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继阁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胭脂与杀将 >

第19章

胭脂与杀将-第19章

小说: 胭脂与杀将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惜陈姓老兵在上颢十八岁时死于一场叛乱。
  当时他们被叛军困于城中,断了军粮,人困马乏,将士们饿得奄奄一息。
  守城将军无奈之下,竟是暗中命人将营中负伤毙命之人煮了给将士们吃,其中便包括那陈姓老兵。上颢和所有人一样不知情地吃了死人肉,直到援军赶来,他们突破重围后才得知真相。
  他当时冲到一处没有人的树林里拼命地呕吐,吐得浑身痉挛,头晕脑胀,眼眶却又干又烫,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待到大军返还,烈士下葬,他坐在老人空空的坟头前喝了一整夜的酒。
  夜晚的墓地静得可怕,风吹过草木发出瑟瑟的轻响,仿佛有鬼在哭泣。他木然地一口一口喝着烈酒,心里没有恐惧,只有死水一般的平静。活人的世界好像已经离他很遥远了,他和荒草下埋葬的人一样,四肢僵硬,没有知觉。
  待到拂晓时分,天边终于出现了一道曙光划破了无穷无尽的黑暗,少年望着那点微弱的晓光,突然崩溃一般大哭起来,他把拳头拼命往嘴里塞,死死地咬着,在阒静的坟地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事隔多年,他又来到了这片寂静荒凉的墓地。
  这里依旧是草长莺飞,杳无人烟。
  军人的面色沉静,缓慢地行走在随风飘拂的荒草间,地上散落着枯干的树枝以及火灭后的冷灰,远处草木萧疏,荆榛横斜。
  上颢走到孤坟前默默停下了脚步。
  世事玄妙,他从小没有父亲,却从这老人身上尝到了丧父之痛,老天爷似乎在用另一种方式来弥补他缺失的情感,让他活得与常人一样丰盛圆满。
  今日,白茫茫的天空不见一丝阳光,站在这片坟地上,他感到轻松和平静,仿佛土地下埋葬的死人都是他的倾盖之交。
  几只鸟儿从这片荒凉的土坡上飞过,留下一串婉转的鸣叫,他蓦然想起了云檀的歌声。
  虽然上颢总是尽力不去想她,可在繁忙的间隙,她温柔的气息仍然会在他心间飘飘摇摇。
  他曾暗中派人去搜寻过她的踪迹,但雩之国广土众民,找人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即使找到了又怎样?他深知为人拿捏,不得自由的痛苦,所以不愿意强人所难,况且云檀是个聪明的姑娘,他相信她离开他也能活得下去,甚至活得很好。
  从长远来看,上颢的猜测是准确的,不过就眼前而言,云檀活得不怎么好。
  ***********
作者有话要说:  靠,我又一次写了一篇冷到北极的文!!真的猜不透晋江的口味啊!
我已经不是绝世小白莲了,请称我为扑街小白莲!!

☆、往事:女配1号出场

  她躺了一个月病情总算有所好转,可以下床走动了。
  一个月里,云檀得知那救她的白发老妪原本住在尧城的双花县里,日子过得舒舒坦坦,唯一的不如意便是有个不听话的儿子。
  她的儿子生得人高马大,却品行不端,常日不喜攻书,只贪玩乐,老母亲屡教不改,终日放浪形骸,成年后还染上了赌瘾,欠了一屁股债,最后竟是偷偷拿了母亲的房契去还债。
  可怜老母亲年事已高,一个人没了房子,只能拿着仅剩的积蓄远居山野,采药为生,每天背着药篓子上山下山,风雨无阻,运气坏的时候还会被那劣迹斑斑的儿子找上门来。
  有一回,她刚把卖药钱带回来,便被不孝子抢走了。
  老人家气得骂骂咧咧地追出去,却只见那孽种转过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咧开嘴笑道,“得了得了,老太太,别跑折了腰,大不了儿子给您立个字据,日后一定还的!”
  说罢他就大笑着走了,然后一连几个月,甚至一年都没有消息。
  云檀自从身子复原后便一直留在这老太太身边,伴着她上山采药,下山进城,然后去药铺子兜售,别看老人家年纪大了,筋骨却强健得很,反应也是极快的,跟买家讨价还价起来什么都法子都想得出来。
  她有一次笑嘻嘻地对云檀说,“姑娘看得出来吧,我年轻时也是个聪明人儿,本以为生了个儿子定然百伶百俐的,谁知道那小畜生把聪明才智统统用去歪门邪道了,真是孽障!”
  她说得激动了,喷出几颗唾沫星子来,像落雨似的,云檀觉得好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从前天下太平的时候,她从来都不把家国大事放在心上,直到一朝覆地翻天,她才恍然大悟。
  可惜离时景已成剩水残山,旧时歌也无人再吟,命运成了水流,而她是身不由己的飘萍,那滋味就好比落叶寻不到根,鸟儿归不了巢,他人的国度就是再花天锦地,她也只看得见雨井烟垣。
  接连数月,云檀的心好比枯木死灰,那老妇人见她终日愁眉不展,以为她是在为流失的孩子伤悲,而这姑娘又不肯说自己的来历,她便猜她原本是好人家的闺女,可惜天真年幼,轻信男子,才失足有孕。
  老妪想当然按这样的路子安慰她,有次还语重心长地说道,“姑娘家呀,切记要稳重,半点都轻浮不得。”
  云檀听罢哭笑不得,只得点头称是。
  待到她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准备重新做人,那老人家却出了意外。
  一天暴雨突来,老妇人心急走得快了,在山上滑了一跤,上了年纪的人是最摔不得的,她的一条腿折了,又扭伤了腰,云檀为了给她治病,很快便花光了为数不多的积蓄。
  于是她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头饰珠宝去当铺换银子,又因采药来钱太少太慢,只得风风火火地跑进城里找其他活干。
  一家成衣铺子的老板娘收下了她,此人姓殷,人们管她叫殷娘,云檀白天在铺子里帮殷娘做些缝补针织的活计,照应店内账目,等到天黑收工就回城郊照顾生病的老妇。
  那殷娘脾气大,时常骂柜台边上呆呆愣愣的小厮,时间久了,云檀也悄悄学会了几句。
  有日午后,殷娘有事,早早收了铺子,云檀回到城外,见老妪仍在午睡,便轻手轻脚地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择菜。
  彼时,院子外的木门半敞着,她蓦地瞥见一个人影,立刻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披着蓝袍的男人正贼头贼脑地往院子里张望,这人个子高高阔阔,生得浓眉大眼,鼻子下方长着两撇醒目的八字胡,神情鬼祟异常,他见云檀回头张望,便冲她挤眉弄眼,满脸花花之色。
  云檀瞧他不是什么好人,便将菜叶子一扔,起身走到门口,学着殷娘凶人时的泼辣样儿,大声骂了一句,“看你老娘作甚!”
  “呦,小美人儿,我是想看我老娘哩!”那人在门外哈哈大笑。
  云檀全当作没听见,径自走回了屋里。
  谁料次日便出了事,她傍晚回来的时候,老太太正坐在床上气得直哭,原来她那不争气的儿子又来了,将屋子搜刮了一番,拿走了云檀这些日子好不容易赚来的辛苦钱。
  云檀想起昨天门外那鬼鬼祟祟的男人,还有那句‘我是想看我老娘哩!’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这老太太的儿子,她顿时后悔不迭,只怪自己当时大意,却也无法挽回了。
  事以至此,她只能继续埋头干活,然后将赚来的银子放进一个铁盒,偷偷埋在院子里的一棵灌木下。
  自从云檀出现,成衣铺子的生意愈发兴隆。
  这家店铺以男装居多,来来往往有不少男客,殷娘从中窥得商机,对云檀是越来越上心了,时常送她些胭脂水粉,让她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上工。
  云檀懂得其中利害,想当年给云老爷作陪时,阿谀顺情可是她的拿手绝活,于是她又挂上了甜美动人的微笑,对谁都一副好言好语的模样,哪怕是静静坐在铺子角落穿针引线也格外讲究仪表,胳膊一抬一落都尽态极妍。
  渐渐的,人们开始好奇她的身份,而她只说自己家徒四壁,室如悬磬,不得不外出做工糊口。
  街坊里的人开始交口迭传,说西街的成衣铺子里有个形影伶俜的美人,因为家里太穷,没钱置办嫁妆,韶华之年无人问津,白白浪费了大好青春,教人好不惋惜。
  养病的老太太坐在床上看着云檀忙里忙外,有时也忍不住说道,“像你这么个佳人,陪我呆在荒郊野外委实是可惜了。”
  云檀那时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她听罢擦了擦汗,笑道,“色艺双绝的才叫佳人,我艺不过人,色不出众,不过是个寻常女子罢了,有什么好可惜的?”说着,她捧起空空的木桶走回屋子里,“更何况,我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会有人要才怪哩!”
  事实上,云檀是有人要的。
  尧城里有一班纨绔公子最爱拈花惹草,其中不乏膏粱子弟,他们走在路上瞧见了云檀,四下一打听,又拼了场酒,赢的人便想着把她抬进家门做个偏房。
  云檀当然不乐意了,她先是告诉上门提亲的媒婆,说自己从前不规矩,年纪小小便跟人私会,早已不是清白之躯,可人家公子哥儿只想一亲芳泽,哪管你清誉在否。
  于是她干脆下下狠心,道,“也罢,老实说吧,我家穷,几年前在花红楼里呆过一阵子,身上不太干净,此番推脱委实是不想害了你家少爷。”
  花红楼是城里出了名的窑子,凡是在里头呆过的姑娘,大多脏得不行,那小少爷一听立马打了退堂鼓,虽然他左看右看,云檀娇俏如花的模样怎么也不像个烟花女子,但到底是保命要紧,只得作罢。
  云檀继续忙忙碌碌地度过了数月,天气渐渐转热,关外的沙风十分干燥,尧城很少下雨,走到哪儿都阳光普照,云檀格外呵护自己皎白的肌肤,她和城里所有爱美的姑娘一样,逢出门必要撑起油纸伞遮挡猛烈的阳光。
  屋子里的老太太自从摔了一跤后,身子是大不如前了,如今虽然能拄着拐杖下床走动,可一不小心便伤风着凉,云檀念着她的救命之恩,想方设法地给她买食物药品补养身子,成衣铺里得来的银钱根本不够两人开销。
  她正愁着要再找份活计,机会自己便送上门来了。
  ***********
  有天,成衣铺子里来了位打扮奇特的女客,她穿着一身俗丽的紫金长裙,镶有玛瑙的耳坠子折射着门外的阳光,细实的胳膊上套着赤金臂钏,走起路来一双浅银脚环碰得叮当作响。
  这副艳俗的装扮若是换到云檀身上必是要丑出风采的,可却奇妙地将这异族女客衬得光艳照人,顾盼生辉。
  她看中了店里的几身男装却又嫌小,便要殷娘给她定做,殷娘允了,给她一张便笺,让她写下大小尺寸。这异族美人的字迹歪歪扭扭,很是丑陋,可她毫不惭愧,大大方方地一笔一划写得清清楚楚。
  云檀觉得有趣,坐在一边笑盈盈地斜眼瞧她,她也立刻望了过来。
  “听人说这家成衣铺子里有个美人,想必就是你了。”女郎说话时带着浓重的异域口音,“听说你很想嫁人,却没有嫁妆?”
  “我确实没有嫁妆,但并不想嫁人。”云檀抬头笑得眉眼弯弯。
  异族女郎也笑了起来,她红唇半张,笑得放肆,毫无顾忌地露出了两行洁白的贝齿,她笑着走到云檀跟前,低下头道,“你若是要嫁人,我是帮不了你的;可你若是想攒银子,我倒是有法子。” 
  她说罢又腰肢款摆着走回殷娘跟前,从袖中取出几锭银子放在柜台上,瞟了眼云檀道,“三天后,让那姑娘将衣裳给我送来。”
  殷娘见了银子立刻热情地应了一声,那艳丽的女郎便满面春风地走出了成衣铺。
  原来这异族女郎不是别人,正是半年前,在西原部落被灭的朵雅公主。
  她当时被那个贪慕美色的张姓将军掳回军营,险遭强/暴。好在朵雅公主在族里过惯了众星捧月的日子,打小便养成了一股刁蛮的野劲儿,只要她想要的,没人抢得过她,而她不愿做的也没有人逼迫得了。
  那高大雄壮的将军在帐子里意图不轨,她发起狠来,悍然不顾地反抗,未料这傻大个子竟被她不屈不挠的劲头给折服了,再也没动手动脚,反倒是小心翼翼地对她嘘寒问暖起来。
  朵雅公主起初还全心全意地期盼着父亲能率领一队勇士闯入军营救她出去,可惜事与愿违,她迟迟没有等来救兵,一颗出逃的心逐渐冷了下来。
  好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有张将军对她体贴备至。
  虽然他生得虎背熊腰,为人又才短气粗,但对这娇美的异族公主总是笑脸相迎,痴心相对。朵雅渐渐地不那么讨厌他了,等到他从西容城被调走后,她干脆跟他一起走了,后来两人还结为了夫妇。
  那将军姓张,名正德,如今投在了三王爷苏涵的麾下,长年镇守南漠。由于他生来体魄强壮,又练得一身勇冠三军的好武艺,深受王爷器重,未出数月便成了南漠的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