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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窃唐-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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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建德越战越勇,形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一头受惊的狂牛,一只发怒的雄狮,整个擂台上面只见拳海掌山,烈风四起。

秦琼却一味只守不攻,左躲右闪,蝶藏蜂匿,风停雨收,从不还击哪怕一招一式。

这还没还手呢,秦琼就厉害如厮,要是还手呢?窦建德岂非甘败下风?俯首遭擒?

二人的功夫孰高孰底,众人心中已经有了谱。这些人不乏刚才秦琼从楼梯上去时,喝倒彩的外行人,此时心中深深羞愧:踏马滴,走眼喽!

李栋对秦琼满眼都是欣赏的味道。

这才几天时间,太极拳就被秦琼练到如此程度,假以时日,还不炉火纯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窦建德虽然求功心切,意欲夺冠,可招式也可圈可点,不脱窠臼。

来护儿对他们二人也是十分欣赏。欣赏窦建德之勇,之刚,之狠,招式前仆后继,不绝如织。欣赏秦琼镇定自若,把荣辱放两侧,友情摆中间的那份大义凛然和低调做人。

同时心中遗憾越来越强烈!

李栋何德何能,将这么一帮子好身手聚拢身边,我却连根毛也捞不到?

唉,君子不夺人之爱啊!不然就可以抢那么一两个到账前听命了。

我是大将军,哪是君子啊,为取辽东之胜,必需起用他们其中一人。不是窦建德便是秦琼,嗯嗯,最好是秦琼!此人功夫高强却不恃才傲物,待人真诚,有情有义,难得的是甘愿做默默无名的铁匠,视功名如粪土。就是他了!

来护儿俯在费青奴耳边低语几句,要他在二人擂台战之后,带秦琼到账前听话。

要是提及别人,费青奴肯定从中作梗,绝不会轻易点头同意。可是提到秦琼嘛,就另外一回事了。这人从没与自己做过对,是一个潜在的朋友,能拉拢则拉拢,不能拉拢也不要得罪。他那功夫好生奇怪,慢吞吞的跟蚂蚁搬家,却有这等凌厉的后招,我得请教请教其中的拳法秘决。

“将军,我想在秦琼取胜以后,会一会他的高招,还请将军恩准。”费青奴跃跃欲试,一幅猴急的样子,向来护儿请求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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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挫败窦建德

听到费青奴的请求,来护儿将军脸色变了变,语重心长地说:“青奴哇,张金称之战,你虽占上风,临末却落败迹。这秦琼在台上节节占上风,你有把握一定打赢?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不是他的敌手……”

费青奴脸上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成了染房的小伙计,霎时变了好几种颜色,心中十分愧然。来护儿将军的言下之意是说,你已经败了一场,还想再上去丢人现丑?

他跟随来护儿大半生,从没听到他如此低的评价自己,却接连两次在李栋和秦琼面前,被来将军明确指出:你不是他的对手。

费青奴如果知道,秦琼的拳法也是李栋传授的,恐怕他会被气得吐血身亡了。

来护儿思考了好长时间,底气有些不足地缓缓说道:“依我之意,还是我登台会一会秦琼比较方便。”

费青奴一听大惊,忙劝道:“万万不可!来将军!不是卑职阻止你。秦琼的招式十分怪异,神出鬼没,亘古所未见。将军还是不要冒险了。依往常惯例,到最后和夺冠之人走上几招,切磋切磋就是。”

“我意已决,勿需再言!”来护儿突然大发威风,全身现出强大的气场。

费青奴只好将后半截的话咽回肚里,拱手称道:“诺!”

此时此刻,台上的秦琼和窦建德过了百余招,仍然没有分出高低胜负。

从两人举止和神色来看,窦建德越来越焦躁,招式渐渐迟缓,不似刚才迅猛和凌厉。秦琼却气定神闲,游刃有余,浑似儿戏一般,只是借力打力,并不还手。

照这个节奏下去,窦建德败在秦琼手中是早晚的事儿了。

窦建德突然跳开,气喘吁吁怒喝:“且慢,我有话要说!”

秦琼收招,双臂环抱在胸,问道:“窦兄有何指教?小弟洗耳恭听就是。”

“你为何看不起我窦某?”窦建德半是羞愧,半是发火问道。

“你我是兄弟,小弟不敢在窦兄面前显摆!”秦琼抱拳称道。

“是不是李栋贤弟要你这样做的?”窦建德指着台下大声说道:“我以兄长之尊命令你,不要再一味躲闪,快快将窦某打败,我……我不想呆在台上,继续丢人现眼了!”

“窦兄,小弟不敢!”秦琼称道。心中确实羞愧,自家兄弟在众人面前拼杀,被府兵当笑话。可不这样做,又怎能阻止一心想博功名的窦建德呢?面子事小,生命关天,也只好这样做了。

“怎么?你拿李栋当兄弟,愿意听他的安排,难道不当我当兄弟,不愿听我的吩咐?”窦建德眼中射出一道凌厉的目光,紧盯秦琼高声问道。

“这个……”秦琼一时语结,没料窦建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下面我要还手了!”

“这就对了!”窦建德话音未落,又抢先出拳。

化解他的招式,秦琼顺手一记“手挥琵琶”,从窦建德中档间隙袭去,避开胸口要害不打,用手背击打胸下三寸部位。

窦建德缩回双手,急忙向下格压,想接住他这一招。

哪知秦琼突然手腕翻转,手心向前,掌力暴吐,二人双手相接刹那,掌力已击落窦建德身上。

太极拳不是大开大合的大境界,而是在方寸之间抢先机。所用力量全是寸劲,初看平淡无奇,爆发力惊人,后劲源源不断,若长江大河,势不可挡。

窦建德的手臂刚沾到秦琼手腕,力量还没有贯通,上腹部已经挨上了。

因为这招属于突袭,他根本没有防备,一屁股跌坐台板上,滑出去好几丈远。

窦建德眼中精光乍射,使出就地十八滚,滚到秦琼身边,身体暴长,自下而上袭取他的腹部,意欲找回这个过场。

秦琼使出一记“野马分鬃”,拨开他的招式,顺手又是一记“上步七星”,从上而下,击取窦建德头部要害。

这时窦建德半蹲半起,萎身于台面,双手抱头,身体再次缩小,从秦琼胯下钻了过去。

秦琼上身不动,双膝叠加急转,身体带动左臂,急挥一记“闪通背”。

滚过去后,窦建德身体还没站起,秦琼拳力又袭到,他来不及提防,眼睛一闭,就等着硬挺一招了。

这时秦琼已经转了身体,看到窦建德闭目等揍的样子,心里过意不去。拳头刚沾到他身上,右手使出“揽雀尾”,扯住他的胳膊,向怀里一带。

窦建德挨了一记,正要向后跌倒,又被秦琼扯住胳膊,才没有摔落台下。

须臾之间,台下的人看不明白怎么回事,窦建德却深深知道,自己和秦琼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三招。

秦琼还手只有三招。

窦建德就败了两招。

再打下去也是丢人现眼。

窦建德脸红如布,怒声称道:“甘败下风!谢谢手下留情!”

说完一跃而下,气呼呼挤入人群之中。

台下府兵还没看明白到底谁胜谁败,就见到窦建德跳下台来。他面目扭曲变形,显然吃了暗亏,嘴上不方便说出来,只好在心里生闷气。

虽然他们一触即散,李栋在台下看得真真切切:窦建德败了,败得很惨。难怪他如此生气。不过为救他的性命,为了日后严格控制于他,用得顺手,只能让他眼前吃些亏了。不吃苦焉知甜?不吃亏焉知福?

刘黑闼迎住窦建德,好言劝说,要他看开些。窦建德一言不发,站在那里练“气功”。

秦琼见到窦建德怒火万丈跳下台去,知道他心中已经把自己恨到骨子里了。心中十分无奈,摇头准备下去时,又跳上来一人。

左翊卫大将军——来护儿!

秦琼当然识得,怔了一下,唬得赶忙施礼,慌然说道:“见过来将军!”

来护儿身材魁梧,形如半堵塔,爽朗一笑道:“不必如此多礼,你我玩上两手如何?”

秦琼大窘,笑容十分古怪,默了半晌才道:“来将军不必取笑,我怎能与来将军过招呢?这不是以小犯大,以下犯下嘛!”

“告辞了!”秦琼略一抱拳,闪身就走。

秦琼一走,台上只凉他一人,来护儿比秦琼更窘。

急忙从后背攻出一招,大声提醒道:“看招!”

秦琼根本不转身,看也不看一眼,只管走自己的路。

“噗”地一声,秦琼后背结实挨了一下。身体如蝶,跌飞而去。

“啊”台下数万府兵齐声惊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逆天了!来将军在背后偷袭!有失将军风范!

第119节:粪土万户候

来护儿本想用招式缠住秦琼,不让他下台。没料他根本不还手,也不躲避,挺背硬挺一记,跌倒台面。

来护儿大窘,脸色十分难看。

依他的身份,背后偷袭实在有辱身份,胜也不光荣,反给人落下口实话柄。

来护儿抢出数步,抱起秦琼,见他脸色腊黄,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豆大的汗滴布满面孔,显然疼痛至极,

变化太快了,李栋大惊失色,不管不顾跳上擂台,哪怕被来护儿识破真相也在所不惜。谁让他和秦琼是交情过命的好兄弟呢?

李栋赶忙给秦琼捋前胸,拍后背,推宫活血。

“嗬!”秦琼醒过来,见自己躺在来护儿怀中,旁边是李栋,挣扎坐起,艰难说道:“谢将军搭救之恩。”

窦建德见到秦琼受来将军一击,心中大喜,暗道:“这就是下场!”他还在被秦琼硬生生抢了头功而梗梗于怀,根本没料到几个月后被秦琼从死亡线上拽回来的事。

“来将军!”李栋焦急说道:“我要把他抱回账中,让行军郎中诊治,还请来将军承全!”

“好的,去吧!稍后我亲自去探望于他!”来护儿仍然十分歉然,心道这都什么事儿啊,秦琼干吗不还手?依他的身手,随便躲下也不至于受重伤啊!

李栋抱着秦琼下台后,立即涌上来一大堆兵器库的铁匠,神色严峻,七手八脚帮忙抬着秦琼,绕过擂台,朝大账飞奔而去。

来护儿挺身而立,面对台下数万府兵,沉声说道:“秦琼战败窦建德,理应授果毅都尉之职!窦建德授二百人长校尉,张金称亦授二百人长。”

“下面打擂继续!哪位愿意上来?”来护儿反声问道,雄浑的声音激昂在擂台周围。

“哗——”台下人声鼎沸,顿时爆了场。

打赢擂台,果然授以军职。果毅都尉分上中下三等,秦琼至少是从六品的军职了!这一巴掌挨得值!一步登天了!

“冯某来也!”话声甫落,一个身体瘦弱如病鬼的小郎跳将上来。冲来护儿将军一抱拳,称道:“冯少羽来也!”

来护儿点点头,心道,要是没人上台,我丢人丢大发了。打伤秦琼岂不是寒了台下众府兵的心。这下好了,冯少羽救了我一把。心里想着,便走下台去,给冯少羽让出位置。

“我——杞点冯少羽,一身寂寞开成海的男子,谁踏马滴不服,你上来打我啊,打我啊!把我也打成都尉就开心了!”冯少羽根本不了解来护儿将军为啥给秦琼授以高职,在台上大声叫嚣,让人上台打他!

台下府兵实在忍不住了,哄场大笑。

李栋和一群铁匠回到铁匠铺,把秦琼放在榻间。

有人端来一碗温水,李栋端着,亲自喂到秦琼嘴中。

“不碍事,我身强皮厚,就不要再麻烦了!”秦琼艰难坐起来,对李栋说道。

“脸都黄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李栋不满地责备道。心中十分惋惜。也就是秦琼,换成自己肯定要和来护儿比一场。规矩是他定的,不打又怎么能成?秦琼仗义啊!

“只是气血有些不畅,真没大问题。”秦琼说着,脸上又是一阵扭曲,明显在说假话,哄李栋开心。

一帮铁匠站在榻边不远的地方,看着秦琼有些难过。秦琼打胜窦建德,为铁匠们大挣脸面,他们刚刚得意不到一刻,心就又沉到底了。

可来护儿是大将军,对整个大营所有人都有生杀大权,他们人小言微,心里有微词也毫无办法,只是替秦琼难过不已。

正在想的时候,来护儿带着他的三个儿子来看望秦琼。

他刚一进账,所有铁匠立刻向他施礼问候。

来护儿大手一挥,让他们平身。来到秦琼榻间,半蹲身体,温声问道:“我下手太重了,当时只是想缠住你不下台。真没要打你的意思……”

秦琼见是来将军,坐在榻上想施礼,被他一把按住,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就不必拘束这等无关重要的礼节了。”

说着朝后面一摆手,其中一个儿子,拿出一些药来,递给秦琼。

来护儿歉意说道:“这事是我随身带着医治刀伤的良药,内外皆治,你服下,对你身体应该有益。”

“谢来将军厚意!”秦琼只好躺下,举了举手,权作施礼了。

“刚才我已经宣布了,等你身体康复,就不用打铁了,随我在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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