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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窃唐-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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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兵告诉杨素,说一名黑丑的小儿,骑在牛背上,撞进了府兵仪仗队。杨素感到非常好奇。一般的百姓,见了自己躲避还来不及,恐怕被府兵给误伤,此儿竟然如此大胆。

第202节:天子跪平民

杨素当面和李密交谈,李密的见解独到,震聋发馈。杨素愈发喜欢,把他带到府中,促膝长谈。据说二人谈了三天三夜也不知疲倦。

后来,杨素对儿子杨玄感称说,他们的才华已远超普通人,但和李密相比,犹如天上的星辰与日月比光华,犹如一碗水和大海比深邃,简直不值一提。李密的成就,甚至在他自己之上,要杨玄感好生对待李密,绝不可以轻慢。

杨玄感深以为然,私下与李密交情甚密,二人相处如鱼得水,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隔几天不见面,便觉缺少些什么,只差没有穿一条裤子睡一张床了。

圣上初登基,杨素因从龙有功,位高权重。圣上掌大政日久,随着杨素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圣上一心盼着杨素早死,好将他手中的大权削弱,加强统治。

杨素得到消息后,便称病不上朝。他的病其实是假,心病才是重要的。他害怕圣上将有对他不利的举措。

圣上当时派亲兵给他送药,亲兵回来以后,圣上问病得如何。亲兵说病得很重,你的一句话,千万杨素之死,也是杨玄感起兵造反的主要原因。

杨广道:什么话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孤已不记得了。

圣上当时说的是“病得要死了嘛?”几经转折,杨素听说这句话以后,什么药也不再服,拒绝配合治疗。只求速死。他心中最明白,若是他多活一天,他们杨家便多一天的危险。他死了。儿孙们兴许还能保全。结果不久,他便不治而亡。

杨玄感便是从这时候,产生了对圣上的不满,造反之心也是从那时候潜滋暗长的。但他心府很深,一直不带到表面,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同时在寻找机会。

圣上北征高句丽。百万大军精锐开到北方,国内空虚。杨玄感便召集杨素生前的旧部,称说来将军谋逆。借口举兵。

虽然杨玄感起义已被灭四年之久,但恶劣影响却没有随着他的死去而淡化,反愈演愈烈,大有席卷天下。囊括九州之势。

“为什么杨玄感举旗造反影响如此强烈?孤难道真的做错了?”杨广脸色苍苍。眼神迷茫而辽远,似乎回到了千里奔取幽州,那惊心动魄的一夜。

李栋称道:“知世郎也好,杜伏威也罢,甚至瓦岗寨都不值一提。只因为他们全是农民义军,没与圣上争取天下逐鹿中原之野心。杨玄感身为大隋世袭公爵,在大隋内部撕开了一道伤口。这道伤口是致命伤,内伤。很难治愈。瓦岗只不过是皮肉伤,对身体康健并不起重要的作用。”

“现在。代表大隋内部不满势力的杨玄感和李密,及大隋外部势力的翟让,两种势力内外结合,才是致命的危险。由外到内,再由内到外,大罗神仙重生,也束手无策,难以治愈。”

李栋一躬到底,不敢抬头:“这也是草民屡次见诏而不敢奉诏的主导原因。”

杨广听到陈年旧账,往事如潮,一幕一幕涌上心头。经李栋鞭辟如理的分析,杨广坐不住了。眼下大隋病入膏肓,表面虽仍是一只庞然大物,实际已步履蹒跚,举步维艰,轰然倒塌只是时间问题了。

杨广两手神经质般战战栗栗,端茶以掩饰不安的内心,茶盏也因双手抖擞剧烈发出清晰的“嗒嗒嗒”声。想端到嘴边喝一口,怎也喝不下去,干脆重重地放到面前长形条桌上,眼神迷离,神情恍惚:“依你所言,孤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逆贼猖獗而不能奋起作为,只能坐以待毙,坐等别人的刀爷加身了吗?”

李栋默然不语,事关重大,不敢轻易发言。要说必震动杨广内心,使他不得不同意自己的要求。

杨广突然起身,快走两步,来到李栋面前,屈膝下跪,抱着李栋的双腿哭求:“孤有错!孤对不起先帝百战创业之苦。孤有错!错在不该疑心过重,逼死杨素,更不该举全国之力北征高句丽,致使民不聊生,反旗遍地。孤不想落个亡国之君的恶名,使千载之后,仍不得片刻安息。”

“先生之才如九耀,上可光辉日月,下可普照万众,前可齐肩古贤尧舜禹,后可覆盖悠然千载。还请先生不吝教诲,拯大隋免毁于一旦!”

杨广身为大隋帝皇,给一介平民跪倒叩首,抚腿大恸,大诉衷肠,声嘶力竭,其情甚哀,使人不能不动容。

身为一介平民,李栋受不起那一拜。只得同样跪倒下来,请求杨广起身说话。

“不!先生若是不答应,孤……我……跪死在先生面前也不起来!”杨广此时哪还有天子之威风,倒像撒泼耍赖的乡间小儿,向陌生人要糖吃一般。

李栋知道,刚才自己的一番话,惊动了他的内心。杨广切实认识到了,眼前已到了不得不出手,再不出手彻底无药可救的地步。如果能够将杨广从濒死的边缘扯回来,对整个历史进程来说,也不失一步好棋。

杨广初登基的时候,毕竟很是励精图治,作出一番利国得民影响深远的大好事。如开科举,影响千年以后的各朝各代取士制度。开凿大运河,贯通南北,加强民族融合和团结,也加强了南北经济交流的步伐。穿越以前,南方经济发达固然有多重原因和历史条件造成的,但杨广开发江南,使南方人口激增,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杨广不随着功高赫赫而不思进取,只一味贪图口舌身体之欲,千百年以后,也能落个英明君主之名。可惜他步入岐途,直闹得身亡国灭,骂名千古。

现在杨广给自己下跪了,可见他的内心对自己所求十分强烈。希望自此以后,能痛改前非,洗头革面,重新为君做人。

“好吧,我答应你出面做事,为你荡平天下。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以后绝不可以贪恋宫帏,远贤而近佞。也要奋起直追,有所作为。”李栋不知不觉间把杨广的天子身份给忘掉了,不再称圣上而是以平等的视角称“你”。

杨广听到李栋终于答应了,才破涕为笑,被李栋和亲兵搀扶起来。亲兵其时已经傻眼了。高高在上,位至九五至尊的皇帝杨广,竟然给一介平民下跪,这岂不是滑天下之稽?

只有司空星云一人心中雪亮,李栋的本事才刚显出冰山一角,他远绝不止这些。别说杨广,假以时日,全天下的人都要臣服他的脚下,倾身跪拜,山呼万岁。他是李栋安排的人,绝不轻易泄露这个秘密,除非他有第二条小命。

其实司空星云和李栋都没有从眼前看透杨广。为保护他自己的江山社稷,他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包括将来李栋影响了他的统治,他也会采取措施。

杨广起身以后,心情有所缓和,不似刚才那样激动,缓缓称说:“但不知你如何安排作战,将瓦岗一举歼灭?”

李栋想了一想,才说道:“安排安排,就是根据对方的条件,做出相应的举措。这得要根据瓦岗的动向布局。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将采取什么行动。等我到瓦岗附近了解一下军情才做安排。”

其实李栋自然知道大海寺一战才是关键。但李栋不能轻易说出来。秘密就那么一点,讲出来别人也能做到。可是,李栋不放心别人会出手拯救张须陀。因为张须陀的存在,衬托许多大隋将军,成为酒囊饭袋一头。

也只有李栋秦琼罗士信兄弟三人,对张须陀是真心实意的。也只有从大海寺一战,扭转张须陀对大隋同僚的美好印象,使他警醒到底该怎么做。这样一个契机,李栋不会轻易拱手让给他人。

“既然这样,孤就悉听尊便了。孤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将瓦岗胎死腹中,不使他们呈燎原之热就心满意足了。”杨广说道。

然后,杨广给李栋亲手写了一封旨意,要李栋带着这封旨意,到东都洛阳找于仲文。在大方面上,于仲文作总调度,具体细节,于仲文也必需听从李栋的调度。无形之中,于仲文倒成了李栋的助手,成为偏将了。

杨广在李宅盘桓数日,才依依离去。李浑和陆离儿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内心震动无比。他们怎么也闹不明白,李栋年龄不超二十岁,还没有弱冠,何德何能让杨广屈尊下驾。

自然的,这一切都是李栋在高句丽就暗中安排好的。司空星云功不可没,于仲文也在一边煽风点火。

杨广走后,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停当,李栋孤身一人赶赴东都洛阳。

途经瓦岗的时候,李栋打量瓦岗丛山,山高水险,林深谷峻,端的是易守难攻,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但是,世间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只要利用有利的条件,便可以转化,使对自己不利的,转化成有利的。在这于运作,也在于谋划。欲先工其事,必先利其器。何况瓦岗发展史上,本身便有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第203节:东都大阅兵

李栋抵达东都洛阳,已是十月末,天气加凉,穿双层衣服才觉身上温和。从章丘起程,嫌东西多不太方便,李栋几乎没带什么,只带所需盘缠资费,轻装上路。天气加凉时,吃了些小苦头,只他身体年轻强健,无甚大碍。

于仲文老将军只知道李栋要来洛阳,却不知道他在路上耽搁多久,何时能到。每天派人在洛阳东门迎接他。

李栋不认识于老将军派的人,二人在上东门擦肩而过,直接进了城。

洛阳城是座古城,许多朝代国都都在此建立,城墙修筑当然坚固。洛阳城分南北两部分,洛水从西到东把城一分两半。南部居住的是普通百姓,而北城是皇城,许多王公大臣的家眷都住在城北。

按照杨广指点的地点,李栋赶到于老将军的府上,说明来意,要府兵禀报。

不一会儿,府门中门大开,为首一人须发皆白,但步履矫健,浑不似年迈之人,正是于仲文将军。大概从高句丽谈判归来,于将军受到杨广的重视,越活越年轻了。

他身后带着一帮管家仆人,隆重迎接李栋。

于老将军见李栋身上衣服单薄,站在风中强自镇静,当时脸色一唬,称道:“我派人在上东门接你,你没遇到?”

李栋羞涩一笑,上前给老将军施礼,礼毕才称道:“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又不认识我。大概错过了。”

“赶快取上等湖绸给李栋披上,天气这样凉。小心着凉。”于老将军吩咐身边的管家。

管家稍怔一下,转身回府去了。一路走,一路琢磨。听于老将军一直谈起这李栋,对他夸奖有加。没料如此年轻,已是于将军的副手,真是后生可畏啊。自己一辈子到顶看来也就是管家的命了。

于老将军说话间,把李栋请到府上,在正堂居坐,命人看茶。李栋接了茶。一杯下肚,才觉身子不那么冷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把你盼来了。你也真是的,不挑好时间,偏挑这大冷天出门,岂非自找苦吃?一路还平安吧?父母身体康健?孩子还招人喜欢吧?”于老将军半是埋怨半是关心。从里到外问个遍。只字不提行军布阵之事。

李栋猜测他不愿在府上谈论政事,便回口称说家人一切都好,也向于老将军的家人请安。

二人正在闲聊之中,管家匆匆进了正堂,手中托着一件上好的紫绸袍,大概于老将军平日不常穿,看上去一团簇新。来到李栋面前,管家陪着笑脸称说:“于将军。衣服似乎有些宽大,不知小郎穿在身上。是否合体。”

于将军脸色一沉:“嗯——怎么说话的?这位虽然年轻,却是用兵好手,即便是我,也自觉不如。他是受诏命帮助我大隋平叛,官位仅次于我。假以时日,绝会在我之上。前途不可限量,以后见他要尊重一些,要称……”

于将军沉吟着,考虑以什么称呼称李栋更合适。

李栋赶忙接过话称道:“于老将军抬爱了。我年纪轻轻,何德何能?错把章丘一干民众的功劳按在自己身上,没的让在下脸红惹人笑话。什么大将军的,对我来讲,弃如敝履。只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为朝廷效一份臣子当尽的绵薄之力,已经是感恩不尽,还敢奢求什么高位呢。于老将军就称我李郎吧。”

其实临来的时候,杨广封李栋为右翊为大将军,稍稍次于左翊卫大将军于仲文左将军之职。于老将军年逾花甲,做自己的爷爷也绰绰有余。李栋不想在他面前卖大,况且他只口不提军务,李栋也不愿意在这里攀高低。有倒是客大不压主嘛。

于仲文一辈子行军打仗,对军务之事捻熟。名字可以随便叫,职务却不能乱了套,该叫什么就叫什么,不然依李栋新来乍到,根基不稳又寸功未立,底下那些虎贲郎将也不服气。官职一旦落实了,嘴上叫着,军令行着,自然而然就捋顺了。

“先前攻打突厥的时候,我节制天下诸军,攻打高句丽,我名义上节制诸军。托个老而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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