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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卿空记-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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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妾当初早就知道除忧草加上解语花的厉害,却还是在遍种除忧草的哀乐国施了解语花所调配的胭脂!臣妾被妒意蒙蔽了心智,还望王后惩罚!”莲妃话语刚落,慕诀便一把将那锦盒扔入溪水中,和山石撞击下,锦盒内的东西被摔了出来,果然是个胭脂盒。
    可让卿空奇怪的是,这么显然易见地被查获,在她根本就没打开锦盒的状况下,莲妃对罪行供认不讳,连求情都直接舍去,只要求她将罪。
    这对小心翼翼,也算是有些权谋的莲妃而言,是不是太过愚蠢简单了一点。
    紧跟着来的还有元亦、梅太后和祈公主等一大帮神明。卿空在还未理清事情的头绪前,只听见元亦的声音传来——
    “莲妃企图毒害王后,直接送去往生,削除神级!”
    对于毒害卿空的神明,一向严苛的复央想必更不会手下留情,这对莲妃的惩罚未免也太重了一点。
    卿空不可置信地看向元亦,这跪着的是他自登上王位以来最疼爱的妃子,他的哥哥是哀乐第一将军,就算他们功勋卓著,元亦有些忌惮,也远远不会对韩莲下此狠手。
    卿空当日答应元亦来查寻韩莲事后的动向,也绝没想到今天这般局面。
    而跪着的韩莲脸上不敢相信的表情也只一瞬,转而便变成了凄楚的模样,对这命令,她却似乎早有预料。
    “谢王成全!”就连领命的速度都快到卿空来不及反应。
    而一向仁慈的梅太后和心思简单的祈公主只是退在一旁,并没有言语。
    这迅速冷酷的一幕是那般的熟悉,竟像极了700多年前,卿空被囚禁的那一幕。依旧是瞬息之间的事,依旧是最信任的神明,依旧是摧毁一生的命令,依旧是没有后路的以后,只是这次的主角换成了韩莲而已。
    卿空怔怔地看向元亦,他宠爱这个女子这么多年,给她的宠爱和爱护即使卿空不能亲眼见证,可这一袭粉色的妃袍,这荣宠加身的韩家,怎会突然之间就给了这样的旨意?
    “亦王,这胭脂还没有证明是否是解语花,就算真是莲妃所为,这惩罚未免太重了!还望亦王收回王命!更何况,看在韩桑将军的功勋上,亦王也请三思!”为莲妃求情的却是卿空。
    “王后心慈,可这般居心叵测以下犯上的神明,我哀乐国绝不姑息!更何况,在此事上,本王必须给往生一个交待!”元亦望向慕诀,慕诀并未表态,他说过此事交给卿空处理,既然卿空觉得对结局不够满意,他自然也不会借往生之名顺了元亦的意思。
    “拉下去!”慕诀的沉默也挡不住元亦立即下发的命令,命令中全无宠爱不舍之情,仿佛这不是他的宠妃,不过就是个不相干的神明罢了。
 。。。

  74 仙逝

    “慢着!”卿空直接呵斥住了押着莲妃的士兵,莲妃诧异的看着卿空护着她的背影,那一袭白色王后袍上的千颜此刻熠熠生辉,没想到危难时刻,却是她为曾经下毒的自己拼力相救。
    “既然她是因为解语花之事被处罚,那我总有处置她的权力!若说要给往生一个交待,想必我的决定,央王定不会有什么异议!”卿空对元亦说道。
    “那王后以为如何?”
    “暂且关押,待我彻查此事再做定夺!后宫之事,王后责无旁贷!”
    元亦就算为了一句“王后责无旁贷”也得顺了卿空的心意,于是说道:“就按王后的意思办,将韩莲暂且关押在雪牢!”
    卿空瞪着他,他明知道她所说的关押不过就是寻常牢狱,元亦却将莲妃关入雪牢,也罢,凭莲妃的神术也不过就是多吃点苦头,相安无事一定不难。
    韩桑自然没有替韩莲求情,一方面,他无意中使青禾得到悬崖顶上功效甚强的除忧草,元亦肯定心中有数,只是迫于他第一将军的身份还无法处置罢了;另一方面,韩莲解语花的证据确凿,而且她供认不讳,对解语花和除忧草的功效早已得知,却还是故意毒害王后,无论如何求情,他都是无理辩驳的那一方。
    他若求情,不过落个袒护妹妹的名声,如此,不是他第一将军会做的事情。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梅太后寿典刚结束的深夜,便有士兵在嗔痴殿前禀告:“启禀亦王,罪犯韩莲因不受雪牢之苦,已经死了!”
    元亦得此消息后从寝殿内出来的太急,并没有发现紧跟其后的卿空。嗔痴殿石门外,元亦再次询问通信的士兵,确认无误后,他沉默片刻,便下令道:“宣韩桑将军!”
    韩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想必韩桑今夜也是无法入眠的,韩莲之罪,韩桑即便脱得了干系,元亦却依旧可以治罪与他。只是韩莲刚刚仙逝,元亦就如此迫不及待,对于昔日的宠妃,未免太过残忍。
    元亦回头刚好看到冷冷地看向他的卿空,不同于她以往的淡漠,此刻她的眼里冰冷的就像这深夜的哀乐国。
    “卿空。”他轻唤她,他知道此刻她定觉得这些来的太过迅速,而他太过冷漠,手段狠辣。
    果然,卿空转头便进了嗔痴殿内,直接对他不予理会,韩莲已逝,她还能跟他辩驳什么,一切都没了意义。王权之上,他们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身手敏捷。
    即便温暖如这哀乐国白日光的元亦也不过如此。
    “开门!”卿空的寝殿外,元亦敲门的粗鲁完全不像是平时温润的王者。
    卿空站在寝殿内,任由他在门外叫嚣,他是来解释还是来质问她的?
    若是解释,难道是解释前朝后宫相连的危害性么?王室之内,这种把戏何尝少过,在王权之上者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这个道理,她从小便长在复恒和复央身边,自然会懂。她不就因为语妃的这一手段囚禁于四方700多年么,这种危害她深为所害,自然明白。
    可即便如此,大错之下,最应该得到惩罚的是韩桑而不是韩莲,更何况他们如今还未对元亦真正下手。
    若是来质问,无非就是质问她为何要救韩莲,要么就是让她谨记自己王后的身份,她对元亦的态度完全算得上以下犯上。
    敲了片刻的门,元亦干脆直接将门推开,“韩莲之事你能不能不放在心上?”既不是解释,也没有质问。
    “如何不放在心上,我出自往生,看遍生死,深知有些神明是自己不想活,这才悲哀,比如韩莲!”
    元亦怔怔地看着她,是啊,凭着她的聪慧,又怎会看不出韩莲是自己死在了雪牢里。
    “亦王关押她至雪牢内,想必也未曾预料过是今夜这般结局!亦王是不是还打算在这几日,好好思考如何利用韩莲一事来牵制韩桑将军?韩桑将军一直谦卑有礼,深受哀乐国臣民爱戴,我虽刚到哀乐不久,本没有资格断言,可若不是你怕他军功卓著,功高盖主,又何必忌惮如此?”
    韩桑功勋卓著,又从未有过错处,她这么想又有何错?想必这哀乐国上上下下都会这般不解他这个亦王为何如此心狠手辣,不顾旧情吧。
    “以韩莲的神术,就算在雪牢关上个一年半载恐怕都无性命之忧,可是一夜之间便仙逝,不过是她自己不愿用神术抵挡罢了!即便我今日神术尽失,在里面恐怕也能待上三日,她无非用自缢的方式解决了她下毒之事,既然如此,亦王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元亦依旧没有说话,他又如何回答呢?苦苦相逼,是啊,为何要苦苦相逼呢?
    “韩妃宫内,假山之后,那锦盒藏得未免也太不隐秘,我这些时日近乎每天都在韩妃宫内。若真如此,怎会今日才发现?寿典之上,她一定要请我去她的韩妃宫,她不过是为自己布好了死局。而让她终于下定决心的,不过就是亦王的态度而已!”
    梅太后在寿典之上,虽然收了韩莲的礼物,还夸赞了她,可细致如韩莲,怎会看不出那不过是个敷衍,那个她恐怕准备了无数日夜,一针一线花尽心思的太后袍,堆积在了众多的寿礼之中,梅太后甚至没让这些寿礼近身。
    而梅太后立刻佩戴了祈公主的水灵石,元亦呈献的翠石玉枕她也是放在手中把玩良久,这些才是她真正的心爱之物,或者说,他们才是她真正信赖的神明。
    这本也没什么奇怪,700多年,韩莲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可是今日不同于这700多年。
    梅太后就算再喜欢元亦和祈公主,不过是自己的一胎龙凤,再信赖也不为过。可是卿空满脸的不在乎,连韩莲都看的出来,她不信梅太后和祈公主会没有察觉。
    不过是因为元亦喜欢罢了。精心准备的寿礼,将所有荣耀都给了这个王后。韩莲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宠妃之位真的是滑稽到了极点。
    700多年来,她一直觉得滑稽,只是卿空的出现才真正让她对一切失了希望。
    而寿典上,元亦对韩莲递给卿空清茶的防备,才是真正地让她下定决心,给自己布这死局的原因。
    这些回头细想,元亦又怎会不明白。
    “700多年来,我的态度,她又何尝不知道?宠妃之位不过是外人看来的荣耀,她身处其中,又怎会不明白?我今日的态度?你以为只是对你的在乎?还是母后对她寿礼的处理方式?”
    卿空怔怔地看着元亦,“如果不是这些,那是什么?”
    元亦显然话中有话,她所不曾参与的那些时光,想必有元亦无法释怀的过往。
 。。。

  75 吐露心声

    “也许这些都是,但远远不止这些。”元亦回答卿空道。这些他不想跟任何神明提起的犹如梦魇般的700多年前,看来他必须跟他的王后解释清楚,否则她对他的防备只会更深,他不是复央,不能允许明明能解释清楚却还是越陷越深的误会。
    “700多年前,母后的确偏宠韩莲,我对韩桑也远远不是现在这种态度。”满月下,假山旁,元亦第一次说起700多年前,那一朝惊心的过往。
    “韩桑神术高强,在哀乐早就是今天这番深受子民喜爱的模样,他又一向谦卑有礼,总是让别人觉得好亲近。父王也是看重了这些,授命他教我神术。当时,他就稳坐第一将军之职,在天际,王室对第一将军无一例外的敬重,韩桑当时的荣耀自然也是如此。”
    元亦看向卿空,看她的神色自然是同意他的说法,一来韩桑的称职的确有目共睹,二来在往生,对慕诀的敬重也是向来如此,第一将军的神术有时候甚至不在王者之下,用一身本领捍卫自己国度的安宁,自然深得民心。
    “他对我也是百般尽心,教授神术毫无保留,当时我年纪尚浅,父王国事繁重,祈儿又整日粘着母后,倒是韩桑细心照料我的生活起居,以及心绪上的波动起伏。”
    韩桑虽是第一将军,可那谦卑恭敬的模样,能细心精致地照料刚刚成年的元亦,也没什么觉着奇怪的。
    “我何尝不是视他如父。”元亦眼里的深沉和他平日的温润干净一点都不一样,那温暖如白日光的王者,这一刻的动容让卿空有些晃神。
    “他对你的确日月可鉴,既然如此,为何如今你身在王位,却对他万分忌惮?难道你们之间的隔阂是因为莲妃而起?”若没有隔阂,想必韩桑一直都会是元亦最信赖的神明。
    “韩莲?”元亦轻笑了起来,他们之间的隔阂不是因韩莲而起,相反,韩莲是他们走的更近的纽带。
    “我当时虽是王子,韩桑却对我信心十足,他比我还确认王位的继承者。如此欣赏,自然会在他妹妹和我的姻亲上下功夫。他将韩莲带进嗔痴殿,每日陪着我练习神术,谈论琴画,韩莲对我生活起居的关照更是用心备至。”
    韩莲在雪牢仙逝,元亦即使痛苦却也只有一瞬,深夜召见韩桑,可见元亦并不打算给韩桑沉痛缓和的机会。卿空以为这样的王者无情,元亦的述说里该是各种不满愤懑,可话语至此,竟全是感恩怀念之情。
    “韩莲贤德懂礼,不像祈儿总是胡闹。我虽辜负了韩桑一心撮合的美意,但将韩莲视为挚友,信任异常。我神术日益精进的同时,王位的争夺也因为父王身体状况日渐衰落而越加激烈,若不是韩桑以朝廷势力力挺,韩莲时刻为我排忧解难,我今日,未必就是哀乐国的王。”
    元亦说到此处向卿空看道:“所以如今你觉得我王者无情也好,这哀乐臣民觉得我不厚待功臣也好,我也无从辩驳。”
    卿空此时神色柔和,让元亦心下坦然,他继续道:“初登王位,总有做不完的事和听不完的议论之声,在哀乐,即使身为王子,登上王位的机会虽大一些,承受的却也多。”
    这些忙碌和无奈,是卿空错失复央的700多年。
    “王位坐稳之后,我立韩莲为妃。我总有那么点私心,信任终究不是深爱,只给了她妃位。”
    满月之下,给卿空的王后袍镀上了温暖的昏黄。
    “韩莲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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