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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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闭嘴吧，看着啊，最后一次！”
苏红说，“我不看！枣呢，我吃枣！”
颜战不由分说，刷的把她拽过来，固定在怀里。苏红险些就炸了，颜战说，“看球，看我做什么。”
苏红心说你贴我这么紧，我不看你看谁？正大光明吃老娘豆腐是吧？
颜战站她背后，手覆盖在她的手上握住球杆，同时带着她躬身。苏红僵硬的厉害，撅着屁股的动作有点难堪，何况身后还贴着个男人。他的呼吸离的那么近，稍稍不注意就能碰到。不待她想完，颜战嘴唇已经落在了她的脖子上，有点干涩的，并不柔软的。
苏红刚想说一句别耍流氓啊之类的，却听见身后人克制的声音，“别动。”
苏红一上楼就看出来了，颜战心情不好。能让他心情差到如此地步的事情，她能想到一点儿。她也很为他伤心。所以虽然这个姿势古怪了点儿，但是出于对同事的关爱，这次她表现的很配合，没有出言攻击，也任凭他抱着。只是出于对同事的照顾哦，她对自己强调。
“砰！”在苏红失神的时候，颜战带着她动作，把球撞进了洞里。
他松开她，尴尬的氛围立刻笼罩住两人。
颜战笨拙的扯开话题，“你那珠子磨了多久了？”
“嗯，啊？哦，你说珠子……”苏红摸摸这儿看看那儿，“没多久，就一个多礼拜吧……”
“你挺会玩儿刀子。”
“是吧，我是冷兵器之王。”
“你手上的疤痕是刻东西刻的？”
“大部分吧，小时候没玩具，一般能自己做的我都做。我动手能力挺强的。”
颜战笑了笑，“我看出来了。”此动手非彼动手。
苏红听出他话里有话，扬扬拳头，“欠削啊你！”
颜战又问她，“只要有木头跟刀你都会刻，你都刻过什么？”
“什么都刻，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儿了。积木，象棋，还刻小人。看谁不顺眼找块木头刻出来，扔进粪坑里。”这种事儿颜战觉得苏红能干的出来，她又说，“不过一般都是刻一堆儿小人，拇指大小，然后跟一帮小孩儿玩排兵布阵，战场杀敌。”
“你小时候都跟男孩子玩吧。”
“我小伙伴不多。”
颜战抓过她的手，指着一处新伤问，“这也是刻珠子伤的？”
苏红的手被他攥着，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她觉得颜战今天晚上估计吃坏东西了，脑子不正常。
颜战继续盯着她的手看，“这条疤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苏红顺着他的目光，说，“这是小时候用草叶子划的，那种草是锯齿形状，当时伤口特深，肉都翻出来了。”她说着把手收回来揣进兜里，“你这种大少爷童年肯定跟我们不一样。”
“还好吧，从小我就带着我妹妹在这院子里玩儿。主要是看着她玩儿。”
苏红心说那你妹妹也够可怜的。“队长同志，你会编兔子吗？我会，走走走，我给你编一个。”
说着，苏红心血来潮拉着他去院子里找狗尾巴草。
俩成年人突然引发了无限的童趣，颜战看着她编出来的动物，“你这兔耳朵怎么了……”
“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人家都是竖起来的。”
“这样儿显得可爱。”
颜战无语了。
苏红又教给他编蚂蚱，“对，把这边儿绕过来打个结。你们小时候用那种塑料管儿编过手镯之类了么，那时候在我们当中特别流行。但我当时连那种小玩意儿都买不起，从来没有过零花钱。然后我就那那种秸秆，把外皮扒下来，自己编着儿戴，也挺好看的。我以前还喜欢一个小男生，还给人家编过戒指。我跟你说，你看我现在这么聪明，破个案什么的特别有效率，这都是打小动手动脑训练出来的，这都是讲究逻辑和思维的。”
“戒指呢？”
“什么？”
“你送小男生的戒指。”
“不知道，大概扔了吧。哎呀那时候应该刻把木剑，男生应该喜欢这样儿的。”
“草怎么编戒指，你编一个我看看。”
“不编，我可以给你编顶帽子。你看这草还绿着呢诶……”
夜深了，深秋的蛐蛐叫的格外响亮。颜战一眨不眨的看着身边的女人，觉得嘴真损啊，可是他竟然还挺爱听的。
☆、末路3
奶奶最终没有熬过这一年，人走的很安详。
同一年，时隔不多久，同一批人搭台唱戏，上次是生辰庆寿，这次是葬礼送行。地方上有这样的习俗，颜战这些小一辈的人是不甚懂这些的，他没邀请这些人来，人家却是自发的到了，鞠了躬掏过钱，然后在院子里摆开一块场地开唱，给老戏友送别。唱的不知道是什么，颜战只是感到一阵空乏的惶然萦绕在怀，挥之不去。
顾浩宇把车停到门口，犹豫的看了吴坤容一眼。男人从容不迫的走出来，说进去吧，无论如何也要送奶奶最后一程。
灵堂放满白色的菊花，奶奶慈祥的照片挂在中央。颜战穿一身黑色衣服，双眼布满了血丝。吴坤容过去，两个人互相点点头，权当打过招呼。前来吊唁的人不少，兄弟二人分头招待。
肖默问小白，“那个就是吴坤容了吧，比杂志上还年轻。”
“别瞎瞅！”
“小白哥，我总觉的在队长家人的葬礼上埋伏，这样安排不太妥。”
“你懂个屁。”小白抚抚泛红的眼眶，“张局的指示，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可是，哎你怎么哭了？”
小白踹他一脚，“小黑狗，闭嘴行不行？”
肖默犹豫了一下，不甘愿的凑到苏红身边儿去。他说“苏姐……”
苏红沉着面孔说，“瞎晃什么，边儿去。”
肖默垂着狗脑袋，夹着隐形的狗尾巴蔫儿蔫儿挪到了颜战身边。颜战倒是没挤兑他，但也是看也没看他。肖默说队长，节哀顺变，别太伤心。“对了，今天要抓捕吴坤容，你知道么？”
他说完，发现颜战正转头看着对面。队长没说话，反倒是对面儿那个叫吴坤容的对他笑了笑，说，“现在我也知道了。”
电光火石间，颜战掏枪对准了他，吴坤容伸手一拽，颜岩落到了他手里，他的胳膊勒着人，另一只手拿着枪。一直警惕四周的顾浩宇亦将枪口对准颜战。所有人陆陆续续拔了抢，几方对峙着。
肖默感觉自己毛都炸开了！他慌的想跳脚，可真不是故意泄露消息的！张崇光怒了，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出了门再动手吗？
颜岩同样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因为奶奶的离世伤心欲绝，在楼上哭了个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绪，强打起精神下来，就被吴坤容用枪口抵住了太阳穴，她完全无法思考，看着对面的人怔怔的，“大哥……”
颜战完全没料到这样的局面，奶奶的遗像就摆在身边，她说你们仨要和和气气的，她说阿战，坤容待你们兄妹如何你是清楚的……
他清楚个屁！
“容子，把颜岩松开。”
戏鼓在一串激烈的敲击之后沉寂下来，大厅隐绰的哭声也停止了，吴坤容看着对向他的一屋子熟悉陌生的脸孔，笑了笑，“你们留不住我的。”
他带着颜岩一步步往出走，顾浩宇举着枪垫后，所有警方人员随着他们移动，两方陷入僵局。
张崇光站出来，“吴老板，整个院子都被我们包围了，你怎么走出去？颜岩也是你妹妹，你不要吓到她。”
“张局长。”吴坤容的枪抵着女孩儿的脑壳子，“不是我要吓她，是你们一个个拿枪对着我，实在是情非得已。”
“好一个情非得已。”张崇光说，“如果不是事出突然，我们也不想立刻动手，我还是很愿意和吴总好好说的。可是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总要照着事态往下走不是。”张崇光示意他看看周围，“你们只有两个人，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这些个狙击点，会不会比吴总的枪更快一点？”
“那就各看各的命了。”
“吴老板，你应该明白，我们不想取你性命。”吴坤容正是明白这一点，却又张崇光说，“可是不代表不会取了你的性命，如果你拒不受捕的话。”
除了客厅对峙的这些警察，四周的确设有狙击点，吴坤容稍不留神就会脑袋开花，他手里挟持着颜岩也并非万无一失，正在他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的时候，厨房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冲破了房檐，东西四处飞溅，浓烟滚滚。在场的人无不抱住头，有人惊惶喊叫，还有踩踏的声音，葬礼现场一下子变的混乱不堪。
吴坤容趁机开走颜战停在院子里的车，带着颜岩逃离现场。
“妈的，太狡猾了！”人质被截走后，愤愤的说，“他们猜到我们会对车做手脚。”
肖默缩在一旁不敢吭声，只听苏红指挥道，“小王，注意路口通过车辆，奥迪S8，车牌1521。”
张崇光带着人上二楼，“去查，厨房突然爆炸，幸好人员伤亡不惨重。否则都等着摘帽子吧！“
苏红打开电脑监控，一路紧跟吴坤容乘坐的车辆，“他们进了府新路，注意信号灯，鸣警笛。”
那边儿说，“他们拐了，往南，车辆过不去。”
张崇光抢过话筒，“B组上！一定跟住了！”
B组收到，紧跟不放，在又一个路口处，苏红气的摔桌子，“有车辆阻碍追捕，不止一辆的车在帮他逃跑！”
B组也在骂，“他们撞我们车子！妈的！这帮人早有准备！”
“行了。”张崇光摆摆手，“实行第三套方案。”
他们彻底跟丢了。
小白冷飕飕的眼睛瞟向四周，“他们不可能做这么万全的准备。”
“是不可能。”苏红冷笑，“除非有人泄露消息。”
肖默的忐忑的站出来，“我发誓！绝不是我！当时，我当时……”他不知道怎么说，“我当时……”
小白眯了眼睛，“你当时如何？”
“真的不是我！小白哥！”他当时看见一个天仙似的的女孩子向这边走过来，就像被攫了魂儿似的，自己说了些什么都没意识到。可是颜战此刻沉默的站在旁边，他就什么也不敢说了。
天仙并未得到天仙般的待遇，她被最信任的人当做人质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颜岩并不知道吴坤容带她到了哪里，房子是偌大的别墅，白色的墙壁开阔又明朗，里面吃的穿的尽有。除了顾浩宇，门口还站了几个人。颜岩坐在沙发上，眼瞅着吴坤容，“你跟我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吴坤容问顾浩宇，“情况怎么样？”
顾浩宇说，“目前没有跟来，在他们找来以前，我们尽快走。”
颜岩歇斯底里，“我在问你话！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想利用我，是不是？你从来没对我有过真心，是不是？”
“好了，颜岩，你不要闹好不好。现在计较这些有意义吗？”
“有意义吗？”颜岩重复着他的话，猛然推开人往门口跑，“是，没有意义。我要回去，我要离开这里。”
保镖重新把她拖回来，颜岩声嘶力竭的吼，“放开我！吴坤容，你让他们放开我！否则我死给你看！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你想走？”吴坤容点点头，“知道了，你先休息一下。等我们安全离开这里，我会放你回去的。不要担心，哥不会害你。”
他的态度越平常，颜岩怒火越盛。
“你是个混蛋！你不是我哥！我要告诉大哥！我要告诉奶奶！我们家当年瞎了眼！”她目光仇视，“你拿枪对着我！我不会原谅你的！你一定会被我大哥抓回去！我诅咒你，吴坤容，我诅咒你。”
吴坤容招手叫顾浩宇，“带她上去休息吧，给她热杯牛奶。”
颜岩拒绝牛奶，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吴坤容找到钥匙进去的时候，里面但凡能摔的东西都被毁的一件不剩。颜岩手腕儿割了一条长长的伤口，吴坤容察看了一下，叫医生来包扎，颜岩却是不配合，手里握着镜子碎片就要往人家脸上划去。手能拿动的东西全数朝来人砸过去。
吴坤容也被台灯砸了手臂，他也不多，强势的走到人身边去，把她的手掰开，夺下她的“武器”，强迫的给她灌进一杯牛奶，他拿着手巾给她擦奶渍，“为什么和我作对呢，听话一点不可以吗？颜岩，你应该站在我这边的，我们向来是二比一不是吗？”
颜岩空洞的眼睛扭向他，“呸。”她啐了口唾沫在他脸上。
吴坤容没恼，请医生出去，然后上床躺在她身边。
“我有想象过你七十岁时候的样子，应该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太。”他说着，用手臂环绕住她，像呵护着一只小动物，“那时候我应该是一个牙齿都掉光的老头子了，身形也佝偻着，每天跟你坐在一处晒太阳，除此以外什么也不用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