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狂士-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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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皇族的罪证,你怎么办?还有前两年我们招募那些武士,若被他们查出来,图谋造反的罪名就坐定了,你我都将死无丧身之地!”
事实上,招募武士和李显一点关系都没有,是韦氏令她的两个侄子韦播和韦颂在暗中所为,她把李显也拉进来,就是想逼李显写信向上官婉儿求救,李显无奈,只得叹口气答应了,“好吧!我写一封信试试看。”
……
韦莲从丈夫那里出来,侍女向她禀报道:“两位韦公子都到了,在侧殿等候王妃!”
韦莲点点头,快步来到了侧殿,她的两个侄子韦播和韦颂已经等候多时了,这些年韦莲虽然和丈夫一起被困在房州,但她并不像丈夫那样整天拜佛念经,而是积极地为丈夫东山再起做准备。
除了用长子去联系皇族外,她主要是依靠娘家人,韦氏家族在长安为她积蓄财力,招募武士,两个侄子韦播和韦颂便在房州听她的直接安排。
韦播和韦颂正在偏殿里议论着什么,见姑姑到来,两人连忙起身施礼,“侄儿参见姑母!”
韦莲坐下,一名侍女给她上了茶,她端起茶喝了一口,又问道:“我给你们的信,你们都看了吧!”
韦播上前一步道:“关于大理寺官员被刺一案,确实很蹊跷,据我们所知,当时永清县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我们怀疑是襄州有人过来下手,然后立刻撤回襄州,毕竟龟山镇距离襄州很近。”
“让你们两人做成一点事情都是那么难,去年兴唐会在房州出现是怎么回事,你们查到了吗?还有来俊臣为什么来房州,他究竟要查什么,你们了解到了吗?”
兄弟二人悄悄对视一眼,都低下了头,韦莲叹了口气,又道:“好吧!既然你们查不出什么,那就赶紧离开房州,把所有人都带走。”
“等一等!”
韦莲还是觉得不妥,若这两人走了,她就无人可用了,让他们兄弟二人留在房州,也是她对付来俊臣的一支力量。
不等二人回应,她又改变了主意,“你们暂时还是不要走,就呆在房陵,随时听我的命令,另外,你们再想办法打听一下,大理寺和来俊臣究竟来房州做什么?”
就在这时,长子李重润匆匆走了进来,在母亲耳边低语几句,韦莲顿时一阵惊喜,“人在哪里?”
“人在孩儿府中。”
韦莲沉思片刻道:“我现在就和你过去。”
……
曾经是皇太子的李重润早已被贬为庶民,虽然他长期跟随父母住在一起,但前年他娶妻成家后,便搬出了庐陵王宫,在县城北门附近修建了自己的府宅,尽管已独立开府,但他每天依然要进王宫向父母问安。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大街上冷冷清清,很少看见行人,一辆马车在十几名骑马武士的护卫下直接驶入了李重润的府宅,绕过了照壁,在院子里停下,李重润上前开了车门,两名侍女扶着王妃韦莲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房州毕竟不是洛阳,在十几年的流放岁月中,韦莲还是比较自由,可以随意出入王宫,不过这段时间风声鹤唳,韦莲也比较小心了,尽量小心翼翼,她可不想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李重润的妻子柴氏迎了出来,陪同韦莲向内堂走去,柴氏所在家族是房州第一名门望族,家资巨万,才俊辈出,韦莲正是看中这一点,才决定和柴氏联姻,使长子得到柴氏家族的支持。
后堂内,两名女子正耐心地在堂上等候,为首女子是一名三十余岁的女道士,身穿杏黄色道袍,手执一柄拂尘,正是上清楼首领谢影,她此来房州,是奉上官婉儿之令给韦莲送一封密信。
谢影正坐在堂上不慌不忙地喝茶等候,在她身后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女子,她名叫苏越,原是公孙大娘的三徒弟,在公孙大娘所有徒弟中,她的武艺最为高强,尤其剑法神鬼莫测。
苏越也是上清楼的重要骨干,上官婉儿在陕县遇刺后,谢影便安排苏越为上官婉儿的贴身护卫。
苏越虽是女儿身,长得却颇似男人,四肢健壮有力,脸庞宽大,一对眉毛又粗又浓,腰间佩一柄长剑,她身着男装,看起来就像一个威风凛凛的侍卫。
这时,堂下传来一阵环珮声响,几名女子簇拥着王妃韦莲快步走上内堂,李重润则跟在身后,上官婉儿安排谢影来见李重润,而不是直接去找韦莲,这里面也颇为微妙之处,上官婉儿是希望李重润能发挥作用,而不是完全由韦氏做主。
只不过李重润知道事关重大,他不能越过母亲擅自行动,还是决定禀报母亲,由母亲来做决定,韦氏当然也心知肚明,她知道上官婉儿是在提醒她,不要把李氏甩开,否则她将得不到支持。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韦莲便没有把两个侄儿带来,也没有让上官婉儿派来之人去王宫,而是她屈尊来儿子的府上,这样一来,李重润自然也就进入了决策圈。
谢影认识韦氏,她连忙起身上前行一礼,“谢影参见韦王妃!”
“原来是谢道姑!”
韦莲也认识谢影,知道她和上官婉儿非同寻常的关系,便上前拉着她的手轻声笑道:“贤妹,我们快八年没见了吧!”
第0220章追查疑案
李重润的脸有点红,跟在母亲身后低头不语,以母亲曾经为皇后的身份,竟然称呼谢影为贤妹,这已不仅仅是一种礼贤下士了,它暴露出了母亲内心的焦虑惶恐,以及对得到上官婉儿支持的渴望。
谢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她微微欠身笑道:“多谢王妃还记得谢影,此次前来,我是奉上官舍人的命令有重要情报告诉王妃。”
韦莲点了点头,她又看了一眼谢影身后的苏越,忽然认出这个身材魁梧的侍卫竟然是个女人,她不由愕然问道:“这位是——”
“她是上官舍人的贴身女侍卫,上官舍人担心有人会对王爷和王妃不利,便让苏姑娘前来来保护王爷和王妃。”
谢影给苏越使个眼色,苏越连忙上前躬身施礼,“参见王妃!”
“多谢上官舍人美意,也辛苦苏姑娘了。”
韦莲嘴上说着客气话,但心中却着实不安,究竟是谁想对自己和丈夫不利?她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焦虑,急问谢影道:“贤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影微微叹息一声说:“事情很复杂,千头万绪,不过我可以用最简洁的话说清问题,王妃请坐下细谈。”
韦莲点点头坐了下来,李重润则站在她的身后,谢影坐下这才缓缓道:“这次房州出事并非偶然,有人很早就开始布局,说到底还是皇位之争。”
韦莲立刻想到了江恩信,看来江恩信此时逃走并非偶然,她心中暗暗懊悔,为什么不及时将他抓捕呢?
韦莲沉吟片刻道:“贤妹说的皇位之争,是指李武之争吧!”
“从目前情况来是这样,武承嗣被流放,武三思一家独大,眼看东宫太子空缺,他焉能没有想法?目前对他最大的威胁依然是李氏,尤其是庐陵王这样的正统嫡嗣,今年以来,圣上渐渐放宽了对李氏的高压策略,武三思为了能入主东宫,对李氏的威胁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所以对庐陵王下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韦莲站起身,负手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难道来俊臣已经是武三思的人?”
谢影抿紧嘴唇,表情十分严肃,“来俊臣一向阴狠毒辣,从不会轻易依附任何一系,不过从我们得到的情报,他很可能和武三思达成了某种交易,这次他来者不善。”
“他为什么而来!”韦莲停了一下,“我是说,他来房州到底要查什么?”
“我听舍人说,有人向圣上告了密状,说庐陵王从灾民中招募壮丁,私建军队,来俊臣以及大理寺都是来查这件事。”
韦莲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谢影察言观色,看出了韦王妃心中的惧怕,她心中暗暗吃惊,难道此事并不是捕风捉影,真有其事吗?
李重润也忧心忡忡,虽然他并知情,但他从韦播那里多少听到一点消息,似乎韦家从去年的灾民中招了不少人,他忍不住问道:“这次你们带来多少人?”
谢影淡淡笑道:“我带来的人不多,主要负责在暗中传递情报,但上官舍人却有应对之策,内卫李副统领也率领数十人赶到了房州,他便是来帮助你们的主力。”
韦莲俨如在绝望中又看了一线希望,她连忙回头问长子,“这个李统领就是你说的那个李臻?”
李重润点点头,“孩子说的就是他!”
“他现在在哪里?”韦莲又问顾影道。
“他比我先出发一步,不过他们走的是东线,现在应该已经在房州,要么在永清县,要么就房陵县,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这时,李重润又补充道:“回禀母亲,今天杨刺史告诉孩儿,永清县令发现还有另一批人和大理寺官员在一起,他们服饰不像是大理寺的人,极可能就是内卫。”
韦莲沉默片刻,她已经意识到,这次危机光凭韦氏的力量是不可能成功应对,必须要让长子甚至丈夫也参与进来,上官婉儿也才会全力支持他们,想到这,她便对长子道:“这样吧!就由你负责和内卫以及大理寺的官员联系,有什么事可及时向我禀报。”
李重润心中大喜,“孩儿遵令!”
韦莲又取出一面金牌递给李重润,“凭这面金牌可以调动王宫侍卫,同时也可以让韦播和韦颂协助你,你有什么不明白之事,尽管去问他们,我会给他们打招呼,让他们全力配合你。”
“请母亲放心,孩儿会全力以赴!”李重润欣然接过了母亲的金牌。
谢影暗暗点头,这个韦王妃果然是聪明人,明白上官舍人的意思,及时将权力放给儿子,她又对韦李莲道:“我会留下来协助长公子,另外,王妃有什么吩咐,可以让苏姑娘来通知我!”
苏越上前向韦王妃行了一礼,韦莲点点头,“既然如此,苏姑娘可跟我一同回去。”
她转身向外走去,苏越跟随着她也快步离开了内堂,返回王宫,直到韦莲走远,谢影这才眉头一皱,问李重润道:“长公子请告诉我实话,你们到底有没有在灾民中招募青壮,暗中训练?”
李重润轻轻叹了口气,“我听说去年确实有人在灾民中招募青壮,至于是不是我母亲所为,我也不太清楚,这件事必须要问韦播,以前他不肯告诉我,这次有了母亲的金牌,或许他会透露一点消息,明天我就去找他问清情况。”
谢影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李臻,一起商量应对之策。”
……
李臻率领数十名内卫手下在次日中午抵达了房陵县白水镇,白水镇位于县城南面约十五里处,是一座有三百余户人家大镇,小镇正好位于交通要道上,商业发达,一条长三百步的主街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数十家店铺。
这次李臻一行并没有住客栈,他先前派来的内卫手下在小镇上租赁了一栋大宅,可以容纳百人居住,李臻率领手下住进了这座大宅内。
李臻和手下们刚刚住下,校尉吕晋便匆匆赶来参见,吕晋是一个月前被李臻派来房州,也是上官婉儿的意思,先派人来收集房州的情报,那时上官婉儿便已经从上清楼得到秘密情报,武三思可能会对房州下手了。
房间里,除了李臻和校尉赵秋娘外,穿了一身男装的狄燕也坐在李臻身旁,吕晋喝了口热茶,对李臻道:“前天统领让卑职调查兴唐会一事,其实卑职倒有点线索。”
“有什么线索,你说说看!”李臻对房州出现的兴唐会感兴趣,倒并不完全是因为兴唐会伏击了大理寺官员一行,更重要是他本身对这个秘密组织感兴趣。
“听说在去年夏天,兴唐会就在房州出现了一次,当时房陵县发生了一起很离奇的大案…”
李臻心中一动,接口问道:“可是毁颜断肢案?”
“正是这件案子,统领也知道?”
“我只是有所耳闻,你继续说!”
“当时在一座民宅内发现了二十具年轻男子的尸骸,成为轰动房陵的大案,房州刺史杨承靖足足调查了一个月,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据说上报给了朝廷。”
“这个案子和兴唐会有什么关系?”旁边赵秋娘问道。
吕晋微微欠身道:“我本来对这个案子不感兴趣,但无意中听说发现尸体的民房成为禁地,不准任何人靠近,我才有了兴趣,我后来买通了当时一名验尸的仵作,他告诉我,这二十具尸体都身无寸缕,没有任何物品,但他们在一具尸体的口中找到一块铜牌,上面刻有‘兴唐会’三个字,我才意识到这桩案子非同寻常。”
李臻心中暗暗奇怪,如果真的发现‘兴唐会’铜牌,一旦报到朝廷,早就该全力督办了,但似乎这桩案子并不被重视,孙礼他们前来房州,也只是把这桩案子作为来房州的借口,李臻隐隐猜到,可能这桩案子被人刻意压住了,所以才没有引起朝廷重视。
再想到竹林内捡到的‘兴唐会’铜牌,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