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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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清晗不知何时已离开。
宋泽定定的望着我许久,不明意味。
似乎过了半个时辰,又或许是过了一个时辰,宋泽方才坐下,闭上了眼。
“复高景恒右将军一职,赐封地豫,即日受封。”
豫地即在楚国西南,同发配边疆无异。但有右将军一职在身,便有兵马同属地,等同于藩王。
我的心旋即落下了,刚想再拜谢恩,宋泽身边的老太监便宣布退朝,然后指挥着手下的宫女奴才,摆架漪兰殿。
群臣议论纷纷,却也顾着宋泽的龙威,不敢多言,纷纷离去。
高启忠一行人等被侍卫压下。
我此时已是双腿疲软,力尽虚脱,站不起来,奈何人人自顾无人上前来扶我一把。正想歇息片刻再站起,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搀着。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我苦笑着揉了揉发麻的腿,对身旁的高景恒轻声道谢。
“宋泽已为我备好了车马,你随我走吧。”
我微愕:“去哪儿?”
“你在皇宫,已是无立足之地。”
我不置可否的耸肩:“我是神仙。”旋即又想到了些什么,把手中的玉佩塞回到高景恒手里,“方才那只是权宜之计。”
高景恒不语,却不肯接过那玉佩,一推一搡间,玉佩摔在了地上,叮铃东龙,裂做两半。
我的手不尴不尬的僵着。
高景恒垂眸,睫毛轻颤,随即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待他的身影杳无踪迹,方才蹲下,将那裂开的玉佩捡起,施法重又修成了一块完璧,揣进兜里。
说不恨宋泽是假的,问世间有哪个女子,甘心受那般欺骗,到头来却仍得不到恋人的一片真心?
但融进骨血里的依恋终究是比仇恨来的浓郁。
在偷听到一旁的宫女儿说前面便是漪兰殿时,我驻足,将宫女打发走了。
隔得不近不远,该听到的,我全都收入耳中。
“随之,你为何不肯放我爹爹一条生路?”
“乱贼当诛。”
“那我哥哥为何无事?”
“这不一样。”
高清晗冷哼一声:“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是求情的人不一样,还是你的心不一样?”
宋泽不语,良久方才开口,压抑着愠怒:“高景恒并未起兵造反。况且看在你当年助我一臂之力的份上,我已未将高家赶尽杀绝。”
“宋随之,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待我?!”
或许是高清晗过于激动,宋泽的语调微缓:“别闹。”
高清晗依旧不依不饶:“若是真心待我,你为何仍记挂着当年的旧事!当年我是在爹爹的授意之下才为你做了那么多,若无我爹爹,根本便没有今日的你!”
吵嚷之声戛然而止,宋泽气冲冲的破门而出。
我轻叹了口气,虽说男子偏爱愚钝的女子,可这高清晗却是愚钝过了头,随随便便便将自己的压箱底拿出,让她与宋泽的感情,脆弱的不堪一击。
我回长文宫,想去收拾些东西。
来时赤条条毫无牵挂,去时却带了满腹的累赘。
宋泽送的大氅,宋泽送的棋盘,我都毫不客气的收下,预备着带回天宫去。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寂寂的虫鸣,如同炸了线的月光,冉冉生出一股凉意。
拾掇玩手头的东西,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挺称手的,但观近来云气颇重,想来还真是载得动的。
忽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吱呀一声合上,脚步声我再熟悉不过,只是今日宋泽满身的酒气,脚步虚浮,杂乱无章。
宋泽直直的朝我这厢走来,我慌忙避让开。
很明显人家今日小两口吵架宋泽借酒消愁。
皆曰酒后乱性,艳书里这般生米煮成熟饭的例子比比皆是,但身为正人君子,我并不想趁人之危,让自个儿再添一分烦恼。
奈何酒醉后的宋泽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
他一把扯过我的肩膀,并未控制得住力道,把我的外衫给扯了下来。
外头月光正好,宋泽的面色微红,耳朵更显白皙,双眼迷蒙,衣襟半敞,颇有些美色诱人的味道。
他轻轻覆了上来,带了点试探与卑微,我想先前在花果山时我们也有过这般肌肤之亲,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索性张开了嘴,同他濡湿的舌绞到一块儿,翻滚缠绵。
我的唇边因为摩擦而逐渐发烫,燃烧了我的心智。
直到宋泽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冰凉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我的腰,我方才惊醒,扛着他的胸口将他推开:“我不是高清晗。”
宋泽的手一紧,把我的双腿几乎勒成了一条。
他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抱着我径直爬到榻上,深黑的眸同夜色一般掩盖了一切情绪,是我猜不透他的想法。
其实我可以避开的,我手中还有两只瞌睡虫儿,只消动动手指头,便可避免这突如其来的祸端。
我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手心隐隐透出一丝薄汗,犹豫许久,终究是放开了。
宋泽指如飞梭,三下两下便将我的衣裳扒干除尽,分开了我的双腿。
我闭上了眼,他却在我的耳边吹气:“睁开来看看。”
只见宋泽目光灼灼,我不禁一愣,他却笑了。
只有睁眼时才会看到,他有多少吻要从唇边升起。
我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宋泽用唇堵住,他拉着我的手贴近了他的胸膛。
经过方才一番大动,他的衣裳已褪到了肩头。
我的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结实的曲线,每拂过一处,似乎总灼烧着一分热度。
我侧头看着偷偷溜进来的月光,清冷绝尘如宋泽,却不如他摄人心魄。
我忍受着身下的酥麻与肿胀感,嘴边一发狠便咬破了宋泽的唇边,血腥味弥漫又冲淡。
许久,这一场战事方才结束;又或许不止一场。
宋泽侧卧在我的身旁,睡颜柔和安详。
我全身酸胀无力,竟比白日里跪了一个时辰还要疲软。
我听见宋泽的呼吸深沉均匀,便知他已沉沉入睡。
宋泽一旦入睡便会睡得极其安稳。
我强撑着下了床,将床下散乱的衣衫捡起,一件一件的穿上,被宋泽折腾的失了气力,手都微微发抖。
幸而宋泽方才未曾碰倒什么东西,省了我许多事儿。
我又爬上床帮宋泽穿好了衣衫,窸窸窣窣的声响极静极轻。
烂醉如泥的宋泽任我摆布,偶尔微微皱眉,漂亮天真的如同孩童。
最后,我将榻上那滩刺眼的血迹抹去,然后才晃晃悠悠的滚到了地上,找了个墙角将就着睡去。
翌日,日上三竿,我方才醒转过来。
歇息了一夜虽已不似昨晚那般疲惫,腰却酸得很。
宋泽已经醒了,慵懒的倚在了床边,青丝披肩,有些凌乱,修长的双腿及地,面沉如水,似是在沉思。
“你怎的还在?”
我一愣,他这话是冲着我说的。
我撑着手臂站起来,干笑道:“昨夜你酒醉,来长文宫闹腾。”
见宋泽皱眉,我慌忙补道:“闹腾了一会儿你便睡了,什么事也未发生,真的。”
宋泽眼底波澜起伏,良久,他垂眸:“可否再过些时日离开?”
“怎么?”
“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怎么?”
“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究竟是什么忙,宋泽没说,我也没问。
但昨晚那件事终究是那样过去了,我终究是留了下来。
宋泽似乎真的对他那夜酒醉后的兽行一无所知。
他不知晓也好,省却了我的麻烦。
我把高景恒的玉佩又还给了碧游。
宋泽下旨,替他二人赐婚,让碧游以蕴宁公主的名义下嫁到豫地,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头事。
高清晗依旧做她的庄妃,后宫又陆续住进了几位妃嫔,皆是朝廷重臣的千金,只是皇后之位一直空着。
或许宋泽仍就记得我的那句话。
或许宋泽只是在等一个于他而言最为有用的女子。
在皇宫里好吃好喝了两个月,我的身子却每况愈下,日日山珍海味,只会让我反胃,可是食欲却是出奇的好。
我偷偷给自个儿把了个脉,大骇:害喜了。
想起宋泽那晚倾注于我身下的热流,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遍,不害喜才怪。
于是我匆匆飞上了天宫,未跟宋泽打一声招呼。反正用不了多长时间。
也是我运气好,今儿个太上老君没有到处晃荡,而是安安分分的呆在了老君府。
“抑胎的药?有的。”
老君在炼丹房里翻找着。
先前哮天犬不小心喝了息母河的水,怀了胎,便是从太上老君这儿讨来的药。
但太上老君不喜欢杀生,只是给了他抑胎的药。哮天犬只能不吃不喝整整三个月,把肚子里那奇奇怪怪的东西给饿死了。
“你要这作甚?”
我从太上老君手里接过一个装着丹药的葫芦,讪讪的笑道:“有个朋友怀上了魔胎,正愁着呢。”
太上老君拧起了眉毛嘟囔着:“这帮魔君成日里风流快活,也不挑挑日子。”
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有些事情悬而未决,只会两败俱伤。”
我一愣,竟是有些心虚。
太上老君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这要只能让腹中胎儿暂时安眠而已;你那朋友若是当真嫌恶那欺侮了她的魔君,把孩子打掉便是,长久的留在腹中也不是个办法。”
我抿了抿唇,并不作答。
我定不会嫌恶宋泽的,况且这是我与宋泽的骨肉,虽说无人知晓,但大抵也是母子连心的。
若以后真的跟宋泽分道扬镳了,这个孩子,也能做个念想。
除了那葫芦,老君还顺手送了我一些补元的仙丹。我感激涕零,直夸嫦娥相夫有方。
离了老君府,,我急急地趁人不注意把那抑胎药给吞了。
不知凡间那些个藏红花之类的对我可有用,但宋泽毕竟精通药理,乱服药只会使他怀疑。
至于我为何不想让宋泽知道那夜的事,不想以此为把柄求得宋泽的愧疚或是怜悯,我实也不知。
我想,若是他知道,并不会对整局棋产生什么影响,更何况,那日是我不推不拒,承欢他身下,瞒着他,只想让自己留有一丝尊严。
回到长文宫的时候,忽的感觉到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宋泽负手立于我的妆镜之前,脸色冰冷的掉渣渣。
“去了何处?”
宋泽冷冷的望了我一眼,眼刀劈得我一阵心悸。
我老老实实回答道:“回天宫了。”
末了,还把怀里老君送的仙丹拿出放在了桌上:“带了些丹药给你补补身子。”
宋泽面色稍霁:“我都等了一炷香了。”
我看了看桌上的香炉,只剩一小截香根犹在兀自挣扎。
不过我有些无语,那柱香是我离开时宋泽刚点的,谁能料到宋泽撞得时辰这般巧,我前脚刚离开,他后脚便赶来了。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来有何事?”
宋泽拿出了一块麻布,凑近一看,才知是一张棋谱,棋谱上五颗棋子儿连成一线,无甚特别的。
“这是什么?”我不解。
“玲珑棋局。”
这也能叫棋局?
我微讶,弈棋十余年,我解过各式各样的棋局皆都繁复无比奥妙无穷,如这玲珑棋局一般……朴实无华的,倒是少见。
“所以这是你要我留下来的目的?帮你把这五颗棋子儿连成一串?”
“……这不是普通的棋局。”
“哦?”我来了兴趣。
“以天地为棋盘,自北向南依次寻五块龙脉做棋子的气脉,取吉光羽、玄武鳞、白虎骨、盘龙角为棋依次布排。”
我掐着指头数算:“怎么只有四颗棋子?”
宋泽面露难色;“因为我也不知最后一枚玲珑棋是何物。”
听起来倒是宏大。
龙脉乃天地灵气聚集之穴,是一个帝国的根基。
料想宋泽身为楚国皇族,定然是知晓龙脉的位置的。
至于什么吉光羽、玄武鳞、白虎骨、盘龙角,皆是世间少有的珍稀之物,可遇而不可求。
“你要弄这个玩意儿作甚?”
这些都不是一个凡人应该知晓的东西。
宋泽他再怎么与众不同,也终究不过是个凡人,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宋泽怎的起了这心思?
宋泽筹垂眸不语,我只道他是不愿同我说的,也不追问,就此作罢。
便就在我欲移开话头之际,宋泽忽的开口:“玲珑棋局一成,便可割断我苍龙楚国与三界的联系,脱离天帝的掌控。”
他握拳,眸中闪烁着烈烈的火:“到时候我欲雨便雨,欲旱便旱,无人能夺。”
我望着他美好的侧脸,竟是有些看的痴了。
隔断与三界的联系,苍龙楚国便成为一个真正独立于三界之外的桃源仙境,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