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钉子户-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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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不太妥吧!”唐毕担忧地说道:“大人,大清堡眼下只有五百多人马,一下子带走三百,要是有个风吹草动,我怕抵挡不住啊!”
“这个不用担心!”张恪笑道:“大哥就在广宁当千总,让他照应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张恪已经把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这是摆明要去了,大家索性也不反对。经过一番商量,分田这些民政事务,由唐毕和邓文通,沈岳等人负责。
春耕则是交给了乔铁山,张恪已经把所知的种水稻的关键都写了下来,乔铁山找了几个从南方发配过来的人,他们都种过水稻,可以指导老百姓。
剩下的防务事宜则是由乔桂、岳子轩和马如峰负责,小事他们三个商量,大事就去找张峰,反正距离也不算远。
分派好之后,张恪又和家人辞别,老娘和小雪都眼泪汪汪,瑶瑶更是抱着张恪的脖子不下来。
“唉,孩子长大了,就该四处闯荡,都别哭了!”沈氏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恪儿,娘告诉你,这次回来,无论如何,都要赶快成亲,不许耽误娘抱孙子!”
小雪臊得脸蛋通红,低着头不敢见人。小妮子越发的水灵动人,青春的身躯透着强烈的吸引,娇羞的模样更是弄得心旌摇曳,要不是大事当前,张恪真有吃了小妮子的心思!
“嗯,娘你放心吧!”张恪拍着胸脯答应。
……
辞别了家人,带着三百名士兵,张恪和黄子乔上了大路,一路疾行,走了起来,黄子乔可越发的吃惊。
他的随护好歹也称得起精锐,可是走半天之后,队伍就拉得好长,有些人大口喘气,不得不休息。
反观张恪带的士兵,队伍从头到尾,就和刚离开一样,整齐划一!
瞧瞧人家的体能,人家的训练!
黄子乔暗暗欣喜,从练兵就能看出张恪的本事,自己的确赚大了,有了这支强悍的保镖,就能大展拳脚了!
闲话少说,张恪他们一行赶到了辽东的行政中心——辽阳!
经略府,巡抚,监军,兵备,总兵,各个衙门星罗棋布,黄子乔要先去拜会辽东经略熊廷弼,而张恪并没有跟他凑热闹,直接去拜会老师洪敷敎。
张恪一路找到了按察副使的衙门,还没等他去敲门求见,突然从街道的另一边跑来了十几个人。
在他们中间簇拥着一位,这不是老师吗!
只见老师的左眼被打得青紫,脑门还鼓起一个包。
“这,恩师!您这是怎么了?”
洪敷敎猛地抬头,正好看到了张恪站在门前,满脸关切。
“哎呀,永贞,你可算是来了!”洪敷敎激动的拉住了张恪的手,情急之下眼中滚出热泪。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成了财神爷
兵备道在明洪武年间始置,本为遣布政司参政或按察副使至总兵处整理文书,参与机要之临时性差遣。由于以文统武,文贵武贱的原因,兵备道已经凌驾到了总兵之上,没有总督和巡抚,兵备道就是战区司令员,节制所有武将。
洪敷敎在年初刚刚晋级按察副使,在半个月之前,又往前迈了一步,成为了兵备道。虽然品级一样,但是权柄却直线上升。从原本的监督角色,变成了正儿八经的统兵大员。
“恩师步步高升,弟子可要恭喜您啊!”
“有什么可高兴的,巡抚薛国用身体不好,十天有八天病着,我就是干点倒霉活儿!”
洪敷敎见到了张恪,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可是头上的包疼得他嘴角抽搐。
“永贞,看到没有,为师被人给打了!”
真是人打的!
张恪顿时豁然站起,厉声说道:“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老师,他们都不想活了!弟子这就领着人马过去,不把他们打得连爹妈都不认识了,我把姓倒着写!”
张恪说着就作势要往外面冲,洪敷敎被他插科打诨,气也消了一点,叹道:“永贞,为师虽然挨打了,可是我不怪他们!”
“老师,这话弟子就听不明白了。”
“你听不明白,我就慢慢说!”
洪敷敎当即把经过讲述了一遍,原来在半个月之前,从关内运来了一批军粮。自从军粮运来之后,营里不时出现士兵发烧拉肚子的情况。
期初还没有在意,可是病倒的人越来越多,惊动了洪敷敎,急忙亲自去军营察看,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运来的这批军粮多半都变质发霉。米有黑的,有黄的,有绿的,有红的,五颜六色,就是没有白的!
这样的米哪怕有副铁肚肠也消化不了,病倒的人越来越多。
正巧洪敷敎去调查的时候,有一个士兵连续拉了三天,早上起来竟然不拉了,同伴们还当他好了。可是到了中午。还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大家伙这才赶到了不对,掀开被子一看,竟然没气了!
士兵们再也承受不住了,他们抬着尸体到处找当官的算账,越聚人越多。大家吵吵闹闹,怨气冲天,就把洪敷敎给堵在了军营。
洪敷敎是好说歹说,让大家冷静。他一定想办法找能吃的军粮。
也不知道哪个士兵大喊:“我们不光要粮食,还要军饷,欠了三个月的军饷,再不给我们。谁也不卖命了!”
提到了军饷,洪敷敎一时语塞,结果就有士兵扔上来石块,击中了脑门。手下人见到洪敷敎受伤。急忙抢救,就在往外面跑得时候,乱兵还不依不饶。洪敷敎眼珠又挨了一拳头,把他打成了国宝。
讲完了经过,洪敷敎仰天长叹。
“欠饷三月,吃得连猪都不如,也难怪士兵心有怨气。我洪敷敎挨打事小,可是万一有一天建奴打过来,士兵如此情形,还怎么奋勇迎战,杀敌为国。我是担心辽东危在旦夕啊!”
张恪听完也傻了眼,他知道辽东局势很糟糕,但是竟然没有想到,会遭到这个地步!
“老师,朝廷不是加征辽饷了吗,足有四五百万两银子,难道不够填窟窿吗?”
洪敷敎满脸苦涩,紧紧到了辽东几个月,他的鬓角就冒出了白头发。
“永贞,如是辽饷能全数用在辽东,固然可以。但层层伸手,漂没无算。去年从户部和內帑一共拨了三百六十万两银子,可是实到辽东的仅有二百万两,用在士兵身上的就更少了。如此兵安能不困!”
熊廷弼手下号称十八万大军,加上数万军马,人吃马嚼,消耗之大,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全数拨下来都未必够,更何况打了无数折。
洪敷敎苦笑着摇摇头:“不说这些闹心的事情了,永贞你怎么跑到了辽阳来了!”
张恪急忙把经过介绍了一下,洪敷敎顿时眼前一亮。
“永贞,你确定有将官和白莲教妖人有染吗?”
“嗯!”张恪毫不迟疑地说道:“弟子查了不少往来书信,又抓了几个士绅,其中就有李光荣的岳父!
“又是他!”
洪敷敎狠狠一拍大腿,豁然站起,咬牙切齿地说道:“为师就是被他的部下打的,如此看来,李光荣不除不行了!我这就上本参他!”
“恩师且慢。”张恪急忙拦住了洪敷敎,笑道:“恩师,这次和我一起来的还有巡按御史黄子乔!”
“哦!有点意思。”
洪敷敎又默默坐在了位置上,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没想到东林党也想趟辽东的浑水,这回怕是有热闹看了!”
正在说话之间,突然外面一阵脚步声,家丁急匆匆跑进来,跪在了洪敷敎的面前。
“大人,不好了,乱兵在军营集结,说是要闹饷呢!”
一句话出口,张恪和洪敷敎都惊得站了起来。
闹饷往往和作乱连在一起的,每一次闹饷,几乎都会血流成河,参与闹饷的士兵,尤其是领头的,都不会有好下场。牵涉进去的官员更是人头滚滚,不死也要扒层皮!
洪敷敎被乱兵打了,他就让人通知李光荣,约束部下。李光荣也带兵多年,应该可以压制住部下,哪知道竟然还是如此无能!
“饭桶,可杀不可留!”
洪敷敎毫不客气地说:“永贞,我要去看看,你先留在府里吧!”
“等等!”
张恪面色严峻,急忙说道:“恩师,一旦乱兵失去理智,您老就危险了,还是让弟子陪着您吧,好歹弟子的三百兵能够保护您!”
“嗯,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出去!”
洪敷敎和张恪出了府邸,带着士兵,一路向军营飞奔。
这时候听到了有闹饷的消息,各个衙门都调兵遣将,严加戒备。街道上的百姓全都抱头鼠窜,急忙忙往家里跑。
乱哄哄的街道,透着一丝诡异,难道辽阳都没人了吗,怎么就没人出来处理?
张恪心中疑惑,可是他来不及多想,跟着洪敷敎一路冲到了城外。离着军营越来越近,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山雨欲来。要是成千上万的明军闹了起来,只怕辽阳顷刻就要化为战场。
后果之严重,简直不可想象!!
“朝廷派兵来了!”
负责放哨的士兵看到了张恪带着人马过来,顿时吓得仓皇逃向营里。
“不好了,朝廷要镇压了,赶快想想办法。”
扯着嗓子一喊,军营之中聚在一起的士兵就更乱了。其中有个三十出头的人,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刀疤,他猛地跳上了一座土台,高声大喊。
“弟兄们,还等着什么,朝廷不让我们活了,我们就和狗官拼了,怎么都是死,还不如杀几个痛快呢!”
“对,杀了狗官,我们反了!”
乱兵鼓噪着,足有上千人,往外面冲去,迎面正好撞上了洪敷敎和张恪。
洪敷敎勒住了战马,怒目而视。
“你们想造反吗,不怕被朝廷灭了九族!”
洪敷敎一声大喝,不少士兵还是心存畏惧,犹犹豫豫。
那个刀疤脸又跳了出来,冷笑道:“老子就是哥一个,今天老子就要杀了你们这些狗官,反正你们都不给我们活路,索性鱼死网破!”
“胡说八道!”洪敷敎厉声喝道:“你们打了本官,可是本官并没有真把你们当成乱兵,将心比心,你们被欠了军饷,肚子里有怨气,本官理解。而且本官也想法设法,帮你们要钱粮。弟兄们,听本官一句话,你们先回军营,用不了三天,军饷一定帮你们送来!”
洪敷敎说的情真意切,有些随大流的士兵已经有些犹豫了,他们是因为打了洪敷敎,担心报复,才会闹事的,现在苦主都不说什么,他们还担心什么啊!
刀疤脸却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屑地说道:“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是两面三刀,好话说尽,坏事做绝!弟兄们,不要上了他们的缓兵之计。钱粮?说得好听,三天之后,等待大家的就是刀子!”
他这么一煽动,情绪又高涨起来,洪敷敎也暗暗发苦,他也的确没有弄到钱粮的办法,看见他犹豫,乱兵更加觉得他在骗人了!
“哈哈哈哈,狗官你的花言巧语没用了,纳命来吧!”
千钧一发,洪敷敎猛地看到了张恪,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大家伙听着,这位就是辽东有名的富商,富可敌国,本官已经向他借了银子和粮食,马上就会给大家送来!”
逼到墙角,什么主意都能想得出来。
洪敷敎竟然情急之下,让张恪冒充富商,这下子乱兵的目光都落到了这位年轻人身上。张恪也只能挺直了胸膛,硬撑着。
“洪大人说的没错,我可是辽东第一有钱人,家里的夜壶都是金的,军饷几个钱,不值一提!”
乱兵们将信将疑,突然又从军营冲不少乱兵,两伙人涌到了一起,后面的就不断催促前面的。
“别听他们忽悠,都是一帮骗子。辽东第一富商是金万贯,不是这个小白脸子!”
乱兵们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洪敷敎的额头也冒汗了,脑袋止不住的往后转。面对着几千乱兵,谁都害怕!
突然张恪咬了咬牙,厉声大喊:“不拿出点东西,你们是不信了!来人,把金子抬上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承诺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这是洪老师经常教导张恪的话,只是说的再好,总有破功的时候。面对着失去理智的乱兵,看着明晃晃的刀枪。洪敷敎真的怕了,从心里怕了!
他说张恪是富商,无非是想应付几句,好从容脱身。可是哪知道张恪竟然演的上瘾了,胸脯挺着,手里按着刀,顾盼自若,正仿佛有金山银山一般。
傻小子,装什么啊,赶快跑吧!
乱兵越来越多,谁知道哪位偷摸射了一箭,小命就完了。
洪敷敎拼命的使眼色,可是张恪就像没看到一样,竟然嚣张无比的摆了摆手,八名士兵果然按照命令,从马车上抬下来一个大号的木箱,摆到了乱兵的面前。
刀疤脸看了看箱子,微微冷笑:“这位爷,就这么一箱子,能够兄弟们好几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