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空记-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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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智又恢复了两手伸进衣袖的模样,斜倚在大殿一角,虽然危机已经解除,但他倒要看看她区区一个王后会如何处理接下来的前朝之事。
谋逆的危险虽然看似化解,但以卿空的聪慧肯定不难看出,真正要探寻追究并且严厉处置的除了这十几个士兵外,还有他们背后强劲的力量。
能将殿前这么多的士兵集结,反戈相向,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可是以卿空的身份,她不能介入前朝之事,就算对背后力量有所察觉,那也应该由元亦来追究,可眼下,想必元亦的消失跟这背后的动机脱不了干系,她又不得不插手。
萧智倒要看看,卿空到底如何处理这一棘手问题,这可不单单是聪慧就能解决了。权谋之中的弯弯绕绕,即使从小便跟在复恒身边的她,未必就能参透其中一二。
“慢着!”按照哀乐规矩,元亦不在,这些士兵暂押天牢等待处置。卿空果然制止了援军的押送。
“还望王后示意!”援军领头者说道。
“这是前朝之事,我自然没什么好示意的。只不过他们既然口口声声说亦王如何对韩家不公,有个消息我自然要亲自告诉他们。”
十几个士兵都恨恨地看向卿空,看看她到底还想说些什么。
“韩莲是畏罪自尽,我作为王后虽能理解她善妒之心,但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岂能为了一个罪妃而置后宫法纪于不顾。所以我下令追加韩莲后宫失德之罪,即日起夷平韩妃宫,永除韩妃之名!这本是后宫之事,但她既然是韩桑的妹妹,你们又一再以她为借口,想必这一消息,你们会想知道的!”
卿空这些话多少有些女儿气,不过这正巧妙地掩盖了她越界管理前朝之事,用后宫之事引入,果然是个好办法。
元亦当日将韩莲押入雪牢时,卿空甚至替她觉得不值,岂会真的追加韩莲的罪名。
“万万不可!”大臣们中有一神明出来制止道,是掌管天医的医官。
“哦?”卿空故意惊诧道,医官脸上厌恶卿空的神情显而易见,可他是慌乱之中出声阻止,此刻竟也无话可回。
“医官以掌管哀乐天医为天职,他们若有失,医官想必也脱不了干系!”卿空虽轻笑着,却依旧让人觉得淡漠冰冷。
那医官显然惊诧地看着她,他脑中闪现过无数个要为韩桑和韩莲辩解的理由,却没想到,卿空却莫名其妙的追究起了他的职责。
。。。
99 层层剥开
“当日韩莲下毒,这偌大的哀乐竟没有一个天医能查清中毒的原因,医官此时来阻止我追加韩莲之罪,是不是也想在这大殿之下说一说自己的罪状?”卿空的神情依旧淡漠,但却比刚才更有信心,现在局面,还站出来反抗她的,一定和这十几个士兵脱不了干系,否则何必自讨没趣。
医官反被卿空将了一军,他还没来得及替韩家说上只言片语,却先要面对自己的失职了。
“医官是能力所限?还是和韩家有所勾结?除忧草和解语花的混合之毒就算来历久远,但身为哀乐天医,竟无一人能解!如今医官在大局已定,韩家罪名坐实之时,还要来维护韩家和这谋逆的十几个士兵,这前前后后的怪异之举,用意何在?”
卿空此时正在审讯前朝臣子,早就逾越了她王后的身份,但医官的失职将所有矛头直指天医们的失职,以及医官是否勾结韩家的事实。
萧智在倚着的墙壁上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局面已经慢慢被卿空控制,即使向来觉得她聪慧果断,却还是小看了她。
大殿之下,臣民的目光齐齐地聚向医官,充满了怀疑厌恶,看来他现在无论解释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医官难道不想申辩么?若是能力有限,这哀乐的天医谁都逃不了!等到亦王回来自然会治你们的罪,到时候是降级减俸可就不好说了……可是,若是勾结韩家。则和这十几个士兵一样有对亦王不敬之心,谋逆之举,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卿空言语之间。步步紧逼。
还差最后的临门一脚,“不过,如果你愿意揭发韩家这千年来做过的罪行,也许亦王看在你掌管天医之职的颜面,会饶你性命!”
以卿空观察的细微,自然不难看出这医官对韩家的效忠之情,否则也不会在对他如此不利的局面下未做任何准备就唐突反抗。
可她就是要故意激怒他。借他之口,向这哀乐臣民证明,元亦在韩家的事情上没有任何亏待。是韩桑错在先,如此才能堵哀乐臣民之口,疏解他们以为的忠良被害的恐慌。
更何况,以韩桑深植人心的威望。若不是由和他关联密切的神明说出。对于哀乐而言,民怨依旧是后患无穷。
医官恨恨地看向卿空,而后慢慢地挺直了腰背,“笑话!韩桑将军是何等人物,岂由你来妄加评论?他在哀乐替元亦稳固王权之时,当时哪里有你!”
青禾听到这样的话自然立马狂怒地往医官跑去,硬是被祈公主和萧智一左一右的拉了回头,萧智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卿空自有办法,而祈公主也是同样的摇头动作。她这才打消要和医官拼个你死我活的念头。
卿空却并不生气,依旧淡淡地看着此时激动的面红耳赤的医官,他越是觉得她可恨,就越是会替韩家辩解,而此时,越是辩解,她得到的真相就会越多。
“韩桑将军有何过错?解语花和除忧草的混合之毒,我手下的天医怎么可能无一人能识?我们不进行救治,不过是在替哀乐斩除你这个妖女,护卫韩莲的宠妃之名罢了!但这些皆是我和几个天医自愿,元亦尽管治罪!我们本就和这十几个士兵血脉相通,唯有韩桑将军才是这哀乐的守护神!有他才有哀乐安宁!元亦算什么?谋逆又算什么?”
医官笑容癫狂,而后突然面色一沉道:“韩桑将军的军功和雷霆治理手段,这哀乐无一人不敬畏的;而将军生性谦卑有礼,对我等这样神术低微的医官也是敬重有加。元亦失去将军,何尝会有裨益?元亦到底是因为你这个妖女还是真的顾忌将军的威望,才会不顾一丝当年情谊毁了韩家?那是元亦和将军的恩怨,说来,我们的确应该以王命为首。”
医官此时脸上没了起初的任何一丝惧意,既然跑不掉卿空的追究,他宁愿为韩家出一口恶气,也替韩桑争取这万千年来的该有的后世留名,而绝不是现在这番在天际除名的局面。
“但韩桑将军忠心不二,又是辅佐元亦登上王位的不二功臣,以他的威望神术和计谋权术何尝会在元亦之下!所以再让我选,再让这些热血的士兵们选,我们依旧会拥立新主,扶持韩桑将军!”
如此大逆不道之词被医官说的振振有词,这臣民们心中对此事自然有了定论。虽然他说的没错,700多年来韩桑的确没再想夺权之事,也的确是他们心甘情愿替韩桑办事。可韩桑终究还是和谋逆扯上了关联。医官的心意越坚决,就是对王权的更加蔑视,这哀乐自然容不下这样一意孤行的神明。
喜乐大殿前,血光已慢慢散去,医官此刻神色轻松,他知道此时局面他已经彻底地输在了卿空手里,可是为了他心中大义,为了这哀乐他最敬仰推崇的神明,无论什么下场,他都欣然接受。
所以他冲卿空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着谁,这殿前士兵和替你诊治的几个天医都是我安排的!你大可以将我关在天牢内,想必我的惩罚和他们一样,无非就是削除神级,永世不得再入天际!”
替卿空诊治的天医被医官收服不难,难的是殿前的这些士兵,不可能是医官一人安排的,若不是得到了韩桑的默许和帮助,以医官一人之力,如何会有这样的仗势和决心?
韩桑即便现在已经被削除神级,返入轮回,但喜乐大殿前的势力肯定不会小。而即便有些臣民不是他的下属,他的威望和盛名还在,愿意替他效劳者自然也不会少。
医官看向那十几个士兵,他们神色也皆轻松无悔,为了韩桑将军,他们不再入天际也罢,好歹去往生池的路上并不孤单!尽管修炼神术达到如今在天际有一席容身之地,也是日夜辛苦习练煎熬得来的。
可从他们的神情中不难看出,虽可惜再也不能踏入天际,但总好过违背自己的心,看忠臣良将就落了个这般下场。
大殿之下,臣子们纷纷求情,虽是谋逆大罪,韩桑虽也有联手医官陷害王后,夺取王权的嫌疑,但万千年来,韩桑在哀乐的威望和地位,不可能几日便消失殆尽了。
卿空看着那跪倒一地的臣民道:“医官失职就没有小事!医官掌管天医,天医保哀乐神明康健,即便韩桑还是第一将军,医官也不能以此为由,目无王者威严!
。。。
100 医官遗言
跪倒在地的臣民无一人反驳但也无一人起身。医官失职是不争的事实;目无王者,直呼元亦姓名也的确不可饶恕。
可就算韩桑真有谋逆之心,如今他也消失在了哀乐,天际从此再无谦卑儒雅的第一将军了。这些跪倒的神明不是为医官求一个饶恕,而是替韩桑保留最后的尊严。
罪名已定,但惩罚也已实施,韩桑以及整个韩家早就得到了应有的责罚,如今既要追加韩莲的罪名;医官和这十几个士兵一旦被削除神级,韩桑的罪名则又要被提起,这让一向敬重他的臣民心中何安?
卿空站在大殿下,看着哀乐国洒满的白日光,“所以对医官和这些士兵的处置就如他们所愿:削除神级,带去往生!永世不得再入天际!”
大殿之下,臣民们依旧跪着,无一人起身。
追加韩家的罪名本就不是卿空的本意,她一来想看看这十几个士兵背后的筹谋者,现在看来是韩桑的残留势力了;还有便是韩桑在哀乐前朝万千年,势力根基自然深厚,眼前这种情况早晚都会出现,但元亦此时被困冰封,她必须堵住悠悠之口,否则韩桑之事今后即使过去了很久,依旧后患无穷。
正因为如此,她对医官和这些士兵的处置才不能姑息。他们的下场会给隐藏的残留势力当头一棒,只有凌厉手段才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一旦处理好此事,韩桑第一将军职位的空缺所引来的一切烦恼顾忌就统统随之消失了。
“韩桑虽是谋逆罪臣,但韩莲只是因为妒忌争宠才下毒害我,我若不追究,追加她的罪名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她宠妃之名早就响彻哀乐,想来身后之事也不该太过寒凉,那此事就此翻过吧。”
大殿之下,臣民已有小半开始动弹起来,虽还跪着,但想必对卿空的这一决定还算满意。
“医官和这些士兵由我派遣专人押去往生,在往生池边定会给他们留一个好位置。好让他们到了轮回里也能依旧为韩桑效力!”
卿空此话一出。医官和士兵们都冲她看去,他们脸上憎恨的神情在那一瞬有了很大的缓和,他们虽不能再入天际。但轮回后他们依旧在韩桑身边效力,想来对他们而言,天际和六界,只要有韩桑在。便没有多大的区别。
而跪在大殿前的臣民纷纷谢恩,因为韩桑仙逝而带来的动荡也会如此慢慢修复。可眼下比它更棘手的问题,便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元亦从冰封中救出来。
萧智看着站在大殿前,面色依旧淡漠的卿空,没有谁追究她越位的责任。因为她在不知不觉中收拾了残局,而如此棘手的问题,即使是元亦。也未必就能更好的处置。
她一袭王后袍上那一朵千颜依旧夺目灿烂,有那么一瞬。萧智觉得,她和元亦和复央在王权之中时冷静孤傲的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押解他们去往生的任务,卿空自然交给了跟萧智他们一起回来的昔渊。一来,他是往生的殿前将军,此事由他来做再合理不过;二来,昔渊的身份也实在不适合常待哀乐。
昔渊自然一副什么都好的模样,只是一个劲地看着青禾,卿空干脆直接道:“这些时日我恐怕顾不上青禾,还望昔渊将军将她带去往生好生照料,等这段风波过后,麻烦将军将她毫发无损地送回来。”
青禾倒也不别扭,高高兴兴地就跟着昔渊就走了。她和昔渊虽一直争闹不休,但也的确最合得来。这样的安排,只有祈公主兜着嘴目送他们离开,此时祈公主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慕诀的那张坚毅轮廓分明的脸。
起初,她自然也急吼吼地想要跟着青禾和昔渊,却直接被梅太后训斥了回来,“你嫂嫂年纪比你还小,却能替你王兄分忧!你看看你,一个哀乐公主只身去往生,成何体统?更何况此时你王兄还不知道身在何处,你竟还有心思去游山玩水?”
祈公主和梅太后并不知道元亦被冰封的消息,虽然心存疑虑,有些猜测,但怎么也不会想到此刻元亦正面临冰封丧命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