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空记-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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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下去吧。我守着就好。”慕诀完全无视小兵的小心思。
“是!”小兵只能默默地再折回去,心想着将军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一直到了第七日,小兵看再不将慕诀拖回去休息,他就要以身殉职了,于是大胆道:“将军,你已经七日没有合眼了,边界难道大战将至么?”小兵表示自己很担忧。
可慕诀又不好直说,于是只能沉默,小兵看将军这么严肃,心下更慌,于是胆子更大道:“将军,如果边界真的要迎来大战,那将军的身体就尤其重要,将军还是先去休息会吧,有任何情况属下立马禀告!”
慕诀依旧摇摇头示意小兵下去,小兵眼里满怀忧伤的下去了以后,不到一刻钟,关门前就集结了一只队伍,都是企求他照顾好自己身体的,边界若有大战,他们一定拼死守护。这场面宏大又感人,慕诀觉得欣慰又不知所措,一来,说明他深得军心,将士们也都愿意为国效力;再有就是边界的确相安无事。
所以拗不过将士们,慕诀只得回去休息,日子也就在这一日日等待和守护中慢慢过去,但慕诀想要等的那个神明依旧没有出现。
也许央王猜错了,慕诀在心里笑自己,本来就不是肯定的事,本就是猜测,自己却当成任务执行,又或者,他始终有些奢望,她会出现的吧。他不奢求永远,她在就好。更何况现在的她该有多绝望,他希望她需要安慰,需要支撑的时候能在她身边,能默默地陪着就好。
时间长到让慕诀终于开始相信她不会来边界了,或许她会接受成为哀乐国王后的安排,这的确是万全之策,对于她,也是最好的结局。
从往生国传来央王病危的消息,看来天际之谴是瞒不住了,这天际势必有一场浩劫要来临,有哀乐国保护,这一次,卿空,你至少不用一个人去面对了。
“将军……将军!将!……”又是上次带头的小士兵,慌张地连声音都在颤抖。
“怎么了?”慕诀边问边往小士兵手指的方向走去。
那浅蓝泼墨的袍子倾洒而下席地而铺,即便是一张惨白的脸,依旧挡不住空灵清冷的美。
“将军,她突然出现在这边界,然后……然后就晕倒了!”小兵尽量让自己的表达清楚一点,一来这边界几百年都见不到一个女子,更何况这女子长的比宏烟将军还要好看;再来看到晕倒的女子时,慕诀眼中的惊慌吓到了他们。
慕诀可是这往生的常胜将军,无一败仗,战场上的英勇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自然看过不少,却从来没看过他现在这番神色。他们都习惯了他的宠辱不惊,即便在央王面前都一副恪守却淡然的模样,却在这个晕倒的女子面前大惊失色,难道这女子是个能威胁到边界安宁的狠角色?
士兵们纷纷抽出兵器将女子团团围住,只等慕诀一声令下。
“放肆!都退下!”慕诀一边呵斥道一边往他们的中心走去,他单膝跪地将她抱起,盘旋宫到边界的距离绝对用不了这么多天,他不知道这些时日她经历了多少煎熬,可好在她如央王预料的那样,来到了边界,这是天际赐给他最好的时光,他感激不尽,无论如何他都会医治好她,尽力治好她心里的伤。
“众将士听令!”慕诀一声令下,将士便跪倒在地,“边界无任何神明来过!要是谁向外界透露半句,必死无疑!”这些将士都是跟着他经历无数大小战争的,自然信得过,可为了万无一失,他不得不先立下军令。
众将士自然不敢违抗,慕诀将军的命令他们岂有不听的道理,虽然这女子他们并不知道是谁,可慕诀将军看她的眼神极尽温柔,他们在心中不免为慕诀将军开心,连宏烟将军都不正眼瞧上一眼的真正原因原来在这里。
看着黑色将军袍抱着浅蓝泼墨的背影,留下了一片在风中自顾遐想的将士们……
。。。
34 歌声
慕诀的军帐内,他正皱着眉头在踱步,眼睛却没有一刻离开过正在替卿空疗伤的军医。
“将军请放心,这……这姑娘只是气结与心,按道理来说,往生的神明并不会有这样的病症,只是这姑娘伤的实在严重,再加上连日赶路,如果老臣猜的没错的话,这些时日这姑娘恐怕滴水未进,这无疑……这无疑是自己在放弃生命!恕老臣问一句,这姑娘可是往生的神明?”军医一直守在边界,对卿空自然一无所知,而从小就能控制千颜花的体制跟往生神明有所差异自然也不奇怪,想来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自然会好起来,慕诀想到这里,眉头便自觉舒展开了。
“嗯,她不是往生的神明,来自其他小国,不过是战争中相识而已,可能是国家有难,她才会这般不疼惜自己的身体的吧!军医,这用药可有什么忌讳?”
听到慕诀这么说军医也就放心了,这女子神力极高,神阶自然不会低,他怕自己的那句“姑娘”唐突了。
“这药按时服用即可,倒是没什么忌讳。只是这姑娘心无惦念,要是其他神明像她这么折腾早就丧命了,老臣怕……”
“军医直说无妨。”
“要想彻底医好这姑娘,还需打开她心中的郁结才是,否则再多的汤药也治不好这姑娘。”军医也是第一次看到慕诀将军如此紧张的神色,恐怕这来自他国的姑娘是他心中喜爱之人,所以难免要多叮嘱几句。
“知道了,下去吧。”
他看着脸色依旧惨白昏迷不醒的她,在心中对自己道:“就算使出我浑身解数,我也要让你的脸上重返笑容。”就像700多年前的千颜花地里那倾覆了他一世的笑颜。
军中环境自然比不上翩舞殿,哪怕是慕诀的军帐,摆设也十分简单,除去给卿空喂汤药的时间,他便找来无数灰色的盆器,在里面放上几片绿色叶片,再放入几尾颜色不一的鱼,边界常年寂静,如今在慕诀的军帐中能听见鱼儿戏水的泠泠声,很是好听。
自从卿空住进军帐后,慕诀便禁止任何神明入内,到了夜晚,边界霜寒,他却依旧坐在帐外,恪守将军与宫主的礼节。守夜的将士们很快就看不下去了,于是在他的军帐旁又搭建了一个帐篷,由于时间比较赶,那帐篷看上去比以前的军帐小了一半。
军医有时会来看卿空恢复的如何,很多时候他都能看到坐在地上专注往灰色盆器上画画的慕诀,看着那挺拔的背影无比认真的画着猫狗的画面,军医很多时候都只能自顾自的在军帐内零乱。
起初慕诀转过头去发现军医也会向他解释,“等到她醒来,看到这些,心情就会好一点,身体自然也就恢复的更快了。”
军医就当作没看见,继续整理药箱。
不过最让将士们和军医零乱的是:在月亮挂上天边之时,军帐内外会飘来慕诀的歌声!不同于将士们之间铿锵激昂鼓舞人心的军歌,而是温柔软语的舒缓情歌,这一巨大发现让将士们和军医经常不知道如何面对慕诀将军。
他们最近脑中都有两个慕诀将军,一个能把敌人生吞活剥,满画面都是血腥的慕诀将军;另一个则是坐在地上像个画匠,还一边画一边唱歌的慕诀将军。
他们真心祈祷那个蓝衣女子能够醒来,看看慕诀将军还会做出如何吓掉他们下巴的举动。
不知道是军医的医术高明,还是将士们的愿望太强烈,卿空就这么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她醒来的那日是个没有月亮的深夜,帐内黑的只听见清冷的水滴声,意识一旦回归,心里的疼痛就会席卷而来。
她闻到自己身上浓重的药香,看来这边界还有神明在乎她的死活,即便这里的水声清晰,可终究不是她的翩舞殿,复央既能狠下心来做那样的决定,也自然不会是他救了自己。这天际除了复央,除了翩舞殿,其他跟她什么关系。所以她不关心现在的自己身在何处,也不关心是谁救了她,她闭上眼睛开始催眠自己。
不应该让她活的,现在的她只有对复央撕心裂肺的仇恨,她深知自己神力的强大,一旦将仇恨发泄出来便是毁天灭地的力量。她将自己弄的疲惫不堪,一心昏睡,不过就是不想面对心里滋生的仇恨,她再恨他,也不想去伤害他。
她始终想不明白,他不顾天际规则从四方国救她出来,又当着天际各国的面说要立她为后,却为什么将她嫁给元亦?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维护两大强国的利益么?这样的理由她该如何说服自己?她不是不知道复央对王权的执守,可两大强国的关系远没有紧张到要联姻才能维护的地步,到底是为什么让他做了这些决定?她不是没有想过天际之谴的可能,可是即便天际之谴又如何?大不了一起死。
她伴着这些进入睡梦,梦里没有往生后殿里他说的那句,“王权才是重中之重!”只有亿年都在的老橡树往千颜花池里安静地掉落着叶子。复央会接过她没喝完的水杯一饮而尽,她睡在玉石床上转过头去就能看到他穿着和她相似的袍子沉睡的样子。
他不由分说就将盘旋令牌放入她手中,问她,“书里说这代表了什么么?”他紧张亲吻她的样子真实的出现过,现在在她看来却有了几分荒唐的意味,她如果醒来,该如何面对这些回忆?
而此刻依旧睡在帐外的慕诀并不知道帐中的卿空已经过了昏迷时期,虽然将士们给他建了个小帐篷,可他还是嫌距离太远,依旧会每晚都守在帐外。
第二日慕诀依旧进入帐内开始在灰色的盆器上画画,清冷的水声里卿空睁开眼看着那专注的背影,果然是他救了她。
四方国里他拼死带她回了往生,可知道现在竟是这般局面么?他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当初他去四方国也不过就是复央的命令,那在当时,她是不是已经就是复央的棋子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她圆了700多年的梦呢?这样的残忍,可也是复央一手策划的?
她闭上眼不再理会那专注的背影,即便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也知道她一旦睁开眼,眼里的空洞让自己都心寒。
今日的月亮倒是出奇的圆,军医前两日也说了,卿空的情况不用几日就会清醒过来,慕诀现下心情突然大好,所以难免多唱了会歌,距离军帐几百米处,将士们坐的整整齐齐在听他们的将军深情歌唱……
“姑娘,既然醒了,一直喝着这汤药无疑是在噬毒,何必如此伤害自己呢?”帐外天光大亮,军医过来看看,果然不出他意料,这姑娘前日就应该醒过来了。
“呀!”慕诀喂药的汤勺一抖,汤药直接撒在了卿空的领口处,他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军医就当作没看见,径直去收拾药箱了。
慕诀当然追着军医往帐外走去,有件事他必须问清楚,不然他如何面对卿空。
“军医,她今日醒来……”慕诀正在想一个合理的理由,军医当然早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于是直接道:“那位姑娘应该前日就醒了,将军还是让人准备些清淡的食物吧,这汤药可以不用再熬了。”
“……”也就是说,昨夜,他唱歌的时候,她是醒着的?
慕诀刚想向军医咆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的时候,军医已经提着药箱跑远了,独留下站在帐外不知道以何种表情面对卿空的慕诀。
。。。
35 军医
可是他守护了这么多年,怎么都没想过天际会赐他一段这样的时光,又守候了这么多日,无非就是想她醒来,不管卿空对于他唱歌这件事有何看法,他还是要面对她的。
慕诀进入帐内后干咳了两声,虽然他也知道没有必要,因为已经起身坐在桌子前的卿空对他的来去并不在意,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她只是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物件发呆。是块长条状的令牌,上面刻着半只狼头,慕诀自然认得这块令牌,往生上下没有神明不知道,那只狼头是盘旋宫上方的图案,这令牌是往生王者象征,如果有一日他找到了心爱的女子,要将令牌一分为二,在往生,没有神明可以拒绝这令牌,卿空手腕上戴着的是其中一半,这是往生王后的象征。
“宫主。”他双手作揖唤道,与其看她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不如主动地转移她的注意力。卿空并没有打算回应的意思,于是他继续道:“臣命他们做了点吃的,还望宫主稍后用膳。
“宫主?想必只有你会这么叫我了吧。你作为往生第一将军,这尊卑难道分不清么?我现在应该是哀乐国的王后吧?身份比盘旋宫主尊贵的多!怎么?慕诀将军在这边界难道没听说么?”言语寒凉,慕诀知道此刻她故作刁难的模样实则内心比这话语更受伤,与其让她受伤,不如将怨气都发在他身上好了。
“宫主一日不去哀乐国,就不是哀乐国的王后。或者,永远留在这边界!只做宫主!”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