,黑男生就乖乖闭嘴,如同拉上封条似的。
“我记得。”人群中响起另一个声音,不高不低,清朗纯正,大家都自动为他让出道儿来。那男生身板儿挺得溜直,笑容和煦,不紧不慢地走到白男生旁边,“我来跟老板算一算。”
呦,这不是年级第一的冯圣吗!
故事的发展急转直下,我和洛可可被挤到角落里,莫名由参与者变成了旁观者。我小声问她:“冯圣和那长得白、嘴唇红的男生认识?”
“认识?开玩笑!他们俩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洛可可翻了记意味不明的大白眼。
所以说,这两位是串通好的,准备合伙儿干点……啥?
反正同我无关,老板自求多福。我拉起洛可可,悄悄退出了小卖部。
走去学校车棚的路上,洛可可老大不乐意地埋怨我:“你那么着急骑车回家啊?咱们应该多待会儿,看看许君泽、冯圣那俩小子搞什么鬼。”
“肯定不是什么好鬼,免得惹麻烦。”
“老板还欠我一块钱没给呢。”
“算了,咱们还白拿人家一袋儿辣条儿呢。”
“辣条儿不是昨天拿的吗?你说今天继续,我以为不得弄他仨瓜俩枣儿的。就这么地,半途而废啦?”
“原本我想照你的意思,教育教育小卖部的老板。但看刚才那架势,老板受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